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670 有利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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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_670 有利武器
老爺子是這樣想的,所以才會做這種決定。但到了這一刻,他突然想,單方面的強迫,其實並不會有好結果的吧?
古往今來有多少因愛生恨的女人?因為家族利益被強迫去做籌碼,和自己喜歡的人分離,整日面對討厭的面孔,到最後走上絕路?
不少的。
自己居然也做了這樣的惡毒家長?
或許自己是錯了,不能這樣做,不該這樣逼迫這個女人的。她不是一般的溫順女人,不是那種會乖乖聽話的人。但是,銳利喜歡她啊!她是銳利甦醒過來的關鍵,是能刺激銳利各方面感官的最重要的那個人。
就這樣放棄嗎?好像也不甘心。
老爺子內心萬分糾結,矛盾根本得不到紓解,找不到一個合適的出口。
老爺子穩不住自己的心神,表情洩露了他的內心,把一切都表現得一覽無餘。他強忍著自己的痛苦,盯著樸小菱呵斥道:“你以為我就沒辦法收拾你了!?你今天進了奚家的門,就別想走出去!就算不結婚,你也要留在這裡!”
樸小菱還是很淡漠的樣子,寵辱不驚處事不變。她越是淡定,就越和老爺子的激動形成對比,襯得老爺子在這場嘴皮子官司中,輸了一局。
奚家老爺子找到了自己的頭緒,順著自己的思路往下走,終於能稍微強硬一點,繼續威脅道:“對,你不用和銳利結婚了!你就給我呆在這間房間裡,哪裡都不許去!你就留在銳利身邊就好了!”
樸小菱轉著眼眸,往**瞟了一眼。
奚銳利和平時沒什麼兩樣,只不過顯得憔悴一些,沒平時那股子精神氣了。他以前是很能鬧騰的那種人,一旦躺了下來,就顯出另一種寂靜的違和感,讓人看著不舒服。
樸小菱想,他落到這個地步,也算是活該!
他要對我做那種事情,活該被砸昏了頭,永遠都醒不過來才叫好!我一點都不覺得他可憐!這都是他自找的!
只是心疼我的念念,為了這種人渣,讓自己的手上沾了鮮血。好在現在自己能把這件事給掩蓋起來,沒有其他的人知道。念念的年紀也小,對這段記憶應該是沒有多深刻的印象,將來能忘記就好了。
念念無憂無慮的童年,因為這個狗東西,沾上了汙點!還指望我能在他身邊照顧他!?奚家這個老頭子,腦子裡是缺點什麼東西嗎?還是心眼缺了那麼一兩處!?
想到這裡,樸小菱的目光變得凌厲,還略微帶了些狠毒的意味。
這個眼神,看得老爺子心裡一驚。
她是很溫和的長相,眉眼之間都是善意,眼睛明亮,眉目疏遠,是很健康積極的樣子,像是初春的陽光。笑起來的時候,又像是夏日烈陽,帶著**和情感。
而一旦露出這種具有攻擊性的目光,她整個人的氣質看上去都不一樣了。反差太大,讓人無法適應。
老爺子順著她的目光轉過去,發現她的惡毒全是衝向**的銳利的。這就更可怕了!這個目光,實在是充滿了惡意和攻擊!
樸小菱只是略略掃了奚銳利一眼,很快就把自己的目光挪開了,重新落到老爺子身上。而她的神色,也變回了之前的倦怠懶散的模樣,對什麼都提不起精神沒什麼興趣的樣子。
老爺子忍著自己心頭的震怒,問道:“你想幹什麼?”
樸小菱勾起嘴角笑了笑:“我想幹什麼?你不如問,我比較擅長幹什麼?”
說到後邊的時候,她的音調越發輕了下去,接近氣聲,帶著些鬼魅夜行的陰冷,無端讓人背後發涼,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Bess覺得,自己留在這裡,實在不是一個明智之舉。聽到了這麼多的內幕,知道了老爺子和這個女人的這些祕密,將來還怎麼混?尤其是這個女人,天,看起來實在是有點可怕!
