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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_671 合作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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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_671 合作關係

樸小菱是在醫院裡的時候,發現奚銳利對外界的刺激會有一點反應的。

之前她一直沒有機會去奚銳利的病房,直到那天晚上,她用顧承宣留給她的鑰匙開了手銬,偷偷溜出來,跑到那間病房去看。

剛進門的時候她沒能見到奚銳利,被奚家那個老頭給擋在了外間的會客室裡。當時樸小菱滿腦子都在想,被他抓到了,那可要慘了,他會怎麼對待自己?

兩個人在對話的時候,她一直想找個辦法逃走。事實上,病房的門並沒有關緊,留了個縫,找到一個特定的角度的話,是可以從外邊看到裡邊那張床的。

稍微眯眯眼,就能看到**的奚銳利。

那個時候樸小菱還不知道奚銳利變成了植物人,不過她仗著眼睛好用,看到了他床尾的名牌,也就記住了上邊的那個單詞。事後她在護士那裡問了一下那個單詞的含義,才知道奚銳利變成了植物人。

致死,和致植物人,不知道量刑上會有什麼區別。樸小菱一直很擔憂這個,到後來,奚家老爺子讓人把她帶到奚銳利的病房裡。

或許是刻意為了讓奚銳利聽到他們對話,奚家老爺子把樸小菱帶到了內間的病房裡。究竟是出於什麼目的,樸小菱猜了幾種,可能是想讓奚銳利聽了能高興一點,也或者是想讓這種時刻刻意發生在奚銳利存在的地方。

總之,奚家老爺子逼迫樸小菱同意嫁給奚銳利的那段話,就是當著奚銳利的面說的。

談話的時候,奚家老爺子的所有注意力都在樸小菱身上,加上他所處的位置角度問題,他背向奚銳利,背後發生了什麼事情,他完全不知道。

但是樸小菱卻看到了。在自己幾近崩潰,忍不住咆哮哭喊的時候,**的奚銳利,他的手指突然動了一下。

樸小菱完全是被嚇到了,本能上的閉上了嘴,低下頭去。

奚家老爺子以為她只是太難接受這個事實,所以激動,表現得很異樣,沒有想太多。

樸小菱穩住自己的心神之後,偷偷打量了奚家老爺子身後。奚銳利躺在**再也沒有動過,以至於樸小菱懷疑,剛剛是不是自己哭花了眼,一時間看錯了。

一直到自己被人帶回自己的病房之前,這段時間裡,奚銳利再也沒有動過。

後來樸小菱一直在想當時的那一幕。腦子渾渾噩噩的時候什麼都想不出來,她決定留在這裡好好生活之後,拿了衣服去洗澡。花灑是能給人帶來靈感的東西,她突然想到,奚家老爺子這麼強烈地要求自己嫁給奚銳利,為了什麼?

難道只是因為奚銳利喜歡自己?

反正奚銳利現在昏迷不醒,他喜歡不喜歡,有很重要嗎?

但是如果自己身上還有其他利用的價值,那就很好解釋了,奚家老爺子的行為也能理解了。至於自己身上的價值……結合現在奚家老爺子最迫切的願望,稍微聯想一下,就能得出答案:

奚家老爺子希望透過自己來喚醒奚銳利!

也就是說,自己對奚銳利是真得有刺激作用的。那之前那一幕,不是自己的幻想?不是自己眼花?其實是因為自己的聲音刺激到奚銳利,所以他對外界有了反應!

那要是這樣的話,我豈不是能握住一個最強有力的盾牌了!?

但是這還只是自己的猜測,必須再試驗一次。

樸小菱是置之死地而後生的那種人,凡事一定要拼盡全力了。她洗澡的時候就在想,一定要再刺激奚銳利一次,讓他能夠當著奚家老爺子和眾人的面,給我一個反應。

這樣我才能保住我的地位,才能保護我自己。

至於這個刺激……既然要試一次,一定要做到最有效才行!假如只是普通的對話,或者呼喚,這麼溫柔的事情,根本沒有什麼刺激性,那會有用嘛?

