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684 股份到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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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_684 股份到手
到了自己熟悉的地方,睡在自己的**,身邊有自己的愛人。
樸小菱這一晚睡得無比香甜,被顧承宣抱去洗澡的時候就已經昏昏沉沉了。中間連噩夢都沒有做,睜開眼就看到窗外的陽光,和煦燦爛。
她已經很久沒有睡過安穩覺了。在奚家的時候,不管她的態度如何,也不管她能把自己的地位抬到什麼高度,但那畢竟不是自己的家。
那是狼窟,是虎穴。周圍都是寫走禽猛獸,自己孤單一個人,心底多少是會有些畏懼的。所以她晚上總是睡不好,覺少而且淺,稍微有一點動靜都會被吵醒。
她在自己的**醒過來,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身上的活力細胞都甦醒了過來。她剛想翻個身,結果被一隻強有力的手臂壓過來。顧承宣牢牢按住她,嘟囔了一句:“別吵。”
樸小菱側目看過去,發現顧承宣居然頂著亂糟糟的頭髮,渾身**地躺在自己身邊。
呃,這倒不奇怪,畢竟昨晚兩個人是一起睡的,穿了衣服才會覺得奇怪。讓樸小菱驚訝的,是這個時間點。
不用看錶,她也知道,現在時間已經不早了。窗外的太陽都已經那麼明亮了,總不會是清晨時分。
但顧承宣……他一直都有早起晨練的習慣啊……很少見他賴床,一直躺到天光大亮的時候啊……
今天實在是太特殊了。破天荒見到顧承宣這個樣子——衣冠不整,絲毫沒有外界所形容的精英形象,甚至連最基本的整潔都沒有,整個人看上去有點邋邋遢遢的。
樸小菱沒忍住,噗嗤笑了出來。
顧承宣才睜開眼,眯成一條縫,懶洋洋地看她一眼。他並不太情願醒過來的樣子,長臂直接把樸小菱給撈起來,抱到懷裡,又找了個舒服的姿態。
他在樸小菱的頭上蹭了蹭,問道:“笑什麼?”
樸小菱語氣很歡快,帶著清晨自然醒之後的愉悅,整個人的心情都不錯,周圍有很多粉色的小泡泡在閃動。樸小菱抬手,在他頭上揉了一把,忍俊不禁:“好像沒見過你這麼邋遢的樣子。”
顧承宣睜著眼睛回想了一下,自己也沒琢磨清,反問道:“沒有嗎?”
樸小菱跟著想了想,去掉那些模稜兩可的形容詞,堅定地點頭:“是的。”
顧承宣:“怎麼會?難道這是我們第一次睡覺?”
怎麼可能……要是第一次,那念念是哪裡來的……這可真是大白天胡扯八道,睜著眼瞎調侃了。
樸小菱在他胳膊上擰了一把。顧承宣笑著躲了一下,低聲說道:“別亂,很疼的。”
仍舊是氣聲,帶著惺忪和慵懶,比夜晚的那股妖冶迷離的聲音還要魅惑人心。樸小菱聽得心頭一顫,差點就跟著發出聲音了。好在她還有一點理智留存下來,適時地制止住了自己。不過縱然如此,她的臉也還是跟著發燙起來。
顧承宣也真是,不單單是長得那麼標誌,五官簡直就是神來之筆,完全是上天的傑作。他的身材也是那麼完美,肌肉始終,線條流暢,他現在還一絲不掛地躺在自己身邊。
更別說,他那一把嗓音,真是讓人難以把持。只是聽了那麼一句,就有了某種衝動,他要是再用些情,誰能忍得了呢?
難怪龍城的女人都排著隊想要見他,這種完美的男人,是所有女人的夢中情人。只是不知道,那麼多的人,他有看上過幾個呢……
樸小菱正在瞎猜,下巴突然被顧承宣給捏住了,不得已,只能順著他的力道,轉過頭看過去。
顧承宣問:“在想什麼!?”
