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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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淵王爺醒了,這本是值得慶賀的事,可一想到這段日子連續發生的變故,這份喜悅便像是浸進了冷水,變得分外沉重。
曾經的太子,曾經的準皇帝,只不過一閉眼一睜眼的間隙,二十多年的努力皆成一竹空籃。
什麼都沒了。
後世曾有人大膽猜測過武琉淵現在的心情,說他此時此刻必定是心懷恨意的,若不是他王兄趁他昏睡時搶佔了他的皇位,他醒來時就能皇位與女人雙收,過上最好的日子,能不恨他王兄嗎。
也有人反駁,覺得昇武帝也是無辜人,本來想好好的做個清閒王爺,結果就在一道聖旨下做了皇帝,好心好意背起重擔,還惹來一身罵名,好不委屈。
不管後世如何猜測,此時的東宮裡,一個是曾經的太子,一個是如今的帝王,都是位於權勢的人,竟都不擅長打破沉默。
直到福平躬身進去,在武琉煜耳邊低語幾句。
武琉煜輕輕擰起眉梢,面容閃過些許沉思,最後只是擺了擺手讓福平下去。
武琉淵見狀這才開口,輕道,“皇兄剛登基,現在正是穩固皇位的時候,應以國事為重。既然大臣都在御書房等著皇兄,皇兄就別大臣久等了,快些去吧。”福平也是機靈鬼,剛剛是故意將聲音說大了些,想不聽到都難。
“重要的事朝上都已處理好了,不重要的摺子晚些再看也無妨。”
“可大臣都在等著皇兄。”
武琉煜見他皺眉,思索了下,“我登基無非是為了安定民心,如今天下昌定,百官又都是在父皇位下走過來的,並非事事都來依賴我。”
說白了,他這皇帝只是一個不被看好的空架子。按當時的情況,只要是皇族血統,隨便換一個人都能坐上這位置。也正是這個原因,機緣巧合,讓兄弟二人錯位了人生。
武琉淵抿了抿脣,眼底流淌濃郁黯淡,低聲道,“哥哥,是我失約了。”
曾經許下承諾放他自由,不會讓他被皇權束縛,可到最後,反而替他揹負了這最沉重的擔子。
武琉煜有片刻的怔愣,一聲哥哥讓他眼裡閃過很多種思緒,最後只是微扯了嘴角,輕道:“你能醒來,比什麼都好。”
皇太后過來的時候,兄弟兩人還在一言一語地聊天,她的到來讓武琉煜抬眼看了眼窗外,才驚覺到已過了正午,連忙叮囑幾句離去了。
“聊了什麼連時辰都忘了。”
皇太后上下打量他的臉色,儘管依舊虛弱,可比剛醒來時要好很多。
“就是平日裡一些事。”
武琉淵看樣子也有些累了,皇太后扶他躺下,將被子拉好,輕道,“母后在這裡守著,你睡一會吧。”
“嗯。”
說著便合了眼,可腦中卻思緒紛紛。
他與皇兄聊了很多,卻沒有一句話涉及席憐心。
彷彿是一種禁忌,誰都不去觸及。
皇兄已登基為帝。
他已是王爺。
而憐心將會是皇后。
——他的嫂嫂。
三人的關係,繞成了連環,理不清,也掙不脫。
正胡亂想著,一雙手輕輕碰觸他的臉,十分溫暖。
“睡不著?”
他睜眼看去,皇太后正幽幽凝視著他,仿若將他看透,“是不是有什麼心事?”
“母后知道兒臣沒有睡。”
“母后是誰,還能不瞭解你。”皇太后眼神細膩,“有什麼想問的,都一併問出來吧,別悶在心裡,睡都睡不好。”
武琉淵頓了下,卻只是搖了搖頭。
以他的身份,如今問什麼都不合適了。
皇太后倒是瞭解他的心思,輕聲說,“憐心已接了婚旨,目前暫住在王太貴妃宮裡,一切都好。”
他怔怔出神,半晌才輕輕應了一聲。
皇太后心裡似乎也不好受,低聲道,“以你皇兄為人,定不會虧待她的,你就不要再想著她了,能放下的都放下吧,不能再有什麼牽扯了。”這皇宮之內那麼多雙眼睛和嘴,萬一有什麼被瞧去了,光是倫理之說,就能毀掉他們三人。
武琉淵閉了眼。
他何嘗不懂其中利害,只是情這一字,又豈是說放下就能放下的。
皇太后見他不願意再聽,便伸手掖了被子,“睡吧。”
御書房裡,檀香嫋嫋。
武琉煜握了筆,連筆尖朱墨滴落都不察覺。
“皇上?”
有聲音輕輕喚他,才恍然回神,歉然一笑,“走神了,剛剛說到哪了?”
沐太傅看他一眼,回答道,“說到淵王爺遷府的事。”
之前淵王爺昏迷不醒,皇上將他留在東宮無可厚非,如今人醒了,也該按禮法遷移淵王府邸,畢竟東宮是未來儲君的住所,讓淵王爺住著總是不合適。
案上的奏摺,寫得都是這件事。
武琉煜支著額沉吟片刻,“搬遷一事繁瑣,淵王剛醒來,身子還未恢復,此時搬遷不妥,還是等他恢復好再談這事吧。”
朱墨在折面上落了個否字。
沐太傅微皺眉,“皇上,這於禮不合。”
“那沐太傅口中的禮是什麼樣的?”
武琉煜瞅著他,面色極白,眼珠子卻是黝黑的,明明聲音輕緩沒有一點怒火,依舊讓人莫名發冷,“朕念手足之情,難道還壞了禮法了?”
