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666 神祕組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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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_666 神祕組織
除了發展快,ACO還有一個特點,就是神祕。他在別人都沒有察覺到的時候,突然壯大起來,成為X城幫派中的一大勢力。但是發展到一定程度,就開始安分守己,守著自己那一畝三分地老實過日子。
不和其他幫派交流,也不會拜訪黑道老大奚家家主。ACO的人甚至很少到外邊來,他們一般都是在自己那個北角里生活,很少露臉。他們老大的資料,在外流傳得也很少。
所以現在是局面是,ACO佔據了X城的北角,圈地自己做生意。因為他們現在一直很安分,奚家也就沒有想過去幹預他們。
犯了事兒的才要去管,人家老老實實賺錢,不傷人不瞎鬧騰,最多也只是收個保護費,這是所有黑幫勢力都有的。奚家也沒有去管的道理。
奚家老爺子當時是很擔心這個ACO將來會出事,人都說會咬人的狗不叫,一個團體不想著怎麼發展壯大,倒是關起門故步自封,他能安有好心嗎?
要是說被其他組織給打趴下了,沒有發展的潛力了,那還好說。但是他明明是在勢頭最盛的時候,突然把自己的前路給斬斷了,這不合理。
但是奚銳利一直認為沒有關係。不過是個小團體,佔的那個北角也沒多大面積,現在一直本本分分的,就讓他們發展。要是真有一天,他們動了什麼心思,到時候直接動手,打消了他們那些心思就可以了。
沒什麼關係。
有恃無恐,才不足為懼。奚銳利一直沒把ACO當回事。
沒想到,ACO會在這個時候跳出來。
關於奚銳利受傷一事,已經在X城傳開了。X城民風開放,不像龍城,媒體也是集中在幾個有權勢的人手中,根本不開放。要報道什麼內容,總要想著上邊的意思。
如果是在龍城,顧承宣不想讓播放的訊息,一定能在最開始的時候就把訊息給截下來。但是X城,即使是奚家老爺子,也做不到這種程度。
文名自由是X城的特點,干擾媒體就是阻礙民眾獲得真相的機會。這是不會被允許的。
差不多就是在奚銳利出事的當天晚上,網上已經有了新聞,這幾天各大媒體報社也一直在跟進這件事的報道。媒體人有自己的特權,可以按照自己的意願去採訪任何人。
但是那些黑道的幫派,一直在努力撇清這件事的關係。
他們也派人送來慰問,該做的事情一件不落,但是態度明顯很微妙,怕奚家老爺子把他們給牽扯進來。尤其是事發當地那一個片區所屬於的勢力,讓人送來一個果籃,裡邊壓了十幾張銀行卡,然後老大人就消失不見了。
奚家公子在自己的地盤上受重傷,現在生死未卜,他肯定是害怕的。先跑路了。
其他的幫派,也會猜奚家老爺子這一次會不會動了肝火,要徹底整理X城的秩序——沒有人懷疑,他有這個能力。他能統籌管理X城的黑幫,跟X城的各部門的官員也是相當熟路的。
所以在這個人人自危,都只想自保的時刻,ACO居然會主動來攀關係。
老爺子一時間猜不到對方的含義,姑且當做他們是在向自己示好。畢竟在沒有K國際扶持的情況下,他們的團體單靠自己的發展,也是很辛苦的。
畫面開始顯示,結果和老爺子期待的居然完全不一樣。
奚銳利受傷的那個酒店他也去了,當時那間房,他也進去看了一眼。他還以為光碟中會是當時的情況重播,但是畫面中完全另一個地方。
看起來像是一個起居室,應該是哪個人的家中。老爺子讓保鏢記下這個戶型和擺設,立刻去查這是哪裡的房子,房子主人叫什麼。
他剛說完,鏡頭晃了一下,畫面上出現一個小孩子。西瓜皮頭,白白嫩嫩,大眼睛閃爍,小小的鼻子,鼻頭有一點點翹起來。
奚家老爺子認識這個小孩。在樸小菱的資料中,他見過這個小孩,是樸小菱和顧承宣的孩子,大名顧慕生,小名叫念念。
據說當年樸小菱懷他的時候,還和銳利在一起生活過一段時間。當時銳利應該是不知道她懷孕了的,不然他肯定不會放一個孕婦一個人走開的。
這個小孩怎麼跟ACO牽扯到一起了?