我只有一次機會,要確保一次成功,還要讓儘可能多的人再現場,能夠看到那一幕。這樣傳播範圍才會廣,老爺子才不能賴賬。

樸小菱想了半天,覺得自己在奚銳利面前引起一場事端,這是唯一有效可行的路子了。只要引起一個比較大的紛爭,把那些爭鬥的矛頭放在自己身上,讓自己處於一個很危險,或者很兩難的境地,說不定奚銳利就會因為自己,有所反應。

至於在一間房子裡能造成的紛爭……最激烈的大概就是和奚家老爺子之間了。其他人對待自己的態度很微妙,雖然不把自己當主子,但是也不會隨隨便便得罪自己。

也只有老爺子,他是奚家目前最尊貴的人,如果是和他吵架,惹怒了他,那一定就是大事件了。所以樸小菱從進門就開始,和奚家老爺子反著來,專門叫板。老爺子讓Bess出去,她就讓Bess留下來。語言上也儘量挑釁他,擺出高傲的態度,就是要讓他生氣。

剩下的就是樸小菱隨機應變了。她是演到一半的時候突然想到,自己身上還揣著一張協議呢!這是一個很容易發揮的話題啊!要是奚家老爺子突然想看看這張協議,自己又不想給他看,那這不就是一個紛爭點嗎?

於是樸小菱努力把話題往這上邊引。果然,事關K國際的安危,他是絕對不會大意的,一定想要親眼檢查一下那個協議。

其實協議沒有任何問題,樸小菱只是想要一個能刺激到奚銳利的事件罷了。好在,成功了,奚銳利真得給出反應了。

在這之前,樸小菱也想過,也有可能不成功。如果奚銳利沒有任何反應的話……

那隻能認命了。前後不過是挨頓毒打,他奚家的人還敢直接做掉自己不成?就是他們有這個心,也沒這麼膽量。下手之前,他們還要想以下,顧承宣不見了我,他們要怎麼交代。

樸小菱趴在床邊,貼在奚銳利的耳朵旁邊,低聲說道:“看在你這麼配合的份上,我可以不虐待你。我知道你能聽到,給我再配合一點!”

對一個植物人講話不奇怪,但是要求植物人給出迴應和配合的,估計還沒有出現過。樸小菱完全不懂醫學,也是連猜帶蒙的,不管怎麼樣都要去試一試。

成功了最好。不成功,那也無所謂。反正剛剛奚銳利也確實有反應了,這是事實,那麼多人都看到了的。剩下的,就看自己兩張嘴皮子上下碰,打算說點什麼了。也看老爺子對奚銳利如今的情感偏執,會讓他往哪個方向上去想。

樸小菱想在奚銳利的手上再掐一把,但是轉目之間看到奚家老爺子的表情,很適時地止住了自己的動作。

她向來鬼靈精怪,會看人的臉色,很聰明。跟著顧承宣又學了一點心理學,那些表情和肢體語言所傳達出來的資訊,她稍微能分析一下。

第一次掐奚銳利,老爺子已經是盛怒狀態了,只不過怒意暫時被奚銳利給出的那一下反應給打斷了,暫時偃旗息鼓。樸小菱琢磨著,單單是奚銳利剛剛帶給他的驚喜,就能讓他忘記自己做了什麼。

畢竟喜悅是巨大的,絕對能讓人衝昏了頭。

但是如果自己再來一下,那可就不好說了。

現在是老爺子正興奮的勁頭上,享受著激動和喜悅,硬生生打斷他,讓他的心情坐過山車一樣從最高點瞬間落下來,一下子墜入谷底,這個反差,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樸小菱忙把自己的手收了回去,盯著奚銳利,見他再也沒有其他反應,連手指頭都沒有動一下,腦子開始飛快地轉動。

這個沒用的傢伙!就給出那麼一下下的迴應!就不能再多一點嘛?!現在應該怎麼辦?鬧得這麼大,目前的狀態實在是不算好,氣氛還是緊張,矛盾尖銳突出。

怎麼收場?

