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138 蛇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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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_138 蛇毒心
青女亦笑意盈盈地進來，一臉風霜之色，衣襟到處被刮破，朝他福了福道：“恭喜陛下，楚妃姐姐沒事了！”
文喜道：“蕭婕妤不辭勞苦，從深山中找到楚妃娘娘，陛下，您終於可以放心了！”
壓抑不住的喜悅，高僖滿眼感激道：“愛妃辛苦了！”
青女微微欠身道：“臣妾也只是想替陛下分憂。”
高僖一心想見楚慕雅，無心停留，道：“好，朕這就去看看她。”
青女乖乖讓出道來，卻在他經過時，忽而全身一軟，倒在他懷中，高僖驚道：“你怎麼了？”
小腿處衣裙已經被樹枝刮破，一截玉色肌膚漸漸發黑，兩個黑色小孔不停地流著黑血，琉璃驚呼道：“是毒蛇，婕妤被毒蛇咬了！”
青女為救楚慕雅受傷中毒，縱然他再牽掛於她，也不能置她於不顧，只好將其抱入臥室之中，請來太醫為其診治。
太醫切了脈，又翻看她眼白，只是搖頭：“蕭婕妤中毒已深，怕是無救了。”
蕭累玉聞訊趕到，恰巧聽得這話，頓時崩潰，扯著鐘太醫的衣領驚怒道：“什麼中毒已深，什麼無救了？青女在山上被咬，既然能平安回來，怎麼能到了宮裡還無救了？你們這些太醫是做什麼吃的，沒有施一針，開一副藥就妄下定論，救不了青女，本宮要你們太醫院陪葬！”
蕭累玉甚少有如此失態的時候，大抵是因為一向與青女感情深厚，聽得這話才會失了理智，高僖蹙眉道：“累玉，你冷靜一點。”又對鐘太醫道，“無論付出什麼代價，必定要救回蕭婕妤，聽見了嗎？”
鐘太醫惶惶點頭：“微臣自當竭盡全力！”
青女臉色開始發青，口中喃喃念道：“陛下，陛下。”
高僖握了她冰涼的手，道：“朕一直都在，你現在感覺怎麼樣了？”
青女吃力地睜開眼睛，悽然道：“臣妾是不是很快就要死了？”
高僖愣了一下，蕭累玉勉力笑著安慰道：“傻青女，你怎麼會有事？你一定不會有事的，聽見了嗎？鐘太醫醫術高明，定然可以救你！”
高僖亦道：“不錯，你不會有事的，從今日起，朕打算擢你的位分，從三品婕妤升為正二品妃，敏慧沖懷，封號就叫敏，你覺得如何？”
青女泫然，淚水潸潸而下，道：“臣妾並不在乎所謂名分，臣妾只想替陛下分憂，不願見到陛下愁眉苦臉的樣子。”
高僖難免動容，澀然道：“你怎麼這麼傻？”
蕭累玉忍不住落淚，青女又吃力地想要起身，道：“陛下有沒有看過楚妃姐姐？姐姐受了傷，腿腳行動不便，臣妾知道陛下牽掛姐姐，臣妾不會有事，你去看她吧！”
誠然高僖心裡再沒有她，此時也不能丟下她而去，道：“說什麼傻話，你也受了傷，朕陪著你不好嗎？”
如此暖心的話，別說青女，連蕭累玉也是第一次聽到，帶著些許企盼的眼神地看著他。卻見青女越來越虛弱，氣若游絲道：“臣妾謝陛下恩典，臣妾不會有事，絕
對不會有事……”
那隻握住她的手尤其用力，一整個晚上都不曾鬆開。
天亮時，楚慕雅眼下一團烏黑，泱泱地臥著，小希端了些粥過來，道：“公主，好歹吃點東西吧。”
幾天幾夜的冷靜，讓楚慕雅有些心灰意冷，尤其是回到自己根本不想回來的皇宮，卻是這樣一夜的孤寂淒涼。她問道：“蕭青女怎麼樣了？”
小希道：“還在救治呢，陛下一整晚都待在毓秀宮，皇后娘娘也在那，現在那裡都聚滿了太醫，就連給公主換藥的人都沒有。”
楚慕雅勉力起身，扶著腿道：“我沒事，已經過了這麼多天，早就沒事了。”從枕頭下方摸出瓷瓶，道，“既然這藥當初可以解我七日斷腸散的毒，想來也能救蕭婕妤，你給毓秀宮送去吧！”
小希放下粥碗，接過瓷瓶，不忿道：“蕭婕妤？如今她已是敏妃了，還多了個封號，看起來比公主位分還略高一些。”
楚慕雅聞之一怔，心裡隱隱作痛，臉上仍是淡淡道：“那又如何？這是她應得的位分。”
小希卻甚是不滿道：“可是公主你知不知道，昨天奴婢去求陛下救你的時候，就是她把奴婢擋在殿外不讓奴婢進去，還命人把奴婢拖走，事後不知怎的又自己親自出馬去尋你。而且，明明在幾天前，公主就已經有了訊息，她卻把訊息壓下，不讓陛下得知。依奴婢所見，她定然有所圖謀。公主，你難道忘了洛美人了嗎？”