樸小菱本來想說沒什麼,結果話到了嘴邊,繞了一下,轉成一個壞笑。她勾著眼睛曖昧地看了顧承宣一眼,一根手指在他胸前打全的,捏著嗓子說道:“我在想啊,你這樣的尤物,得有多少女人惦記你呀?”
尤物……
顧承的表情不太好。“尤物”這種詞語不是用來形容女人的嗎!?雖然知道樸小菱的意思是誇自己,但是!這樣誇一點都不讓人開心啊!
顧少想,一個頂天立地的男人,居然被自己的女人用“尤物”這的詞語來形容!?
這簡直超出了他的接受能力範圍,要讓他抓狂崩潰的。
顧承宣一把抓住她的手,把她的手壓在自己胸前,讓她整隻手掌都貼在自己的面板上。他勾著鳳眼,冷笑問道:“尤物?”
樸小菱憋著笑點頭:“對,尤物。”
顧承宣拉著她的手往下,一路貼著自己的面板,根本不讓她離開。顧承宣威脅道:“要不要讓你在試一次,某些尤物。”
樸小菱立刻搖頭:“不要!大白天的!窗簾還開著呢,你別胡來!”
顧承宣的眼睛凝聚了光芒,整個人去掉了剛睡醒時的惺忪和慵懶,立刻化身成一頭豹子,凶悍,敏捷,盯著自己的獵物,渾身的力量蓄勢待發。
樸小菱就是那個獵物。
即使頭髮亂糟糟的,也絲毫不影響他的氣質,一點都不會讓他的氣場衰減。顧承宣近距離地看著樸小菱,反問:“不要?你把火引起來了,你說不要就不要了?”
樸小菱笑著推他:“誰引你的火啦?明明是你自己起火,還要賴給我嗎?”
顧承宣欺身前來,話音都含在口腔裡的,帶著潮溼和酥酥麻麻的暖意:“不管是誰,現在火起了,你不負責滅火嗎?”
樸小菱嘆了口氣:“就聽說男人在早上都忍不住,原來是真的啊!”
“……”
聽說?
顧承宣立刻無語起來,追問道:“你聽誰說的?”
這個死丫頭,居然還能從別人口中聽到這些東西?這種事情能從哪裡聽來?她一個小女人,難道還會跟別人討論**的事情嗎?是跟什麼人討論過的?
如果是女人還好,可以理解為對方只是經驗豐富,給她傳授一些而已。但是如果是男人……
樸小菱和男人討論**的事情!?
顧承宣搖搖頭,不會的。就算是討論過,那也絕對是在正常範圍之內的,沒關係。
顧承宣不想在這種事情去做什麼猜測,這都是捕風捉影的事情,沒有任何實際的價值和意義。顧承宣的商人思維模式根深蒂固,就算是猜忌,也是要找有價值的事情去猜測。
比如樸小菱會不會同情奚家的人。這個問題表面上只是說樸小菱的好心腸,但根本上來看,顧承宣擔心的是,她會對奚家的人動感情。不管是奚家老爺子,還是……奚銳利。
奚銳利對樸小菱的心思,大家有目共睹,都是很清楚的。要不是這樣,奚家老爺子也不會費盡心思,把樸小菱給帶回到奚家裡去了。
那假如有一天,樸小菱對奚銳利動了情,那豈不是一拍即合,兩廂情願了?到時候會出現什麼狀況,顧承宣只是想一下,就覺得根本沒辦法接受。
所以他會生氣,會忐忑,會不安。以他顧家大少的身份,以他坐在STLLA集團總裁這個位置上這麼久的淡然和穩操勝券,來猜測這個問題,直想到自己完全找不到出口了。
但是剛剛那個問題,完全就沒有什麼價值了。且不說樸小菱有沒有跟別人聊過**的事情,就算是真得聊過,那又怎麼樣?
