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667 控訴撤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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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_667 控訴撤銷
福伯人雖然是在龍城,但是對於X城這邊的事情還是很瞭解的。之前聽說樸小菱被抓,念念又失蹤了,他著急得要命。X城的人手也是他迅速調整派過來的,在保證龍城最基本的安全之後,餘下的人全都送到X城來了。
所以現在X城的人手還會充足,能在救念念小公子的時候做到遊刃有餘。
福伯一直很擔心X城這邊的狀況,現在唸念小公子救回來了,有必要讓他知道最新的進展。
福伯聽了阿蘭的電話,沉默了片刻。
阿蘭猶豫了一下,把自己最真實的想法都說了出來:“我們幾個猜的,樸小姐可能隱瞞了實情,事實大概並不是像她坦白的那樣。少爺應該也是看得出來的,但是……”
福伯換換撥出一口氣:“我知道了。”
阿蘭又補充道:“而且,最近少爺的身體並不太好,已經犯過一次病了。”
福伯頓了一下,說道:“他這個人固執己見,辛苦你們在他身邊,多替他擔待些了。”
阿蘭忙表忠心:“這都是我們應該做的。只是,少爺總這麼熬下去,我們都擔心他受不住。”
福伯輕輕笑了起來:“別小看了他。他比你們能想象到的,更加強大。放心。”
福伯這麼說,阿蘭稍微安心了一些。福伯算是他們幾個人的一個定心丸,不管遇到什麼事情,他們敢在顧承宣面前有所隱瞞,也會對福伯說實話的。
顧少確實固執,根本不聽別人說什麼。即使是到了現在,他的脾氣比以前好太多太多,但是一旦是他自己打定主意的事情,還是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所以對於他的命令,阿蘭他們也只有執行的份,從來不敢違背。
但是和福伯,倒是可以商量一下。福伯的脾氣好,為人也穩重,並且他是經歷過大世面的人,在顧家呆了這麼長時間了,能拿主意。阿蘭他們有些實在拿不準的事情,都會去找福伯說一下。
幸好還有福伯啊……
阿蘭嘆了口氣,覺得心頭的陰霾少了那麼一代女店,又回到顧承宣的臥室。
顧少已經睡著了,靠在沙發上,眼睛比起來,眉心還皺著。可見他實在是累了。阿蘭沒吵他,把房間裡的薰香點起來,輕手輕腳地關了燈,只留一盞腳燈發出柔和的光芒。
顧承宣是第二天一早醒過來的,剛睡醒的時候,他有點茫然,一時之間分不清楚現在的位置,什麼時間了,事情都辦到什麼地步了。
直到外邊傳來唸唸的笑聲,他才漸漸回神。
哦對了,昨晚,我把念念救回來了,把他接回家之後,就讓他一直睡著。現在,是該想樸小菱那邊了。
顧承宣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站起來去洗澡。熱氣和水能讓人清醒,幫助他迅速開啟思路。
現在首先要做的,是確定那天晚上的事情。當時動手的到底是什麼人,要驗證自己的猜想,接下來的安排才能確保萬無一失,不會出現變故。
這就要問慕生了。
顧承宣洗完澡,渾身溼漉漉地走出臥室。念念正在和三三玩遊戲,歡笑聲一直沒斷過。顧承宣循著聲音找過去,走到半路的時候,莫森突然闖了進來。
莫森和阿蘭都是穩重的人,這一點,是在顧少面前做事的最基本要求。顧承宣不喜歡那種莽莽撞撞咋咋呼呼的人,不管多著急的事情,要彙報的時候,一定要穩。
所以,像莫森現在這樣驚慌失措的樣子,幾乎沒有發生過。
顧承宣皺眉,不滿已經表現在臉上了。不過他也清楚莫森的行事風格,就算是十萬火急的事情,他也能把握住,不會被嚇成這個樣子的。那發生的事情,肯定已經超出他的解決範圍了。
或者說,超出他的承受範圍了。
顧承宣站定,直接問道:“什麼事?”
莫森撥出一口氣:“法院撤銷對樸小姐的控訴了。”
“什麼!?!”
顧承宣也被嚇個不清。
三三正好從旁邊經過,拉著念念的手,滿臉欣喜地叫了起來:“真的嗎?那太好了!”
莫森對著三三怒吼:“閉嘴!好個屁!”