樸小菱狠狠心,在奚銳利耳邊最後試了一次:“你故意的是不是?給我再動一下啊!”

還是沒有反應。剛剛那麼激烈的場面,外加樸小菱狠狠掐了他一把,才把訊號傳遞到他的大腦中,形成一個反射弧度。現在只是在他耳邊說上兩句,還是很輕柔的聲音,哪裡會有用?

那……乾脆就換個思路,按照他暫時會安靜下來這個方向去走。只希望他不要不和適宜的,在自己很不希望他動彈的時候,給出多餘的迴應。

打定主意,樸小菱立刻站起來,閃身到一邊,把地方給空了出來。

這個時候,房間內的人才終於回過神來。先是Bess叫了一聲:“老爺子,剛剛……”

這一句也點醒了老爺子的某個穴道,他瞬間從怔忪的狀態中脫離出來,顫顫巍巍地往奚銳利的床邊走。樸小菱腳下挪開一步,讓出了路,然後施施然地走到沙發邊上,坐下,順便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既然都裝了這麼久,到這個時候要繼續裝下去。不能破功,一定要穩住,要保持自己孤高畫質冷的範。要先在氣勢上唬住他們!

恩,就這樣!

樸小菱暗自深呼吸,調整好自己的狀態,開始冷眼旁觀那邊的父子情深——當然,情深的只有父,那個子,如樸小菱所願,一直躺在**,動都沒帶動的,不管老爺子說什麼,一點反應都沒有。

很好……就這樣,別動,別給出任何迴應。

雖然很不厚道……但這樣才能凸顯我的價值啊!

樸小菱喝完一壺茶,表面冷然內心非常擔心自己一會兒會想上廁所。老爺子終於放棄了和奚銳利溝通的打算,扶著床緣站了起來。

他是真得上年紀了,起來的時候腿抖了一下,差點又摔回去。好在最近的那個下人伸手扶了一下,才穩住他的身形。老爺子藉著那個下人的力道站好,又深深地看奚銳利一眼,然後才轉身,看向樸小菱。

樸小菱放下茶盞,漫不經心地抬起頭,雖然是仰視,但那副神態,完全是睥睨萬物的,帶著高冷和清雅。

樸小菱輕輕笑了一下:“老爺子要不要坐下喝口茶,休息一下?”

她現在才是真正的有恃無恐,比剛進這間房間的時候有底氣多了。剛才她一直是在賭,輸贏都是一半的概率,不到最後,誰都不知道結局會是怎樣。這會兒,她才是真正地放心了。

只要手握這個有利的條件,自己在奚家的生活,一定不會困難了。

老爺子踉踉蹌蹌地走過來,在下人的攙扶下,在樸小菱的對面坐下。他像是在瞬間就遭受到了最致命的打擊,整個人都萎靡了下來,沒有一點精神,像是即將枯死的樹枝。

樸小菱靠在沙發背上,看著他,不再出聲,等他給出個迴應。

他沒有其他路子可以走了,剛剛的那一幕,一定已經徹底震撼到他了。他會牢牢記住當時的場景,記住那樣的情形是如何發生的。

是我。奚銳利在聽到我的聲音,在知道我有危險的時候才會有反應。只有我才是他和這個現實世界的溝通關聯。自己是唯一的通道,別人都不行,包括老爺子本人。

不管他作為父親,在他床邊說多少話,都是沒用的。奚銳利不會給他任何迴應,不會有任何甦醒過來的跡象。

老爺子沉默了很久,樸小菱表面上強裝的淡然都快撐不下去了,老爺子才慢吞吞地開口,問道:“你想要什麼。”

樸小菱徹底鬆了一口氣,這一次,有驚無險的,算是她徹底成功了。老爺子這句話就代表著他認輸了,他肯退讓了,往下,就是自己說了算。

不管是暫時的,還是長遠來說。也不管是在這間房間內,還是走出這棟宅子。我樸小菱是站在頂端的,奚家所有的人,都必須聽我的!

