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風雪驟(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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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風雪驟(下)
費力的把恪純搬上床,婉辭敏銳的感到恪純晃了晃她的手。 她不動聲色地道:“你們先下去吧,公主需要安靜,人多了不利於她休息。 ”
錦兒與霜娥都告退。
婉辭還未轉身,已聽到恪純嬌俏的笑聲。 “小嬸嬸就是聰明,總是能猜到純兒的心思。 ”恪純溫暖的小手握住婉辭冰涼的素手,皺眉道,“小嬸嬸,你好冷。 ”
婉辭不以為意的笑笑。 “我自幼便是這般,早已習慣了。 ”
恪純撅嘴道:“不行,難怪那日我病重時覺察有很冰涼的人抱著我,原來是你。 你也不告訴我。 ”她摘下貼身佩戴的玉佩遞給婉辭道,“這是先皇早年給我的暖玉,我現在把它送給你,我戴著它,冬天從不覺得冷。 ”
婉辭推拒道:“先皇御賜的東西便是你敢送我也不敢收,你好生放著,先皇的心意可由不得你,況又是這麼貴重的東西。 ”
恪純抱怨道:“既給了我,我卻連轉贈的權利都沒有。 你放心,等我回稟了皇叔一定送給你,我才不願意你這麼辛苦下去。 ”
婉辭心口暖和,微笑著幫她掖好被子。 “你的心意我領了就是,眼下你還是乖乖的扮病人比較好。 ”
恪純吐著舌頭,笑道:“正是呢,指不定碧雲姑姑馬上就到了,我可得裝得像些。 ”
話音才落,只聽到碧雲在外問道:“穎貴人。 奴婢慈聖宮碧雲,奉太后娘娘旨意,探望公主的病情。 ”
恪純慌忙把臉蒙在被窩裡,假寐。 婉辭心中暗笑,給碧雲開門。 碧雲從容鎮定地請安,目光掠過恪純的睡容,淡淡一笑道:“有勞貴人費心了。 ”
婉辭口說不敢。 復又問道:“太后娘娘有何吩咐?”
碧雲笑道:“太后娘娘說,穎貴人略通醫術。 為人細心妥帖,她就勞煩貴人好生照顧公主。 不過眼下這有些擠,稍頃著貴人與公主另擇僻靜的廂房安心靜養。 ”
“果真如此?絕不騙我?”恪純欣喜的把棉被xian開,lou出晶亮的眸子與歡悅的笑容,喜不自禁道。
碧雲舉袖掩脣笑道:“太后娘娘說,公主定然是假裝的,她知道公主你陪著她老人家覺得悶。 就順從你地意願讓穎貴人照顧你,可不準公主再惹是非,不然太后娘娘就會追究穎貴人之責。 ”
恪純皺了皺可愛的鼻子,氣餒道:“每次都被太后猜中心思,真沒趣。 你轉告她,恪純一定謹守規矩,不會給穎貴人添麻煩。 ”
碧雲微笑道:“有公主這句話,奴婢跟太后娘娘就都放心了。 ”她轉向婉辭道。 “穎貴人若有差遣,隨時可以差人到太后處吩咐奴婢辦事。 貴人安心照顧公主,其他瑣事,奴婢都會為貴人辦妥。 ”
婉辭心一緊,知曉太后雖外表看來糊塗,心眼卻比誰人都多。 耳聰目明,她也不拒絕,只謝道:“如此謝姑姑費心。 ”
“奴婢這便告退了。 ”碧雲復又行禮道。
婉辭心頭微微掠過一絲莫名地情緒,忙道:“我送一送姑姑。 ”她回身示意恪純休息,跟隨碧雲往庭院走。
碧雲絲毫不奇怪,只淡淡笑問:“穎貴人可是想問貞妃娘娘的事?”