不過前段時間倒是在報紙上看到過,顧承宣登報紙找自己的兒子,說是走丟了,能提供線索的人,可以提任何要求。
顧承宣現在還不知道自己的孩子在北區ACO手裡吧?
老爺子收了收自己的心思,專注地看影片,不想放過任何一個畫面和細節。每一個細節都有可能提供一個關鍵的線索,真相往往也是隱藏在那些不易察覺的細節之中的。
保鏢也屏住了呼吸,怕影響到老爺子的判斷。
畫面中,小孩子穿了一件很不合體的衣服,袖子和衣襬都長長的,大了一號。他看起來不太高興的樣子,但是也沒哭,沒鬧。就是坐在地上,手裡拿著一個玩具,不怎麼玩兒,只捏著那個玩偶熊的腳,一下又一下,沒其他動作。
很快,有一個女聲出現了。
女人在畫面之外,問道:“你想回家嗎?”
顧慕生抬頭,眨巴著大眼睛看對面,隨即又低下頭去了,小聲地嘟囔:“反正你也不會放我回去的。”
女人停頓了半天,才繼續說道:“你乖一點,我就送你回去。”
顧慕生堅定地一口回絕:“你說話肯定不算話,你就長著一張不守信用的臉。我不相信你。”
老爺子看到這裡,差點沒繃住笑出來。這小孩子看起來沒多大一點,怎麼牙尖嘴利,這麼能說!?
果然是什麼人養什麼樣的孩子,他媽媽看起來就很特別,他這個小孩子從小也這麼不一樣。
也不知道對面那個人到底長什麼樣子,能讓小孩子覺得沒有安全感。恐怕是不太好看吧……不過有一點可以確定的,這個時候,她的表情肯定是不怎麼好的。
畫面頓了一下,顧慕生繼續捏玩偶熊的腳,還是不高興的樣子。
對面的女人好半天才緩出來一口氣,咬牙切齒地說道:“你跟你媽媽一樣討厭!!”
老爺子挑眉,記下了這個資訊。ACO現任成員,和樸小菱有什麼關聯?這看起來,還不像是什麼好的關係。這個女人說的也是中國畫,恐怕也是龍城來的吧?
有這個範圍,那就很好查了。
畫面裡,顧慕生抬頭反駁:“我媽媽不討厭,是你比較討厭。”
女人差點暴走,崩潰地在畫面外來回走動,能聽到她的腳步聲,充分顯示了她的急躁。
顧慕生卻不閉口,一點都不怕這個女人氣急了會揍他小屁股似的,只管自己說道:“你看現在有三個人,我能代表我媽媽,也就是說,有兩個人都覺得我媽媽很好,是你比較討厭。這個比例很能說明問題的。”
緊接著,顧慕生往後退了一步,牴觸地看著前方,快速說道:“你不要過來!這裡有攝像頭!你不是不想被拍進來嗎?”
女人反問:“你怎麼知道我不想?”
顧慕生理所當然地說道:“你那麼醜,當然不希望自己被拍照片啦!”
女人:“……”
過了好久,那個女人才重新開口。聽得出來,她在很努力地想把自己的怒意給壓下去,但是太難了,以至於她的聲音都有點抖:“你最好乖乖地配合我。我發誓,我一定會送你回去的!”
顧慕生看著她,很認真地問:“真的嗎?”
“真!的!!!”
顧慕生:“那我要先給我媽媽撥一個電話。算了,還是打給顧承宣比較有用。”
女人乾脆利落地拒絕:“不行。”
顧慕生皺眉:“那你讓我怎麼相信我?”
