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四十章 暗驚心(下)

第四十章 暗驚心(下)


下界 妻不可欺,完勝百變總裁 總裁,請放手! 落花傾城之影妃傳 九天帝尊 鴻蒙道印 天霽香鋪 必然王國到自由王國 極限驚寒 人性禁島

第四十章 暗驚心(下)

三月天,樹木蔥鬱、繁花似錦,微風裡陣陣甜香撲鼻而來,誘得人微醉。

於冰豔冰冷的目光鎖住庭院一角,心中無比憤懣。 她假託身子尚未復原,推辭了幾日,才獨寵數日,卻沒料到不僅恪純回來了,連慕婉辭也一併住在了紫宸宮。 她起初不肯,無奈蕭霽睿固執己見。 她不願在這要緊關頭與他對抗,只等著恪純來了想法子將她驅逐或是心甘情願的離開。 卻不想,恪純反客為主,一來便指東嫌西。 若非疫病未除,宮裡嚴禁大興土木,她的架勢怕是要把紫宸宮翻天覆地的改造一番才善罷甘休。

“這裡,這裡要裝上鞦韆。 春天裡,再沒比這更好的消遣了。 ”恪純指手畫腳道,“還有,這處要按上慕從容的古琴,邊上要有兩處休憩的地兒,我跟皇上可以在旁聽著。 你們手腳要快,若是皇叔來了你們還沒完,我可不放過你們。 ”

於冰豔嘴角牽出冷笑,她當真把自個兒看作是這裡的主人,她這個正主反倒擱置一邊去了。 明霞悄然地走到她身邊,勸道:“娘娘,今兒天氣不好,娘娘還是回屋歇著去。 以免受了風寒。 ”

還未等於冰豔回答,恪純卻已一步三晃的走了過來。 笑容可掬的問道:“毓妃嬸嬸,可是出來晒太陽?”

嬸嬸?她不過長她幾歲,她卻叫得那麼老。 按壓心頭的怒火,面上微微笑道:“是啊。 順便看看公主辛不辛苦。 ”

恪純眨了眨眼睛,望了望天空,抬手指著上方,困惑地道:“可是今兒個沒有太陽呀。 ”

院裡響起了幾聲細微地忍笑,明霞假咳了幾聲,安靜和忙碌再度回到庭院裡。 於冰豔仍是面帶微笑,似乎沒有聽到恪純的反諷一般。

恪純頓覺無趣。 調轉目標,滿臉關心的問道:“明霞姐姐。 你嗓子不舒服麼,該不是凍著了吧?這春寒料峭,可不能大意。 ”

明霞忙搖頭否認,可惜太著急,嗆著了,咳的更凶了些。 於冰豔淡淡的掃了她一眼,道:“你既不舒服。 我們便回屋,你好歇著。 ”

明霞不勝惶恐,卻不敢再爭辯,服侍在側,陪同於冰豔回房。 才進屋,明珠遞上剛沏的新茶,外面卻已傳來皇帝駕到的聲音。 於冰豔憤憤地將茶盞擲向一邊,轉身卻已是明媚的笑容。 “我們出去恭迎聖駕。 ”

“皇叔。 ”恪純迎上前。 親暱地蹭著他,笑道,“可把你等來了。 ”

蕭霽睿牽過她地手,微不可察的一愣。 “手上很燙,看來在外面忙乎了半日了。 ”

恪純嘻嘻笑道:“那你看看是否滿意?”她小手一一指了過來,蕭霽睿邊聽邊微笑點頭。 不時地讚賞。

於冰豔出來看到的便是這幅其樂融融的畫面,心頭不知名的情緒掠過,嘴角笑容加深,卻讓人不寒而慄。

恪純本說得興致勃勃,卻忽然打了個呵欠。 蕭霽睿問道:“怎麼回事?昨夜沒有歇息好麼?”

恪純抱怨道:“都怪婉姐姐,昨夜給我講故事,正到精彩的地方卻怎麼都不肯說下去,非說今晚再給我講。 害我一晚上都沒有睡著,皇叔你說我慘不慘?”

