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685 為了奚銳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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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_685 為了奚銳利
接下來的話……
樸小菱走了一路,謀算了一路。冬季的寒風蕭瑟,從領口和袖口灌進身體裡,凍得她徹骨寒冷,但也能讓她的大腦異常清醒。樸小菱體質不好,走一會要停下來休息一會兒,哈氣在她眼前散開,暈暈冉冉。
一直到走到主樓,樸小菱腦中有了一個逐漸清晰的計劃。
她的最終目標,是拿下K國際,這是她和顧承宣都希望的,兩個人已經達成了共識。顧承宣從外部出發,樸小菱就是內部人了。內外聯手,一個K國際,還會拿不下來?
但摘取這個目標的時候,一定要乾脆利落,不能給奚家留下任何一個反擊的可能性。要想杜絕未來會遭遇到奚家的騷擾和攻擊,那就要一網打盡。要讓奚家徹底失去力量,讓他手中不掌握任何一絲一毫的能力。
就像當年的羽嘉言。哪怕留他一條命,他也沒有翻身的機會。
所以現在不是時候,現在各方面的機會都不成熟。顧承宣在X城的實力還不夠強大,他手下的公司,還只是在起步階段,要處理解決的問題很多。而自己,在奚家的地位,其實也是虛高。
並不穩妥。
所以眼前要做的,就是穩住自己和顧承宣的地位。外部的事情,自然不用自己操心,顧承宣的商業手段,樸小菱一點都不擔心。即使是白手起家,他也一定能做到最好。只要給他時間,一丁點的時間就夠了。
至於自己,要鞏固自己的地位。要讓自己的高傲成為一個習慣,所有人看到自己的時候,不會再想“這個外來的女人仗著勢,現在厲害了”。
就像奚家老爺子卸任之後,手中也沒有K國際的股份了,卻依然能號令K國際那麼多員工。這就是一種習慣性的服從,不去深究的話,就沒有人能推翻他的統治。即使深究下來,也很難改變大眾的思維方式。
就比如自己在K國際提出這個問題,那位助理也只是覺得是自己挑麻煩,故意來找事的。而不是覺得奚家老爺子的作法有什麼不妥當。他在本能上,還是要維護奚家老爺子的權力的。
這就是習慣的力量。
樸小菱要達成這種局面,才是真正站穩了腳跟,不用擔心高樓臺危,隨時會有坍塌傾倒的可能。
但這並不容易。奚家老爺子一輩子在K國際中發號施令,那是他的大本營,K國際從來都跟著他的姓,才會有現在的局面。換做是自己,貿然到了別人的家中,如何才能實現這種目標?
如果是一個一般的人,困難是有,但也不至於艱難。但自己背後是顧承宣,是龍城STLLA集團的代表,也是要在X城打出一片市場的競爭對手。這一點,奚家老爺子是清楚的,那他對自己的防備,就會更深。
樸小菱撥出一口氣,清楚地看到自己要走的路還很長。
主樓是奚銳利的地盤,現在也是樸小菱的主要活動範圍。除了她剛進來的時候,住的那套偏僻幽靜的房子,她在奚銳利的隔壁有一套房間,不過這裡大部分時間這裡都是空著的。
一般來說,她喜歡住到最開始的那棟小樓裡,遠離奚家的人,安安靜靜的,沒什麼人打擾。這也是她要和奚銳利劃清關係的一個證據,一想到要和奚銳利住隔壁,距離這麼近,好像關係就也變得很近了。
她不喜歡這種感覺,也不願意接受。
換句話說,現在自己從獨立小樓裡搬到他的隔壁,那接下來,這個距離還不會更近?會不會因為某些原因,自己被人逼迫著,從隔壁,乾脆搬到一間房裡?
想到這些的時候,樸小菱就會忍不住打個寒戰,不能再繼續腦補下去了。即使現在奚銳利是個植物人,昏迷不醒,他不可能像在酒店之中那樣,突然撲過來,對自己做些什麼。但這種敗類,跟他處在一間房內,都是對自己的折磨!