連老爺子都不是她的對手,被她氣得胸口發悶,話都說不連貫了!我可不想招惹她!我只是一個小小的護工而已!還沒那麼大的本事!
Bess想著自己是不是應該偷偷溜出去,趁著他們兩個人正在僵持,沒人能分出心來關注自己的時候,乾脆躲起來。她腳下更挪了一步,就聽見樸小菱又開口道。
“我這個人呢,小時候也是吃過苦的。現在生活條件好了,但是被逼無奈還過回以前那種日子,倒也不是不能忍。另外一點,我啊,最喜歡的事情,就是同歸於盡。”
最後四個字是咬在牙齒之間,一個字一個字地蹦出來的。好像下一秒,她就會衝上去,和這裡所有的人一起玉石俱焚。
老爺子到這會兒,稍微能夠接受樸小菱這個狀態了,沒有最開始那麼震驚,不知道該如何應對。他越過樸小菱,看向她背後大開的門,隱約還能看到守在門外的下人影子。
俗話說家醜不外揚,這雖然還算不上家醜,但也不是能讓任何人知道的。奚銳利在他們心中還是家主的位置,讓一個小姑娘把奚銳利的家主威嚴給掃光了,那以後,他們那些人會怎麼樣?
他對Bess說道:“你去把門關上。”
Bess正在想自己該怎麼逃脫,聽了這會兒,忙走到門邊,順便把自己也關了出去。
樸小菱突然出聲,叫道:“Bess你留下來。”
Bess:“……”你們要吵要打,別帶上我啊!幹嘛要叫我留下來!我自認我是個小角色,我根本不想摻和到你們的事情裡啊!
老爺子的臉色也不好看,他有意讓所有的人都避開,不要把他們兩個人的對話繼續聽下去。但是這個樸小菱,完完全全是在掃自己的面子。從她進來到現在,這是第幾次跟自己叫板了?
根本說不清了吧!
樸小菱倒是很坦然,繼續說道:“Bess既然是奚銳利的護工,那當然要二十四小時都守在這間房裡,哪裡都不許去!怎麼,老爺子覺得,什麼時候你這個寶貝兒子孤零零地躺在這裡,沒有人照看,會比較好嗎?”
奚家老爺子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很不好看。
不得不承認,在這個問題上,樸小菱說得很對。即使現在老爺子看樸小菱哪兒哪兒都不順眼,也還是得贊同,年輕女人在照顧人方面,要比自己這個老頭子細心體貼得多。
不過這也算是一個契機,讓老爺子能緩過來一口氣,將彼此之間的敵對狀態稍微解除一些——畢竟樸小菱這一句,算是在為奚銳利考慮了,單衝這一點,老爺子都應該稍微有點安慰。
怎麼說呢,現在老爺子的心態是很急切的。因為以前錯失了太多,以至於現在看到一丁點,都想握在手心裡好好護著。樸小菱對自己的兒子提出一個有效的建議,那也是分外珍貴的。
不過很明顯,這樣想的,也就只有老爺子而已。他不過是一廂情願,單方面放下了尖銳的矛頭,以為能和樸小菱好好談談。而在樸小菱這個方向來看,她根本沒有任何善意。
她提那一句,也不過是以一個高高在上的姿態,是施捨的,是憐憫。她並沒有把自己和這對父子放在平等的位置上,就像她一開始,就沒打算尊敬這個老傢伙。
樸小菱知道,要想在之類生存下去,自己首先要高傲起來。她要站在頂端,不管以什麼方式,一定要凌駕在這些人之上,自己才能過得好。一旦表現出一丁點的軟弱可欺,那麼,就完了。
他們找到那一個破口,就會從那個縫隙裡鑽進來,然後用最苛刻的手段來對待自己,把自己踩到腳底下,奴役自己,讓自己永遠沒有說“不”的可能性。然後,時間久了,自己就真得再也沒有翻身的可能了。
既然決定了要在這裡生活,那就要從頭開始打算!難道生活就此陷入深淵了?從此就認命了?以後的日子就要在黑暗和痛苦中度過了?
