35 魚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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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 魚刺
35 魚刺
喬家兩兄妹的到來,多多少少打破了金家固有的寧靜。
喬琪像塊麥芽糖,粘著金樽不放,同時也霸佔了我的位子。
除了金榔,其他兩個哥哥加上乾爹都對我疼愛有加,雖然平時我並沒感覺到有多麼榮寵,但自從喬琪來了之後,心裡還是莫名的多了一種受冷落的感覺。
喬琪一方面可以說她蠻橫無理可反過來又可以被看成嬌憨可愛。
她是客人,不管心裡怎麼想,表面上乾爹都會讓我去遷就她。
而金樽,向來是個優雅的紳士。
自從喬琪來後,他買任何東西都會是雙份。
他會買來兩個書包,一個是紫色的花仙子,一個是黃色的加菲貓,當然那個紫色的書包是我的,幾年來這一直是我們之間的默契。
可喬琪卻偏偏打破了這份默契,她抓著紫色書包不放,並說,她喜歡花仙子。
我期待金樽會拒絕她,可他卻扭過臉來,目光無比溫和,他對我說他會再買給我。
這時心裡縱有萬分委屈,卻也只能無謂地笑笑,說句,不用了,加菲貓也很好看。
即使丟了愛也不能丟掉自尊。
金樽深深的看了我一眼,那一眼中有讚許抑或某些更深的體悟。
可我不需要這些。
我只知道今後我再也不會背紫色花仙子書包了。
榼回來之後,喬琪終於把注意力轉移了。
榼也是紳士,但他不會像金樽一樣,他彬彬有禮,卻讓人可以感受到一種在空間上所刻意保持的距離。而金樽,總讓人更容易去接近,可不是任何人都能捕捉到他心靈的疏離。
反倒是金榔,他對女孩子一貫的簡單粗暴,而心情好的時候卻又把她們寵成最心愛的寵物貓。
他對他討厭的女孩子從不去掩飾,而他也不曾去愛過誰。
說不上他討厭喬琪,漂亮的女孩子只要不太過分,都不會讓人捨得去討厭。只能說他對她不“感冒”而已。
所以喬琪對金榔有些“敬”而遠之。
我又坐回金樽的身旁,而喬琪在忙著討好我對面的榼。
我從不擔心榼,其實他很會應付那些蜜蜂一樣的女孩子。
他總是不冷不熱,相信喬琪很快就會自感無趣。
而我又會給她“讓”位。真是諷刺,坐在最有安全感的人旁邊卻是最沒安全感的。
我只要稍稍向右一扭頭,便會看到喬灸。
又是一個怪人!個性與他的妹妹幾乎皆然相反。
他永遠是那樣無聲無息的,彷彿坐在你身邊的是一個透明人。
他的背永遠的那樣挺直,黑髮一絲不拘,側影很漂亮,但緊抿的脣角卻透出一絲僵硬。
他讓你感受不到他的存在,因為他永遠一聲不響地吃著他無味素餐。
只是當他恰巧在凝視你時,你會發現他瞳仁裡黑磁一樣的閃光,但只是一瞬,就又恢復成冰葡萄一樣的淡漠,彷彿這個世界都與他無關。
雖然他坐在我旁邊,但和他說過的話用手指頭都可以數的過來。
剛開始對他有些好奇,但時間長了那份好奇漸漸淡下去,他在我面前也自動成了隱形人。
那次和裴頎的約會,沒有去成。
那天林子告訴我,路平藍和乾爹要我馬上趕回去,因為喬鎮天要回美國了。
本來這是件無所謂的事,可是礙於禮儀我只得回家。
路平藍回來以後,我才知道喬鎮天叫她表姐。
原來喬鎮天不僅與乾爹是發小,也是路平藍名副其實的孃家人。
怪不得他這樣放心地將兩個子女留在金家。
讓我沒想到的是,喬鎮天居然特意到我的臥室來話別。
當時,大廳裡很熱鬧,大家都圍著喬鎮天說著話,我站了一會兒,覺得無趣,便悄悄溜上樓去。
隔了一會兒,臥室的門響,開啟來,門外站著的人居然是喬鎮天。
我沒想到他會來臥室找我,更猜不出他來找我的理由。
我禮貌地把他讓進來,他卻盯了我半晌。
他的眼神很奇怪,裡面的內容我完全無法解讀。
對於我,他只是一個陌生的長輩。
良久,似乎覺出自己的失態,他有些慌忙地從口袋裡拿出一隻盒子遞給我,並示意我開啟。
我有些奇怪的開啟來,看到一隻璀璨的梅花鑽石胸針。
那支胸針很別緻,漂亮的讓人移不開視線。
只是,讓我疑惑的是,他為什麼會送這麼貴重的禮物給我?