到了這個時候,就不用步步緊逼了,可以擺出自己的傲慢態度了。

樸小菱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頭髮,看著老爺子說道:“我剛剛已經說過了。”

老爺子咬咬牙,狠心點頭:“行,隨便你,都隨你。”

樸小菱站起來:“我現在有點累了,先回去休息。具體要做什麼,等我想好了再告訴你。”

老爺子忍住自己心頭的怒火,一雙凌厲的眼睛盯著樸小菱:“但是我警告你別太過份。你擅長同歸於盡,我也可以做到玉石俱焚!”

到了現在的局面,奚家老爺子和樸小菱終於形成了一個相互制衡的狀態。樸小菱必須留在奚銳利的身邊,親手照顧奚銳利,要做出努力喚醒奚銳利的樣子。而老爺子要永遠將事實的真相埋在心裡,不能說,商場上也不能和顧承宣為難,在奚家內部要奉樸小菱為尊。

這中間,到底是誰失去的比較多,誰佔了對方的便宜,真不好說。

非要有一個定論的話,那大概是兩敗俱傷。

樸小菱回到自己的房間,躺回**,用被子將自己徹底矇住,才終於敢放鬆身體,發出細小的抖動。她一直是繃著神經的,怕在那些人面前露怯,怕被他們看出自己的惶恐。

到了這會兒,終於,塵埃落定。自己要開始在奚家的生活了,一直到……將來自己有能力離開的那一天。

這樣縮在被子裡,樸小菱突然就想到自己第一次被顧承宣關在老宅裡的情形。那個時候自己拿到了那朵託尼卡斯玫瑰控制器,怕被那些監控給發現,就躲在被子裡偷偷研究。

說起來當時也差點被發現了吧?幸虧有嘉莉詩給自己打掩護,才糊弄了過去。

想到當時嘉莉詩被自己紮了那麼多小辮子出來,樣子實在是滑稽,想到這裡嘴角就不自覺要帶上笑意了。

不知道嘉莉詩現在怎麼樣了。樸小菱從龍城出發的時候,她已經很年邁了,沒有精神,吃得也不多,整天都趴在自己的窩裡,不太願意動彈。福伯說她到了年紀了,可能也就是這半年、一年的光景,甚至,會更短。

到了X城以後,事情一件接著一件,從來沒有消停過。樸小菱漸漸也就忘記了嘉莉詩的存在,沒想到打電話過去詢問一下嘉莉詩的狀況。

結果到了這個人生地不熟的宅子裡,前後都沒有親近的人存在,如此孤獨的時候,才想起嘉莉詩。

說起來真是慚愧。

希望……將來還能見面吧。

樸小菱想著想著,就睡著了,夢裡看到了嘉莉詩,她正在陪念念玩毛線球。嘉莉詩端莊賢淑的貓,對於毛線球這種東西,也沒有太雄厚的興趣。反倒是念念,被那個毛茸茸的球給逗得特別開心,追著四處亂跑。

還見到了顧承宣,坐在沙發上看雜誌,穿著一身休閒的衣服,頭髮有一點點的凌亂,但是看起來很悠閒很放鬆。他很少會表現出這種樣子。即使是在家中,穿著居家的衣服,他也儘量讓自己看起來衣冠楚楚。

這大概也是某種強迫症。

不過夢裡真好,夢裡的一切都是放鬆的,沒有緊張和煩惱。

還夢到福伯在泡茶,招呼爸爸去品嚐。小天在旁邊聯絡走路,他已經可以脫離柺杖,自己邁開步子往前走了。雁姐姐在小天身邊,一邊嘮叨他進步太慢,還一邊抬起手護在他身邊,防止他會摔倒。

所有的人都在一起,大家住在一個大房子裡,開開心心。

但這到底只是夢啊……

樸小菱一覺醒來之後,盯著天花板發呆,回味著夢裡那一絲絲的甜蜜。

哎不行不行,不能這樣沉浸在過去的回憶之中!我要往前看!我積極努力地迎接眼前的生活!這樣才能儘快度過這個難關,回到我原本的生活之中!