樸小菱是個成年的女人,要是完全沒有和性相關的話題,那才叫不正常吧?再說了,計算有過那麼一個人,跟樸小菱愣之間有過這麼曖昧的話題,但那也都是過去了,是曾經。
樸小菱的現在是自己,未來,也會是自己。以前的那些人,根本構不成什麼威脅的。過去的事情就過去,沒必要去在意。
想到這裡,顧承宣改口道:“不管是誰,教你實習的是我。”
樸小菱吃了一驚,沒想到顧少自己會給自己找臺階下。以他的性格,一旦問出那種問題,那肯定是要追著問清楚了,一定不會放過任何一個細節。
但是現在,他居然不問了!?自己放棄這種無聊的深究啦?難道說他自己也能意識到這些事情很無聊的,根本沒必要的嗎?
這還真是稀奇,顧少不僅學會賴床了,思維方式也接近正常人了。這可真是越來越接地氣了,和身邊的人一樣,有血有肉,很真實。
不過這個男人啊,還真是會給人出其不意的驚喜。昨天還覺得他倒退了,又回到了最開始認識時候的那種狀態,很多事情都變得很困難。然後現在他就又好了起來,依舊是積極向前地走下去。
樸小菱看著顧承宣,眨眨眼,問道:“你還要給我多少驚喜呀?”
“什麼?”
顧承宣不知道她又在腦補什麼,想到了些什麼東西,然後又問出這麼奇怪的問題。不過樸小菱也只是隨口說說,並不是想得到一個具體的答案。
顧承宣掀起被子,準備起床。
樸小菱好奇地問了一句:“你不讓我幫你瀉火啦?”
顧承宣的動作頓了一下,回頭反問:“你要幫嗎?”
樸小菱搖搖頭:“不要!昨晚剛剛……哪裡那麼頻繁啊!”
顧承宣那雙狹長的鳳眼看著她,挑眉調侃:“你這麼主動問出來,倒像是你很想幫我一樣。”
樸小菱拉著被子把自己整個裹了起來,順便伸出腳在他身上踢了踢:“你快點解決!我要賴床,我一定要躺到天荒地老!我今天要做一個小嬰兒,要你餵飯給我吃!”
顧承宣無奈地搖頭,笑著去收拾自己了。
樸小菱裹得像只蟬蛹一樣,只露一個頭在外邊,轉過去看顧承宣的背影——這個男人,就這麼赤身**地在房間裡走來走去,實在是罪惡啊!
萬惡之源!
他難道不知道自己的身材有多棒嗎?他不知道這個視覺刺激已經超出人的承受能力了嗎?尤其是,陽光從窗外灑進來,照在他的身體上,那些成塊的肌肉都變得光亮起來。
簡直要流鼻血了……
樸小菱根本挪不開視線,乾脆一次看個夠,目光隨著顧承宣的移動而轉動,一秒鐘都不錯過。直到顧承宣拿一件睡袍披上,進了衛生間。
樸小菱躺在**回味了片刻,咂咂嘴,不情願地爬了起來。賴床是消磨意志力的行為,偶爾小賴還是可以的,但是也不能太過懶散。
生活節奏被打亂之後,就很難再找回狀態了。尤其是內心那一根支柱,在舒適寬和的氛圍中是很容易崩塌的。一旦那根柱子裂了縫隙,然後分崩離析,就再也拼不起來了。
樸小菱現在還不能失去動力。她要咬牙堅持下去,現在所接受的一切,都是為了將來美好的生活。
嗯,這樣想就有起床的魄力了——但是魄力不持久,是一瞬間的事情,很容易後勁不足,然後行為就會卡殼了。
顧承宣從衛生間裡出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的場面:樸小菱抱著被子呆愣愣地坐在**,頂著亂七八糟的頭髮,一看就是被她自己給抓成那個樣子的,完全像是個雞窩。
她就目光渙散地愣在原地,像是沒電的機器人,不能繼續完成下邊的動作了。
顧承宣走過去,身上帶著男士護膚品的清涼爽快的香氣,很淡很淡,有一點點薄荷的味道,刺激著人的嗅覺和大腦。
樸小菱鈍鈍地回頭,打了個哈欠,出了兩汪眼淚,一邊說道:“你身上好香啊……”
顧承宣伸手把她的頭髮整理好:“不是要賴床嗎?”