念念都被他給嚇了一跳,渾身哆嗦了一下。三三忙把念念抱起來,在他背上拍了拍,溫柔地安撫:“沒事,不怕。”
莫森也自知自己失態了,吼了別人倒是沒什麼,嚇到念念小公子,那可就是大罪了。他抱歉地看看念念,又不知道該怎麼說,話都卡在那一點了。
好在顧承宣沒心思去追究這個,他陷入了沉思之中。
三三一看顧承宣和莫森神色凝重的樣子,就知道了,事情不像自己想的那樣,是好事。
絕對不是好事,也絕對沒有那麼簡單。
三三對懷裡的念念說道:“我們先到別的地方玩兒好不好?”
念念點點頭:“我知道,顧承宣他們要談正經事了。我不打擾他們,我很乖的。”
三三在他頭上揉了揉,對顧承宣行了禮,然後就退了出去。
顧承宣靠在窗臺上,撥出一口氣,問莫森:“具體呢?”
莫森語氣充滿了頹喪:“不清楚。控訴在凌晨正是解除,樸小姐不是犯罪嫌疑人了。”
奚家就奚銳利這麼一個獨苗,是奚家K國際的所有希望。現在這個希望成了絕望,奚家絕對不會輕易放過樸小菱。就像之前所說,奚家老爺子就是追到天邊,也要報了這個仇。
但是現在,控訴突然就取消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這中間,一定有什麼古怪的地方。
奚家老爺子在打什麼主意?他想做什麼?這些都是未知數。猜不到他的套路,那就不知道該怎麼應對。接下來,會不會有更大的危險在等著樸小菱?
或者是慕生?
他是準備對誰下手了?是準備做些什麼的?
莫森看一眼顧承宣的臉色,嚥了口唾沫,然後說道:“我接到訊息之後就和醫院聯絡了。那邊說……”
“說什麼?”
顧承宣立刻緊張起來,緊緊盯著莫森。
莫森頓了一下:“樸小姐不肯跟我們的人走。”
樸小菱不肯回來。
乍一聽好像是很沒道理的事情。被困在醫院裡,行動受限,不管到什麼地方,要做什麼事情,都有人監視著她。這對喜愛自由的她來說,這是很痛苦的。
再說了,她難道不想見慕生嗎?
肯定是想的。她一定迫不及待想要回家,能回到以前平靜的生活之中,繼續創作她的音樂,為她的夢想奮鬥。閒暇時光陪著慕生,給他講故事,陪他玩遊戲。在自己的身邊,受著百般的寵愛,無憂無慮地生活。
這才是正常的道路,是最應該出現的想法。但是現在,她居然不肯回來。
看起來是很不正常的,是吧?一般人大概是會這麼想的,但是放在顧承宣的眼中,這完全是可以預測到的結局。
凡事都有因果關聯,現在的結局,不會是平白出現的。一定是有原因的。樸小菱不肯回來,只能說是她不能回來。只是顧承宣完全不知道在這一夜之間,醫院中發生了什麼事情,才會導致這樣的結果。
這要推測。
回到家中繼續過平穩安逸的生活,這是一方面,失去這種機會是很痛苦的。但是樸小菱寧願承受這種痛苦,說明,如果這樣做了,帶來的後果會比這種痛苦更嚴重。
樸小菱是戀家的人,她重情感,單看她對她爸爸的態度就能知道了,即使父親這個角色帶給她的只有痛苦,她也能忍受下來,她也要回家。但是現在,她承受不了了。
那一定是特別特別嚴峻的情況了。
會是什麼?
到底是什麼事情!?
顧承宣深呼吸幾次,努力壓制住自己的情緒,讓自己冷靜下來。不管是什麼事情,一定都會有解決的辦法的。只要她和慕生都平安,難道自己還沒這點能力,還護不住她嗎?
天塌了我也能給她撐起來,更何況,天根本就不會塌下來。問題都不是問題,自己有能力去解決。
顧承宣問莫森:“她人呢?”
莫森快速地回答:“還在醫院。兄弟們都茫然了,不知道出了是怎麼事情,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所以先打電話過來請示,看看接下來該做什麼。”
顧承宣乾脆利落地說道:“守著,別讓人進去。”
說著,他一邊吩咐莫森去準備車子,自己要親自去一趟。
這種時候,還是他自己去處理更合適。莫森的許可權再大,在顧少的家務事上,他還是沒有膽量去越矩的。萬一哪裡做的不好,惹顧少生氣了,那可就慘了。就算顧少這邊處理妥當,一不小心讓樸小姐不開心,到時候顧少還是要罰自己的。
所以莫森進來的時候才會那麼慌張。
平時樸小菱是一個調和劑,在這些下人和顧少之間,是幫忙說話的。顧少因為什麼事情發怒的時候,她都會跳出來,想辦法給這些下人找理由,幫忙安撫顧少的脾氣。
但是現在,如果樸小姐也不站在他們這一邊了,接下里的日子裡,如果顧少出現盛怒,會是什麼樣子的?
