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渺煙霏(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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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渺煙霏(上)
溪水潺潺、幽香陣陣。
遠處,蕭霽睿一襲青衣,淡定之中確有孤絕隱隱蔓延。貞妃原本自恃平靜,卻在觸及那道背影時潸然淚下,泣然道:“皇上!”
百般疏遠也好,千般冷落也罷,在看到他的剎那,統統都可以忘記。
蕭霽睿轉身,暖柔的笑意撫平她心中的忐忑。“這些天,你還好吧?”
他一貫待人都是溫淡的,即便盛寵如她亦很少見他溫柔的表情。心中不由百感交集,貞妃慌忙跪下,道:“是臣妾疏忽,害恪純公主深受病痛折磨,臣妾甘願受罰。”
蕭霽睿扶起她,深邃的眸子掩去那抹觸動。“此事與你無關,朕也疏忽了。朕知道,母后不能諒解你,當初你亦是明白的。這會先委屈著你,等恪純身子復原了,必定會為你討饒的,你不必憂心。”
貞妃眼底含淚,微微搖頭道:“母后還是愛護臣妾的,僅是訓斥而已,並未加以責罰,已是對臣妾的恩德。此事本就是臣妾失責,連累恪純公主,怎能勞煩公主為臣妾說合。”
蕭霽睿淡笑道:“都是一家人,並沒有那麼多計較。進宮已大半年,你卻始終不能真正放開你自己,是對朕沒有信心麼?”
貞妃驀然聽到他說一家人,竟覺十分刺耳,一時恍惚並未聽得真切他的話。待他挑眉問她時,才回神,復又跪下道:“臣妾知曉太后近日會去鴻錦寺禮佛,臣妾想一同陪伴,請皇上成全臣妾一片心意。”
蕭霽睿靜默片刻道:“這次去鴻錦寺,名義上為恪純還願,私底下有母后的安排。你素來多心,朕把你留下實是為你好。”
貞妃低下頭。禮佛的事因皇后前日照顧恪純身體虛弱而全權交由毓妃負責。都明白,這是毓妃假公濟私的絕佳時機,果然與自己親厚的芳嬪、華昭容,甚至定嬪都被列入名單,而素來與毓妃交好的恩嬪及琳貴人等卻留在宮中。她身邊的羽翼被毓妃悉數抽離,一時間深宮裡孤立無援。恪純的離奇生病在她看來不啻是一種警告,她竟不敢在後宮裡獨自鬥爭下去。倘若,能因一同禮佛的孝心讓太后對她改觀,她也是極想嘗試的。
但她從不敢違揹他的意思。他要她留下,她便只能留下。
留下,他亦是能保護她的。
貞妃抬頭,望見蕭霽睿倦怠的眼,微微心疼,不自覺的撫上他的眼底。“皇上連日憂煩公主的病勢,如今否極泰來,皇上定要保重龍體。”
蕭霽睿緩緩點頭,問道:“容兒可好?”
貞妃低下頭,輕道:“容兒很好,只是很掛念皇上。”
“朕稍後會去曉暢苑看她,你……”他話未說完,只見江棟樑走近了一步,打千道:“啟稟皇上,太后請皇上移駕慈聖宮。”
貞妃一顫,蕭霽睿握住她的手,輕輕一笑,道:“你先回宮,朕自會去看你。”
目送他身影離去,她忽然間想起五年前他力排眾議堅持立她為繼王妃。當時的皇后即現今太后娘娘宣她入宮,已有賜死之意。他急匆匆的趕來,將她帶了回去,沿途不斷有侍衛阻擋,均被他喝斥。
她至今仍清楚記得,最後當太后出現在他面前,要求他將她逐出王府時,他字字鏗鏘有力,句句斬釘截鐵。
“不管別人如何看待她,我只認定,她是我的王妃。”
那一刻,她泣不成聲。
她出身卑微,姿容亦非絕色。他不曾用世俗眼光待她,一直給她最好的。即便那後位最終不能交予她,他待她,亦是宮裡最好的。
可為何,她越來越不能把握,總覺手中握有的一切從指縫的細密處無聲無息的溜走,再也尋覓不到。好似她,已不再是他的唯一。
他說得對,她是多心的人。
難得放晴,陽光細碎而柔和,淡淡的灑落,滲入絲絲縷縷的暖融。婉辭在庭院搭建的石桌上安然讀書,不時浮現淡淡的溫煦的笑意。
於冰豔一行人浩浩蕩蕩的踏進淨荷宮時,婉辭依然全神貫注,似是未曾發覺有訪客到。明霞正欲開口,被於冰豔抬手阻攔。於冰豔脣際含著一抹似笑非笑,似以同等的專注凝視前方清妍絕倫的面龐。
彷彿一切都是靜止的,錦兒從內堂走來,想給婉辭加件披風,不料看到於冰豔高深莫測的笑臉,慌忙跪下道:“奴婢見過毓妃娘娘。”
婉辭這才訝然的抬頭,屈膝彎腰行禮道:“嬪妾參見毓妃娘娘,娘娘金安。”
於冰豔虛抬一把,笑道:“穎貴人不必多禮。”目光似是隨意的掠過她的書籍,續道,“穎貴人果真好才情,顯得我們益發俗了。”
婉辭眼中笑意不減,嘴上謙恭道:“毓妃娘娘謬讚了,嬪妾豈敢與娘娘相比。娘娘日理萬機,嬪妾白白比娘娘多些無聊的時光罷了。”
“多日不見,穎貴人依舊好口才。”於冰豔扯出一絲諷笑道,“穎貴人難道不請本宮進去歇歇麼?”