樸小菱搖搖頭:“越賴越沒精神、”
說完,她在自己臉上拍了兩下,算是醒神。
顧承宣握住她的手腕,把她的手壓下來,說道:“沒有精神就休息。不用勉強自己。”
樸小菱搖搖頭:“沒關係。現在還不是時候。”
這句話的含義,其實很明顯了,根本不用深究,都在表面上擺著。樸小菱說得無心,但是顧承宣能聽明白其中的深意。
承宣頓了一下,問道:“你是不是要走了?”
樸小菱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麼。現在不是時候,是因為現在還有人要應對,這個人就是奚家,她不想賴床,就是要去應付他們了。
這是他們都逃避不了的問題。
樸小菱心裡也有點不好受,拉著顧承宣的胳膊,低聲問:“我現在退不出來了,你明白的。”
顧承宣點點頭,但他心中不是這樣想的。怎麼就退不出來了?只要樸小菱說一句她累了,只要她表現出一丁點的退縮的意思,顧承宣一定會替她解決好所有的事情。
奚家又如何?就是奚家鼎盛的時期,顧承宣也不把那些人放在眼裡,從來不在意。更別提現在,奚家老爺子老態龍鍾,沒有魄力,沒有決斷。奚銳利昏迷不醒,奚家能說上一句乾脆話的人,一個都沒有。
這有什麼好怕的呢?
奚家基本上已經是囊中物了,只要再用上一點時間,顧承宣完全可以吞併了K國際,這完全不用懷疑。但是樸小菱現在還是再擔心,在害怕。
顧承宣試著去體會一些樸小菱的心思,即使能猜到樸小菱的想法,但是也很難和她感同身受。畢竟兩個人所處的位置不同,經歷和閱歷也有著天地之別。
樸小菱不會明白顧承宣的坦然自若是怎麼來了,顧承宣也無法瞭解她內心的惶恐和不安。
這是沒辦法的,那隻能,按照原路走下去——樸小菱繼續走她自己選擇的這條路,而顧承宣自己,還是由著她去走自己的路。放手讓她去試試,不管她會走到什麼結局上,自己只有做好後盾就可以了。
在她需要幫助的是,在她走不下去的時候,自己能給她提供一個堅強有力的庇護。這樣就好了。其他的……暫且就這樣吧。
樸小菱抬手在顧承宣的臉上揉了一把,又順帶著摸了摸顧承宣的耳朵。她個子比顧承宣差了一大截,這樣的動作做起來並不是隨意輕鬆的,但是卻含了某種特殊的情感在其中。
樸小菱捏著顧承宣的耳朵,指尖輕輕揉搓了一下,低聲說道:“你要相信我。”
顧承宣的耳朵有點泛紅,也不知道是因為聽了樸小菱的話,還是被她給捏紅的。他沉默了一會兒,點點頭,說道:“好,我信你。”
樸小菱踮起腳尖,在顧承宣的臉上親了一下。蜻蜓點水一般,很快速,又很輕柔的一個吻,是她為數不多的主動。
她剛落下自己的腳,顧承宣攬著她的後腰,俯身下來,一個更為炙熱更為激烈的吻就襲來。冬日的陽光已經帶上了一些溫度,暖洋洋的,照在兩個人腳下的地板之上,閃閃發光。
生活就是會發光的,只要能熬過最艱苦的時候。
顧承宣放開樸小菱:“去吃飯,我送你去奚家。”
說是早飯,其實這個時間點,廚房已經在準備午飯了。念念沒有去幼稚園,Ella還在調查X城的幼稚園,要篩選一個最合適的。他無所事事地在自己的玩具房裡呆了一上午,看到樸小菱的時候就撲了過去。
“媽媽!你為什麼睡到這個時候!”