並且,以現在的局面來說,顧少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內的情緒都不會太好了。
莫森為自己接下來的命運隱隱擔憂……
顧承宣出門前找到三三,交代了兩次,強調道:“一定要看好慕生,不許隨意出門。”
三三也知道現在的情況,點頭應道:“幼稚園那邊我也請過假了,暫時就陪小公子呆在家裡。”
三三做事向來穩妥,她聰明,並且心思細膩,能考慮得很周全。要說起來,三三吃虧是個女人,在體能上先天就不如男人,不然以她的才智和性格,絕對是在阿蘭和莫森之上的。
不過這樣也好,她真好在慕生和樸小菱身邊,倒也是合適的位置。
顧承宣交代完之後,準備走的時候,看到念念站在三三的身後,拉著三三的衣角,從她腿邊探出頭看了一眼。小孩子的表情懵懵懂懂,充滿了茫然,但他的眼神中,好奇也不加掩飾。
記得樸小菱說過,他現在是對一切都充滿探知慾望的年紀,那些一知半解的事情,在他眼中都是很有趣的。他想知道一切,就像是去探險一樣。
視線對上,念念突然縮了回去。
顧承宣錯愕,有點愣住了。
怎麼我的兒子看到我,會要躲呢……難道我很可怕嗎?我以為我給他吃漢堡包,會讓他覺得親近一些才對啊!怎麼一點作用都乜有,反倒是更糟糕了呢!
三三拉住念念的手,看看顧承宣的表情,大概就明白這父子倆都在想什麼了。這兩個人也是挺逗的,父子不像父子,說不清是親還是不親。
三三硬著頭皮給顧承宣打了個眼色,低聲說道:“少爺,你的表情有點凶……”
顧承宣斜眼看過來。
三三立刻補充:“我們都很擔心小姐,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都很著急。但是小公子他還小,並不懂事,全看大人的臉色呢!”
這個三三實在是太聰明瞭,說了得罪人的話,還立刻找補,給顧少臺階下,也給自己一個餘地。
顧承宣眼底洶湧的情緒稍微淡下去一點。
三三又說:“說到底,我們幾個,也就是念念小公子的一個傭人。我們再喜歡他,對他再好,哪兒能像父母那樣親近呢?小公子看的,肯定是您和小姐,受影響,也是受你們的影響。”
居然三言兩語還能給顧承宣臉上貼金。
顧承宣心情舒暢了一些,臉色也好看許多。三三往旁邊撤了一點,讓念念露出來。她沒有去拽念念,也沒有提醒念念。這些行為都是多餘的,在父子之間,絕對沒有她做這些親暱動作的餘地。
念念驟然失去了遮擋,抬頭看了一眼。見顧承宣沒那麼凶了,剛剛好像是自己看錯了一樣,才放心了一些。
顧承宣在唸念面前蹲下,抬手在他頭上揉了揉,低聲說道:“你在家裡乖乖的,不要亂跑,好不好?”
最後一個問句,他很努力地去模仿了樸小菱的口氣,讓自己看起來溫柔一些。
在模仿樸小菱這件事上,男人永遠是做不好的。更別說,這個男人是顧承宣。他比一般的男人都要大男子主義,凡事喜歡乾脆利落地解決,從來沒想過哄勸一個小孩子會是什麼樣子的。
包括對待樸小菱,他也是用了他自己的方式,以一種霸道的態度去寵愛她。
但是霸道這種東西,面對一個四歲的小孩子,肯定是沒什麼用的——不僅是沒用,反倒會走向相反的結局。
顧承宣想要和念念親近起來,然而一直找不到能適合彼此雙方的方法。
好在唸念一向是機靈的,比一般的孩子要聰明。他硬挺著脖子承受了顧承宣並不溫柔的愛撫,強迫自己沒有躲開他的手,之後,才小心地問道:“你為什麼不許我出去呀?”
原來他剛剛是在想這句話。以他的見識和認知來說的話,他並不能消化理解這句話,就會認為,顧承宣要關住他。
難怪他會惶恐,會表現出畏縮。
顧承宣說道:“因為最近外邊不安全,你留在家裡,才沒有人會傷害你。”
念念想了想,反問:“那你是在保護我?”