沐太傅低下頭不吭聲了。既然皇上有心將淵王爺留在東宮,那他說什麼都是錯的。
“此事朕心裡有數,不容再提了。”
他將其他幾本摺子扔到一邊,沐太傅無奈彎腰,“是,皇上。”
朝冉宮裡的牡丹已經開始凋謝了,一整朵掉在地上,看著可惜。
兩名宮女扶著席憐心從外面走進殿裡,身後還跟著兩位佩刀侍衛,等將席憐心送到王太貴妃面前,四個人才躬身退下。
距離淵王爺醒來也有幾日了,可除了尚在東宮靜養以外,再沒有其他什麼訊息傳出來。對王太貴妃來說,淵王爺是睡是醒是死是活,都與立後這件事擦不上邊,更別指望他的甦醒能阻止這場婚事。但某人卻像是黑夜中猛然見到了一絲光亮,怎麼也要撲上去。
殿中縈繞著蘭花香,王太貴妃一手支頭,慢悠悠地翻著書,眼梢都沒動一下。
“不用想著偷跑出去了,這朝冉宮裡的侍衛,是你外公在我出嫁時分派給我的將士,都是上戰場刀鋒淬血的,你那點三腳貓功夫別拿出來現眼了。”
席憐惜從簾子後面探出半張臉,小心翼翼地瞅來瞅去。
桌邊的席憐心滿面肖冷,正怒道,“你為什麼不讓我見他?!”
王太貴妃看都不看她,徑直翻過一頁書,“他是什麼身份,你是什麼身份,你們還有什麼好見的?”
席憐心窒了一下,“我有話要問他。”
“那是不是隻要問了之後得到答案你就能乖乖嫁人了?”王太貴妃斜眼看她,“如果是這樣,那你要問什麼,我替你去問。”
席憐心悶半天沒聲音。
王太貴妃好整以暇地睨視她,“怎麼不說話了?”
她抿著嘴。
王太貴妃狠狠將書拍到桌上,嚇得簾子後的人猛地縮了腦袋。
“席憐心,你還有腦子嗎?你真當這後宮是過家家玩兒戲了?立後大典已經提上日程,喜服樣衣也都試過了,你還指望什麼?指望淵王爺將皇位奪回來娶你為後,還是指望他能帶你私奔,長相廝守海角天涯?!”
席憐心面色頓然蒼白,有些無力,“我只是有話問他。”
王太貴妃顯然被她的執拗氣得不輕,手指握了握又鬆開,才抑制住扇她的衝動,冷聲道,“滾回房間去,要是再敢偷跑,我不介意再關你一次!”
席憐心僵硬地坐在寢宮前的臺階上發著呆,直到夕陽餘暉落下,有人捧了碗飯在她面前蹲下,她才回過神來。
“一天都沒吃,餓了吧?”席憐惜將飯遞給她,“還是熱的呢,快吃吧。”
席憐心笑了一下,伸手揉揉她的頭髮,“你自己吃吧,我吃不下。”
“吃不下也要吃一點嘛。”席憐惜貼著她身邊坐下,回頭見她又在發呆,便推了推她,“吃一點嘛?”
席憐心輕輕地搖了搖頭,眼神靜靜盯下地面某一處,過了片刻,轉過來看她,聲音低低地說,“憐惜,能幫姐姐一個忙嗎?”
夜色濃濃,燭光黯淡。
席憐惜怔怔看著桌上的信箋發呆。
一個時辰前,姐姐將這封信交到她手上,鄭重其事地拜託她:“憐惜,你一定要親自把這封信送到淵王爺手裡,絕不能讓其他人知道,姐姐現在唯一能指望的只有你了,你一定要幫我。”
她從來沒有見過那麼絕望的姐姐,甚至是哀求她。若換做平時,她無論如何都會完成姐姐這個託付。可是現在。。。
“你姐姐這個親事是先皇臨終前下的旨,她要是不成親就是抗旨,抗旨的下場只有滿門抄斬。。。”
她遲疑著將信拆開。
潔白的紙上只有幾個字:
初七,子時,杏園。
——她的姐姐,果然想要和淵王爺私奔。
席憐惜一天沒吃東西,歷來罕見,王太貴妃晚膳不見她就尋到了她的寢室,結果只見她呆呆地坐在桌邊出神。見她發白,便伸手去摸她額頭,結果剛一碰就把人嚇得跳起來,“是姨娘啊,嚇我一跳。”
“我看你一天沒出去,就過來看看。”王太貴妃一手將她拉近,一手摸上她額頭,“也沒有發燒,是不是身體其他地方不舒服?”她將小姑娘轉了個身四處捏捏。
“沒有不舒服。”
“那怎麼一天都不吃飯呢?”縱使天塌下來,這小妮子也是每頓固定兩碗飯,今天忽然就一天不吃,能不嚇人麼。王太貴妃沒好氣地捏她臉,“跟你姐姐學絕食呢?”
小姑娘呼吸一頓,垂下頭,“姐姐。。。今天也沒吃嗎?”
“她自己不吃,餓死活該。”王太貴妃冷哼一聲。
席憐惜依著王太貴妃坐下,思考半天問道,“姨娘當年是為了什麼而入宮啊?”
“沒有為了什麼,只是當時我和你娘必須要有人進宮,你娘又太弱,只好我進宮了。”王太貴妃偏頭笑笑。席憐惜抬起眼看她,“那這些年,姨娘在宮裡過得好麼?”
王太貴妃伸手揉揉她的發,似乎能知道她的擔心,“宮裡的日子,說難其實也不難,只要習慣了,日子也會過得很快。”
席憐惜似懂非懂,卻輕輕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