呃……因為昨晚進行了一些運動……
樸小菱摸摸鼻子,隨口說道:“媽媽累了嘛……”
念念把她拉到玩具室,指著地上的玩具給她看:“這是顧承宣給我買的,這個也是顧承宣買的,我告訴你,這個是這樣玩的。這裡可以卸下來,然後裝到這裡……媽媽你有沒有在聽啊!”
樸小菱擺出愁苦臉:“這些太複雜了,我好像聽不太明白。”
念念白了她一眼:“這很簡單的!你太笨了!”
“你都會玩兒嘛?”
念念自豪地挺起胸膛,順便抬手在自己胸膛上拍了兩下:“那是當然了!這些完全都是小case!”
樸小菱點頭:“看來這是專門給小孩子玩兒的玩具。媽媽是成年人,都不會玩兒。你喜歡這些玩具嗎?”
“喜歡呀!都很有趣的,你不會玩兒實在是太可惜了,顧承宣都能明白的!”
看來他跟顧承宣相處得還算是不錯。換做之前的話,樸小菱自己也想不到,顧承宣竟然會去給念念挑玩具,並且還會陪他玩?
越來越有做爸爸的樣子了嘛!看來媽媽不在家也是蠻好的。
樸小菱陪念念看了他的新玩具,帶他去洗手,然後去吃午飯。念念是太久沒見過樸小菱了,特別黏她。以前都是三三負責喂他吃飯,他自己會吃飯之後,還是三三坐在他身邊給他佈菜。
結果吃這頓飯,不管怎麼說,他都要挨著樸小菱坐,把顧承宣給擠到一邊去了。顧承宣一頭黑線,沉默不語地盯著念念。念念絲毫不自知,大快朵頤,甚至直接用樸小菱的筷子吃菜。
顧家的這個習慣,樸小菱覺得挺不近人情的。吃飯的時候,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餐具,桌子上也擺有公用餐具,夾菜的話就要用公筷,往嘴裡送的時候用自己的筷子。
哪怕是再親密的人,也不會交叉使用。樸小菱其實並不太遵守這種習慣,吃飯的時候比較隨意,顧承宣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隨她去了。反正再大的事情也都由著她了,吃飯這一點小事,沒必要讓她不舒服。
不過在唸念身上,顧承宣是要求很嚴格的。只要是顧承宣能看到的,能想起來的,能要求的,他一點都不會漏掉。除非是樸小菱堅決反對的那些事情,其他問題上,他要求念念要像一個紳士一樣。
吃飯這件事就更不用說了,這是最能體現一個人的教養的時刻。
顧承宣要求念念在飯桌上不可以說話,要坐端正,吃飯不可以發出聲音,勺筷不能碰到餐具等等,一系列的問題。念念年紀小,不能完全按照他的要求去做,不過大多數都努力去接近了。
像今天這種一邊吃飯一邊說話,還扭著身子撒嬌的場面,從來沒有出現過。顧承宣看著有點不太爽快,幾次都想出言制止。
但是都被樸小菱給瞪回去了。
顧承宣只能保持沉默,自己默默遵守自己的規則。
樸小菱不但縱容念念放棄那些就餐禮儀,自己也跟念念聊個沒完。從幼稚園裡的老師聊到昨天看過的電視劇,還有念念自己做過的夢,以及他想出來的小故事。
顧承宣差不多要到極限的時候,飯也吃得差不多了。廚房送來餐後甜點,有水果沙拉和牛奶布丁。樸小菱帶著念念到一邊去吃布丁,順便喂他吃水果。
念念拍著自己的小肚皮,聽著咚咚的聲響,跟樸小菱說:“我的肚子快要爆炸啦!”
樸小菱笑著摸摸他的肚子,附和道:“確實快炸了,那不要吃水果了。讓三三阿姨給你拿些消化的糖片吃,好不好?”
念念躺在地板上,整個人都攤開了,成一個“大”字:“隨便啦!媽媽,我們來玩點什麼遊戲吧!”