蕭霽睿忍俊不禁道:“的確很慘。 ”

“所以,今晚你要陪我一起聽故事。 以免婉姐姐再欺負我。 ”恪純笑得天真爛漫。 蕭霽睿展眉答道:“好,朕晚上跟你一起聽故事。 ”

恪純拍手笑道:“君無戲言。 ”

於冰豔仍舊淡笑地望著他們。 卻看不到她有絲毫的情緒波動,好似再愉悅不過。

婉辭聽到外面的動靜,出來迎接聖駕。 蕭霽睿微笑著免了她的請安,問道:“身子不礙事了麼?”

“謝皇上關心,已經無礙了。 ”婉辭回道。

恪純忽閃著清澈的眼,眼角餘光掃過於冰豔,笑問道:“皇叔在不在我們這裡用膳?”

見於冰豔仍是淡然無謂的態度,明霞心中焦急,出聲道:“皇上,我們娘娘一早已經讓小廚房預備下了皇上的膳食。 ”

恪純困惑的眨著眼睛,道:“明霞姐姐你剛受了涼,怎麼還出來亂跑?要是風寒過給皇上,你可擔當得起?”

明霞嚇白了面孔,求助似地望著於冰豔。 於冰豔淡淡笑道:“公主教訓得極是。 本宮會令她在宮裡好生休養,公主意下如何?”

沒料到於冰豔如此好言好語,恪純反倒不能再針鋒相對,笑眯眯地道:“毓妃嬸嬸真是體貼下人,也體貼皇叔。 ”她故意將那嬸嬸兩字咬得極重,對比才剛對婉辭“姐姐”的稱呼,更是一種莫大的諷刺。

於冰豔微笑告退。

回了自己的住處,恪純拍手得意的笑著,蕭霽睿淡笑道:“這招可不能反覆使用。 ”

恪純撅嘴道:“難得借宿幾日,她還要日日霸著你,眼裡可有我們兩個客人。 ”

婉辭抿嘴一笑,拿手戳著她的額頭,道:“似你這般狂妄自大地客人,恐怕都要日日燒香盼著你走。 ”

恪純笑道:“請神容易送神難。 ”

蕭霽睿低頭淺笑,眼底那抹幽深似是無邊無際的大海,婉辭轉頭恰好與他目光對上,只覺有種魔力能叫人不覺沉溺。

她偏過臉,不讓他們看到自己的表情。 “皇上,如今宮裡疫症可得到根治?”

蕭霽睿原本看到她揚起的面容上清澈似水,似能看到她的七竅玲瓏心。 尚未回過神,她已躲開。 沉著的問話彷彿她眼裡從未有過一絲一毫地恍惚。

“御醫院雖配置了藥方,但始終不能從根本上根治,反覆無常。 ”蕭霽睿皺著眉,他心裡不是不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他本篤定事情會慢慢平息,因此隱忍剋制。 如今事態發展遲遲未曾得到有效控制,他便再也不願縱容下去。 已祕密要求溫寧遠徹底追查,務必將證據拿到。

婉辭微微點頭。 深以為然。 “倘若疫症持續下去,到時再難控制。 ”可怕的不是疫症,而是人心。 疫症遲遲不除,人心恐難安定。

蕭霽睿側了側頭。 “你害怕麼?”

婉辭微微訝異,不得不與他對視。 “害怕。 ”

蕭霽睿卻朗聲大笑:“你的實話總是讓朕找不到責罰你地理由。 ”

婉辭微微一笑,才發現恪純不知道躲到哪去,早已沒了蹤影。 “倘若疫症反反覆覆。 那便不是御醫院地人所能控制的事。 ”

蕭霽睿目光一亮,似撥得雲開見月明。 “你提醒了朕,朕立刻回去徹查御膳房。 ”

他匆匆離去地背影仍是一派的從容鎮定,婉辭收回怔仲地目光,細細思量,眼底籠上一層似有若無的微笑。

入夜,冰月高懸,碎星淡淡。 恪純自進入春天以來。 一到晚上便很容易犯困。 有時她為了提起她的興致,不得不講故事,設懸念。 紫宸宮裡百花齊放。 饒是夜晚,味芬氣馥卻也沁入心脾。 婉辭獨自提著琉璃燈向庭院走去。 不遠處站立一修長娉婷的身影,舉燈細細打量,才發現竟然是毓妃於冰豔。