這是完全沒辦法忍受的痛苦!
奚家的管家對樸小菱提過很多次,希望她能搬到主樓去,離他們家公子近一點,都被她給無視了。奚家老爺子也知道她的想法,並不報多大的希望。剛剛門衛彙報,說她回來了的時候,奚家老爺子和管家都預設,以為她會先回到獨立小樓裡。
畢竟那是她唯一認可的房間。
沒想到她會直接到主樓來,並且直接上樓,去了奚銳利的房間。奚家老爺子正在奚銳利的房間中喝茶,十分投入地想著事情,冷不丁被推門聲給驚醒,轉頭看到樸小菱,整個人都有點懵。
太突然了,前一秒還在想著這個女人的事情,結果還沒從思緒之中拔出來,就看見她站在自己面前。
饒是奚家老爺子一輩子見慣了風雨,什麼大波浪都遇到過了,卻在這一刻,有種被拆穿的無地自容感。實在是這個女人的身份太特殊了,讓他感到棘手。
不光樸小菱會想,自己要怎麼從奚家、從K國際拿到更多的東西。奚家老爺子想保住K國際,想讓奚家長久生存下去,也是要反向思考的。他要猜樸小菱會有什麼招數,還要根據自己的猜測,去做出不同的應對策略。
這些事情,放在年輕時候的他身上,並不算什麼大事。但是現在他老了,精力和思維都大不如從前,再加上他現在大半的心思都放在奚銳利身上,很難集中精力去應對外界的其他事物。
所以局面就變得有些難處理。
奚家老爺子愣愣地看著樸小菱,半天之後才回過神,努力裝出淡然的模樣,甚至要端起茶杯湊到嘴邊,來掩飾自己的慌亂。
那個瞬間,奚家老爺子有種感覺:奚家會壞在這個女人的手上,遲早。
這個女人的身份太微妙了。所有人都知道,她進奚家的目的不單純,很有可能就是衝著K國際來的。但是所有人都知道,她是奚公子心上的那一位,無論她想做什麼,都只能由著她去做。
她掌握了主動權,奚家,沒有反駁的餘地。
奚家老爺子不能拿她怎麼樣,甚至,在她索要K國際的股份時,連猶豫的時間都沒有,只能照辦。
這難道就是奚家和K國際的命?
不,我一生叱吒風雲,頂天立地,從不向什麼人妥協!到了晚年,怎麼能失去自己的氣節?!奚家在X城這麼多年,現在已經是X城的經濟支柱,難道要在自己的手裡失去這個勢力?
不可能!我就是強撐著這把老骨頭,也不會讓顧承宣和這個女人得逞的!非但不會讓他們奪去K國際,他們,一個兩個,都要為他們曾經犯下的事情付出代價!
樸小菱是銳利的,餘生她都只能在銳利的身邊生活,不能離開!誰都不能來和銳利搶奪!我會把她留在銳利身邊,一定會的!
現在就讓她逍遙一陣子,總有一天,我會讓她後悔。
樸小菱斜眼看老爺子,一邊往裡邊走一邊問:“喲,你在這裡啊——你這是什麼眼神?”
奚家老爺子心緒平穩下來,內心因為那個偏執的念頭而變得堅定不可摧。他放下杯子,緩緩轉頭看向樸小菱,蒼老年邁的聲音中帶著餘威:“你昨天就該回來的。”
樸小菱笑了出來,隨手把包扔在沙發上,態度倒是恣意,就像是到了自己的房間一樣,一點都不客氣。
“我要是沒記錯的話,是你暗示我跟著顧承宣走的吧?或者說,你其實是慫恿我。怎麼,現在又想賴賬了?”
奚家老爺子點點頭:“沒錯,我認。”
樸小菱反問:“那你現在還說什麼?”