“你該睡午覺了,玩兒身吶?等睡醒了再玩兒。”
念念嘆口氣:“我好無聊哦……不念幼稚園原來這麼無聊……媽媽,我以後都不用去幼稚園了嗎?”
樸小菱解釋道:“當然不是啦!只是休息兩天,等Ella阿姨找到更好的幼稚園,你再去,好不好?”
“那也只能這樣啦……”
顧承宣在喝茶,飯後會喝杯茶,這是他的習慣,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養成的,以前明明沒有。樸小菱湊到念念身邊,低聲說道:“你絕不覺得,顧承宣越來越像是個老頭子了!”
念念點頭:“對哦!我也覺得好像呢!”
顧承宣喝完茶,叫樸小菱準備走。念念的精神立刻緊張起來,繃著小臉,努力豎起耳朵聽他們兩個人對話,想從中間捕捉到更多有用的資訊。
樸小菱看過來,念念被戳穿了,癟了下嘴巴,問道“媽媽,你要去哪裡呀?”
去……當然不能告訴念念的。
樸小菱頓了下,讓自己的口氣輕鬆一些,再愉快一點,對念念說道:“去賺大錢呀!”
念念悻悻地“哦”了一聲,低頭去玩兒玩具,不再理這兩個大人。試想一下,他其實是很不開心的吧,但是又怕自己表現出來會成為父母的負擔,所以就自己一個人承擔了下來,根本不表露。
他根本不想這麼配合,他很想問一句“能不能不去”,想對樸小菱說“媽媽你陪我玩遊戲”,想把樸小菱留在自己的身邊。
但是沒有。
樸小菱撥出一口氣,到念念身邊,揉著他的腦袋說道:“你乖乖的,要聽顧承宣和三三阿姨的話,媽媽過兩天還回家陪你吃飯,陪你去遊樂場,好不好?”
念念顯然沒料到樸小菱會這麼說,有點驚訝,反問道:“你還會回來?!”
樸小菱噗嗤一聲笑了出去,點著他的腦門說道:“我為什麼不回來呀?這裡是我的家,你和顧承宣都在這裡,我還能去哪裡?”
念念有點轉不過彎來,撅著嘴想了半天:“那你現在是要去哪裡呀?”
樸小菱:“我現在去賺錢啊!就是工作,顧承宣每天早上要出門,晚上回來,對不對?他這是賺小錢的工作,媽媽去賺比他更多的錢,上班時間肯定和他就不一樣了,對不對?”
念念點點頭。
樸小菱笑道:“所以媽媽只是去上班,等下班了,自然就回來了。”
念念還是不太高興:“你不能換一份工作嘛?這個工作好討厭,你總是不在家,我一直好想你的。”
呃……藉口倒是找好了,沒想到念念還會發散思維,想得更遠去了。這倒是很難辦,孩子有要求提出來了,自己要拒絕嗎?在唸唸的觀點裡,一定不覺得這是件必須做的工作,自己完全可以做出其他選擇。
要是直接拒絕他,會不會讓他很傷心啊……
樸小菱有點為難。
顧承宣走過來,在唸唸的頭上敲了一下,反問道:“你可以不去幼稚園嗎?”
念念捂著腦袋,瑟縮了一下,畏懼地看了一眼顧承宣,然後才小心地回答:“我不想去……但是不去的話,就拿不到小紅花了,老師說,每天都拿到小紅花才會有獎勵的。”
顧承宣點頭:“對。你媽媽的工作也是,不能不去。”
樸小菱心中默默給顧承宣點贊,這種類比的手法實在是太有用了,用念念自己熟悉的事情去解釋,他就能明白了。顧承宣在這方面實在是高超。
樸小菱忙接著顧承宣的話說道:“等到一個學期結束了,媽媽就可以辭掉這個工作啦!”
念念問:“一個學期是多久呀?”
