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二百五十二章 正事

第二百五十二章 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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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二章 正事

確實這件披風是宮裡老太后賞賜出來的,原因麼,老夫人本打算留到最後說,不過眼下,卻是不說不行了。

可是說明之前,宋老夫人還有一事要問,凡治病良藥便都有個引子,此一問,也是個引子。

“上回那屏風,真是你修補好的?”

祈男身影如雪中青松傲然挺拔,嘴脣半啟,笑靨微收:“小女不才,不能將太后的貢品修補到十全,還請宋老夫人治罪。”

老夫人微笑不已:“誰說沒有十全?倒是本來有些遺憾的,被你那麼一弄,反成了十全。太后十分喜歡,這才賞了那件披風。我讓人快馬送去杭州,也是不辜負太后恩典的意思。”

祈男忙向上行了個禮,先謝過太后,又再謝過老夫人。

老夫人斜眼看了看宋夫人:“你也別怪我瞞了你,這本是太后的意思,我哪裡敢違背?”

宋夫人忙稱不敢,心裡卻恨得牙癢癢,滿天下要說敢違背太后,也只有老夫人您了,還說什麼漂亮話?!

“太后見過了屏風,十分滿意,又念及宛貴人的事,便有意要見你一面。”老夫人笑指著祈男道:“這方是我今日叫你來的正事。”

祈男大吃一驚,就連宋夫人也睜大了眼睛。

太后召見?祈男頭上冒出三道黑線來。穿越到如今,這戲碼是越唱越大發了!自己本不過是想輕輕鬆鬆過個舒舒服服的小日子,可看看現在!直接從家裡跳進了皇宮!

可既是召見,也就沒有拒絕的道理,太后要見誰誰敢違抗?

既然如此,那也無所謂了,見就見吧。心念一轉,祈男的驚異便很快又被自己壓了下去,面上依舊保持自然自若的態度。

老夫人冷眼打量祈男,見其能保持鎮定,便又生出三分佩服來。別人聽了太后召見,要麼喜到發狂,要麼羞手羞腳慌張遲疑,這丫頭倒有幾分爽氣,嗯,確如秀媽媽所說,跟自己有些投脾氣。

“太后召見,”宋夫人不免有些酸溜溜起來,“不知為了何事?要說起來,太后的心思也不是容易猜中的,前些日子還聽說太后她老人家因舊疾總不得痊癒,心情大為不好呢!”

這話明問老夫人,實則是在嚇唬祈男。別以為太后叫你就一定有好事!

老夫人笑著對她道:“還提舊疾?早被個妙人醫好了!你還不知道?玦小子秋闈中了!開了春就是殿試,這門親事也就快要成了!太后那日召我,還特意問起此事,我便直說,小子他爹吩咐的,待殿試功成,便雙喜臨門,同時慶賀大小登科!”

宋夫人頓時臉上陰雲密佈,嘴閉得如河灘上的大蚌,緊而又緊。

“因此老太后便說,人既然已經定了,也請來讓我看看。若好,我也湊個趣兒!”老夫人瞟著祈男,向著宋夫人道:“太后說是湊趣,實則也就是御賜金婚了!”

吳媽媽和玉梭的心,同時陡然狂跳了起來,臉上也情不自禁流露出喜色。太后親指的婚事!媽媽咪呀!無上榮光呀!

宋夫人愈發生氣,到了眼下,這門親事已是她心頭上的一根利刺,本因不能與皇家結親而起,也是不能榮耀的根由。可如今若由御賜金婚,榮耀度也就跟皇家結親差不離了。

雖然如此,宋夫人還是心裡有氣。說不上為什麼,她就看不慣祈男那付貌似清冷,實則高傲的樣子。

你是我媳婦該對我百般跪舔才是,倒好,對我總是愛理不理是,這算什麼態度!

祈男是整件事的主角,可她既無身後丫鬟的喜不自禁,也對宋夫人的怒氣視而不見,她只是神氣靜息地站著,姿致動作,皆十分自然,彷彿這事與自己無干似的。

誰指婚不是結婚?重要的是,跟誰結婚。

“夫人莫非對太后的話,有反對之意?”老夫人從祈男臉上尋不出什麼來,便又看向了宋夫人。

宋夫人沉默半晌,方才陪笑開口:“老太太也說笑了,我哪有那個膽子?不過心裡想著,這也算機會難得,進宮一趟。不如請老太太攜了薇兒梅兒她們二個去,一來她二人長到現在,還沒見過太后呢,二來麼,將近選秀,也好沾沾蘇家小姐的喜氣不是?”

老夫人一聽此話,立刻眼裡閃出森然冷光來:“她二人就算了,太后沒說見,怎好多帶人去?!”