奚家老爺子頓了一下,示意樸小菱坐下。樸小菱沒理會他,倒是直接往奚銳利的床邊走去,隨意地說道:“抱歉,我得先看看你的寶貝兒子怎麼樣了。你說,一天沒見我,他想不想我呢?”
奚家老爺子的呼吸一滯,表情變得有點陰沉。
樸小菱笑了笑,繼續問道:“誒其實我很好奇啊!你說,植物人的時間觀念和我們正常人是不是一樣的。會不會因為他們不能動,就會覺得時間好慢哦!我們看只是一天,他在這裡無所事事,無聊到發瘋,覺得過了像是有一年?”
奚家老爺子吐出一口悶氣,聲音乾啞,冷聲道:“你不用刺激我。植物人沒有意識,也不會有時間觀念。”
樸小菱燦然一笑:“那可不一定。”
她走到奚銳利的床邊,低頭看了一眼,內心深處真切地感到,這個男人又變醜了,也就更加面目可憎。他雖是面無表情地躺著,卻是一副凶神惡煞的樣子,像是隨時都能睜開眼,要撲過來,企圖吞噬自己。
就像當時在酒店之中,他那副分秒不能等的惡毒模樣。
隨著時間的移動,樸小菱越來越討厭這個男人。
樸小菱看著他撥出一口氣,頭也不回,跟奚家老爺子聊天:“你發現沒有,他現在跟以前長得不太像了。”
奚家老爺子的聲音平平穩穩,努力用這樣的手段去掩飾自己心底那一絲起伏,好讓自己看起來平和淡然:“他還是銳利。”
樸小菱搖頭:“不,你看他臉頰又往下凹陷了一點,這就顯得老相了。眼窩也有點下陷,塌下去了。他以前的輪廓帶有西方人的特點,很立體,但是現在看,就帶有……將死之人的憔悴了。”
“你閉嘴!收回你的話!”
奚家老爺子被那個字眼給刺痛了,瞬間暴怒,呵斥了出來。
樸小菱聳聳肩,表示毫不在意,隨口說道:“我只是形容給你聽。我覺得吧,你雖然人在這裡,其實你根本就沒敢仔細看過他吧?你是害怕的,怕看到他的臉,然後想到,自己曾經對他的那些逼迫,想到自己帶給他的不愉快,對不對?”
“你別胡說!”
樸小菱抬手往下壓,示意他不用激動:“好好好,我不說這些。那我繼續形容給你聽咯。你最近沒來,那你肯定也不知道,他的臉色一天不如一天,現在已經是蠟黃了。你最好找營養師給他調理一下,不然等他能醒過來,身體也要敗掉了。”
奚家老爺子帶著怒意,手都有點顫抖。
樸小菱微微一笑:“你要接受現實,明白嗎?人是要有希望,可是如果你抱著不切實際的希望,那也不是什麼好事。”
奚家老爺子深呼吸幾次,才稍微冷靜一些,看著樸小菱問道:“你這樣激怒我有什麼好處?”
樸小菱聳肩:“並沒有什麼好處,但是這樣我開心。”
奚家老爺子的呼吸一滯。
樸小菱又補充道:“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剛剛看我的眼神是什麼意思。我告訴你,我從來不是你的獵物,現在不是,將來,也不會是。”
她居然看出來了!?不可能的!她一定是瞎猜的!要知道,商場之上,奚家老爺子向來是以狐狸面出名的,很少會有人能看明白他的真實想法。
顧承宣這個人是有名的冷臉,不愛表露情緒,整個人是內斂的,不給人看清自己的機會。而奚家老爺子就是另一種偽裝,他能保持自己的平和和善意,表情做到完美,呈現出一個假象。人看到的,和他真正的想法,是不相符的。
上次因為奚銳利的事情,顧承宣有和他見過一次面,事後顧承宣還說過,這個老傢伙很難應付,很難知道他的真實意圖。
奚家老爺子對自己這一特點也很有信心,自知從來不會失誤。但是這一次,一個小丫頭片子,只是看了一眼,就知道自己在盤算什麼?