不!
哪怕心中因為和顧承宣的分離充滿了陰霾,但在外界,我一定要保持最積極的狀態!我要時刻保持最好的狀態,永遠做一個最好的自己!這樣才能給自己創造出可能,才會在將來的某一天……脫離這個地方,回到我的家中。
是的,樸小菱想了一早上,並不是認命了,而是鼓起了勇氣。她把接下來要在奚家生活這一段,當成了人生中的一個困難。是一個小小的轉折,她現在要做的,就是努力克服困難。
我樸小菱才不是在困難面前就被打趴下的人呢!
區區一個奚家,還能把我從圓的捏成方的嗎?笑話!我以前經歷過的困苦,比這些堅信一百倍的磨難,難道都白承受了?等著瞧,看我把你奚家從白的描成黑的!
這是你們自己的選擇,你們要逼我進你的家門,是你們給我進入你們內部的機會!
我也提醒過你了,我對你們奚家,並不會心慈手軟。如果這樣,你還是要我留在這裡,那我倒要看看,誰能玩兒過誰!
樸小菱乾脆找了張凳子坐下,看著老爺子:“Bess的事情先不說,你說了,我暫時也沒有指揮你奚家下人的權利。要怎麼安排,現在是你的事情。”
老爺子強調:“不是暫時,是永遠!我不會給你這個權利的!結婚?那也不過是個形式而已,你會和銳利一起度蜜月嗎?你會給他做早餐給他搭配衣服嗎?不會!結婚不結婚根本沒有任何區別!平白多給你來制約我的許可權?我不會做這種事情的!現在奚家是我說了算,你,只是一個小丫鬟而已!”
樸小菱倒是不惱不怒,心裡默默吐槽。難道結了婚,我就要給他做早餐?想什麼呢!我在顧承宣那裡也從來不會給他做早餐!男人娶老婆是為了什麼?難道就是為了給他做一個老媽子,伺候著他?
那倒是可以找幾十個保姆過來,還要比一個剛剛從少女變成女人的姑娘體貼得多!也更能享受!
真是白日做夢,以為嫁進了門,就是男人的附屬了?
這種觀點早就落伍了!現在的女性地位也在提高,女性的意識也在覺醒了。社會已經不是他們男權能統治的了!居然還會有這種想法,真是老糊塗!
樸小菱懶得跟他討論這個問題,說了也沒什麼意義,反倒浪費自己的口舌,消耗自己的精力。
樸小菱聳聳肩,表示:“隨便你做什麼。結婚不結婚,對我來說都無所謂。但是我想,我們應該回到之前的話題上。我說了,我這個人,最擅長玉石俱焚。”
假如她在這裡受到了惡劣的對待,生活困苦,那她就敢對奚銳利下手。反正現在奚銳利昏迷著,沒有任何知覺,不管外界對他做什麼,他都沒有反抗能力的。
樸小菱笑著補充一句:“如果你真想把我關在這間屋子裡,讓我一直守著這麼一個活死人,那我勸你,最好多找幾個人陪著我。不然,像Bess這種嬌弱的女子,恐怕不是我的對手。”
只要房間內的其他人控制不住樸小菱,她就能找到破綻,去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情。這聽起來很惡毒,要對一個沒有反抗能力的植物人下手,但這是樸小菱最佳的自衛手段。
奚家的人把她扣在這裡,她總要為自己謀劃些安全地帶的,以支援到將來能離開的時候。
老爺子不知道該怎麼反駁她的話。她說的是事實,自己確實不能對她做什麼。畢竟銳利,會交到她的手上。為了銳利的安全,他也要好好待樸小菱。
這一句,是樸小菱贏了。
老爺子撥出一口氣,很不願意,但是還是開口說道:“你不用拿這個來威脅我,我從來沒打算對你做什麼。”
樸小菱抬起手,伸出食指,在空氣中搖了搖:“不。我覺得我和你們,既然是這種我不情願你也不甘心的狀態下交流,還是把一切都說清楚比較好。省得以後再出了什麼事情,有意見分歧,對不對?”
