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十七

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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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日子如水無聲流過。

五月初七,是她的及笄日。

白日裡,燕太貴妃應約過來為她挽了髻,身上穿的也是剛換上的新衣,嫩綠色的,柔嫩動人。

她從晌午起一直坐在鏡臺前,鏡中人長髮盤起,耳墜玉石,孔雀金簪在髮間閃爍生輝,只有那一張臉,蒼白得有些瘮人。

今天是信中約定的日子,她要打扮得美美去見他,然後。。。

“你就不能笑一笑?”

王太貴妃看她那張毫無生氣的臉就覺得頭疼,一甩袖便離開了。席憐惜本也想走,可剛轉身,席憐心就喊住了她。

她一怔,回過頭去,席憐心正望向她,眼裡閃爍一抹碎光。

“憐惜,拜託你了。”

席憐惜面色驟白,胡亂地一點頭,急匆匆跑出門去。

月初裡,天際只有彎彎的一道月牙。

御書房中,武琉煜終於從成堆的摺子中抬起頭,疲倦地摁了摁眉心。

福平連忙上前道,“皇上,皇太后在偏殿候了好一會兒了。”

手指一頓,隨即起了身朝偏殿走,語氣含了責備,“怎麼不通報?”

聽到聲音,皇太后從偏殿走了出來,緩聲為福平解圍,“是不想打攪到皇上,所以才不讓他不通報的。”福平朝她拱了拱身退下去了。

武琉煜扶著她在椅中坐下,“母后這個時辰過來是有什麼事嗎?”

皇太后輕聲道,“聽說你最近都沒去沐貴妃宮裡了。”

他抿了脣,“近來忙碌,太晚便在御書房歇下了。”

“這可不好,雖然她只封了貴妃,但也是沐太傅的女兒,從正王妃走過來的,立後之事本就虧欠她,你就更不能在此時忽略了她。”她語重心長道,“將來這後宮之中,她與憐心,你無論何時都要端平了。”

“知道了。”武琉煜聽了一笑,“母后這麼晚來就是說這些的麼?”

“還有個事要和你說。”她捉了他的手,正色道,“沐貴妃那裡你要常去,但為了將來後宮主位,你不能讓她比憐心先懷上孩子,懂嗎?”

憐心是元帥之女,又是皇后,自然不能被一位貴妃壓了風頭。

他微愣了一下,“知道了。”

送走皇太后,武琉煜對著摺子沒了心思,伸手撐了額,忽然之間就嘆了口氣。

福平瞥過來一眼,朝殿裡伺候的宮女努努嘴,宮女出去之後不一會兒就端來了熱騰騰的清粥。福平揭開蓋子,端上前,“皇上批了一天摺子,稍微歇會兒吧。”

武琉煜適當吃幾口又放下,“瑤華宮那邊。。。”他想問什麼,可起了頭又頓住,轉言道,“安排下吧,今晚去瑤華宮。”

“是。”

瑤華宮是沐貴妃的宮殿,照理說,沐貴妃是皇上目前唯一的妃子,應該是很受寵才是,可皇上雖表現的溫柔體貼,卻談不上寵愛兩字,除了登基那段時間之外,之後的一個多月中皇上也只去了兩次,還是去坐了坐便走了。宮裡人都在談論,這個從正妃走過來的貴妃不受皇上喜愛。

沐貴妃本已歇下了,聽聞皇上晚上會過來,連忙起來認真裝扮了一番,武琉煜過去的時候,她妝容端莊正衣淑謹,正坐在廳中一邊等他一邊繡著花。

“晚了就不用等了。”武琉煜將她從地上扶起,又從她手中拿過正繡的花樣看了看,“這麼晚了還繡這些,別傷了眼睛。”

“臣妾已經習慣了,不礙事的。”

兩人進了寢宮,沐貴妃一早便注意到他身上的水汽,知道他來時已沐浴過,便讓宮女鋪好了床,“皇上,天色不早了,更衣就寢吧。”

武琉煜卻拿起了她繡架上的繡品,端在手裡細看,“這是鴛鴦枕。”

“臣妾平日裡也沒什麼事做,就去禮部拿了些東西過來幫忙繡一繡。”沐貴妃拿出另外幾件給他看,“臣妾不如珍坊裡的手藝,皇上不要笑話臣妾。”鴛鴦枕都已繡好了,喜帕繡了一半,針眼細密,十分用心。

武琉煜笑了笑,“這些交給禮部就好了,你不用跟著勞累。”他在床邊坐下,“睡吧。”

沐貴妃上前替他寬衣,碰到裡衣時,他卻輕輕按住她的手,“今日有些累了。”

她自然懂他的意思,服侍他躺下之後,剛要吹燭火,福平的聲音便從外面傳進來,“皇上,老奴有事稟告。”

武琉煜從**坐起來,“進來。”

福平推門而入,徑直走到床邊,俯身在他耳邊低道:“皇上,杏園那邊出事了,需要您過去一趟。”

三更半夜,杏園裡會出什麼事?

去的路上,福平低聲為他解釋,“夜裡巡邏的侍衛路過杏園時察覺裡面有人,以為是刺客,便佩著刀進去看了,哪想一見人是席家小姐。”

腳步一頓,武琉煜驚訝,“憐心?”

福平繼續道,“侍衛見是席小姐,不便為難,只奉勸幾句讓她離開,可席小姐不但不聽,還與侍衛動起手了,侍衛不敢下重手,也不敢玩忽職守,只好在杏園裡將她圍起來了。”

“還有其他人知道嗎?”