是這個丫頭太鬼靈精怪,還是自己退化了,遠不如從前?
奚家老爺子一陣心驚,差點把持不住,在表情上暴露出來。
樸小菱卻不再理會他,對著奚銳利的臉吹了一口氣。有了上次被奚銳利抓住手腕的經驗,現在她不敢直接對奚銳利動手,就算是要跟他說話,也要站得遠一點,防著他突然有反應。
那麼恐怖的經歷,她可不想再經歷一次了。還是遠離這個男人比較好,其他不說,先保證自己的安全,這是每一個愛自己的人都希望的。
樸小菱吹了一口氣,又覺得這樣太讓奚銳利這個植物人沾光了,憑什麼要對他這麼好呀?這可是隻有顧承宣和念念才有的特例的!用來對待他,對待這個企圖對自己不軌的人,我幹嘛呢?
樸小菱乾脆拿著床頭的一把水果刀,用刀背在他臉上碰了碰,叫了一聲:“喂,植物人,差不多該醒醒了。”
這種程度的對話,根本不會有什麼反應的,樸小菱也就是例行公事,沒指望他給出迴應。倒是老爺子一下子就炸了,從沙發上蹦了起來,著急地問道:“你做什麼!?你拿著什麼東西!?”
樸小菱看看手中的水果刀,漫不經心地說道:“刀子啊,你看不出來嗎?”
老爺子叫道:“你放下!太危險了!”
樸小菱擺擺手:“我有分寸。你總是這麼小心翼翼的,怕有人說話聲音大吵到他,怕暖氣不夠凍著他,你這樣還怎麼讓他醒過來啊?說不定你凍他一晚上,他覺得冷了,需要加棉被了,他自己就起來了。”
奚家老爺子被她氣得夠嗆:“歪理!”
樸小菱把水果刀舉起來給他看:“你看,這刀子涼涼的,挨著他的面板,這就是一種程度上的刺激,觸覺,你明白嗎?”
老爺子扶著手杖,在地毯上搗了幾下,可惜這地毯太厚重,他一點聲音都沒發出來。倒是氣得直喘,喘息聲挺大。這樣非但沒有威脅樸小菱的意義,更顯出了他的衰老頹敗。
奚家老爺子指著樸小菱道:“你不用拿這種手段威脅我!你要是敢動銳利一根頭髮,我要你好看!”
樸小菱咂咂嘴:“老爺子,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這種習慣是很不好的呀!難道你覺得所有人都像你一樣,都抱著這麼惡毒的心思,專門想著對別人下手?”
奚家老爺子算是明白了,她的氣還沒平順,一直記恨著剛剛自己看她的神態。看來不等她發洩完,這件事是不會揭過去的,只希望她有怒意都衝著自己來,不要對銳利動手。
看來以後在她面前,很有必要隱藏自己真實的想法,一點點都不能讓她發現。在銳利的安危之前,什麼都是次要的。首先要保證銳利不會被她傷害,然後才會是其他的事情。如果銳利有丁點閃失,奚家老爺子不能保證自己還能堅持下去。
這丫頭還真是會抓人的弱點下手,知道怎麼做才能威脅道自己,讓自己忌憚,讓自己沒辦法對她動手。這實在是種很違和的感覺,她看起來是很善良的人,心腸好像很軟,尊老愛幼,對誰都是客客氣氣的。
但事實上,她會拿出刀子,用最冷漠的姿態來面對自己。
奚家老爺子自嘲,這可能也就是自己的特權了,換做別人,大概還不夠資格讓她這樣對待。這個女人啊……真是太了不得了。
樸小菱斜眼瞥奚家老爺子,把刀子丟到床頭的櫃子上。刀子在光滑的平面上磕碰,跟著她的力道滑出去一段距離。奚家老爺子的心跟著揪了起來,唯恐那把刀子一不小心會撞到奚銳利的臉上。
“你當心點!”