當了祈男的面,宋夫人大感難堪,臉也黑了大半,便只管坐著,再不肯多說一個字。

老夫人抬頭問秀媽媽:“什麼時候了?“

秀媽媽會意,忙回道:“也該用午飯了,我吩咐她們傳去。“

宋夫人立刻甩臉子:“今兒我不舒服,不能陪客了,伺候過老夫人用飯,我就回去。“

老夫人直截了當地回道:“既然如此,你就回去也使得。我這裡人多,不缺一個伺候。”

祈男幾乎要替老夫人叫聲好了。

宋夫人一雙冰冷而帶著戾氣的眸子,從祈男身上一掃而過,冷冷地向老夫人行了個禮,拂袖而去。

這一餐飯,祈男吃得極為舒心,一來飯菜適口,宋家廚娘手藝精湛,用料講究,二來沒了礙眼的人,老夫人跟自己脾性相投,亦讓她心情鬆快。

飯後祈男告辭出來,老夫人命了秀媽媽送客,外頭有人進來傳話,說夫人很不好過,正請御醫呢。

老夫人淡淡一笑:“一日裡,她總有三五個時辰是不好過的,有什麼大不了?不過就勞煩了那位御醫,對付了宮裡還得對付外頭,說起來也不知哪兒興出來的毛病,非得個御醫來看,才顯得身份高貴?外頭放著多謝好太醫,只是不中用!”

話裡意思已是十分明顯了。

傳話那人有些為難,本還有話要說的,這時便難以為續了,秀媽媽瞥她一眼道:“有話快說,老夫人面前還打什麼馬虎眼兒?!”

那人小意而倉惶,卻不得不懦懦然道:“夫人說了,她這病得有日子起不來,請老夫人別怪罪她,自明兒開始,就不來伺候老夫人,給老夫人請早晚安了。”

老夫人先是一愣,過後哈哈大笑起來:“我當什麼事,”她笑著扶住紫檀木柺杖,對地上那人理也不理,只看秀媽媽道:“原不過為了請安!依我的話,早不必這些個虛禮!安不安的,不在乎請不請的!她來請我也是如此,不來請我更是這般,隨夫人去吧,我這裡無所謂!人心在便是安,人心不在,或是另有企圖,”

說到這裡,老夫人閃爍粼粼的眸光如電似的從祈男身上繞過,口中持續連貫,清清楚楚地說了下去:“在我這裡,是清水混不進泥沙的!”

這幾乎就是對祈男的明顯警告了!你若真心為了我孫兒,那便好也罷了,若有些差池,又或是有異心圖謀,別人不說,老太太我這裡,你就先是個過不去!

看起來,脾氣相投也不完全是件好事,祈男想,立場不一致,就脾氣相投也不見得就能安處無恙。

其實說來好笑,本是情投意和的二人,祈男情願嫁給宋玦也不是為了宋家的權勢。可她身後那一大家子,蘇家上下近百號人,自老爺太太開始,沒一個人能替她緩解此時老太太心中的印象。

蘇家又攀上門好親啦!上回是皇帝,這回是一品中書令之子,蘇家的女兒還真是個頂個的厲害!

祈男幾乎能聽見旁人對自己的腹誹,於無聲背地裡,祕密私語。

可是此時,祈男卻不能為自己辯護,至少,她不能明著說,我不貪圖宋家任何。怎麼說?說什麼?說為了情?在這個時代,那更是個笑話。

因此她只有婉轉嬌柔地陪笑,若有所思地看著宋老夫人,又看秀媽媽一眼,依舊保持鎮定,一言不發。

秀媽媽吩咐地下那人:“既然話已經說完了,還不快走?就說老夫人的話,請夫人安心養息吧。”

祈男隨即也就辭出。

走出垂花門外上了轎,吳媽媽長吁出一口氣去,玉梭也覺得自己小衣盡溼,西風掠過,頓時情不自禁打了個寒戰。、

待走出家門,吳媽媽便有些忍耐不住了。

“開始只當老夫人是幫小姐的,沒想到最後一句話。。。”

祈男轎子裡聽見,立刻喝聲打斷:“吳媽媽,不得無禮!”

吳媽媽這才想起來,小姐坐的轎子哪兒來的?忙就嚇得連連看向轎伕,後者卻依舊行走如風,耳邊只當什麼也沒聽見,並無異樣。

玉梭衝吳媽媽緊了緊眉頭,二人再不多說一個字,直到進了蘇府大門。

落轎之後,祈男先扶玉梭進了二門,吳媽媽陪笑打點了四位轎伕,各人二兩碎銀。不料轎班左右不收,領頭的更直接道:“從來沒有這樣的規矩,若叫老夫人知道了,我們今後的差事也就不保了。”

吳媽媽心想打賞竟還落個難堪,宋老夫人也算難伺候了,看這四人敬她如神似的,其實收下還說,又有誰故道?

因此又勸,只說是小姐的心意,收下也是無妨,話裡意思,沒人會去回報給老夫人,只管收了就是。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