“嬪妾請毓妃娘娘安。 ”她斂衽行禮。

於冰豔迴轉身。 遲遲不叫起。 良久,悠悠地道:“本宮怕生受不起從容妹妹的禮。 ”

婉辭微笑仰頭。 “娘娘過謙了。 ”

知她意指她不讓她起身之事,於冰豔挑眉道:“果真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從容妹妹永遠給本宮驚喜。 ”

“很少有人能在娘娘的權威下卻沒有半分自保之心,嬪妾亦如此。 ”婉辭坦然微笑,只是笑意難以到達眼底。

“本宮權威之下,卻也甚少有你這般聰明之人。 ”於冰豔柳眉微揚,似笑非笑。

“也許這也是嬪妾此刻還活著的緣由。 ”婉辭眼底靜如深湖,波瀾不驚。

四周寧靜安和,繁華褪盡般澄澈。

“跟著一個自以為聰明地頑童。 慕從容不覺得辛苦麼?”於冰豔問道。 月光灑下。 照在她臉上,卻並不分明。

婉辭悠然笑道:“起碼心安理得。 ”

“怕就怕。 一著不慎,滿盤皆輸。 這宮裡,最穩當的往往最容易被撼動。 ”

婉辭心中對她並非沒有半分欽佩。 這般聰明絕頂又懂得適時藏愚守拙的女子其實最為適合生存在皇宮裡,抑或,換種身份,她能做到的比此刻更多。 她笑容清淺,回道:“嬪妾想說的,與娘娘是一樣的。 ”外戚專權歷來是各朝天子所忌憚的,尤其安國將軍於運龍手握兵權。

於冰豔鳳目清凜。 “本宮真希望,作為對手,你能攀得足夠高、活得足夠久。 不然,倒真的會讓本宮失望很多。 ”

她未等婉辭回話,傲然地轉身離去。 一直隱在一旁的李嬤嬤適時的把手遞過去,攙扶她往前走。 “娘娘,老奴看著娘娘自進宮以來,心軟了許多。 ”

於冰豔微微挑起脣角。 “她指望恪純做她的kao山,她所報的希望越大,將來失望亦越大。 有時未必要親手將她剷除,留著看到她的笑話不是更好?”

李嬤嬤點了點頭,卻又皺起眉頭。 “娘娘,明霞這丫頭幾度做事沒有分寸,連累娘娘,老奴看,怕是留不得她了。 ”

於冰豔冷笑道:“你懂什麼。 若非留下她自有本宮地用意,且憑她不知死活的蠢笨腦袋,足夠本宮讓她死無葬身之地!不過,再蠢笨不堪的人總也有她的用處,尤其是她這種自以為是的聰明,也能為本宮辦不少事情。 ”

“娘娘做事深謀遠慮,老奴不及萬一。 ”李嬤嬤感佩道。

“趙婕妤那,蕭湛的情形如何?”這是她目前最關心的事。

李嬤嬤回道:“回稟娘娘,趙婕妤生怕被疫症傳染,把他關著從不讓他見定嬪。 二皇子倔強固執,屢屢因此在宮裡頂撞趙婕妤。 ”

摘下身旁的花瓣,一點一點揉碎,於冰豔慢慢的挑起冷銳的笑意。 “本宮所料一點都沒有差錯,好個孝順地二皇子。 ”

“依娘娘看,時機可謂成熟?”李嬤嬤問道。

於冰豔抬手。 “不可。 疫症尚未清除,加上這件事情很容易迫得皇上翻臉無情。 如今他不得輕舉妄動,相同地,我或者我爹同樣不能。 你囑咐他們,皇上已然生疑,事情可以告一段落,不要弄巧成拙。 ”

“老奴明白。 ”李嬤嬤心下更是服帖。

“本宮就等著蕭湛給本宮跟皇上來場好戲,叫那自作聰明的皇后有苦說不出。 ”於冰豔兩頰漾起深銳地笑意,清寒的減去才有的暖融。 月色如霜,人亦如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