樸小菱拍拍手,乾脆利落地說道:“當心不了。哦對,我要告訴你,萬一哪天我心情不好,手一滑,做出點什麼事情,你可別怪我。當然,我心情好的事情就不會出現這種情況了。”
奚家老爺子的胸膛直起伏:“你別太過分!”
樸小菱冷聲呵斥:“你也別太過分!你自己腦子裡想了什麼,你自己知道!我告訴你,我和你之間的合作,只是幫你叫醒奚銳利,初除此之外,你休想打我的主意!”
奚家老爺子被她噎得半天沒有說出話來。他在商場上的那一套,到了這個女人面前,都失效了,根本沒用。商場上,自己可以爭個高下,想辦法拿到主動權,能夠壓制住對方。但是和這個女人交鋒,自己首先就輸了。
有銳利這一層關係,自己就被她拿捏過了。
樸小菱轉身,靠在床尾,雙手抱胸,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好了,我跟你家寶貝兒子打過招呼了。現在你可以說了。”
奚家老爺子:“……”
你拿一把刀子威脅過我了,還讓我怎麼說?我還能說什麼?!我還能有什麼意見嗎?
樸小菱等了一會兒,站直了身體,放下自己的手臂,做出一副不再交談的樣子:“你不打算談了?那我可要回去休息了。”
說完,她還給奚家老爺子留出些時間,讓他有機會反悔。但是奚家老爺子什麼都沒有說。樸小菱點點頭,拎著自己的包,施施然出了房間門。
奚家的下人對她的感覺都很好,看到她的時候,都會很親切地和她打招呼。一方面是真情實意的,樸小菱確實對待她們很好。另一方面,樸小菱知道自己在這裡孤苦無依,能不樹敵就不樹敵,多一個好評要比多一個人恨自己好得多。
最起碼,在危急關頭,不指望那些下人能救自己,只要他們不會來落井下石就很好了。
樸小菱一直保持自己一貫的輕鬆姿態,跟遇到的每一個人打招呼,見到比較熟悉的阿姨還會寒暄兩句,聊上一些話題。這樣回到自己的房間裡的時候,已經是很久之後了。
樸小菱關上門,臉上的表情漸漸垮了下來,然後她整個人撲到**,用被子把自己給裹起來。這是絕對安全的地方,她終於鬆了一口氣,才敢慢吞吞地吐出一口悶氣。
糊弄過來了……好歹算是震住了奚家老爺子,讓他沒有反應過來的機會。
其實樸小菱自己緊張死了,根本不像是她表現出來的那麼鎮定。她大概知道奚家老爺子想和自己談什麼,在自己剛剛進來的時刻,那他最先想到的話題,一定是和自己的出門有關。
當然,還要和奚銳利掛上關係。
樸小菱猜測他可能是要規定自己的出門時間了。這種事情,怎麼能讓他有開口的機會呢?自己還要去陪念念,如果被規定死死限制在這間房裡,念念那邊要怎麼辦?