福平搖著頭,“怕動靜鬧大,只通知了老奴。”

“把那些侍衛都遣去宮外巡邏,不可讓這些訊息傳到後宮去。”

“是。”

深夜的杏園有些森冷,可園中一盞盞亮起的火把卻讓這份森冷顯得有些滑稽。

席憐心被人群包圍在樹底下,妝容都有些散亂,看著十分狼狽。

武琉煜把侍衛遣走,嘆口氣走到她面前,將身上的披風解下來給她包上,輕輕地問她,“怎麼會被侍衛發現了,這不像你。”

她垂下頭,聲音乾澀,“我從朝冉宮裡逃出來時崴到腳了。”

他蹲下去碰了碰,腳腕已經腫起很高了,頓時有些無奈,“受了傷怎麼還——”

一滴淚打斷他的話。

他募然一怔,眼淚沿著他的手背滑下去,然後又一滴。

“他沒有來。。。”

她低著頭,眼淚如斷線的珠子,一滴滴的落在他手背上,“我從亥時一直等到現在。。。他都沒有來。。。”

她嘶啞地哭,“他果然不肯見我。。。”

他沒見過她哭泣的模樣,莫名覺得有些悲涼,“其實你心裡比誰都明白,你們已經不合適再見面了,不然你也不會只在這裡等。”

若是無畏,東宮那些侍衛豈能攔住她。

正因她有太多顧忌,所以自覺收斂了爪牙,才會被王太貴妃關在宮裡,在東宮只隔一扇門也沒有去推開。

比誰都能看清事實,只是說服不了自己去接受。

她無力地跪倒在地上,一句話彷彿剝開她的偽裝,露出血淋淋的真實。

是啊,早就明白了。

從接旨的那一刻就已經很明白了。

只是曾經許下的那些誓言都太美好,讓人捨不得放手。

“我只是想見他一面。。。”

她嚎啕大哭,“我只是想和他好好道個別,說一聲保重。。。告訴他,從今以後我會忘了他,會過得很好,讓他也忘了我。。。”

“可是他不肯見我。。。”

杏園裡迴盪著她崩潰的哭泣聲。

武琉煜靜靜凝望著她許久,最後輕輕嘆了口氣,顯然放棄了什麼,“你的腳還能走嗎?”

“嗯?”她胡亂抹著淚,點頭。

他伸手拉起她,“那跟我來吧。”

東宮裡悄然無聲,寢宮裡只留了一盞幽幽夜火。

武琉淵站在窗邊望著窗外的夜色。

憔悴的面色中透漏著疲憊,似乎已經站了很久。

有錯亂的腳步聲從外殿傳來,他微微轉了眼望向寢宮門口,不懂這麼晚了會有誰來這東宮,他先是看到武琉煜走進來,還不待他有反應,跟著走進的一人讓他猛然一震。

那人顯然也看到他,同樣停住腳步,幽幽凝望他。

福順煞白了一張臉,連忙將寢殿的宮人都清出去,自己也躬身退了出去。武琉煜看了看他們兩人,什麼也沒有說,跟著出去了。

寢宮中一時寂靜。

兩個人除了相望再沒有其他。

誰都不敢走上前,就怕越過心中某一條線。

“你看起來。。。挺好的。”

她彎著嘴笑了笑,可哭腫的眼睛讓她這個笑看起來分外淒涼。

他心中一澀,點了點頭,從喉嚨裡擠出來一些聲音,“嗯。”

不知道該說什麼。

不知道能說什麼。

他們的過去,竟是那麼不值一提。

甚至希望不存在過。

“你不該來的。”

武琉淵閉了閉眼,倉皇地笑了一下,顯得那樣無奈,“快回去吧。”

“我們以後,不要再見面了。”

不再見面,或許就能減輕彼此的折磨。

“好。”

她眼底浮現了淚光,可當她深吸一口氣,那抹淚光又消失了,點點頭便轉了身,走到門口的時候才停了停,“你保重。”

門輕輕合上。

月初的夜色總是濃厚,一眼看不到邊的黑暗。

她慢慢走出東宮,一步一步往前走,儘管步子沉重,卻一步也不敢停,生怕稍微一停,整個人就會被胸膛裡的那把刀給撕碎。

武琉煜跟著她身後,看她捂著胸口,像是透不過氣一般張著嘴喘息,步子走得越來越緩慢,甚至是東搖西晃,只好上前扶住她,她茫然地回頭看了他一眼,雙眼一閉,直接倒進他懷裡。

東宮,福順在席憐心走後輕手輕腳地推門進去。

武琉淵還站在窗邊,似乎一直沒有動過。

“王爺?”

他輕輕喊了一聲,武琉淵動了一動,可興許是站得太久了,一動便踉蹌著向前栽去。福順連忙上前幾步將他扶住,一碰到他,一口血濺紅他的肩頭!

“王爺!”

武琉淵喘著氣,手指緊緊揪住胸口的衣裳,額頭有細密的汗,顯得十分痛苦,喘了幾口氣之後,再度嘔出一口血來。

福順連拖帶拉將他扶到床邊,正準備喊太醫,武琉淵猛地一把推開他,搖搖晃晃奔出寢宮。

“憐心!”

可空蕩的門口哪有半抹人影。

他扶著柱子滑倒地面,最後顫抖著手捂住雙眼。

“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