雖然很心動,但莫名其妙的禮物我是不會收的。
“收下吧,楣楣”喬鎮天有些沙啞的嗓音聽起來像低低的肯求。
我抬頭看向他,那是怎樣的一雙眼睛啊。
一箇中年男人無比複雜的眼神,混雜著懇切、心驚膽顫的期待和小心翼翼的誠懇……
於是莫名的被那樣的眼神盅惑,我收下了它。
可以看出來他非常高興,他遲疑地伸出手,想撫摸我的頭髮。
我偏偏頭,讓他的手落空了。
我看到他眼中的一抹失落……
雖然我收下了胸針,但那應該不是一項交換。
他的年紀足可以做我的父親,但對於我,長輩的界線是如此模糊,他畢竟只是個陌生的中年男人。
他失望地轉過身,背影竟有些落漠和蒼老。
“喬叔叔,再見……”其實我心裡還是有些不忍。
“好……”無比蒼老的聲音,他沒有回頭,門輕輕的在他手間閉上。
我沒有去機場送他,雖然接觸不多,但仍覺得他是個非常奇怪的男人。
至於哪裡奇怪,最近有太多事,讓我沒時間再去深究。
喬鎮天走後的第二天,我主動約了裴頎。
雖然她是金榔的女友,但我和她並沒有太多的交集,她會找上我,大概真的是有什麼事要談。
走進咖啡館就看到裴頎坐在角落裡,走近了,她仍低頭想著心事。
“裴頎”
她身子振了一下,抬起頭來。
“啊,楣楣,你來啦”她衝我笑笑,笑容卻顯得虛弱。
她原本明亮的大眼睛有些失神,下巴比以前尖了些,削瘦了不少。
“你病了?還是……和二哥鬧彆扭了?”希望不是金榔惹的禍,否則他罪過太重。
“都不是……”裴頎搖頭,盯住我,“楣楣,我約你是想拜託你一件事”
看到她認真的樣子,我的表情也不禁嚴肅起來。
“你看”裴頎從包裡取出一摞東西推給我。
會是什麼東西呢?讓她這麼鄭重。
我心裡湧上幾絲好奇,伸手拿過來看。
居然是照片,而且居然都是我的照片!
那些照片都是兩寸的面部特寫,拍攝角度很不一樣,而且喜怒哀樂各種表情都有。
連我自己都不知道一個人可以有這麼多的表情和側面。
可是這些照片都是從哪裡來的,我居然遲鈍到根本沒發現被人偷拍。
我翻看著那些照片,真的不得不佩服拍攝者的細膩和耐心,但心裡也升起重重疑竇。
“裴頎,到底是怎麼回事?”照片既然從裴頎手裡拿出來,我相信不會是什麼陰謀陷井,否則可能自己死了一萬次,都還不知道是怎麼死的,但我急於知道事情的真相。
裴頎幽幽地看了我一眼,“照片都是榔的”
“金榔?”我幾乎被針刺到。
“嗯,是我從他那裡偷來的”
“什麼?裴頎你……”我完全被弄糊塗了。
“這些照片都是他拍的。其實我很早就認識你了,也很早就知道你的存在,雖然那時還沒見過你本人,但滿腦滿心已經都是你的影像……因為在榔身上,你的照片幾乎無處不在,他的錢夾裡,他貼身的所有口袋裡,都會放上你的照片……開始我還以為你的他的女朋友,但後來才知道你居然是他的妹妹,可是,有誰會把妹妹的照片視為珍寶,每天都痴狂地貼身攜帶,甚至一天會有很多次對著照片出神,這分明的是他喜歡你,而且喜歡的瘋狂……”
“別說了,這不可能!”我站起來。
裴頎無奈地笑笑,“開始我也覺得這不可能,有一次,我試著問他,他是不是喜歡上了妹妹,他卻矢口否認,他居然對我說他恨你,把照片帶在身上,是為了提醒他時刻不忘對你的恨,可他明明是在扯謊,因為他看你時的眼神完全出賣了他,或許他根本看不到自己的內心,他一直在下意識地用好聽的謊話麻痺自己……”
我慢慢坐回椅子上。
裴頎到底在說什麼啊,金榔喜歡我?這簡直比要我相信人會生出翅膀飛上天還要難。
他怎麼會喜歡我呢?