這個丫頭片子!不過嘴巴凌厲,腦子也活躍,句句話都能把人堵死!
樸小菱笑得很無害,也就坦白了說道:“我這個人呢,對於自己裝在心上的人,可以無條件忍讓。但是對於那些,恩,比如說你們,我可是很貪得無厭的。”
臉上的笑那麼真誠,嘴上的話卻惡毒。
奚家老爺子一時間居然也看不清楚這個小丫頭了,根本區分不出來,哪一面才是真正的她。這也混淆了老爺子的視聽,讓老爺子沒辦法去判斷,她的悠然自若是不是裝出來的。
如果是裝的,那她的演技也太好了點吧?
這就是樸小菱的目的。要讓奚家的人莫不清楚自己,才能更好的保護自己。在顧承宣面前,她一直是個需要保護的小女孩,什麼事情都不愛操心,都有顧承宣給她處理得很完美。
但是在遇到顧承宣之前,她也是一個人堅持地在黑暗中生存了下來,不管是多艱難的環境,她都頑強地度過去了。現在,只是重新再來一次。
現在和以前不同的,大概就是自己看著眼前的目標,只要心中一直想著顧承宣和念念,那就有動力,就有一個支撐。
要說起來,這比以前還好呢!最起碼我知道現在我不是孤單的一個人,有人在精神上陪著我,這多好。
樸小菱自我安慰地想著,心情也就好了很多,看著奚家老爺子的笑就更加歡暢了:“我拋棄了自己的愛人,自己是孩子,自己的家庭,來到你這裡,如果只是‘不對我做什麼’,我好像會有點不甘心呢。”
老爺子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你說什麼?”
樸小菱笑道:“我其實還是蠻盼望著,你們能‘對我做些什麼’。”
“放肆!”
老爺子怒拍桌子,立刻站了起來,氣勢洶洶。
樸小菱被這驟然爆出來的一聲巨響給驚了一下,本能地就往後縮了縮肩膀,成了一個躲避的姿態。這就是露怯了,顯示出她內心的不安定。
好在她反應一向靈敏,在老爺子還沒站起來,她就先抬起手捂住自己的胸口,然後很誇張地輕拍兩下,不滿地說道:“哎呦可嚇死我了!老爺子,你就算不心疼你的手,你還不想想你兒子正躺在邊上呢?你要讓他聽著你跟我吵架嗎?”
這一招果然有用,老爺子的氣勢立刻偃旗息鼓,看了奚銳利一眼,努力剋制自己的脾氣。
真沒想到,他活了大半輩子,到最後被一個丫頭給玩兒得團團轉,所有的弱勢都被她給拿捏住了,讓自己根本沒辦法反抗。
說到底還是因為銳利這個小子啊!自己現在的把柄,也就只剩銳利這一個了。偏偏這個丫頭是銳利喜歡的人,自己不能對她太過分。
她就是仗著銳利喜歡她,來擺高自己的姿態的。
唉……難道這就是命嗎?
奚家老爺子在自己臉上揉了揉,聲音跟著蒼老了好幾十歲,像是遲暮老人,已經支撐不下去了:“我累了,今天到這裡。”
樸小菱看他的態度,心中大喜!他這是讓步軟弱了,真很好,說明自己第一次立威成功了。不管是那一方面,自己都算是佔了個先機,以後大概就不會很難過了。
凡事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這是顧承宣教自己的,不管是做什麼事情,都要一口氣做到底,這樣的效果才最好。樸小菱想,現在給奚家這個老頭一個喘氣的時間,下次,恐怕效果就不會有這麼好了。
她當然不肯放過這麼好的一個機會。
樸小菱直接說道:“我說了,我們之間的合作——姑且算是合作吧,我留在你兒子身邊,你放過我的兒子——我們的合作並不是出於什麼真情實意,相反,我們應該是看彼此都不太順眼的。所以有些事情,還是先說清楚比較好。你認為呢?”