顧承宣失笑,無奈道:“當然是。”
念念不知道在想什麼,掰著自己的小指頭琢磨起來。顧承宣其實現在很著急,現在時間對他來說太寶貴了,多在這裡耽誤一秒鐘,樸小菱那邊會出現變故的可能性就會多一分。
未知是最讓人恐懼的事情。假如知道樸小菱那邊發生了什麼,他倒也不用這麼著急。但是偏偏什麼都不知情,一切都要靠他自己猜測和推理。
事關樸小菱,他並不想讓自己的主管臆想去佔了絕對。他想親眼看到樸小菱,想聽到她講那些事情,要用最切實的事實來安排下一步的行動。
畢竟猜想還是有風險,稍微有一點偏差,接下來的事情就會跑偏很多。
但是能說慕生是在耽誤自己的時間嗎?
當然不可以這樣想。慕生是自己的孩子,不管他做什麼都是應該的,根本不算是耽誤或者浪費。
顧承宣穩住自己的情緒,讓自己不會表現出耐心和沉穩,低聲問道:“你在想什麼?”
念念琢磨了半天,歪著腦袋說道:“但是你為什麼要這樣保護我呢?”
為什麼?這孩子問的什麼傻問題?我保護他還需要什麼理由嗎?當然是因為他是我的孩子,是我的骨肉。不然呢?血緣親情就是這樣的,決定了一個人面對對方的時候,會採取什麼樣的行動。
但就因為是這麼簡單的答案,顧承宣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念念點著自己的腦袋繼續說道:“你不是最希望我變成一個男子漢嗎?為什麼還要保護我?”
顧承宣這次是真正錯愕起來。
慕生這個孩子,他腦袋裡裝的想法,好像跟自己猜測的並不一樣。這個孩子不管什麼時候,都能給人出其不意的驚喜。
姑且算是驚喜吧。
顧承宣是不相信“慧極必傷”這種說法的,在他看來,一個人越聰慧,他一定越優秀。優秀的人一定會很強大,這是必然的。所以樸小菱一直以來的那種擔心,都是沒必要的。
慕生當然是越優秀越好的。
但是同時,孩子太聰明也有一個眼前的問題,那就是,怎麼應付他。
顧承宣做事向來一板一眼,力求嚴謹。說謊話來糊弄念念這種事情,他是不屑於做的。但是念念這個問題又讓他很難去回答。
念念自己問完之後,又自己琢磨了一下,自言自語地說道:“是因為我不是男子漢嗎?”
顧承宣搖頭:“並不是。只是和你現在的年紀比起來,那些危險不是你能承受的。”
“所以我還不是男子漢?”
顧承宣在他頭上揉了揉:“將來會是的。”
念念重重地嘆了口氣:“那好吧。其實我現在也不想做男子漢,都是你一直在說,要我去做男子漢。我想當個小孩子。”
他自己大概也沒想到自己會一順口說了實話,急忙捂住自己的嘴巴,小心地看了顧承宣一眼,擔驚受怕的樣子完完全全地表現了出來。
顧承宣無語,沒想到他是這樣想的。
看來是自己對他的要求太苛刻了吧?讓他如此不適應。
顧承宣沒多說,在他頭上揉了揉:“也有堅強獨立的小朋友。你只要比同齡的人優秀就可以了。”
念念不太明白這些話是什麼意思。不過看顧承宣的表情和口氣,那就是說……我以後不用強迫自己當一個男子漢啦?我可以撒嬌可以任性,可以做自己喜歡的事情?不去做那些自己很討厭的事情?
天啦擼!顧承宣真得變了呢!
和以前完全不一樣了!
不過我喜歡這種變化!
念念心情好,立刻保證道:“你就放心地出門吧!我會在家裡乖乖的!我哪裡都不去!我不給你添麻煩!”
小小年紀,居然也知道“添麻煩”是什麼意思,可見他活得也是謹慎小心,負擔很重的。
顧承宣點點頭,站起來準備走。
念念又叫住他:“對了!你是要去接媽媽回來嗎?”
顧承宣保持回頭看他的姿態,停頓了片刻,點點頭。
念念一字一句很認真地強調:“你一定要把媽媽接回來哦!她在外邊一定很辛苦的!”
他其實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三三隻是告訴他,因為一些原因,樸小菱現在不能回家。他只當媽媽是在外邊承受苦難,現在顧承宣要去接媽媽回來了。
顧承宣那麼厲害,什麼都能做到的!所以他出馬,根本不用我操心啦!他肯定會把媽媽接回來的。
我只要在家裡等著就好了!
等媽媽來了,我要給她揹我新學會的兒歌。還有還有,我剛剛在電視上聽到一首很好聽的歌曲,等她回來了,讓她教我。
嗯,還要和媽媽一起吃好吃的。要吃巧克力蛋糕,加上草莓汁。布丁要吃牛奶味的。餅乾要做成小熊胖乎乎的身體。
還有什麼呢……
暫時想不起來了。總之,要等媽媽回來。
念念還在滿心歡喜地等著樸小菱的回來,而事實上……這並不是一件可以簡簡單單就實現的事情。
顧承宣在剛出門的時候,接到下邊人的電話。電話是撥到莫森那裡的,莫森接起來之後,手下直截了當地說道:“情況有變!”