婉辭微微一笑,坦然點頭。 貞妃無故示好本就是她心頭的疑團,她並非質疑貞妃的誠意,卻瞭解貞妃對皇帝的心情,必不會輕易對她允諾。
“貞妃娘娘遇喜。 偏生受了驚嚇。 太后娘娘已經傳召太醫為貞妃診治,相信。 定嬪娘娘亦很快會搬離此地。 ”碧雲語氣著實淡然,聽不出任何情緒。
婉辭默然點頭,原來竟是為了這緣由,難怪那日她受的驚嚇最重。 婉辭只當她心有餘悸,方才明白她是為腹中胎兒驚恐。 若非恪純突然跑來,恐怕她腹中胎兒多半不保。 護犢情深,她焉能安心。 “多謝姑姑。 ”
碧雲也不多言,翩然離去。
婉辭怔怔的注目院落裡那一株鮮豔欲滴地紅梅,陰霾了幾日的天空忽然流瀉出薄薄暖暖的光,照耀那株紅梅,明豔絕麗。 可明明是溫暖的,她偏偏覺察不了。
不知過了多久,婉辭返回裡屋,恪純早已等得不耐,忙好奇的問道:“你跟碧雲姑姑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
婉辭搖了搖頭,道:“是關於貞妃娘娘的事,與你是沒有干係的。 ”
不料恪純一副我早已知曉的表情,撇了撇嘴道:“是貞妃有身孕地事吧?”
婉辭倒是奇道:“太后娘娘連這也知會了你?”她只道這身孕一事尚未明朗,想必貞妃也不願太早的宣揚。
恪純笑道:“才不是,是我偷聽來的,說是擔心留在宮裡有人謀害皇嗣,非讓皇叔準了她過來清休。 要不然,太后那天能生這麼大氣?誰不知道,那些嬪妃多半與貞妃交好。 ”
婉辭眼中漾起一絲淡薄的惋惜與憐憫,微微搖頭,卻默不作聲。
恪純見她沉默,忙道:“我可不許你有兔死狐悲的念頭。 她不信皇叔能保護她,我卻是信皇叔的。 其實,在此之前,我對她並無反感,也時常在太后面前為她說好話。 如今看來,是她不信任皇叔,不能領會皇叔地情,一點都不願顧全大局。 ”
婉辭掩脣輕笑道:“說這話時倒好似任性的恪純彷彿變了個人。 ”她按下恪純的身子,續道,“她與你是不一樣的。 ”
恪純撇過臉,道:“你只為她說話,也得她領情才是。 ”
婉辭無奈。 也不爭辯,只柔聲說:“你大病初癒,還是好生歇息。 我還要跟太醫瞭解下你的病情進展,別真忘了自己還生著病。 ”
恪純失笑道:“看到你還真忘了這回事。 ”她閉目,末了還不忘加上一句,“你可得早去早回。 ”
婉辭輕笑道:“放心,我讓霜兒來陪你。 ”
自從遷出原來地住所。 一連十天,太后都免了婉辭的早晚課。 只命她悉心照料恪純,也便一直未曾見過各宮嬪妃。 恪純聰慧淘氣,雖則任性,卻也非不懂進退。 再者,她年輕氣盛,所到之處都是歡聲笑語,婉辭與她朝夕相處。 感情更是篤厚。
正給恪純煎著藥,貞妃的警醒卻是給她提了醒,恪純的藥她也從不假手於人。 “小姐就是比旁人都小心。 ”霜娥因這些日子婉辭照顧恪純,不免吃味。 她因知道恪純怕苦,有次特特在藥里加重了一味蓮心的分量,恪純叫苦不迭。
婉辭笑著點了點她地鼻尖,道:“你有幾個腦袋生受得住恪純地脾氣?”
