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一卷_187 死而復生

第一卷_187 死而復生


丐世豪傑 天才小廚師 領先四十年 致命總裁 邪性BOSS的失憶小貓 天問 絕色獵魔師 我的探靈經歷 驚爆遊戲 凶獸籃

第一卷_187 死而復生

這幾年戰事不斷,但朝臣總有辦法將之與楚慕雅扯上關係,從前高僖不予放在心上,從而導致最近這股輿論大有越演越烈之勢。民心所向,這就不是殺幾個無辜朝臣就能平息的事端了。

到錦宸殿時,楚慕雅已經聽說了訊息,本以為他會像從前一樣安慰幾句,誰知剛粘上去,就被他無情推開。

楚慕雅滿腹委屈,勉力忍住,道:“當年在雲沛小城時,陛下曾經說過,此生不會再懷疑臣妾,事到如今,可還信守昔日誓言?”

高僖冷冷道:“你儘管說來聽聽。”

楚慕雅極力壓制眼淚,慢條斯理道:“譚逸屠殺俘虜一事,確與臣妾無關。”

高僖的聲音沒有一絲溫度:“只是一句無關,你就想置身事外嗎?難道你以為朕在朝堂上說一句此事與你無關,就能跟天下百姓交代嗎?”

楚慕雅淚眼朦朧,愣是忍著沒掉下來,泱泱道:“說到底,陛下還是疑心臣妾。當年齊楚之戰的起因是風兒,可是陛下明白,我根本沒想開戰,畢竟楚國是臣妾的母國,臣妾的父親到死都在楚國抬不起頭來!”

高僖臉色十分難看,聲音飄渺:“秦風之死只是一個藉口,當年清河之戰,從齊國交出去的十座城池,朕無時無刻不在想著把它們要回來,所以你何嘗又沒有懷疑過朕的用心?說到底,你我之間表面上親密無間,實則也是互相算計,對不對?”

本以為這些只是猜想,然而經過他口中將這一殘忍事實說出,她才知自己傻了那麼多年。她眼淚簌簌而落:“所以,齊楚之戰在我和親那一刻就已經註定,我只是你收復失地的一顆棋子是嗎?”

“你知道就好。”高僖心腸一硬,別過頭去不忍看她的臉,“如今群臣要朕給出一個交代,貴妃一向聰明,該知道這是個什麼交代。”

楚慕雅心如死灰:“臣妾明白。”

“念及你侍奉朕多年,朕給你一條活路。幾日後,楚國使者會來齊向梁國請和,到時你就跟使者一同回到你的母國。”比起三番五次地被稱為眾矢之的,回到楚國確能為她爭得一線生機。他說這話時用了此生最無情的語氣,每說一個字,都感覺心在滴血。

楚慕雅難以置信地看著他,不相信如此絕情的話會從他口中說出。她極力咬住下脣,須臾道:“如是,陛下還不如賜臣妾一個痛快。”

高僖心如刀絞,臉上仍然硬氣,看不出任何表情變化,道:“好死不如賴活,朕已經為了你屢次破例,希望這是最後一次。”

楚慕雅緩緩搖頭:“多謝陛下美意,臣妾去意已決,除了陛下,這世上再無任何臣妾牽掛的人和事。”

高僖儘量不去看她,聲線控制得極其完美:“倒也未必,不活到未來,永遠不知道有什麼在前面等著你。”

楚慕雅哀怨地看著他:“什麼都好,都與臣妾無關了。”說完俯首,額頭貼在冰冷的地磚上,“臣妾在此恭候陛下聖裁。”

高僖腳下遲疑了片刻,終還

是拂袖而去。素琴扶了她緩緩起身,心痛得直不起身來,忽而胸中一陣酸楚,“哇”地嘔了出來。一陣接一陣的噁心讓她氣短,待平復過來時,已是氣喘吁吁。

一連七日。除了用参湯吊著,七日以來她幾乎沒有吃任何東西。總感覺人之將死,心裡一陣麻木,倒不怎麼覺得餓,更多的是心灰意冷。

十年專寵,一夜失勢,不得不讓人嘆謂人生無常。

錦宸殿如今已是門可羅雀,宮裡人心之變可謂迅捷,從前上趕著想擠進錦宸殿大門的人,紛紛又轉去奉承正陽宮。風水輪流轉,既然看開了,也就看淡了。

素琴遞上一碗燕窩:“娘娘,還是吃點吧。”

楚慕雅靜靜搖頭,有氣無力道:“你去延慶殿問問,聖旨下來了沒有。”

素琴心酸道:“陛下只是一時被小人矇蔽,等事情過去了就會再寵幸娘娘的。今日早晨遊夏託人告訴奴婢,她會讓秦公子聯絡眾朝臣給娘娘求情,請娘娘寬心。”

楚慕雅閉眼道:“遊夏有心了,這時候能跟我撇清關係就趕緊撇清,千萬別被連累了,才是對我最好的報答。”

儘管錦宸殿與世隔絕,然而宮外一旦有什麼訊息,還是會透過各種方式傳入她的耳朵。

“娘娘,聽說孟大人在府中暴斃了。”

“娘娘,陛下應皇后娘娘的要求,又納了五個新寵,現已全部入住宮中。”

“娘娘,那個唱歌的是新晉的史常在,據說她如今最得陛下恩寵。”

……

鄧允進來時,楚慕雅正泱泱側臥著,見他進了又退這般,頓時又萎靡道:“這次又有什麼事?”