樸小菱掰著指頭算了一下,最後聳肩道:“這個要看媽媽的老師安排了。他說時間長的話,那就要多花些時間。不過肯定是可以結束的。”
念念似懂非懂地點點頭,不再糾纏這個問題,只是在樸小菱出門前,一遍一遍地交代:“媽媽你要記住了哦!你過兩天下班了就回來陪我!”
樸小菱也應了好多遍,做了好多保證,也發誓了。
好不容易出了門,坐到車上,樸小菱問顧承宣:“你跟念念說了什麼?按理說他不應該是這種反應啊!”
顧承宣沉默了。
樸小菱推了推他:“你到底說什麼了?”
顧承宣低聲開口:“我讓他做好準備。”
“什麼準備?”
“你再也不會回來的準備。”
樸小菱:“……”
這一瞬間,樸小菱竟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甚至於,她不知道自己應該擺出什麼樣的心情。是該生氣呢,還是哭笑不得呢,還是說,其實自己內心是有點苦澀的。
顧承宣這種舉止毫無疑問是多餘的,他不必要這樣跟念念說,因為這種事情完全不會發生。但是,換一個角度來想的話,他會這樣告訴念念,是不是說,他其實有這種擔憂。
他一直擔心,一直在忐忑,害怕自己再也不會回去。害怕自己這次從他身邊走開,就再也不回來了?
他之前說過懷疑自己,是不是就是這件事?他對自己的決心並不堅定,他自己沒有把握,不知道自己在奚家會遇到什麼樣的事情,會發生什麼樣的變化。
原來是這樣……他一直不肯說的事情,他一直惦記著憂心著的事情,就是這樣。
樸小菱卡了一下,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努力做出毫無異狀的樣子,隨口抱怨道:“你瞎說!念念都被你給嚇壞了呢!”
顧承宣盯著樸小菱的眼睛,低聲說道:“我才是被嚇到的那個。”
樸小菱學著他的樣子,在他頭上敲了一下,教訓道:“胡思亂想!龍城顧少啊,你可真是心思**,又愛多想!”
顧承宣勾著嘴角笑了一下,沒有說話,也沒有反駁。這一層話都挑開了,那也沒有必要再掩飾下去。之前顧承宣是不想說,一方面是自己的性格原因,這些事情,他都不愛表達。另一方面,是不想把“誤會樸小菱”這件事,坐實了。
如果樸小菱知道自己是這樣懷疑她的,她會多失望?她那種脾氣的人,肯定是忍受不了的,她會覺得自己被侮辱了,會很生氣。
現在兩個人已經走到了這種境地,再也承受不了任何的爭吵了。這些不必要的事情,能減少就減少。
但現在……
顧承宣看著樸小菱,想從她的眼睛中找到她的情緒,但看了很久,總是會有點錯愕的。他以為的生氣和憤怒,都沒有。他以為的失望,也沒有。
樸小菱就這麼平靜地坐在那裡,看著他,目光中有柔和暖意,帶著關切,隱約閃著堅定——她的堅定都藏在內心,並不表露了出來,不讓人察覺。
顧承宣想,可能真是自己想多了。
樸小菱看著顧承宣,抬手撫著自己的胸口,只是簡單地說道:“你信我,或者不信我都沒有關係。顧承宣,這裡,這裡從來沒有變過。我信我自己。”
這是把她的心展現出來給顧承宣看了,再也沒有比這更深刻的事情。
人不能把自己的心臟剖出來,但是人內心深處那一根樑柱,是能夠展現出來的。
顧承宣點頭:“好,我信你所相信的。”
樸小菱進奚家的大門的時候,回頭衝顧承宣擺了擺手,態度隨意而自然,就像是要去隔壁家串門,一會兒就回去了。如果樸小菱再說上一句“鍋上還煮著粥,你等下把火關掉”,那就更像了。
不過顧家有廚師有傭人,用不著他們兩個人操心這些事情,樸小菱沒有說這樣的話。她只是隔著一段距離說道:“哦對了,念念的學校要趕快找!”