老爺子原本想站起來的,聞言又坐了回去,反問:“你想幹什麼?”
樸小菱:“我喜歡敞開天窗說亮話,是就是是,不是就是不是,一不能變成二,凡事要有個明確的答案。我現在就想問問老爺子你,準備怎麼處置我呀?”
老爺子冷哼:“我以為你是個聰明機靈的姑娘,我剛剛都已經說過了,你還不清楚。”
樸小菱:“不清楚。”
老爺子:“你給我留在這間房裡當丫鬟!”
樸小菱看著自己的指甲,細細打量上邊的甲油和花紋。花紋很醜,沒什麼固定形狀,還是她自己塗指甲油的時候,念念覺得好玩,非要來試試。結果他把樸小菱的手給化成了亂七八糟,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沒想到,這會是念念給自己留下的最後回憶。
當時要是再多陪他玩兒一會兒就好了。
樸小菱嘆了口氣:“我也說了,我這個人比較貪心,只是做一個丫鬟,我不開心。”
奚家老爺子:“哼!有你不開心的餘地嗎?”
樸小菱擺弄著自己的指甲:“可能是沒有。不過我不開心的時候,可能手腳就不是太靈快。你應該也明白,一個人的心情好壞,是很能影響到一個人的行為的。要是正好在照顧奚銳利的時候,我不開心了,那可怎麼辦?”
又是一個**裸的威脅。
奚家老爺子皺眉,眯著眼睛問道:“那你想要什麼?”
樸小菱:“當然是這個家……不管是誰,要仰頭看著我。我要吃最好的,穿最貴的,我要享受這個家中最優質的資源。”
那是家主。一切都凌駕於其他人之上。
奚家老爺子:“你是這麼勢利的人?銳利會看中你這樣的人?”
“以前當然不是。但現在,我覺得我失去得太多了,我拋棄的、付出的太多了,所以我總要從其他方面找回來。不然,我心裡會有多不平衡呢?”
“你這是痴心妄想!我不會給你這麼大的權利的!”
樸小菱終於放下自己的手指頭,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頭髮:“那可怎麼辦?這個問題之上,我們沒辦法達成統一了。沒有我說的那些東西,我可能就沒辦法說服自己去好好照顧奚銳利。你也知道,我一不學醫,二不是護士,對於陌生男人的身體,我一個姑娘家,總是羞於去打理的。”
翻來覆去還是這個論調!
老爺子真是憤怒了,怒不可遏地反問:“你別太過分了!你就不怕我現在把你兒子給揪出來!”
樸小菱手中能握住的有利條件,就是奚銳利對自己的喜歡接近一個很變態的程度,這是一種偏執。而剛好,奚家老爺子對奚銳利的感情,也是一種偏執病態的。所以她可以有恃無恐,只要奚銳利還需要自己,老爺子就不能對自己太苛刻太凶殘。
而老爺子手中也不是空空無一物的。從一開始就是,他佔著有利條件的。只要拿念念來威脅樸小菱,一切都很好解決了。只不過越接近奚銳利,他的情感就越鑽牛角尖,他就越容易露出破綻,很容易顧此失彼,也很容易妥協。
但是一旦他想起來這個條件,這對樸小菱來說,並不是件好事。
但出乎預料的,樸小菱並沒有如他所願,表現出什麼失措或者驚慌的樣子出來。她看起來還是很淡定的樣子,不驚不辱,斜眼看了老爺子,慢慢放鬆自己的身體,在沙發上舒展開自己的肩膀。
大概是這樣能讓她舒服一些,她做完這樣的舒展動作,才滿足地開口道:“隨意。你要是覺得奚銳利這裡不需要我了,我也不介意現在就回家去。”
老爺子整個人都懵了,這不對啊!跟最開始的表現不一樣啊!她不會很害怕這件事會把他兒子牽扯進來的嗎?怎麼現在一反常態,完全不在意起來了?