所以現在要開始考慮一下接下來的問題。

首先,要怎麼保證我在奚家的位置……單純是一個口頭上的允諾,樸小菱是沒有安全感的。萬一哪一天老爺子睡一覺起來,心意變了,不打算遵守協議,也不怕那些威脅了,自己豈不是就遭殃了。

按照顧承宣的說法,凡是用嘴巴說出來的,或者是預設成俗的事情,是最不可靠的。這種行為會給人挖一個大坑,你起初也跟著預設成俗,但是在你沒有防備的時候,就會有人突然提出這中間的不合理之處,然後用更標準的規則來反駁你。

到時候想補救,就來不及了。

顧承宣說過,不管是什麼事情,一定要有書面的合約才是最可靠的。如果可以的話,在合約之上,一定要再拿到一個能用更加強有力的手段來穩固的保證。

在X城,樸小菱能想到的,就是那些條條框框的法律條文。

如果有一個法律上的身份,規定自己必須是奚家的老大,那就好了……

那能是什麼呢……

樸小菱自己趴在**琢磨了半天,心裡的念頭閃過一個又一個。每一個出現的時候,她都是一陣心驚,到下一個,才發現還有更可怕的、

但是不管是哪一條路,要不然就是在老爺子那裡走不通,要不然就是自己根本不願意去做。

比如,嫁給奚銳利,成為他法律上的妻子。這樣,自己就是第一順位繼承人,奚家的一切,都是我的。

但是好不容易老爺子放棄逼自己嫁給他的這個念頭了,難道自己還要再找回去,一定要嫁給他?

不要不要!我這一生只結一次婚,要留給顧承宣!

樸小菱甚至還想了,強迫老爺子收自己為義女。這樣,自己在這個家裡也算是大小姐了,那地位應該是會比較高的吧?

這一條可以考慮一下。

至於其他的……

樸小菱在**滾來滾去,頭髮都抓成雞窩了,也還是沒有想到更好的。直到頭皮都被自己拽得疼了,樸小菱坐起來,叫了下人過來。

大概老爺子的吩咐已經傳達到宅子裡的每一個角落了,大家直到這個女人比之前更不能惹,一定要順著她的心意來,千萬要聽她的安排。

所以下人進來的時候,和之前的態度完全不同了,更尊重,更謹慎了。之前雖然拿自己當個貴賓,但是這些人都是很防備她的,那個態度像是樸小菱如果有什麼不應該出現的舉動,他們會立刻動手,把樸小菱打昏,以防止她做出不好的事情。

但現在明顯是,如果樸小菱有什麼舉動,他們會選擇先順從,實在沒辦法的話,就把自己打昏。

總之就是哄著這間房裡的小姐高興,這才是最重要的。

樸小菱很滿意這種狀態。

這是個好的開端,就是要讓他們畏我敬我,讓他們不能看輕我,不能忽視我!

樸小菱管那個下人要電話,對方完全沒有遲疑,立刻去找了一部新的手機給她,通話卡已經裝好了,能直接用。

樸小菱給季雁芸撥了一個電話。

其實她心裡挺沒譜的,面對奚家老爺子的時候完全是在賭,另一方面,想到雁姐姐,她就更慌了。

按照她的猜想和推理,老爺子應該是在第一次跟自己談過之後,簽了那份協議,就直接去找雁姐姐的。當時樸小菱跟他說了,一定要先見到雁姐姐,然後才會跟奚銳利結婚,不然是不會嫁的、