女人冷笑:“你必須相信我,你沒有其他選擇。你信了我的話,我還有可能送你回去,但是如果你不相信我的話,你就要在這裡一直呆下去。”
顧慕生瞪圓了眼:“你看你自己都說了,是有可能送我回去。不是一定……”
女人:“%#¥……%¥&……”
奚家老爺子絲毫不懷疑,對面那個女人大概快被這個小傢伙給氣瘋了。中間的一段時間被剪掉了,畫面一跳,直接到了顧慕生盤腿坐在墊子上,眼角還掛有淚痕,眼睛鼻子紅通通的,是剛哭過的樣子。
那個女人還是沒忍住,收拾了他。
女人冷聲冷調地問道:“現在能說了?!”
顧慕生咬著下脣,還有點抽噎,但是仍舊是倔強的樣子,並沒有非常服從,眼神中透露出不甘。
女人沒功夫跟他繼續磨下去,繼續說道:“我現在問你,上週六你和你媽媽在酒店房間裡,發生了什麼?”
顧慕生不回答。
女人威脅他:“你還不肯說?我不介意再麻煩一點!直到你說出來!”
顧慕生哆嗦了一下,低頭,小聲說道:“賽車。”
“還有呢?”
“沒了。”
女人又火了:“你敢說沒了!?”
顧慕生很委屈:“我和媽媽做的事情,只有這些。”
女人撥出一口氣,試著引導他:“那我問你,有個男人進你們的房間裡,你知道的吧?”
“嗯……”
女人:“他進去之後呢?”
“他欺負媽媽,是壞人。”
奚家老爺子的眉頭跳了跳,果然是這樣。是奚銳利先做了很糟糕的事情,才會引起樸小菱的反抗,以至於在爭執的過程中,失手傷了他。
他們都保持了一個觀點,小孩子是不會撒謊的。即使是大人刻意引導他,教他複述一些話,但是也會顯出不自然和生硬。所以找小孩子來一起製作騙局,是很難實現的。顧慕生說的話,一定就是真的了,不會有假。
女人繼續問:“然後呢?”
顧慕生咬著牙齒,整個人都變得很緊張。女人又威脅了他幾次,他才抽抽噎噎地說道:“我叫他不要欺負媽媽,可是他都不聽我說話。他還把媽媽推倒在地上了。我怕媽媽疼,我,我就——”
畫面裡,女人立刻問道:“你就怎麼樣?”
病房裡,老爺子也坐起來,探著身子往前,等一個答案。
顧慕生猶豫了好久,才說道:“我爬到櫃子上,推翻了一個花瓶,花瓶掉在了他的頭上。”
畫面戛然而止,變成黑色的。影片到這裡就結束了。
真相大白,原來是這樣。
奚家老爺子感到從未有過的憤怒,那股怒氣在他胸膛裡來回亂竄,不停地撞擊著他的心臟。他的心緒難平,想發洩,想暴走,想做一切壞的事情。
他實在是太憤怒了,甚至比發現銳利變成了植物人的時候還要生氣!
這些人,這些混蛋們!一而再再而三地欺騙我!一次又一次,都對著我說那些謊言!從頭!到尾!源頭就是錯誤的!根本就是一場包庇!
“樸!小!菱!”
老爺子一字一頓,咬牙切齒地喊出這個名字。
你說能體諒一個父親在孩子受到傷害時,所承受的那些痛苦!你說你對我道歉!這個虛偽的女人!你為了你自己的兒子,就要罔顧我的銳利遭受過的傷害嗎!?
你就讓那個真正的凶手逍遙法外!?
你說的那些話全都是假的!沒有一句可以相信!
驟然失去兒子的痛苦,被D欺騙的羞惱,到了這裡,在真相的刺激之下,奚家老爺子的內心終於崩潰了。
你們要這樣傷害我的銳利嗎?