莫森沒有猶豫,讓手下等一下,他把電話交給顧承宣,讓手下直接和顧少彙報。這樣也能節省時間,也好過自己再傳話,可能會出現的一些誤差。
原本就不是親眼看到的,顧少他不在現場,現在的心情一定沒有多好。一個人說給另一個人聽,就已經是很容易出現偏差的了,再加上自己這一層,那說不定會有什麼問題呢。
莫森比阿蘭好的一點,就是情商高出來那麼些,很多時候考慮問題就會更貼近顧少的心情。像阿蘭那個蠢貨,他才不會想顧少現在是著急還是什麼心情。
顧承宣去接電話的時候,眉峰壓了下來,一肚子心事的樣子。他皺著眉,屏氣凝神,聽手下彙報完畢,然後保持這個姿態很長時間。
沒有什麼表示。眉心還是皺著的,沒有因為電話裡的資訊而放鬆,也沒有表現得更加憤怒或者緊張。
以至於莫森一時間根本看不出他這個狀態的含義,也沒辦法猜測電話裡說了些什麼。這可怎麼辦……還不如我當時聽一聽呢!好歹現在知道該怎麼應對!
莫森嚥了口唾沫,小心地問道:“顧少……?”
顧承宣才緩緩撥出一口氣,表情沒什麼變化,冷聲問道:“車子備好了沒有?”
莫森忙應道:“已經在等著了。”
顧承宣點點頭,率先走了出去。坐上車之後,他對司機說道:“去奚家。”
莫森驚到了,沒控制住自己的疑惑,立刻反問道:“不去醫院了?”
顧承宣沉著臉,周身的氣壓很低很低,眉目之餘都是隱忍的怒火和不快,大有“你再多說一句,我立刻丟你下車”的架勢。
莫森立刻噤聲,對司機交代了一句路線,讓他走最快的那一條道路,然後就不說話了。
一路上,顧承宣都保持他上車時的那個狀態,整個人都不太好,像是一個強制封閉的火罐。現在他自己在封存自己的情緒和脾氣,一旦他送了口,那滔天的怒意就要爆發了。
也幸好他不說話。現在這種樣子,他要說話的話,那肯定是發怒。莫森覺得自己是承受不了他的怒意的。也只有阿蘭那種粗神經還好一點,勉強能被他罵一通。
還是自己跟醫院那邊駐守的人聯絡,才是最有效的方式。
莫森低著頭給手下發資訊,瞭解了醫院那邊的情況,自己也著實被嚇了一跳。手下回復的資訊很簡單:“樸小姐跟奚家的人走了,我們攔不住。”
莫森徹底呆在原地了。
樸小姐這是玩兒的什麼花招!?幹嘛要跟奚家的人走!?這也太詭異了吧!
剛剛莫森還覺得顧少表現得太誇張了,他做事向來是沉穩,有自信。還沒有什麼事情能讓他大驚失色。有什麼問題是他解決不了的呢?哪裡用得著那麼激動?
現在看來,莫森覺得顧少的定力實在是太好了。
樸小姐跟奚家的人走了,這種事情,他居然只是表現出很焦躁很憤怒的樣子而已,還沒有發火?這是何等的忍耐力啊!
現在的顧少真是比以往穩重多了。
莫森收起自己的感慨,滿腦子還是茫然。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小姐為什麼要和奚家的人走?現在控訴解除了,她應該是想回家才對的吧?她的性格來說,肯定是想要先回家的!
等等……說到控訴解除,問題好像就是在這裡。
這有一個先後的邏輯關係。如果是控訴解除了,小姐可以自由活動了,那她的行為就太奇怪了。但如果反過來呢?假如是因為小姐自願跟奚家的人走,所以才會被解除控訴呢?
那肯定是有一個理由在威脅著小姐的!有一個很嚴重的漏洞出現了,讓奚家的人握住了把柄,以此來威脅小姐!
這樣就說得通了!
