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139 別離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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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_139 別離觴
當天夜裡高僖果然過來,一身絳紗袍,一如往常的乾淨陽光。她正艱難地想要擺脫柺杖的幫助正常走路,他忽而一把抱她入懷,不大穩當的身子在他懷中墜了兩次,不由得抓住了他的臂膀,兩個人抱得緊緊的。
識趣的宮娥們曉得該是時候迴避了,悄悄掩了錦宸殿寢殿的大門。
然而這番親近卻並非她的本意,她想與之疏離,只是因為腳下不穩,讓他誤以為是親暱的前奏。他抱著她忘情地說:“這些日子你去了哪裡,你知道朕很掛念你麼?”
眼淚汩汩而流。掛念是嗎?她回來了這樣久,整整五天,他才初次涉足這裡,就算是遣個人來問候一聲,她或許都不會如此難過。他日夜陪伴在青女身邊的時候,可曾顧及到她的傷,她的痛,她的軟弱?
情愛終抵不過有心人的算計,儘管他抱著她,她卻覺得他那樣遠。
原來做一個賢妃是如此艱難。她惱恨當初自己的一番話,將他推往別人身邊,如今宮裡明爭暗鬥已經打響,她卻在記恨著他的薄情。
身子晃了一晃,高僖才意識到她腿上的傷,頓時將她打橫抱起,輕輕放在**,替她揉搓著傷痛。
她只覺麻木,臉上沒有一絲波瀾,有的只是寂寥的灰心。
他察覺到她的冷寂,手掌端起她的臉,細細撫摸,帶著些許自責問道:“你是在怪朕來得太晚麼?”
眼底的冷意漸漸變成倉皇的逃避,看著他絳紗袍上的祥雲紋,問道:“敏妃好些了嗎?”
高僖沒有察覺到她的違心,欣喜道:“已經好多了,多虧了你的藥丸,她為了救你弄成現在這樣,若是她有任何意外,朕實在難以心安。”
心底嗤然一笑,毒蛇的威力有多厲害,能從薊堯山熬到宮裡,熬過好幾個時辰,況且一路上她的臉色紅潤有光,哪裡像是半點中毒的樣子。偏偏到了宮裡,她就中毒得那樣深,還差點丟了性命。
短短的沉寂讓他意識到她的異樣。從認識到如今,她從來沒有這樣過,即便是傷心也該溢於言表,可是她卻是面無表情,甚至,不願意與之對視。
他以為是自己這段時間過於冷落了她,久違的溫存讓他有些急切,然而,在他的氣息越來越近的時刻,她卻下意識地迴避。
這一微妙錯過的只是細小的距離,她依然可以聞到他身上好聞的龍涎香氣息,逐漸氤氳著她的大腦,依然如此讓她沉迷。然而,如此細小的距離,在他們之間卻仿若隔了十萬八千里。
她也意識到自己的過錯,倉皇道:“陛下,臣妾……臣妾不是故意的。”
“是又不方便嗎?”他有些失望,語氣仍是溫軟。
“請陛下見諒。”毫無生氣的回答。
他有些狼狽地笑著,與她撐開一些距離,疏離地道:“真是不巧,每回朕想與你親近一番,都遇上你不方便。”
接下來這句話讓她徹底淪落下去,她自己都不
明白,為何那句話會不經過大腦就這樣脫口而出。
“這回是真的。”
這回是真的,那從前的就是刻意推拒了。原本的溫軟在他臉上一點一點地撤走,取而代之以驚慟的扭曲。
他以為她早已愛上自己,卻在她沉靜如冰的眼中看到自己的不堪。是啊,他幾乎忘了,當初她嫁給自己是多麼的不得已,而他卻為了她得罪了朝中近一半的大臣,甚至揹負上忘恩負義的罪名。
這話一出,她便後悔了。她想著自己應該趁著還算得寵的時候替季贏說些好話,只有將來漸漸鞏固在朝中的力量,才有可能與秦太后抗衡,才有可能為未能出世的孩兒報仇雪恨。
高僖沒有再說,陰鶩地起身,毫無暖意的聲音道:“既然如此,你早些休息。”
錯過了這次,她不知道自己下次什麼時候才能見到他,倉皇地喚了一聲:“陛下!”
高僖有些欣喜地轉身,期待從她口中說出後悔與挽留。她卻在他面前慚愧非常,低垂著頭從懷中摸出那封書信,交到他手中:“這是有人託臣妾轉交給陛下的,請陛下過目。”
如果他拒絕了,那表示楚慕雅此生在後宮不會再有機會翻身。而如果他接受了,則表示兩人之間再也不會回到從前。因為後宮一向不得參政,一旦踏出去這一步,再深的感情都會負上私慾的枷鎖,那是高僖絕對不能容忍的。
他接過信封,冷冷地拆閱,抖開,檢視。楚慕雅已經不敢看他的樣子,他若知道自己有心參政,會如何看待自己?