霜娥氣餒道:“可不就是,因著她公主地身份霸著小姐不放。 ”
“跟她要好地mi裡調油似地也是你。 如今她尚在病中,就跟她置氣,當真跟她一樣都是小孩心性。 ”婉辭把碗遞給她,笑道。
霜娥也不覺好笑。
兩人才踏出門,卻看到江棟樑肅手而立,見到她。 欠一欠身道:“穎貴人,皇上有旨,宣貴人重華殿見駕。 ”
婉辭跟霜娥使了個眼色,示意她安心送藥,便微笑道:“江公公請帶路。 ”
重華殿是鴻錦寺被無故廢棄的地方。 她自來鴻錦寺禮佛祈福,多年從不見有人踏進重華殿。 偶爾經過那裡卻也看到幾道重鎖把外面隔開,教人無從窺測。 婉辭心中雖有疑惑,然皇帝既在那傳召,想必沒有他到不了的地方。
才進了門,江棟樑只在外邊守候。 婉辭一眼看到他的背影。 彷彿不必他回頭她就能看到他無波無瀾的臉上深深刻著的清冷。
有時她會覺得那所有背影傳達的東西不過是她自己地想象。 一旦他轉身,他依舊是高高在上。 時而親切時而疏離地帝王。
重華殿裡依稀有時光久遠的痕跡。
落滿塵埃的擺設依稀可辨的精緻奇巧,卻因長久的看不到陽光而生出灰敗的色澤,將曾有的光鮮亮麗統統鎖住。
她嘆息,卻不知為何。
他轉身,淡定然而溫和。
每一次,彷彿他都是不同的,而她亦在不知不覺中改變。
“恪純還好麼?”蕭霽睿問道。
她不由點頭,道:“她身體復原地很好。 ”
“你辛苦了。 ”蕭霽睿目光裡似有欣慰之色。
婉辭微微一笑,平和且疏離。 她在他面前,再寧靜溫暖的時光亦會生成不自覺的抗拒和疏離。 “皇上不去看望她麼?”
蕭霽睿一怔,繼而朗聲笑道:“朕恐怕這丫頭如今待見不得朕,朕可不去討沒趣。 ”
婉辭因他的笑而讓愉悅溢滿胸腔,亦笑道:“恪純很是惦記皇上,不過口是心非而已。 您去看她,她會很開心。 ”
蕭霽睿緩緩點頭,卻沉默許久才問道:“恪純出事那天你在場?”
婉辭應道:“是。 ”
“可察覺定嬪有所不對?”蕭霽睿目光倏的凌厲起來,不給她斟酌回答的空間。
婉辭直覺地回道:“不曾。 ”她雖然沒有仔細觀察定嬪的神情舉止,但她記得,匾額塌下後她回神跑到恪純身邊,雖行動晚她一步卻也為恪純擔心不已。 無論初衷為何,她都能感到定嬪那時確實驚慌擔憂。
蕭霽睿沉吟著點頭,半晌道:“朕信你。 ”
婉辭猶是未解。
蕭霽睿見狀肅然道:“貞妃懷疑那日險情是定嬪有意為之。 ”
婉辭默然。 倘若不是恪純突然闖進來,的確遇險的很可能是貞妃及她腹中胎兒。 華昭容雖育有皇長子,到底皇長子身體孱弱,哪怕僥倖存活,亦難當大任。 皇帝膝下僅有定嬪的二皇子,定嬪若真懷有噁心,卻也是有動機的。
本就集寵於一身,又身懷龍種,更是萬矢之的,無怪乎她亂了方寸、無怪乎她胡亂猜疑。 皇帝明確告知她貞妃地想法,正是讓她不得以個人感情判斷那日的突發狀況。 他不能冤了定嬪卻也不能就此相信定嬪的無辜。
畢竟,是有前車之鑑在內的。
然婉辭回想當時情景,卻是明明白白地看到定嬪地驚慌無措,並不像是假裝。 她定了定神,堅定的回道:“那日,定嬪娘娘地確很是吃驚。 ”
蕭霽睿的目光在她臉上微一打轉,緩緩點頭。 “此事,朕會徹查清楚,絕不怨了任何一個人。 ”
不知為何,她有種喜悅之情,好似知曉了他的不偏不倚,理智而公正。
江棟樑急切的聲音自門外響起:“皇上,秦太醫來傳,定嬪娘娘暈厥了。 ”
蕭霽睿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情緒,快的讓婉辭捉摸不到。 “跟朕一同看看去。 ”他淡然吩咐道。
婉辭肅然應道,卻不由感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