楚慕雅無力道：“我沒忘記。只是眼下她確實是因救我而中蛇毒，如今她危在旦夕，我怎麼可以見死不救呢？”
小希還想說什麼，楚慕雅不耐道：“好了，我現在不是好端端的沒事嗎，別這麼小氣，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呢，給她送去吧！”
小希開啟瓷瓶，道：“可是，如今藥丸只剩下兩顆了，這藥彌足珍貴，若是用沒了，下次若是公主遇到麻煩該如何是好？”
楚慕雅越發煩躁，道：“哪來這麼多話，藥本來就是用來救人的，何況我現在好好的，哪裡會遇到麻煩，叫你送你就去送！”
小希只好不情願地應道：“哦。”
還沒出門，琉璃火急火燎地趕來，氣喘吁吁道：“楚妃娘娘安好！楚妃娘娘，陛下說您這裡有一瓶解毒聖藥，如今敏妃娘娘危在旦夕，希望娘娘你能慷慨贈藥，救一救敏妃！”
楚慕雅倉頡一笑，無力道：“看吧，如果是我送過去的話，倒還顯得我有人情味些，現在反倒要陛下遣人過來討要，這下宮裡人都會說我涼薄，而贊她有情有義了。”
小希怔怔地看著她，楚慕雅閉上眼睛順勢躺下，道：“給她送去吧。”
一連在毓秀宮待了五天，就連當初所有人都以為楚慕雅盛寵之時，高僖也不過連續召了自己三晚。可是一連五天這樣的恩寵，在高僖身上還是頭一回。
這位敏妃炙手可熱的程度，和現在錦宸殿的冷清，簡直形成鮮明對比。
不管青女用的什麼方法，她的目的已經達到，儘管過程是九死
一生的痛苦，她也順利在高僖心中紮下根。
曾經他的誓言多麼好聽，他說她是獨一無二的一個，如今確實也做到了，她現在是闔宮裡獨一無二的笑話，還要因為秦太后被她的連累，在朝中受盡千夫所指。
儘管如此，蕭累玉依舊和善，帶了倩公主來看望她，並感激道：“多虧有楚妃妹妹的靈丹妙藥，才能救回青女的性命，請受蕭累玉一拜！”
相比之下，蕭累玉的確是個實誠人。楚慕雅誠惶誠恐道：“皇后娘娘折煞嬪妾，娘娘是後宮之主，嬪妾受不起如此大禮！”
蕭累玉動容道：“青女是我唯一的妹妹，你救了她，就等於是救了我蕭家。若是楚妃不棄，不如也做我的妹妹好不好？”
楚慕雅有些詫異，來不及細想她的意思，晃然道：“後宮之中，大家本來都是姐妹，何必計較這些？何況，我能回宮還是多虧了敏妃仗義，不辭辛苦將我接回。”
蕭累玉察覺到語中的不善，眼中疑慮一閃而過，抱起倩公主道：“本宮知道妹妹一向惦記倩公主，前些日子陛下體恤太后辛苦，便將倩公主交由本宮撫養，前幾天還有些不適應呢，整日只知大哭，這兩日才好些，你看！”
如此粉雕細嫩的一個孩子自然是討人喜歡的，她如今正在牙牙學語，看著她啊啊地說著些什麼，煞是可愛。只是為了保護她，楚慕雅已經失去過一個孩子，當下有些不忍去看，別過頭去，道：“這段時間，皇后娘娘受累了。”
蕭累玉將孩子交給珍珠，坐在她床邊，道：“慕雅，你失蹤的這些日子，陛下都快急瘋了，本宮不知道你和陛下之間發生了什麼，才會讓你這一個多月以來一直對陛下避而不見。只是，皇室中的感情不必旁人，青女對陛下同樣用情至深，在本宮心裡，一直拿你當妹妹一般，與青女無二，也希望你與青女之間能和睦相處。”
楚慕雅儘量控制自己的情緒，淡淡道：“多謝皇后娘娘，臣妾知道該怎麼做。”
蕭累玉似是無奈，起身嘆道：“如今青女已經脫離危險，陛下也可安心，不出意外的話，今晚就會過來看你，你也不必如此灰心。”
蕭累玉的話總是毫無破綻，旁人自然是覺得她對她情義的深重，然而在楚慕雅聽起來，她每句話都在時刻提醒著楚慕雅，陛下如今身在青女處，並且對她十分掛心。
她有想過她或許是無意，也或許是故意要提醒她，陛下是後宮的男人，不屬於她一人，不論從何種角度說，她都是一個值得人敬重的皇后。
儘管心中不悅，臉上仍然道：“皇后娘娘不說，臣妾倒忘了。臣妾如今腿受了傷，行動不便，但是臣妾有件東西要面呈陛下，希望皇后娘娘可以替臣妾轉告，請他今晚務必過來。”
既然要施恩，那麼讓她施便是。宮裡可笑的姐妹之情，不過就是在互相利用之間，鞏固自己的地位，僅此而已。
蕭累玉略帶遺憾地離開，並囑咐道：“好好養身子，本宮改日再來看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