所以樸小菱根本沒給奚家老爺子開口的機會,直接先自己表態了,拿了一個任性無比的“心情好壞”做藉口,徹底堵死了奚家老爺子的話題。
自己今天表現出了冷漠和狠絕,也讓他知道,自己是可以下狠手的——不是威脅他,不是說說而已,而是真得可以下手的。
反正現在奚銳利昏迷不醒,並且一天天虛弱下去,他是沒有能力反抗自己的任何行為的。樸小菱也不怕他找人二十四小時在這間房裡看守著,她待人寬和,手上又有錢,於情於實際,都不怕收買不了人心。
他奚家老爺子能自己過來守著麼?這顯然不現實。所以他要防著自己對奚銳利下手,就要讓自己高興,要順著自己的心意。
雖然知道他內心肯定是想著“讓你再猖狂幾天,將來我一定收拾你”這種念頭,但是一時片刻也是好的,能逍遙這一陣子,將來的事情將來再說。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不會沒有路可走的。
樸小菱躺在**緩了口氣,狂跳的心臟漸漸平復下去了,她掀開被子,盯著天花板發呆。又要陷入這種無趣又無聊的生活之中了,內心盼著這種日子快點結束,又擔心奚銳利會醒過來。
真是忐忑啊……
樸小菱躺了一會兒,爬起來找到自己剛買的琴,試了試音,打電話給管家。
上次莫森挾持了管家一次,把這個老傢伙氣壞了,臉都青了。他跟福伯的區別在於,福伯以前是STLLA集團總裁的助理,是很有能力的人,也見識過大風大浪,隨著STLLA集團度過一次又一次的危機。後來為了顧承宣,福伯才甘心入了顧家老宅,做一個小小的管家。但是奚家的管家,他就真得只是個管家。
不管從閱歷上來看,還是應變能力,以及所經歷過的大事,奚家的管家和福伯都不能比。他只是一個有點絮絮叨叨的老頭子,性格還不怎麼好,也沒什麼沉穩的氣質。
他一輩子在奚家之中,受人尊敬,安逸享樂。冷不丁被一個人那樣挾持,心裡又驚又恐,更覺得生氣。這一看就是樸小菱那個女人帶來的人!她一個小丫頭片子,不尊老,沒有愛心,居然讓人這樣對我!
管家被她嗆夠了聲,又發生了挾持的事情,整個人都被侮辱了,特別憤怒。回來之後,他一直憋著情緒呢!現在樸小菱打電話找他,他的口氣就很惡劣,沒有一點好脾氣好態度。
樸小菱沉默了一會兒,開口說道:“我只是想讓你幫我找一個調音師。”
管家冷笑:“等吧!”
說完,他就把電話給掛了。
樸小菱:“……”
等?這是你說的,我就等下去。
樸小菱等了兩天,這中間一次都沒有去過主樓,更沒有過問過奚銳利的事情。只當自己是在這裡度假,有人提供食物,都是自己喜歡吃的東西。下午還有甜點加餐,配著紅茶,生活倒是滋潤。
她一點都不著急。
奚家老爺子這幾天也很忙的樣子,經常不在家裡,每天一大早就出門,晚上帶著夜色的淒冷才回來。想來外部也不怎麼太平,他現在手中沒有股份,經自己在K國際總部裡那麼鬧過一次,總會有些風聲走出去的。有心人能打聽到,也就能利用這一點。
還有顧承宣,他肯定已經有動作了。
第三天晚上的時候,樸小菱敷著面膜練瑜伽,奚家老爺子就來了。樸小菱撕掉自己臉上的面膜,冷眼看著奚家老爺子:“你覺得,深夜這樣闖女人的房間,合適嗎?”
奚家老爺子淡然地把目光放在別的地方,並不看她:“你去換衣服。”
樸小菱又去洗了個澡,穿戴整齊之後才出來,已經讓奚家老爺子等了一個多小時。
樸小菱把微微潮溼的頭髮撥到耳朵後,開啟房間內的電視機,隨便調了個臺,問道:“說吧,什麼事情。”
奚家老爺子帶著夜色的清冷和疲憊,一副倦容:“你三天沒有去看銳利了。”
樸小菱看著自己的指甲:“我知道日子,不用你提醒我。”
奚家老爺子說道:“雖然我們沒有做這方面的約定,但是你覺得,三天不現身,這附和我們的合約精神嗎?你這種態度,對得起你手中拿的那些股份?”