老爺子皺著眉問道:“把你兒子顧慕生牽扯進來也沒關係?”
樸小菱無奈道:“如果你一定要把慕生他拉進這趟渾水中,我也沒辦法。這都是你自己的意願,是你腦子裡的事情,我管不著。”
老爺子是領教過這個女人的古靈精怪了,直覺她這話背後肯定有深意,轉念一想,頓悟,問道:“你是想說,我已經簽過協議,保證以後不會對顧承宣和顧慕生出手,不然就把奚家的K國際讓出來?”
正是!
樸小菱抬眼看著他:“你自己簽了字,也按了手印,你還能耍賴不成?”
老爺子低頭笑了笑,搖搖頭。到了這一刻,他覺得眼前這個小姑娘,腦子再聰明,氣場再強大,但畢竟還是年輕,經驗少。她哪有跟人坐在老闆桌前談合同的經歷?她哪裡知道那些條約合同之間,會有什麼貓膩?又是哪一句話,掰開了說跟合起來說的意思又不一樣?
樸小菱反問:“你笑什麼?!”
老爺子說道:“我只是想到你那張紙上的內容。我要是沒記錯的話,合約是從你嫁進奚家開始生效。現在你嫁進來了嗎?”
當然沒有。並且老爺子也不打算讓她嫁了。這麼聰明的女人留在這裡實在是太可怕,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把奚家給搬空了。真到了那個時候,奚家老爺子想哭都沒地方哭去。
她進門,也只能是做個丫鬟,一輩子伺候銳利。這樣也好,到時候銳利還可以再明媒正娶,佳佳就很合適,還能讓她做我奚家的兒媳婦。奚家也不用承認這麼一個無名無分的女人,說出去平白丟了面子。
所以說啊,這個樸小菱還是嫩了點。她表露得太早了,如果她能等到領了結婚證,辦過婚禮之後再暴露她的真面目,那我也不會有那麼多顧慮了。到時候,木已成舟,她已經拿到了奚家女主人的身份,自己想反對也來不及了。
到底是年輕,太沖動。
老爺子認為自己在跟她的對峙中,終於扳回來一局,能夠壓制住她了。結果樸小菱還是那個樣子!!
還是淡然沉穩的樣子!一點都沒有慌張,或者悔恨的意思!嘴角還是含著笑,眼睛還是冷冷的,就這麼看過來,像是在什麼笑話。
難道她還有什麼後招!?
不會吧!她也不過就是一個小丫頭片子,難不成還生出三頭六臂了?還能如天神一樣,成了萬能的,事事都順她的心意!?
老爺子心裡有點打鼓,對著她那張沒什麼變化的淡然臉,先開始自我懷疑起來。
是不是那個協議中還有什麼地方是自己漏掉了的?對了,當時那個協議是她手寫的,每一個字每一個標點都是出自她的手。當時老爺子自己還想,這個丫頭的字不是太好看,能看得出來她年幼的時候生活並不多幸福,甚至並不輕鬆。在她身邊教導她的父母,可能沒什麼文化。
從一個人的字型去推斷她的童年,這是最簡單最快捷的方法了。老爺子自認自己不會看走眼。當時還想,這個女人還真是麻雀飛上枝頭變鳳凰,窮苦命,遇到顧承宣徹底改變了。
當時還想了什麼來著……
哦對了,老爺子平時看列印的合同習慣了,猛然換了手寫的,一時間還有點彆扭。他提出讓助理去把協議打印出來,被樸小菱給拒絕了。
她當時的理由是:“我不信任你們,誰知道你們會不會做什麼手腳?這份協議,除了你最後簽字按手印,其他時候你都不許碰。”
理由很充分,老爺子也沒起疑心,就由著她手寫了。本來嘛,一個小姑娘,並且那個時候樸小菱變現的還是一個柔弱的小姑娘,難道還能玩兒出花來?