但這個孩子也是我的寶貝。我唯一的兒子,現在就躺在病床之上,毫無知覺,這輩子都可能醒不過來了!
既然如此,既然你們要做出這麼殘忍的事情,我也不會放過你們的!你們都會為你們所做的事情付出代價!誰都不能逃過!
這次,我尊重銳利的選擇,我一定會讓他滿意的!我的孩子,他喜歡那個女人,即使是陷入了植物人的狀態,他內心一定也是希望這個女人能陪在他身邊的。
對啊!之前我怎麼沒有想到!?
他最後的意識,就是想和這個女人發生關係,那有這個女人在他身邊,他會不會受到刺激,然後就醒過來!?
顧承宣把念念從那棟房子裡帶出來之後,就一直抱在懷裡,始終沒有撒手。收尾工作還在繼續,不過念念已經救了回來,接下來的事情,他也並不是多關心了,交給莫森處理就行了。
接下來抓人,還是幹什麼,顧承宣都不太關心。他現在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唸念身上了,同時還要分出一些心思,去想另一邊樸小菱接下來該怎麼辦。
這都是很耗費心神的事情,根本不允許他分心,去想其他的事情。
顧承宣帶著念念回到車上,仔仔細細把他全身檢查了一遍。沒發現什麼傷口和異樣,他才終於鬆了一口氣,心裡邊的大石頭落了一半,不至於把自己吊在半空中懸著,沒個著落。
直觀的觀察似乎還是不太夠,顧承宣問道:“有沒有哪裡不舒服?他們對你做了什麼?”
念念癟著嘴,一臉委屈地看著顧承宣。但好在這個小孩懂事,又早熟,很能分得清狀況。他清楚地知道,現在不是撒嬌的時候,顧承宣也不是自己可以撒嬌的物件。
所以要忍住,不能哭。他問什麼,自己老老實實回答什麼,這才是最合適的。自己才能過得舒坦一點。
念念抽了下鼻子,哽咽了一下,然後努力保持自己的平靜,乖乖地回答:“她打我的屁股。屁股好痛。”
顧承宣眉心緊蹙,眼中的寒光迸射。他把念念抱過來,讓念念趴在自己的腿上,脫掉他的褲子看了一眼。
果然,念念的屁股上紅腫一大片,甚至有些地方還有些發紫,已經是烏青了。
顧承宣讓人拿了化瘀的膏藥過來,挖出來一點塗在念念屁股上,親自把藥膏推開,動作溫柔緩慢,帶了無盡的疼愛和關心。
但和他的動作很不相符的,是他的表情。
顧承宣咬著牙,額上青筋暴起,已經處於暴怒的狀態了。顯然,他在很努力地剋制自己的情緒,不讓自己立刻爆發出來。
不能在唸念面前發火,會嚇到他的。
顧承宣深呼吸很多次,覺得自己的聲音接近正常了,低頭問道:“現在疼嗎?”
念念哆嗦了一下。
顯然是疼的,但是他不敢說,只能自己咬著牙默默忍受。在顧承宣面前,他不能表現出一點點的軟弱,要像個男子漢一樣去承受,即使那些痛苦根本不是他這個年紀的人可以承受得了的。
但顧承宣對他的教育一貫如此,強硬,生冷。
念念是被他給嚇怕了。跟疼痛比起來,被他呵斥、被他看輕,這種感覺更痛苦。小朋友都是很**的,能從直覺上分辨出不同的事情,然後做出最佳的選擇,避免更大的痛苦。
顧承宣看著念念這個樣子,自問,自己平時是不是做錯了?
太過了嗎?都把他給逼到這種程度了。
滿打滿算,念念才四歲。四歲的小孩子,是不是不應該具有這樣的承受能力?
顧承宣拿了車裡備用的毛毯,把念念的小屁股給蓋起來,然後把念念抱到懷裡,輕聲說道:“沒事了,等我把那個人抓回來,讓你打她的屁股行不行?”