顧承宣點頭:“確定幾所,我來接你。一起去看看。”
樸小菱笑得眉眼彎彎的:“好啊!”
樸小菱轉回去,臉上的笑容漸漸落了下來,眼中一直閃爍的光芒也熄滅了,再也擠不出一個笑出來。她撥出一口氣,保持著這樣的面無表情,進了奚家。
奚家的下人不多,只有那麼幾個人,連門口的安保也只是一個小隊,只夠換班的。樸小菱住進來之後,這幾天已經站穩了在奚家的位置,人人都知道這位小姐不是個善茬,那麼短的時間內都就把奚家老爺子給吃得死死的。
門衛看到是她回來了,立刻開啟門,躬身行禮,問了一句:“小姐回來了。”
樸小菱停下腳步,眼波流轉,目光轉了一圈,斜睨著那個門衛。她這麼一副“我有想法,我有話說的”的樣子著實讓人心裡忐忑,拿捏不準是不是自己哪裡做得不好,她接下來要做什麼。
門衛嚥了口唾沫,抬起眼睛看了她一眼,又立刻低下頭:“小姐還有什麼吩咐?”
樸小菱撥出一口氣,輕飄飄地說道:“下次見到我的時候,請說‘小姐你來了’,明白嗎?”
門衛迷糊了一下,回想自己剛剛說的是什麼,好像沒有太大差別啊……有什麼不對嗎?
樸小菱也不管他想明白沒有,只管邁開腳步往裡走,順便丟下一句話:“記住了,別讓我再提醒你。”
等她已經進了前院的花園之中,身形已經不見了,門衛才想起來,忙摸出電話撥給管家,快速地彙報:“樸小姐回來了。”
這麼提了一句,門衛才反應過來。自己說的是“回來了”,而這位樸小姐要求的是,要說她‘來了’。差了一個字,意思可就差得遠了啊!
門衛咂咂嘴,心裡暗自感慨。這個年輕姑娘,是壓根沒打算把這裡當做家,不把這裡當成她的地盤啊!奚家老爺子還想著要把她當成奚公子的女人?
怕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人家姑娘根本看不上奚公子!這也是正常的,不管奚公子以前是什麼風流倜儻英俊瀟灑的人物,那也是過去時了。現在的奚公子,嘖嘖,一個廢人,躺在**沒個知覺,哪個姑娘還願意跟他?
奚家老爺子這一場啊,怕是要瞎忙活。
門衛又叼著煙回到自己的房間裡,翹著二郎腿哼著小曲。反正上邊如何,這奚家老宅總不會消失不見的吧?只要奚家老宅還在,他的飯碗就還在,用不著自己操那麼多心。
樸小菱不知道一個門衛想了那麼多,她需要想的,是其他更重要的事情。在顧承宣的羽翼範圍之下,她可以偷懶可以撒嬌,可以任性地說自己喜歡或者不喜歡,她可以放鬆下來。那是因為顧承宣會保護自己。
但是一旦邁過奚家的那扇大門,一切都將變得很不一樣了。一切事情都要憑藉自己的力量,她要防備著外界可能會出現的傷害,她要努力站穩自己的腳跟,要居高臨下,要俯視所有人,要把奚家的人都踩在腳下。
沒有人會來幫她了,這都要靠她自己謀劃。
這不是件簡單的事情,她要打起精神,要把注意力都用在應該用的地方。他的敵人,是奚家老爺子。
一路從大門走到主樓,這是很長的一段路程。樸小菱可以讓人來接她,隨便要輛車都可以的,不會有人敢拒絕她這個要求。但是她需要這個時間,她要獨處,要仔細分析一下現在的局面。
股份到手了,這是自己最大的依憑,可以成為保護自己的最有利武器,也可以成為攻擊對方的有利工具。這是根本的,誰都不能動。除此之外,奚銳利在自己的刺激之下,已經有了一丁點的生理反應,所以自己在奚家內部,也算是站住。
接下來呢……
要做些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