奚家老爺子一心急著辦這次的婚事,肯定是一秒鐘都多等不了的,他絕對不會放著這個條件在那邊,往下拖延的。

樸小菱覺得他肯定聯絡過雁姐姐了。但是一直到現在,雁姐姐都沒有迴應。她人沒有來,連一句回話都沒有,沒有讓人傳話進來,也沒有個紙條資訊,什麼都沒有。

太奇怪了。

樸小菱搞不清楚中間是哪個環節出問題了。不知道是奚家老爺子根本沒有聯絡雁姐姐,還是他聯絡了,但是……雁姐姐根本不肯來。

雖然是很讓人心碎的猜想,但並不是完全沒有理由的。樸小菱還記得呢,雁姐姐曾經說過,她在自己和羽嘉言之間,還是選擇了羽嘉言。所以她對自己其實是抱著閃避的心態的,不要住在一起,不見面,沒有交集。

最近發生了那麼多的事情,甚至差點牽扯到命案。樸小菱的注意力都被這些紛雜的事情給吸引住了,很少能分出心來想雁姐姐那邊的事情。也或者,她自己內心其實是在刻意忽略這個事實。

但是事實之所以稱之為事實,就是因為它已經發生過了,是存在於歷史之中的,沒辦法抹滅掉。

除非樸小菱擁有穿梭時光的異能,那她可以回到過去,去改變這個既定的事實。但可惜,這世間沒有誰能改變時間洪流的流向,誰都做不到回到過去這種事情。

所以到了現在,樸小菱終於能分出心思去聯絡雁姐姐的時候,猝不及防就回想起她對自己的態度。這是已經發生過的事情,就算自己不去想,也不能當它不存在。樸小菱還是被那股心痛給打敗了。

雁姐姐該不會是真得為了羽嘉言那個男人,再也不要和我聯絡、交往了吧?

就算是她有這樣的想法,但現在總不是尋常平平無奇的日子啊!結婚、嫁人這是一個女人一生中最重要的時刻,她做為自己的姐姐,難道一點都不想親眼看著這一天的所有細節?她難道不想陪我一起度過這麼重要的時刻?

再者說,我突然要嫁給奚銳利,這很明顯就是不正常的啊!之前明明還和顧承宣在一起生活,自己還在想哪一天要和顧承宣一起帶念念出去玩兒,還想著要陪念念做遊戲,還準備為了自己的夢想拼搏奮鬥一把。

一轉眼,就要嫁進奚家的門了。

雁姐姐她那麼聰敏,怎麼可能看不出問題來!?

既然她看出了問題,還是不管不問,根本就不關心嗎?

我這個妹妹,在羽嘉言進入她的生活之後,就徹底被拋棄了嗎?她真得狠下心要斬斷我們之間的情誼了嗎?幼年時那些難捨難分的過往,就都不算數了嗎?

樸小菱越想越覺得傷心,不敢再繼續想下去。

她一點都不想誤解季雁芸,假如是自己多想了,那自己想的每一個字,每一句質問,都是對雁姐姐的詆譭和侮辱。但假如是真的……

樸小菱會有一種,是自己想得太多,以至於現實都跟著自己的想法走了。那可能就是自己想出來的結果。

這太恐怖了。

所以還是自己先和雁姐姐聯絡上,親自和她溝通一下比較好。

好在樸小菱在X城沒有認識幾個人,一個顧承宣的號碼,一個雁姐姐的號碼,還有一個老師的號碼,這三個是她一直記在腦子裡的,這個時候拿到新的空白的手機,也不會太為難。

她焦急地等了很久,裡邊的提示音響了半天,對方才接起來。雁姐姐那把獨特清冷的嗓音傳過來,低聲問道:“是小菱嗎?”