他努力回想樸小菱和念念說話時候的語氣,以前他總覺得這樣很幼稚,這樣只能助長小孩子的軟弱情緒,所以他一直不喜歡。但是當自己真正靜下心去感受念念的想法,整個觀點都不一樣了。
小孩子需要這樣的對待。他們需要溫柔,需要保護。
自己童年的經歷是不正常的,那不能作為標準。樸小菱說的對,念念不能步入自己的後塵,他不能再經歷一次,自己曾經經歷過的痛苦。
人周圍的氣場是會變化的,像顧承宣這種,一直保持著強大壓迫的人,一旦稍微收斂一下,他旁邊的人感覺是很明顯的。
念念明顯覺得他對待自己的態度好像有點不太對,和以前不一樣。說話也變得很輕,不是他一貫那種凶巴巴的樣子,有點像媽媽。
他有做什麼啊……為什麼突然變得溫柔起來了?
念念想不明白,就更害怕了。
顧承宣也不知道自己哪兒做錯了……印象中,樸小菱就是這樣跟慕生說話的啊,怎麼到了自己這裡,反倒讓他用這種目光看著我……
哪裡不對了?
完全不得要領啊……
正好念念的肚子咕嚕咕嚕叫起來,顧承宣才終於找到接下來的話題,問道:“餓了?”
念念猶豫了一下,點點頭。
顧承宣在他頭上輕輕揉了揉:“想吃什麼?”
念念低下頭:“什麼都好。”
顧承宣想了想,問道:“要不要吃漢堡包?”
念念猛地抬起頭,難以置信地看著顧承宣。
這怎麼可能!?!顧承宣一直說漢堡包是垃圾食品,根本不能吃。自己跟媽媽吃漢堡包的時候,都是偷偷的,從來不敢讓他知道。
他居然要主動給我吃了嗎?
肯定有問題!這不正常!不能輕易答應!不然結局一定會很慘的!
念念沒回應。
顧承宣補了一句:“不過有要求,你要先喝點粥。漢堡也不能吃太多,明白嗎?”
念念怯怯地問:“真地讓我吃?”
顧承宣:“真得。”
居然是真的啊!不是逗我玩兒的?顧承宣今天是怎麼回事……太奇怪了啊……
念念小心地問道:“你是不是不舒服?”
顧承宣皺眉:“乜有。”
“那為什麼啊?你不是說漢堡包不可以吃的嗎?”
顧承宣想了想:“為了補償你。”
念念追問:“是因為我屁股捱打了嗎?”
“算是吧。”
念念自言自語:“那是不是說,沒有白挨這頓打——顧承宣說好了哦!是你要給我漢堡包吃的,等下你不許反悔!”
“好。”
“你也不能等我吃完了,然後突然生氣!是你給我吃的,不是我自己要的!”
顧承宣有點無奈,繼續點頭:“是我給你的。不會生氣,你放心吃。”
念念的十萬個為什麼狀態才結束,等下人送來漢堡,他大口大口地嚼起來,可能還是害怕顧承宣突然反悔。
顧承宣看著他吃得香噴噴的,想著是現在帶他去見樸小菱,還是再等等。
樸小菱一定很想見慕生,現在她一個人恐慌無助,慕生會給她帶去很大的安慰。這是毫無疑問的。但是……
慕生的小屁股還腫著呢,要是給她發現了,該怎麼解釋?畢竟自己沒有告訴她,慕生曾經被人綁架走的事情。雖然現在已經救了回來,慕生沒有受到什麼傷害,但是按照樸小菱的性格,肯定還是會後怕的。
她現在自己的處境也並不好,顧承宣一點都不想讓她再為慕生擔心了。
那還是先等等比較好吧……
不過可以先讓慕生和她通個電話,好歹算是個安慰。
顧承宣等念念吃完漢堡,拿溼巾給他擦了嘴巴。念念很乖,仰著頭一動也不動,由著他並不熟練地在自己嘴巴上亂抹。
顧承宣從來乜有照顧過別人,很多事情都是第一次做,大多都不順手。也幸虧念念早熟,他的忍受能力比一般的小孩子都要強很多。他也清楚這個時候,要配合顧承宣才對。
哪怕是他把自己的嘴巴擦得有點疼。
不過小孩子到底是小孩子,心理上再早熟,身體機能還是沒有發展起來。念念能由著顧承宣在這種時候表現他突如其來的父愛,但是生理上,他是違抗不了的。
吃飽就犯困,這是人類的習慣。小孩子就更不用說了,要睡覺的時候,誰都攔不住。顧承宣剛想拿電話,就見念念揉著眼睛打了個哈欠,一副昏昏欲睡的樣子。
顧承宣問道:“困了嗎?”