莫森需要沉下心仔仔細細回想,連猜帶推測才能得出的答案,顧承宣在聽到手下人彙報的時候瞬間就明白了。包括莫森沒想到的理由,他都猜了出來。
所以他必須忍耐。
他知道,肯定是和慕生有關。之前所有的猜測都是正確的,動手傷奚銳利的,果然不是樸小菱本人。
是慕生,自己那個總是不按常理出牌的兒子。
那現在的狀況也不難理解了。在奚家發現之前,樸小菱打算頂了這個罪名,以此來保護慕生未來的清白名譽。這是破釜沉舟。但是如果奚家發現了呢……
顧承宣這一路上都努力讓自己去體會樸小菱的心情,試著站在她的角度,去理解她做做出的決定。不然他根本沒辦法接受這個結果和事實,他會忍不住想要去破壞。
但這是樸小菱選擇的路,自己不能親手去斬斷她鋪下來的未來。不管是樸小菱還是慕生,不管是誰,他都不想傷害。所以現在不是發怒的時候,自己要想辦法。
路已經歪了,那就要掰回來。充其量是繞了一個大圈,但是最終一定要繞回到自己這個原點。這是必須做到的。
不能斬斷,只能繞回來。
顧承宣揉著自己的太陽穴,後悔自己沒有直接弄死奚銳利那個小王八蛋。
莫森看了他看他的臉色,問道:“用不用叫我們的人一起?”
顧承宣靠在椅背上,低聲說道:“探口風而已,不用大張旗鼓。”
莫森不太明白。如果是奚家威脅樸小姐,那直接斬掉這個威脅源頭,把小姐搶回來不就行了?還探什麼口風?難道顧少今天是打算去喝茶的?
這種時候……
談也談不攏的吧……
但看顧承宣的臉色,他是不敢亂說話的。顧少一定有他的安排和想法,這畢竟是他的家事,不是自己這個外人能插嘴的。
只是,接下來就要單槍匹馬闖奚家,會不會太冒失了?
事實上,是莫森太緊張了。他其實也不太懂,上位者的思維方式到底是怎麼樣的的。
按照他的邏輯來看,這個時候就是要把樸小姐給搶回來,放在自己身邊才安全。畢竟奚家的人對小姐沒安好心,奚銳利一直想霸佔了小姐,奚家的老爺子對小姐肯定是恨之入骨。不管是哪種,對小姐來說,都很不妙。
哪還有上門喝茶的道理?
但偏偏,顧少和奚家老爺子是一類人,想法差不多。顧少上門喝茶,奚家老爺子就備了茶,敞開了門在等著。
所以上位者有上位者的一套思維模式,根本上來講,他們是相似的。莫森不管再接近這個位置,整天就在顧少跟前做事,也還是不能切實坐在這個位置之上,無法懂得這其中的玄妙。
不過作為一個保鏢,或者說作為一個臨時的助理,顧少要和對方好好喝茶,這其實也算是好事了。
首先保證了顧少的安全,這是相當重要的。
奚家老爺子在茶亭裡擺開了架勢,斜眼看莫森,對顧承宣說道:“你這個助理,可是很緊張啊!”
顧承宣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莫森確實是一臉如臨大敵的模樣,防著會有人突然出手,他好保護顧少。
他的心思,顧承宣都懂,並且不喜歡。
所以顧承宣才喜歡帶阿蘭在身邊,而是讓同樣很優秀的莫森做副隊。阿蘭這個人情商低,看問題簡單,這才是顧承宣想要的。在他身邊做事,跟集團的利益不相關,不需要Ella那種面面俱到的。
阿蘭或者莫森,服務的物件都只有自己而已。而顧少自己是很有主見的人,不需要有另外一個有自己想法的人去左右自己的決定。
但現在也沒有辦法,阿蘭受傷,只有莫森能用。
好在莫森還算聰慧,很多事情都會看得清楚明白,表面上的那一套,要裝一下還是有可能的。他也懂局勢,知道進度。奚家老爺子這麼一說,他立馬斂眉順目地低下頭,把自己的氣場給收了起來。
但是奚家老爺子還是不肯放過,仍舊直愣愣地盯著他,不說話,只是意味深長的笑。
顧承宣眼神流轉,當然知道奚家老爺子的意思。偏偏自己現在處於劣勢,受對方拿捏著,根本沒有反駁的餘地。
顧承宣點點頭,對莫森說道:“這裡沒你的事了,出去等著。”
莫森一下就慌了,慌張地抬頭看顧承宣:“顧少!我……”
顧承宣擺擺手,厲聲呵斥:“出去!”
莫森受屈辱一般,狠狠嚥下一口氣,轉頭走了。他知道,顧少已經發話了,那自己只能聽從。現在自己不能有任何違背顧少的行為,自己要表現得聽話,順從。
不然看在奚家老爺子眼中,顧少的威嚴何在?連一個助理都支使不動了,他這個位置,還怎麼坐下去?
只是莫森還是擔心顧少的安全問題。進奚家如入狼穴,顧少只有一個人,會不會出什麼意外?