他的惡形惡狀,他的諷刺挖苦,他那些傷人不見血的話……讓我覺得即使有一天老鼠會愛上了貓,金榔也不可能喜歡我。
喜歡一個人怎麼可能是這樣的呢?
“楣楣,可能你會奇怪為什麼我會把這些告訴你,其實我也不想,只是我最近好害怕,好擔憂,我害怕會失去榔。我知道嗎,我真的很妒嫉你,有時候我會偷偷的把他錢夾裡的照片抽掉,這樣他就會少想你一些,可是,第二天,他的錢夾裡會出現另一張你的照片,我真的抽不掉……我知道你們兩個的相處方式很特別,金榔是含金湯匙出生的少爺,是萬人矚目的王子,只要他勾勾手,什麼樣的女人都會得到,甚至他連一根指頭都不用動,就會有無數女人投懷送抱,他被寵壞了,他是那樣矜貴高傲,所以他根本就不知道愛一個人是怎樣的,也根本不會表達自己的愛。所以他喜歡你的方式很彆扭,也讓你們兩個都痛苦。前幾天,他看到你和易學長在一起,你們兩個爭執以後我幾乎擔心他就要瘋掉了,他一直飈車到深夜,根本不管我的勸阻和尖叫,最後車子差點撞到路標,才熄火了,不然……那一晚,我都在想即使和他死在一起也不錯,至少可以不再害怕失去他。車子熄火後他一直趴在方向盤上不動也不說話,他從來沒有那樣過,他那個樣子讓我很害怕……我害怕他會因為你死掉,害怕會失去他……”
我把紙巾遞過去,裴頎接過來,卻沒擦,任淚水成串地滴落在她潔白的手背上。
我心裡已經翻江倒海,說不上是什麼滋味,腦袋也亂成一團。
金榔為什麼看不到他旁邊這個女孩呢,她為他哭泣,那樣晶瑩的淚水讓人動容。
“金榔對我很好”裴頎抽泣一聲,一大顆淚珠劃落下來,她的嘴角卻在笑著,“雖然我知道他有許多女伴,但我們的關係維持的最長,他從不會帶女伴回家,而我是唯一的一個……我已經很滿足了,雖然我知道他並不喜歡我,我只是你的替代品……”她因淚光而擦亮的眼睛看向我。
我別開頭,不想與她對視。
“你肯定聽別人說過我和你有些像吧,其實從看到你照片那一刻,我就明白了榔為什麼會找我。可我是甘願的,只要讓我留在他身邊,他把我看成誰都無所謂。但我無法忍受他受傷、痛苦,這些天他情緒一直都不穩定,我好怕會出什麼事……楣楣,我知道你不喜歡榔,你甚至很反感他,其實你真的是個好可愛的女孩,你像一塊璞玉,一顆珍珠,那樣光芒四射,可是你的魅力卻在於你根本無視於你身上所散發的光彩,因此好多男孩子都會被你吸引,你身邊也會圍繞著許多愛你的男孩,你根本不缺榔這一個,對不對?可是榔卻是我的全部,求你不要和我搶,把榔讓給我好不好?”
“裴頎,你在說什麼……”
“我是認真的”裴頎抬起頭,“把榔讓給我好不好?”
“他就是你的,我根本沒有和你搶,也永遠不會去搶……”
“真的?你真的一點也不喜歡榔?”
我嘆了口氣,“不喜歡,我怎麼可能喜歡上他”可是……他又怎麼可能喜歡我?
裴頎的眼睛一亮,“那你能不能當面告訴他,讓他死心,只有他死了心,他才不會再痛苦”
“這……”我懷疑自己在做夢,不然怎麼會有這麼莫名其妙的事找上我。
“求你了,楣楣……”裴頎懇求地看著我,那眼神讓我感覺自己是一根救命稻草。
“好吧……”我在心裡嘆息一聲。
我又心軟了,估且先答應她吧。再說,她或許是一時頭腦發熱,也許明天她就會忘了呢?
回家的路上,我一直凝視著車窗外飛逝的風景。
但我什麼也看不到。
金榔喜歡我這個訊息佔據了我整個頭腦,讓我難以消化。它像一塊固執的魚刺,卡在喉嚨中間,任下邊的胃再強大,也是徒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