樸小菱無奈地嘆口氣,也很為難的樣子:“這你可就冤枉我了。並不是我不去,是你家的管家不讓我去的。”
奚家老爺子皺眉,顯然不相信她這話。他現在和這個女人對話,就要帶上十分的謹慎,從頭就開始防備,不然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被她給拉到坑裡了。
管家對銳利的感情,奚家老爺子也是知道的。管家看著銳利長大,完全是把銳利當成自己的孩子,疼得要命,怎麼可能不讓她去看銳利?他怕是巴不得這個女人就住在銳利的房間裡。不管再不喜歡這個女人,還是這樣期待的。
奚家老爺子冷聲道:“你不要想挑撥關係。”
樸小菱反問:“挑撥有用嘛?”
、
“絕對沒有用!”
樸小菱聳肩:“這不就是了!挑撥了又沒有用,我費這個力氣幹嘛?做一件沒有用的事情?你也稍微動動腦子想一下啊,真是你家管家不讓我去。”
奚家老爺子反問:“他說的?”
樸小菱點頭:“是這樣的,我讓他幫我找個調音師,他呢,說讓我等著。我只好等在這裡,不敢隨便走開。萬一調音師來了,我剛好不在,也也耽誤事對不對?”
奚家老爺子:“……”
樸小菱笑眯眯地看著他:“不過說起來啊,也有三天了,X城是沒有調音師,要從外地打飛的過來嗎?你能不能幫我催催?”
奚家老爺子閉上眼緩緩吐氣,顯然又被氣得不輕。但這次可就不是樸小菱氣他了。樸小菱覺得,他這八成是被管家給氣的。
俗話說,不怕神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管家完全適用“豬隊友”這稱呼,一點都不違和。
奚家老爺子睜開眼,點頭:“我現在就幫你找調音師。”
樸小菱看起來很誠懇地道謝:“等我的琴調好了,我就去看奚銳利。”
深更半夜的,也不知道他們從哪裡找來的調音師,披星戴月地趕了過來。調音師是管家親自領過來的,到樸小菱這邊的時候,樸小菱等得都快睡著了。
早知道就讓他們第二天再來了……奚家老爺子也是等不及了,一聽說樸小菱三天沒有去主樓,他連這幾個小時都忍不了。
樸小菱打了個哈欠,這種事情是會傳染的,在場的一個人打哈欠,很可能就會傳染給一連串的人,大家一起跟著抹眼淚。調音師大概是被他們從被窩裡拉出來的,頭大還有點亂,看樸小菱一眼,也想打哈欠了。
不過可能是礙於奚家的威嚴,他一個哈欠沒打出來,硬生生給憋了回去,眼圈都紅了,眼淚在眼睛裡打轉。
樸小菱原本是想教訓管家的。他無視自己,對自己態度那麼糟糕,要是不給他點顏色看看,自己還怎麼在奚家混下去?現在自己是想要一個絕對服從的環境,不管是誰,哪怕是奚家老爺子,也不能看清自己。
但是她一點沒想難為人家調音師。這是不相干的路人,被牽連進來,已經很不好意思了。
調音師忍住一個哈欠,努力調整好自己的面部表情,恭敬地說道:“小姐,是要調小提琴嗎?”
樸小菱擺擺手,很隨意地說道:“今天不忙。先找間客房,你休息一下。睡醒了,明天再調也可以的。”
調音師有點愕然:“現在不調嗎?”
樸小菱笑道:“這麼晚讓你過來,已經很過意不去了。你要是困的話,就先睡覺。”
調音師的表情變得十分微妙,也說不上開心還是鬱悶,總之,他看向樸小菱的目光就多了幾分探究,像是遇到了什麼稀罕少見的人。
樸小菱補充道:“哦對,報酬的話,按天算可以嗎?到明天的話,那就是雙倍報酬。找奚家的人要,就是你身後那位。”
管家倒吸了一口氣,想說張了張嘴,本來是想反駁的,最後又把自己的話嚥了回去。他這次才是真正地長記性了,因為被奚家老爺子很嚴厲地責罵了一頓。
不然他大概還是不會長心。他在奚家算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這麼多年來都沒有受過氣,當然是很隨性的。不高興的時候也絲毫不掩飾,立刻就把怒火發出來,一定要自己痛快了。。
所以他看不順眼樸小菱,被樸小菱和顧承宣那麼對待過之後,他心頭的氣是不可能順的。他就要晾著她,想挫一挫她的威風。結果樸小菱的威風沒挫下來,反倒惹來奚家老爺子一頓責罵。
管家試圖辯解,要替自己開脫,話都沒出口,就被老爺子給堵了回去:“你是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樣的時刻嗎?你不知道樸小菱是什麼人?就因為她的人綁了你一會兒,他們對你做了什麼嗎?”