莫森守在門口,心裡七上八下的。
而奚家最深處,一棟與世隔絕的小房子裡,樸小菱正坐在窗前看外邊的天空。
清晨的陽光帶了些清冷,現在已經接近中午了,陽光變得溫煦和暖。她看著外邊的冰雪,感受著空氣中的那一點點變化,心底也漸漸平靜下來了。
從最初的震驚和惶恐,到破釜沉舟的絕望,經過一個早上的安靜,她才終於調整好自己的情緒和狀態。
奚家老爺子是從哪裡知道出事當天晚上的真實情況的?這一點樸小菱資訊閉塞,完全想不出來,根本沒有頭緒。但是老爺子已經戳破了事實,她就不可能再裝傻下去。
念念自己的最珍貴的人,是自己竭盡全力都要保護的人。
面對奚家老爺子的盛怒,樸小菱哀求地問他,自己做什麼,才能讓他放過念念。不管是什麼事情,只要老爺子給自己這個機會,她都會努力去做的。
老爺子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冷笑說道:“我要你進奚家的門。”
第一時間,樸小菱完全沒明白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字面上理解就太膚淺了,但是如果往深處想……
樸小菱打了個寒戰,沒辦法繼續想下去了。
奚家老爺子卻不給她逃避的機會,直截了當地補充道:“嫁給銳利。過往的事情我可以一筆勾銷。”
樸小菱沒猶豫太久。當時的狀況也不允許她想太多。奚家老爺子步步緊逼,她腦子裡一片空白,只有一個念頭:“離開顧承宣?還是放棄念念?”
我要怎麼做?
我要和奚銳利結婚嗎?我心心念念,一直想著那場盛大的婚禮,是要和奚銳利一起舉行嗎?居然不是顧承宣?我穿上漂亮的婚紗,踩著紅底的高跟鞋,成為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公主,這一天,和我牽手的並不是顧承宣?
那還有什麼幸福可言!!?
我要這樣做嗎?我要顧承宣的懷抱中掙脫出來,將自己投向一個火坑嗎?我要嫁給奚銳利嗎?
我不!我不想!我的愛人是顧承宣!我要攜手共度後半生的人,是顧承宣!
才不是那個流氓!
我不要嫁給奚銳利!
但是……但是我這樣做的話,就可以救念念了。念念還那麼小,他不應該因為我承受任何傷害和壓力,我要保護他啊!我必須保護他啊!
樸小菱內心掙扎痛苦的時候,奚家老爺子在她面前的沙發上坐下,仍舊是仰著下班,傲慢的樣子。
“你不想嫁?”
樸小菱艱難地吐出一個字:“不……”
“那就是同意了?”
“我不……”
奚家老爺子冷臉:“我沒有太多的時間陪你打啞謎。”
樸小菱痛苦地抓著自己的頭髮,恨不得現在自己能昏過去,好迴避這個問題。可是偏偏,她是那麼的清醒,身上的每一個細胞都在叫囂,都在咆哮,提醒自己記清楚這個瞬間。
因為,說不定,這會是她後半生永遠都會回憶起來的瞬間。以後的她,會清楚地看到,當時自己是怎麼樣跨進這條路的。
有這種想法,她在本能之間做出的選擇,其實就已經很明顯了。
【第七百四十六章】
母性可能是一個女人身體內最本質的感情了。這是天生的,帶著一種衝動,根本沒辦法拒絕。樸小菱心中的天平,其實已經在她自己不察覺的時候,就開始傾斜了。
她要護著念念,無論為此要付出什麼代價。
至於顧承宣……
這短短的片刻之間,她的心思輾轉了幾個來回,再次想到顧承宣的時候,還是會心痛,根本不知道該怎麼忍受和剋制。
顧承宣脾氣那麼壞,向來是很情緒化的,要是知道自己跟奚銳利結婚了,他會氣壞的吧?生氣倒是應該的,只是希望,他要珍惜自己的身體,不要跟自己過不去。
想到這裡,樸小菱還是有些動搖,不捨得放開手,也不想往火坑裡跳。
跳進去就是死路一條,等待自己的永遠只有絕望。奚銳利現在昏迷不醒,自己要一輩子守著這個活死人,再也沒有離開的可能。再者,奚家老爺子肯定是恨死了自己,自己一旦進了奚家的門,往後的生活會有多困難?這根本不用懷疑。
苦難都能忍受,樸小菱也不是嬌氣的人。只是……顧承宣呢?他如果知道自己過得不好,他會有什麼反應?他會不會做出些什麼事情來?