念念又打了個哈欠,含糊不清地說道:“不困。”
明明就是快睡著的樣子麼……還硬撐什麼?
顧承宣無奈,嘆了口氣,抱著念念的手臂調整了一個姿勢,讓他舒舒服服地躺在自己懷裡,低聲說道:“那睡吧。等你醒過來,我們就到家了。不用怕,再也沒有人會傷害你了。”
念念一時間有些失神。
被顧承宣這樣抱著,這還是第一次。以前從來沒有過,念念自己也不知道被父親擁抱是什麼感覺。他只知道媽媽的臂彎,很溫柔,但帶著一點脆弱。他就以為父親也是這個樣子的,他的懷抱,應該和媽媽差不多。
到這一刻,念念才知道,原來父親和母親是完全不一樣的。
可能不夠柔軟,不夠輕柔,但是,這是有力而堅強的。他說不會有人再傷害自己,那就是真的,任何人都不能突破他給我的保護,誰都不能。我在這裡,就是絕對安全的,他會給我最安全的保護。
念念仰頭看著顧承宣的下頜,嘴巴動了動,一個無聲的稱呼在嘴脣間溢位。
爸爸。
原來這就是爸爸。幼稚園的小朋友再也不能說我沒有爸爸了!我也有爸爸的!我爸爸特別厲害,會保護我!還會教我打架!我爸爸是世界上最厲害的爸爸!
念念這一覺睡得很安心,香香甜甜的。
車子開到家裡的時候,莫森來了電話,說是抓到陳婧了,但是沒發現AOC組的成員。司機把車停在門前,穩穩當當的,沒有熄火,等著顧承宣的安排。
顧承宣想了想,對電話說道:“放了陳婧。”
莫森吃了一驚。
沉靜這個女人實在是狡猾,仗著她對那邊地理位置的熟悉,在社群內躲躲藏藏,折騰了大半夜。他們好不容易才把她給抓著,著實費了一番功夫。現在顧少居然說讓放了她?
這是什麼用意?顧少可不是什麼好心腸的人,對於沒招惹他的人,他還不一定能保持多少善心,更別說這種在他嘴邊拔虎鬚的人了。
莫森可是知道,他這幾天壓抑的憤怒有多少,也知道他爆發出來會有多嚴重。莫森跟著他,清楚地看到,他在衝進那座房子裡,看到念念小公子時的表情,那簡直不是人類能承受得了的情感。
膽敢傷害念念小公子的人,顧少會那麼好心放了她?
肯定是有其他安排的。
莫森自己先分析了一下,反問道:“要跟蹤她嗎?”
顧承宣:“跟緊了,她跟什麼人接觸,一個不落,都給我記下來。”
等牽出AOC組的成員,到時候新仇舊賬一起算,有他們好看的!
莫森應了一聲,迅速掛了電話,按照他說的去辦了。
顧承宣在車裡坐了一會兒,司機為了保證車裡的暖氣夠足,一直沒有熄滅發動機。車裡還是很暖和的。等了一會兒,顧承宣在唸念臉上捏了一把,小孩子睡得都很沉,這麼捏他也沒感覺。
他覺得不會吵醒念念的時候,才抱著念念下車,把念念交給三三了。
三三看到念念的時候,激動得都快哭出來了。之前念念小公子失蹤,她整個人都慌了,一直在想,要是小姐回來了,發現念念不見了,那她可怎麼撐下去啊?