管家一張老臉訕訕的,臉上無光,嘟囔了一句:“沒有……但是——”
“你還但是!?你要我怎麼說你!K國際百分之四十的股份都給她了,你覺得你這點事情跟K國際的股份比起來,哪一個更重要!?”
管家就徹底不說話。
奚家老爺子也知道自己的話說得重了,管家在家裡從來沒有受過這種責罵,不管他做了什麼,從來沒有人說他做得不好。這是第一次,他肯定是覺得委屈的。
奚家老爺子吐出一口氣,放緩了自己的口氣,聲音也壓低了,跟管家說道:“我連K國際的股份都給出去了,為了什麼?難道是我太大方了,在這裡做慈善嗎?”
管家跟著低聲說道:“我知道的……”
奚家老爺子在肩頭拍了拍:“委屈你了。”
管家咬牙搖頭,堅定地說道:“銳利就是我的孩子,我這個做叔叔的,總希望看到他能好起來。沒有什麼委屈不委屈的,你放心,我再也不會犯這樣的事情了。”
奚家老爺子點點頭:“我也是想保你。這奚家內部,現在還是我們說了算,但是將來要聽誰的,這根本不能保證。你不要和她對著來,不然——”
管家吃了一驚,幾乎要被奚家老爺子這話給嚇到了,忙追問道:“怎麼會!奚家永遠是奚家,還能有她這個外姓人來插嘴!?”
奚家老爺子低頭,一邊嘆息,一邊搖頭。末了,他抬頭看著管家,問道:“如果叫醒銳利的條件是,這個奚家,你說我給還是不給?”
“當然不能給!”
管家幾乎是吼出來的,但是奚家老爺子苦笑一聲,反問:“那銳利怎麼辦?”
管家愣了一下。
奚家老爺子說道:“你還是太沖動了。記住,以後即使是在這個家中,也要多留個心,說話做事要沉穩一些,不要露出破綻和把柄。將來,如果她要這個奚家,我……我只能對不起你們了。”
管家想說,樸小菱那些習慣,也都是老爺子他親手給慣出來的。凡事都順著她,不管大小,不管輕重,不管緩急。正是因為有了老爺子這種態度,樸小菱在這個家中的地位才一步步往上走,她才敢如此猖狂。
但到底,管家還是忍住了。
老爺子說了,讓他沉穩一些,不要想什麼就說什麼,要動腦子,要觀察局勢。再者了,管家只要想想奚銳利,一顆心就跟著熱了起來,凡事都不想再去那麼深究了。
奚家就這麼一個孩子,自己就只有那麼一個侄子。自己是看著他長大的,從巴掌大點,像是隻皺皺巴巴的小老鼠一樣,一直長到現在這副風流倜儻的帥小夥模樣。
這中間的時光是多漫長啊!長到,讓人稍微回想一下,就覺得心都是疼的。
奚家就這麼一個寶貝孩子,X城只有這麼一個奚公子,這世界上也就只有這麼一個叫做奚銳利的人。除去他,再沒人是那個會壞笑捉弄長輩的小孩了。
就算是為了奚銳利,還有什麼是不能做的呢?
管家這才有點能體會到奚家老爺子的心情,當初老爺子準備轉讓股份的時候,他其實是很反對的。到了這會兒,他終於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