所以,不能讓他知道自己的情況。假如自己要進奚家的門,那就要和顧承宣徹底斷了來往,一句話都不要留,就當這世上本就沒有這個人。
未至生死之地,卻要永遠的別離。
這實在是太難讓人接受了。
樸小菱的天平搖擺不定,來來回回晃盪,無論是哪一邊,都不想去選擇。
奚家老爺子等了片刻,低頭整理自己的衣袖,漫不經心地說道:“你不同意也無所謂。接下來的事情就按照正規的道路去走,往下,你猜會發生什麼?”
樸小菱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
奚家老爺子繼續說道:“你能想到的,只是一小部分。關於那個殺人凶手,你的兒子——”
“念念不是殺人凶手!”
樸小菱急切地打斷他的話,不讓他繼續說下去。
奚家老爺子頓了一下:“在你同意之前,他都是殺人凶手。這是事實,你能改變嗎?”
他嘴上說著無所謂,還是在威脅自己。樸小菱死死咬著牙關,不讓自己的怯懦和退讓表現出來。
老爺子笑了笑:“你當然做不到,顧承宣也沒有辦法。只有我,X城這裡,只有我說了算。”
樸小菱質問:“你們說的司法公正呢!?!”
奚家老爺子像是聽到了一個什麼笑話,無奈地搖了搖頭:“你希望司法公正嗎?”
當然不希望。公正的結果就是,念念被牽連出來,還是要走向自己最不願意見到的場面。
樸小菱知道,自己不能再和他交談下去了,在這方面,自己是不佔優勢的。他們這些人,包括顧承宣,在商場上浮浮沉沉,談生意的時候都把心眼和嘴皮子練上去了,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多說多錯,自己說一句話,都有可能被他挖個陷阱埋進去。要是再被他抓到什麼把柄,拿去威脅其他人,那就更糟糕了。
樸小菱閉了嘴,不再出聲。
老爺子:“我最後問你一遍,你想好了沒?”
沒有。這事關自己後半生的幸福,要和顧承宣永別,這太難了。
老爺子:“好吧,我也跟你說實話。你今天同意就是同意,你不同意的話,我有辦法讓你屈服。”
樸小菱嚇了一跳,聲音都變得尖利起來:“你……你要做什麼?”
老爺子:“放心,我不會對你做什麼的。銳利喜歡你,想要你,我一定要把你全須全尾地送到他身邊。我一輩子沒想過兒子的心情和喜好,到這個時候了,我還能不順著他的心意嗎?我不會動你,一根手指頭都不會動。”
樸小菱有種不好的預感:“那你要做什麼?”
剛剛他說了,在唸念之外,還有自己想不到的事情。是什麼?除了念念,自己在這世間有所牽絆的人和事情不多了。
雁姐姐是一個,但是雁姐姐背後的勢力是夢城季家,就算現在她脫離了家族,但是也改變不了她是季家大小姐的身份。奚家老爺子不會平白無故去得罪季家。還有爸爸和小天,他們在季函臨的範圍之內,可以說,比雁姐姐更安全。
然後就是……
顧承宣。
想到這裡,樸小菱驚出一頭冷汗,問道:“你要對顧承宣做什麼?”
奚家老爺子頓了頓:“好伶俐的小丫頭,難怪銳利喜歡你。沒錯,我是要對顧承宣下手,難道不應該嗎?他跟我兒子搶女人,我當然要除掉他了!”
他剛剛說了,X城,還是他說了算的。這就表示,他在對付顧承宣上,是很有信心的。顧承宣剛到X城,現在才剛剛立足,根基不算穩。
以前奚銳利給顧承宣找的那些麻煩,也不過都是小打小鬧,與其說是打壓,不如說奚銳利是在等顧承宣發展起來——強者之間的鬥爭才是最有趣的。
如果奚家下狠心要阻攔顧承宣在X城的發展,恐怕,集團將會損失很大一筆利益。更有甚者,可能顧承宣本人都會受到什麼傷害。
天吶!這就太可怕了!
顧承宣的事業心有多強,樸小菱當然是知道的。他前二十年沒有其他什麼興趣愛好,所有的精力都投到商場上。這是他的全部,是他的心血。
樸小菱不敢想下去了。
念及此,樸小菱也不逃避了,抬起頭,和奚家老爺子直視:“你保證,你不會反悔?”
她的眼睛變得很明亮,剎那間綻放出光彩,讓奚家老爺子有些失神。
樸小菱擲地有聲,質問道:“你保證,我嫁給奚銳利之後,奚家和顧家恩怨兩清?”
奚家老爺子勉強找回自己的心神,點點頭:“我奚家一向樂善好施,不是不講道理的人。此刻也不過是我們公平交易罷了。我只有一個兒子,我要為我兒子考慮。將來那些人不妨礙銳利,我自然也不會多此一舉,去找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