現在看的話,她好像真得玩出花了……
老爺子站起來,朝樸小菱的方向走去:“你把協議拿出來,我要再看一遍。”
樸小菱往後縮了一下,整個人都縮在寬大的沙發中間,更顯得她瘦小。她躲閃的意思很明顯,完全就是不像讓老爺子看,要把協議給藏起來的樣子。
這更說明了有問題!
老爺子更加惱怒,心裡猜不出協議在哪裡出了問題,更迫切地想看到。
一個瘦弱的女人,對上一個年邁的老人,其實也算是勢均力敵。老爺子要想硬搶,也不一定誰贏誰輸。
不過樸小菱是貼身藏的那份協議,老爺子還是知道男女有別這件事的,尤其是,這個女人是自己兒子喜歡的女人,自己總不好動手。
老爺子直接對旁邊圍觀的Bess說道:“她身上有一份協議,給我找出來。”
Bess一個頭兩個大,瞬間崩潰。怎麼不管怎麼樣都逃不過你們這兩個人的鬥爭啊!
Bess簡直要崩潰了!老爺子讓自己動手,那自己動還是不動!?
現在看來,老爺子還是這個家的說話算話的人,他的命令,自己沒道理不聽的。但是另一方面,這個女人的態度實在是太坦然了,不光是老爺子看了起疑心,Bess這個旁觀者看起來也覺得她還有後招。
這一招要是能壓住老爺子,將來她成了奚家的女主人,成為說話最算話的那一個,那她還會放過自己嗎?
我可不想在這個時候得罪一個有可能成為自己主子的人啊!
Bess猶豫的時候,老爺子看著他,厲聲質問:“你還猶豫什麼?”
面對樸小菱的時候,老爺子完全被她唬得一愣一愣的,什麼脾氣都沒有了。但是面對Bess這樣的小護士,他還能拿住自己上位者的威嚴,保持自己的嚴厲和氣勢。
Bess被他吼得一抖,一張濃妝下精緻的小臉瞬間就白了,為難地看著樸小菱。她把自己內心的想法表達得很清楚:我也不想對你動手啊!可是沒有辦法!老爺子都生氣了,是他逼我的,你不要怪我好不好?要不然,你自己拿出來好了,我就不動手了吧!我真地不想動手的!
結果樸小菱也不知道是沒有看明白她的含義,還是看明白了但是不想配合。她捂著自己的衣襟,先是瞪Bess一眼,然後回頭對老爺子怒喊:“這是你自己簽字按手印的協議!你不能拿走!我是不會給你的!”
老爺子怒視Bess:“還不快去!”
Bess繼續對樸小菱哭喪著臉,企圖她能知道自己的苦衷,自己先把協議拿出來。
樸小菱乾脆捂著自己的衣服站了起來。老爺子看她有跑的架勢,有那麼一瞬間的疑惑從心頭劃過:這個丫頭怎麼突然就慌了?剛剛不是還淡定無比的樣子?
但是這只是一瞬間的事情。她露出破綻,這是最重要的事情!肯定是那個協議有什麼問題,自己一定要拿到手來看一眼!
老爺子立刻叫外邊的人進來,讓他們堵住樸小菱的去路。樸小菱逃命大概是逃出經驗來了,她本身又瘦小,很靈活地在那些人的身邊鑽來鑽去,像一條小泥鰍一樣,根本抓不到。
那些下人被她圍著繞了幾圈,繞得頭都暈了,也都惱怒起來,手下的動作就變得更粗暴了。
樸小菱閃過另一個人,腳下突然轉了個方向,驟然轉彎,朝房間裡邊跑去。手下猛地一愣,還沒明白過來什麼意思,Bess沒忍住,在旁邊尖叫起來:“啊!奚公子!”