她一定會崩潰的!
現在好了,念念小公子回來了,可以放一半的心了。接下來就是,怎麼把小姐給撈出來。
顧承宣累了一天,整個人都很疲倦,想去給樸小菱通個電話,然後再去休息一下。他剛轉身,三三就在他身後叫住了他。
三三的聲音怯怯的,但是帶著關切和焦慮,低聲問道:“少爺,樸小姐她,不會有事的吧?”
顧承宣看著三三,慢慢撥出一口氣,沒有回答,直接轉身,上樓去了。
樸小菱會有事嗎?
他自己也不確定。
莫森他們幾個人的猜想,顧承宣怎麼會沒有?他也想過,也有過那樣的猜想。甚至,他比莫森他們想的還要多,假定猜想是正確的,那接下來要怎麼做?
顧承宣一直沒想好。
如果真的是念念動的手,那毫無疑問,樸小菱就可以出來了,小孩子犯罪也沒什麼緊要的,畢竟有法律條文放在那裡,很容易脫罪。
但是……
樸小菱這樣隱瞞的目的是什麼?她為什麼寧願自己去受牢獄之災,也不想說出念念?
顧承宣稍微想了一下,就明白了——她是為了保護念唸啊!
所以,顧承宣猶豫了。是按照自己的方式,用念念的未來去換樸小菱,還是……由著樸小菱這樣的舉動,毫無作為?
顧承宣不太確定自己應該怎麼做。
以前的他絕對不會猶豫,他會採用最快捷有效的方式,乾脆利落地解決掉這件事,然後收工。但現在……
現在和以前不一樣了。
現在的顧承宣,會想被人所想。他會猜測樸小菱的用意,想明白之後,也會自己試著去體會樸小菱的心情。假如自己不顧她的意願,往她期望的反方向去做,那她會是什麼心情?
會生氣,還是失望,還是絕望?
畢竟顧承宣不是樸小菱本人,他並不能完全體會。但是唯一可以確定的一點,就是那一定會是負面的情緒,是會讓樸小菱痛苦的東西。
顧承宣並不想親手去做那樣的事情。他曾經暗自發過誓,再也不會傷害樸小菱,不會允許自己給她帶去一點點的悲傷。
另一方面……就是慕生。
慕生不僅僅是樸小菱的孩子,也是自己的孩子。身為人父,他漸漸開始有了一些自覺,知道孩子在生命中所佔的比重是多少,知道他在切切實實地存在於自己的心上。
單單是這份心情,都讓他沒辦法把慕生交出去。
那到底是自己的孩子,讓他的童年蒙上陰霾,這也是自己並不想看到的。
顧承宣自問,難道樸小菱的安排就是最好的方式了嗎?只能按照她隱瞞事實這種路子往下走,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樸小菱她自己該怎麼辦?
顧承宣想得頭有點疼,隱約像是要發病的前兆。
阿蘭還在養傷,勉強能下床活動一下。他在書房門口迎著顧承宣,見到他的表情就覺得不對,忙撐著柺杖走上前,問道:“少爺是不是不舒服?”
顧承宣徑自推開門,在沙發上倒下來,抬手壓著自己的額頭,低聲說道:“叫D過來。”
阿蘭拿內線打給下邊的人,讓他們去叫D。他自己一瘸一拐地去給顧承宣泡了一杯茶,端到他手邊。
現在樸小菱是被扣押住了,沒辦法回來。莫森主外,經常不在家中。福伯還在龍城坐鎮,也脫不了身。顧少身邊其實就沒有人了。對於他的飲食起居,沒有人去料理,這總歸是不太好。
阿蘭琢磨著,還是應該讓福伯過來比較合適。畢竟福伯在少爺身邊呆的時間最長,對於他的各種習慣,都很瞭解。要真換一個起他的人來照顧少爺起居,保不齊又要惹怒了他。
現在也只有福伯了啊……
想到一半,阿蘭突然意識到,我這是……已經做好了樸小姐回不來的準備了嗎?我在內心的已經認為,樸小菱這次是不好救了,已經把她排除在外了嗎?