季雁芸其實真沒有樸小菱想得那麼絕情。

在樸小菱和羽嘉言之間,她猶豫了很久,還是選擇了羽嘉言。但是這並不代表她要放棄和樸小菱之間的交往,把那些情深意重當成雲煙給丟擲去。

不是的,她完全沒有這樣想過。

樸小菱和羽嘉言兩個人還不算是水火不容,真正難以相處的,其實是顧承宣和羽嘉言。季雁芸也知道,讓樸小菱離開顧承宣,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就像現在自己,根本不能離開羽嘉言一樣。

愛一個人的心情,直到眼中看著羽嘉言,心中惦記著那個男人,一秒鐘都不能放開,季雁芸才能深切地體會。

所以她也不指望樸小菱能和顧承宣分開,更不指望顧承宣和羽嘉言兩個人之間的關係能變得和平——男人在面對同性的時候,永遠會爆發出難以言明的敵意。

季雁芸為此糾結了很長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處理這之間的矛盾。後來她有點破罐子破摔地想,反正小菱見了嘉言哥也不會好受,他們兩個人見面也是尷尬得要命,乾脆就不要見面了。

一起生活是不可能的了,以後自己多費些功夫,陪嘉言哥的時候就不帶小菱,和小菱見面的時候,就讓嘉言哥在家裡休息。

這是唯一能解決這個矛盾的辦法了。

或許會有一些偏重,會陪嘉言哥的時間多一些,偶爾會忽略一下小菱。但這也正常的,她有她的生活,有她的家庭和孩子,同樣也不會把全部的精力都放在我的身上。

姐妹之間的相處,不就是這樣的嗎?

要說季雁芸心裡邊,肯定也是有恨意的。羽嘉言在病**,被醫生練下了幾道病危通知單,她怎麼會不恨那個罪魁禍首顧承宣?不管顧承宣說得天花亂墜,什麼是羽嘉言自己找的,她也不肯聽的。

這一切都是顧承宣的錯,跟嘉言哥沒關係,跟小菱也沒關係。

而奚家那個老不休的東西打來電話的時候,季雁芸剛剛和顧承宣大吵了一架,特別特別激烈的那種。

季雁芸有個定律,顧承宣那個王八蛋打電話過來的話,一定沒什麼好事。這也是必然的,他們兩個人互相看不順眼,希望對方都能從這個世界上消失,這種相處模式,自然是不會有了喜悅會跟對方分享的。

更何況,他們兩個人的性格和脾氣真有那麼一點相似。因為很糟糕的事情去聯絡,然後兩個人撞到了一起,簡直要形成一個小行星的毀滅。

之前顧承宣打電話過來是想讓季雁芸和羽嘉言去給他打工,給他的新公司創造利潤。這次,居然劈頭蓋臉地說道,小菱要結婚了!

還是和奚銳利那個小痞子。

要說奚銳利和顧承宣,這兩個人比起來的話,在季雁芸心裡都是半斤八兩,誰也沒比誰好到哪裡。小菱嫁進奚家的門,和嫁給顧承宣,在季雁芸看來都是一樣的:我家水靈靈的白菜被豬給拱了。

但稍微想一下也能明白,如果是在小菱自己的角度來看,她肯定是想和顧承宣在一起的。畢竟她那麼喜歡顧承宣,恨不得時時刻刻都和顧承宣在一起。並且,他們已經有了一個孩子了。

說到念念,季雁芸雖然不喜歡顧承宣,但是對於念念這個小外甥,她是很喜歡的。念念這個孩子很乖巧,不光是長相好,性子也是同齡小孩子中少見的,人也聰慧,看到自己會甜甜地叫“雁姐姐”,全是學著他媽媽的樣子,連那副天真頑皮的樣子都一模一樣。

念念畢竟是從樸小菱身上掉下來的肉,季雁芸愛屋及烏,疼念念還來不及,總是想著要多給他些小玩意小驚喜,逗他開心。

所以顧承宣說樸小菱要嫁給奚銳利了的時候,季雁芸的第一個反應是,這絕對不是小菱本人的意思。接著她就想到,要和念念分離,她們母子兩個人還能好過嗎?

樸小菱是絕對絕對不想離開念念的。而念念還那麼小,沒有媽媽在身邊,他能健康成長嗎?顧承宣那個傢伙絕對是個大男子主義的人,讓他一個人帶念念,那會把念念帶成什麼樣子?

季雁芸心疼死了,也氣死了。顧承宣剛說了一半,她就開始質問:“小菱要嫁給奚銳利!?你這個男人是用來看的?你是擺設嗎?你做了什麼,讓她要嫁給奚銳利!?”