手下和老爺子才看出來,她是直接衝著奚銳利跑去的。她要幹嘛?要挾持奚銳利當籌碼嗎?她要拿奚銳利當擋箭牌了嗎!?
老爺子慌得大叫起來:“給我攔住她!不許她靠近銳利!”
樸小菱腳下沒停,趁著這個空當轉頭衝老爺子璀璨一笑:“不許靠近奚銳利?那我還怎麼貼、身、照、顧、他呀?奚老爺子?”
說到關鍵的地方,她還一字一頓地強調,簡直要氣壞奚老爺子了。
她也確實比一般的姑娘更靈敏,比耐力和體力的話,她很吃虧。但是爆發力和靈敏程度,她完全能讓人刮目相看,有著驚人的力量。結果手下,包括奚家老爺子本人都衝過來,想攔住她,但是都沒能成功。
樸小菱最後幾乎是直接撲過去的,膝蓋重重地撞在床尾。這一下力道很大,連帶著實木雕的大床都跟著震動了一下,那個瞬間,樸小菱覺得自己的膝蓋可能都快碎掉了。
樸小菱倒吸一口涼氣,半天還是沒忍住,悶哼一聲。實在是太疼了,疼進骨頭縫裡的!
但是她的動作根本不因為這一下撞擊而有停頓。她撲到床邊,就近隔著被子,一巴掌拍在奚銳利的腿上,然後抓起被子狠狠拽了兩下。
“喂奚銳利!”
這麼一點時間,她已經拖著一條腿挪到床頭了,趴在奚銳利的床頭冷聲說道:“你爸爸要對我下手了!”
最敏捷的那個手下已經跑到床尾了,就是剛剛樸小菱撞到的那個地方。他距離樸小菱也就是兩步的距離,一探身子一伸手,就能抓到樸小菱。
就在這個時候,變故——
樸小菱抓著奚銳利的手腕狠狠掐了一把,繼續冷哼道:“你們奚家的人就是要這樣欺負我是吧!?”
所有人都震驚於她居然真得要傷害奚公子的肉體!?看她掐起的那一層皮肉,狠狠擰了一圈,要是放在自己身上……手下忍不住打了個寒戰。Bess還抬手在自己的手腕上揉了揉。
疼,好疼!
老爺子氣瘋了,高喊的聲音都劈了,沙啞蒼老的聲音高亢起來:“把她給我拖出去!!拖出去!!別讓她靠近銳利!從此永遠不能再靠近銳利!一步都不允許!拖出去!”
手下不敢再發呆感慨,忙往前衝去。
樸小菱回頭看一眼即將伸手過來的人,又湊了過去,在奚銳利耳邊喊了一聲:“奚銳利!”
讓人震驚到忘記自我的一幕發生了——
奚銳利的身體突然震了一下。像是抽搐一樣,猛烈地**了一下。只有那麼一下,之後再也沒有了,好像剛剛那一幕,只是自己的幻想一樣。
老爺子愣在原地。Bess捂住自己的嘴巴,防止自己叫出聲。手下面面相覷,企圖從對方的眼中找到一點確信感,想讓對方對自己點頭,告訴自己剛剛大家都看到了,不是單個人的幻覺。
樸小菱後背出了一層細密的冷汗,終於放鬆下來,撥出一口氣。
賭贏了。
她並不確定奚銳利會有反應,所以這只是一場豪賭。從進了這間臥室開始鋪局,一絲一環,一直到剛剛那個瞬間,終於收網。
好在,自己運氣比較好,奚銳利居然真得會有反應。他實在是太配合了,衝這一點,樸小菱決定以後也對他好一點。畢竟這會是自己在奚家站穩腳跟的一個防身利器。
確定他會對自己的聲音產生反應,這就是拿到一個最有用的武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