阿蘭後背起了一層細密的冷汗,迅速制止了自己的想法。不能再繼續下去了,不能有一丁點這種動搖,不管是怎麼樣的,樸小姐必須要救回來。
無論如何!
D披著外套,揉著眼睛進來,臉臭臭的,一副被人打擾了睡眠很不快的樣子。他一看顧承宣仰躺在沙發上,上去就在顧承宣的腦袋上抽了一巴掌,惡狠狠地問:“到底是要怎樣啦?還要不要人睡覺!?”
顧承宣睜開眼,冷淡地看了他一眼。
D往後退了一步,立刻就慫了:“好好好,你是老闆,你說了算。又怎麼了?哪兒不舒服了?”
顧承宣一隻手還壓在自己的頭上,明顯就是頭又開始疼了。D一邊嘮叨,一邊上前準備給他看看,還沒近他的身,就被顧承宣給阻止了。
“先去給慕生檢查。”
D愣了一下,隨即驚喜地叫起來:“小娃娃回來啦!?那感情好!我還想他呢!在哪兒呢,我去看看!”
顧承宣:“在房間裡睡覺。你去檢查一下他有沒有受傷。另外,不要吵醒他。”
怎麼可能不吵醒!以D那些癖性和習慣,見到念念總是要揉一揉捏一捏,根本忍不住,哪裡會不吵醒他?
一定是當場把念念叫起來,讓他陪自己玩兒一會兒。
顧承宣補充了一句:“弄醒了他,哭了你負責。”
D打了個哆嗦,覺得自己今天還是收斂一點比較好。他是喜歡跟念念玩兒,但是他不喜歡和哭起來的念念玩兒。小孩子一旦哭起來,那可真是太可怕了!完全沒辦法處理,哄都哄不下來!
我可不去招惹他了!
D剛出了門,阿蘭在身後叫住他。D打了哈欠,轉回頭問道:“怎麼著?什麼事兒啊?”
阿蘭往房間裡看了一眼,低聲說道:“少爺看起來臉色不太好。”
D白他一眼:“我是醫生我能看不出來!?他那哪兒是不太好!是根本就不好了!我就說他要靜養,靜養,靜養!我說了多少次了,他怎麼就不聽呢!?他不聽,你們當手下的,能不能提醒著點他啊?你們就看著他那麼胡來啊?”
阿蘭苦惱:“我們哪兒敢說啊?也就是你在少爺面前敢放肆一些,換做我們任何一個人,可都是不敢做這種事情的啊!”
D白他一眼:“慫!你們漢語中是有這個字吧?就是慫,一個個都慫!”
阿蘭心想,最慫的不是你嗎?少爺看你一眼,你就蔫了,巴巴地聽他的話,讓你做什麼就做什麼,二話都沒有。你還有臉說我們?我們好歹也是出生入死的!哪兒慫了?
當然,這些話不能說給D聽。以他的脾氣,聽不完就會甩袖子走人。
阿蘭無奈:“再說了,就算我們敢說,他肯聽嗎?你覺得他能聽我們的話嘛?”
D:“那你們就不說了!?”
阿蘭跟他商量:“我們說了沒有用,但是你說了好歹還是有點作用的啊!你跟他再講講?”
D斜眼看阿蘭:“感情你在這等我呢?”
阿蘭嘆口氣:“我們也是沒辦法了。”
D繃著臉:“等著吧,我先去看看小娃娃。還是小娃娃要緊。”
阿蘭:“……”
你這明顯就是不敢去啊!你還說我們呢!你自己好意思不?
阿蘭無語,趁著這個功夫,給龍城去了個電話,向福伯說了一下這邊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