然而他的眼神卻在展開信的那一刻大放光芒,驚問:“這封信是誰給你的?他人現在在哪裡?”
楚慕雅道:“在薊堯山,那個救我的前輩。他還說……”接下來的話難以啟齒,高僖急問道:“還說什麼?”
楚慕雅閉眼道:“他說他不會進宮,所以要你親自去見他。”
高僖眼神飄忽不定,顫抖著捏著信件,若有所思。忽而飛快地離開錦宸殿,像一個欣喜的孩童般天真而急切。
楚慕雅更是驚惶:那個季贏到底是何許人?高僖竟然真的親自前去找他?
薊堯山一片絢爛桃花,即便在月華之下照樣不減其絕塵之態。他命杜珂等人在山下等候,親身一人赴往。
山路崎嶇,夜間更是蛇蟲出沒最熱鬧之際,然而他卻像走慣了一般,暢行無阻。
那個黑影像是等候許久,聽到他的腳步聲,朗聲笑道:“你終於來了。”
高僖腳步立住,這個聲音圓潤而低醇,帶著往日的親切與熟悉,同時在這玄黑莫測的黑夜之中,還帶著一些神祕色彩。
他無法確認眼前此人是否就是自己心中所想的那人,與他保持了一定距離後,就不再上前。
月華如銀,披灑在二人周邊,一身玄衣加一身黑衣,更覺黑夜的玄幻無底。
黑色身影晃動,周遭如忽而覆上一層霜華,直直朝高僖襲來。掌風拂起
落花無數,看似輕柔,卻蘊藏著沉重威力,如黑雲壓城,高僖不敢懈怠,同樣以肉掌相併,兩人周邊激起浪湧翻滾的桃花,一片粲烈。
氣息急而不亂,黑影移形換影,手腕間力道強勁,高僖以雙臂格擋,剛壓制住他腕間巧力,另一掌卻已經印上了胸口。
他被震得後退兩步,胸口卻無半點異樣,當下一驚。黑影只是悵然搖頭,唏噓一嘆。
高僖魅然一笑,招式之中更加賣力,清朗身姿飄逸如仙,眸中堅毅,力道更狠了幾分。黑影仰面朝上,輕輕一撥,卻無法將其格開。一個旋身,四掌相併之後,雙雙震開兩步。
這才是他樂見的境況。當年親手教導高僖武功時,便已經知道此人天賦過人,七歲時已經能接他十幾招,十歲時已經可以過百,到十五歲第一次跟他上戰場時,雖然沒有親手試探過,但是他知道自己三百招之內已經無法制服他了。
然多年不見,他的武功與日俱增,而高僖卻有些停滯不前,甚至因為事先知道了他的身份,稍稍有些留手,不過被他略微那麼一逼,便逼出了他的實力。
兩個身影飄逸著散開,相去不過十餘步,高僖雖沒有贏過對方,心中卻甚是欣喜,朝他直直下跪道:“舅舅!”
季贏扶了他起來,大笑一聲,幾乎如破帛擊空的響亮,道:“你如今已貴為一國之君,不該向我行禮,才由臣子拜見陛下才是!”
說著就要跪下去,被高僖拿住。兩人互相端著雙臂,一起一落之間,不相伯仲,頓時又是同時一陣大笑。
高僖激動萬分:“多年不見,我就知道舅舅定然尚在人間,上次在濟州,多謝舅舅替我解了濟州糧草之危,以及瓦解了雛者的暗中偷襲”
季贏擺擺手道:“不過是一封書信能解決的問題,算不得什麼,至於那些雛者,我也只是剛巧遇到,算他們倒黴了。老臣也沒有料到這幾年京城風雲變幻,你如今已成為我大齊的天子,想想這麼多年,再遇故人竟是滄海桑田……”
語氣中頗有時移世易的感慨,無論是外表還是人心,早已不復當年。那時的高僖還只是個郡王,不喜朝堂紛爭,就算被秦太后寄予厚望,卻仍然沒有半點爭儲之心。甚至在遇上莊姝之後,便只想著能與她“擇一地終老,攜其手白頭”,而清河之戰便是他隱世前的關鍵一役。他本打算之後便讓秦稷給他報傷亡,從此在人間蒸發,卻不料在清河,一向不敗的威王秦稷戰死,在國家領土面前,他無可後退,毅然肩負起守護國土之重任,重振旗鼓,揹著舅舅的寶劍繼續廝殺,從而創造了當年的神話。
如今秦稷改名為季贏,想必是不願再回到過去,也不願面對過去的人。
見到他面目全非的臉,高僖不由得一陣酸楚,道:“當年清河之戰是怎麼回事?大家都以為舅舅葬身於大火之中,而那時的清河也斷然無生機可言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