顧承宣緩緩撥出一口氣,隱忍著自己的怒意,配合地回答:“是因為慕生,中間發生了一些——”

他的話沒說完,就被季雁芸給打斷了。

“慕生不是你兒子啊?慕生惹出了事端,你不去解決,讓小菱去嫁人?你現在還過著封建社會嗎?還需要什麼和親公主嗎?你以為自己是什麼?皇帝啊?”

顧承宣被她吼得,所有的憤怒都在喉嚨間了,不能開口,一開口就要爆發出來了。

季雁芸簡直要氣壞了,罵了半天,電話那邊居然一點反應都沒有,她就更來氣了:“你啞巴了還是聾了?”

顧承宣幾乎是用自我催眠的方式,去無視季雁芸那些指責,儘量讓自己保持平靜。他緩了好半天才開口說道:“先說正經事。”

季雁芸冷笑:“喲呵,你這愛人都要嫁給被的男人了,你還有其他什麼正經事?”

顧承宣:“……”

季雁芸這個女人是不在他眼前,現在她要是站在面前,顧承宣一定要撕開她的嘴巴,把她的腦袋打爆!

顧少什麼時候忍過這種氣?這世上敢這麼罵顧少的,現在都找不到他們人了。並且他們要罵,也就一句,絕對不會有機會說出第二句。

但是現在,顧承宣只能忍。不管季雁芸說多少,他都得忍下去。他要知道小菱見季雁芸的目的,要知道小菱會跟她說些什麼。所以必須由著季大小姐發怒,還得順著她的脾氣,讓她發洩夠了。

顧承宣實在是忍受不了的時候,直接結束通話了電話。過了一會兒,他讓自己平靜下來,重新撥過去。

季雁芸還是冷森森的口氣:“顧少好能耐呢,掛了我電話,幹嘛還要再打過來?”

顧承宣冷淡地說道:“為了讓你冷靜一下。”

其實是為了讓彼此冷靜一下。如果任由季雁芸喋喋不休地吵鬧下去,那往下就什麼都沒辦法繼續了。顧承宣等不起,他心裡焦急得不行。

季雁芸也發洩夠了,冷哼一聲:“什麼事,說吧。”

也是因為這跟小菱相關,季雁芸要摸清楚具體的狀況,瞭解到底發生了什麼。不然,就衝著顧少掛自己電話這個舉動,不管他再打多少進來,季雁芸一個都不會接的。

顧承宣嗓音暗啞,帶著疲倦和無奈,把這幾天的事情大概講了一下,最後提到小菱一定要見她。

季雁芸沉默了三秒鐘,問道:“你覺得她見我是要做什麼?”

顧承宣:“我有猜想,但是不能確認。女人和女人之間的思維模式比較相符,我想聽聽你的看法。”

季雁芸嗤笑:“那也要看人和人之間的區別,如果小菱和我的想法是一樣的,那她也就不會看上你這個一點都不懂得溫柔的男人了。”

顧承宣:“……說正事!”

季雁芸聳聳肩,把電話換了個耳朵聽,繼續說道:“如果是我的話,要嫁給一個根本不喜歡的人,那肯定是有和這份犧牲相等的價值來交換。不然傻了嗎?要捨棄自己的婚姻。在我這個位置的話,這份價值可能是和音樂有關,和夢城有關。但是放在小菱身上,你覺得會是什麼?”

顧承宣分析道:“念念,這是一定的。”

季雁芸:“一定還有其他的。小菱有多鬼靈精怪,你還不知道嗎?她能往手裡撈的東西,一點都不會放過。”

顧承宣緩緩撥出一口氣:“就當做是很有價值的東西,然後她要見你,為什麼?”

季雁芸:“是你傻嗎?撈到手的東西,難道不用儲存的嗎?她一個人,呆在奚家,周圍都是奚家的人,你覺得東西是放在她身上比較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