鄧允有些猶豫不決,道:“這次是好訊息,娘娘,楚國有使者前來,想要在暉雲堂見娘娘一面,陛下已經恩准。”

嘴上這樣說,可他臉上卻沒半點喜色。此時高僖的施恩不叫恩,反而是試探人心之意,鄧允入宮多年,連這點領悟都沒有,那真是白混了。

只是她在楚國已經一無所有,哪裡還會有人想要見她這個罪人?難不成高僖真的也把自己當成了貨物,隨意地送來送去麼?

既然是聖意,她不想見也要見,哪怕敷衍著走個過場。她勉力起身,由素琴幫著她打扮梳洗。鏡中女子面容枯槁,眼瞼下是重重的青色,凌亂的頭髮遮住了光潔的額頭,更覺邋遢。

她今年二十八歲了吧,未滿十六歲就嫁到齊國,先後歷經兩位皇帝,盛極一時,不知令天下間多少女子羨慕。尤其是能得到高僖的專寵,她也算不枉此生。

只是她也會貪心,為什麼能霸佔他十年,卻守不住他一世?

她容貌傾城,註定一生掙扎於情字當中,不管是高季衍還是宇文赫,那些人對她而言只是匆匆過客,只有宇文霖曾讓自己駐足。然而細憶前塵,卻沒有人比得上高僖的分量,這個男人足以讓她驚心動魄,刻骨銘心。

可是愛情偏偏不能長久,尤其是帝王家,一生一世一雙人更是奢望。緣起緣滅終有時,她不恨高僖

,只恨自己沒能早些徹悟自己的心意,才會讓自己在苦海掙扎了那麼多年。

梳了一個簡單的楚國發髻,在素琴的裝扮下,這張臉依舊明豔動人,只是她明白,再也動不了他的心了。

站起來時有些頭暈,素琴忙將燕窩遞上。飲下一口,胃中便一陣酸意,連同苦膽水一同倒出。她執拗道:“再來。”

如是反覆,終於在腹中存了一些食物,好讓自己有足夠的精力拒絕來使。

暉雲堂遍植榴花,蕊珠如火,所到之處是焰色煙霞,搖曳生姿。石榴花在風中捲起花浪,層層分明,她素色裙裾卻在此中分外突兀,緩緩拖動長裙,如花間流水。放眼望去,頗有“石榴香老愁寒霜”的韻味。

綿遠的笛聲悠揚清鬱,似能滌淨塵泥的清爽,全不似宮中絲竹之聲的俗豔,聽著分外的新鮮。一個白衣玉冠男子倚在樹下,橫笛在脣邊緩緩吹著,全然沒有注意到她靠近。

她身子定格在那個瞬間,眼睛裡只有這副乾淨得不真實的畫面。害怕是自己做夢,自己咬了一口下脣,頓時一股腥甜之氣蔓延於味蕾間。

一曲既畢,他才緩緩回到現實中來,脣邊笑意一如從前的乾淨優雅,眼睛像是這世間最寧靜的光輝,聲音也好聽得如同天籟:“慕雅,別來無恙。”

那一刻,眼淚潸潸而落。她不敢置信地捂了口鼻,雖是流淚,卻是難掩的笑意。激動了許久,連話都忘了該怎麼說,許久才顫聲開口:“殿下,你回來了。”

如今該叫他王爺才是,一時激動得忘了稱呼,只記得從前分別時的模樣。一別十數年,他豐潤了許多,有著他這個年紀該有的持重,唯一不變的是那份溫潤和優雅,時刻叫她難以自抑,忍不住落淚。

十年前,她把他抱到御河之中,為的是不讓高儼作賤他的屍首,豈知他被水沖走之後大難不死,得一村婦相救,悉心調養之下,身子漸漸痊癒。只是因受傷太重,加之在水中漂浮時,頭曾經撞到礁石,導致別人問他是誰,來自何方時,他一概不知。

他忘記了一切,自然也包括她在內。在那個民風樸實的地方,他認識了他現在的妻子,一個樸實無華的美麗婦人。兩人目前誕有兩子一女,也算美滿。只是兩年前,他逐漸想起過去之事,並帶著他妻子回到楚國。

楚國早已今非昔比,宇文靖的皇位是建立在齊楚兩國血流成河的基礎上,他登基那會兒,朝中大臣結黨之風已經盛行,導致國力不支。宇文霖滿腹經綸,他的回來於宇文靖而言無疑是件好事,以他和楚慕雅的關係,相信說服高僖與梁國罷兵言和不在話下,因此宇文霖才趁機提出要接宇文秀回國。

那日宇文秀言語間有所保留,就是因為得知了宇文霖尚在人間的訊息。對於楚慕雅而言,這次重逢無疑於隔世。

暉雲堂鮮有人來,他們隨性坐在地磚上暢談,有時傳來一兩聲笑意。那是這幾年來她寥寥可數的笑聲,素琴聽後竟默默了許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