婉辭福一福身子道:“娘娘請,殿閣簡陋,娘娘務必請小心。”
明珠忙先一步指揮後面的宮女進入房裡,加好炭火,放上香爐,墊上椅墊,見一切妥當才到門口,扶毓妃進了門。
鍾靈殿不比毓妃所居的紫宸宮,透著陰冷,於冰豔才進門便不由皺眉。
“妹妹如今聖眷正隆,內務府的人怎敢剋扣妹妹的份例?待本宮回稟了皇后,定要治那幾個不長眼睛的奴才對妹妹的不敬之罪。”於冰豔待坐定了,閒閒的道,語氣聽來著實誠懇。
婉辭上前恭恭敬敬的道:“勞娘娘掛心,是嬪妾的罪過。嬪妾本是帶罪之身,求得平安即可,豈敢奢求娘娘的關照。”
於冰豔微挑鳳目,斜斜的看她,問道:“本宮誠心誠意為妹妹著想,妹妹竟是不領本宮的情麼?”
“嬪妾不敢。”婉辭再一福身道,“娘娘的到來,已使得鍾靈殿蓬蓽生輝了。”
於冰豔朗笑出聲。“穎貴人多日不見,淡定依舊。”她掃過案几上擺放的佛經,笑容加深,“妹妹果真是個一心向佛之人。”
婉辭微笑不語。
於冰豔斂了斂神色道:“本宮今日是來代太后娘娘傳旨的。”
婉辭笑意頓斂,行跪拜禮。
於冰豔柳眉舒展,愉悅的道:“妹妹何須行此大禮,太后娘娘只是口諭而已。”
於冰豔身後明霞已情不自禁笑出聲來,於冰豔鳳眸微微掃她一眼,她立即噤口,低頭不語。婉辭淡淡一笑,回道:“嬪妾有勞娘娘了。”
於冰豔正色道:“公主此次平安拖險,太后娘娘要率領後宮前往鴻錦寺還願,本宮聽聞你的佛學在皇后之上,就保薦了你。”她眼中笑意不絕,神色悠然。
婉辭早已料到,亦坦然微笑道:“嬪妾謝娘娘保薦之恩。”
於冰豔悠悠笑道:“妹妹總是這麼的識大體,讓本宮好生喜歡,妹妹可千萬別辜負本宮的一片心意。”
婉辭應道:“嬪妾定將娘娘的好意謹記在心,不敢或忘。”
於冰豔把手放在明珠手掌上,站起身,笑道:“本宮也該回去向太后娘娘復旨,妹妹好生準備著,內務府賞賜的東西稍後就到了。”
婉辭低垂眼簾道:“嬪妾恭送毓妃娘娘。”
徐徐走出淨荷宮,明珠這才問道:“娘娘仍是輕易放過穎貴人麼?”
於冰豔修長的指甲在明珠掌心輕輕一劃,道:“這次陪太后去鴻錦寺禮佛,沒有三個月怕是回不來。本宮倒想瞧瞧,她有沒有那麼好的運氣,三個月後平安的出現在本宮面前。”
明霞一旁道:“娘娘,貞妃娘娘曾經跟皇上進言,要求一同前往鴻錦寺。”
於冰豔挑眉笑道:“貞妃倒是學得乖巧了,知道宮裡頭剩下的都是本宮的人,她孤掌難鳴。只可惜,這麼好的機會,本宮怎麼可能錯過?太后早就瞅著她心煩意亂了。”她抬頭看天,續道,“這宮裡,倒是要冷清不少了。”
“小姐,毓妃娘娘這一次明著是要排除異己,將與貞妃娘娘交好的各宮主子們送去鴻錦寺,可是跟你卻沒有關係,為何要把你也單放進去。她會不會早已安排了陷阱,想在宮外動手?”霜娥細想了想,總是不大安心。
婉辭哭笑不得道:“哪有你想得那般複雜,她如今要對付的人怎麼也輪不到我。更何況,鴻錦寺雖遠離後宮,但守衛森嚴,要除掉一個人卻也並非易事。你不必自己嚇唬自己。”
霜娥偏頭思考,不久便笑道:“也是,鴻錦寺說起來或許比宮裡更安全。塵光大師又是舊識,想來也會暗中維護小姐。再加上,恪純公主傷勢一日好過一日,看到時,還有誰敢為難小姐。”
婉辭點她的額頭,取笑道:“狐假虎威,口氣卻比老虎還大。”
霜娥忍俊不禁。“誰讓小姐總是不體貼人家的心思呢。”
婉辭詫異道:“我何時不體貼你的心思了?”
霜娥一本正經的回道:“小姐有皇后娘娘和恪純公主的維護,皇上對小姐也並非毫不留心,卻偏偏總是對皇上若即若離,生生被內務府的人欺負到頭上來。”
婉辭無奈的笑笑。“你是被我爹跟我縱容慣了,竟比我還遭不得罪。”
“小姐在家何嘗不是金枝玉葉,霜娥是為小姐鳴不平而已。”霜娥嗔道。她金貴的小姐自進宮來便沒有過上舒坦日子,她卻不明白,明明小姐有依kao,卻反倒不如芳嬪她們。
婉辭淡淡的出神。自恪純病重,她與皇帝見面後,他有時也會上她這裡,或喝一杯清茶,或聽一曲,或與她對弈,卻從未留宿也很少與她言談。她看得明白,他有憂心的地方,但他從不說,她亦從不問。
不知是因他來的神祕還是別的因素,按說內務府的人見風使舵慣了,並不會待她一如從前。但自從皇后臥病在床,她的份例反被剋扣,也難怪霜娥會抱屈。
只不過,有些深層次的緣由即便是霜娥她也不便道來,因此,她總也由著她抱怨,她自己心中亦微微能猜測到幾分。
霜娥見她悶聲不語,頓時洩了氣,撅著嘴氣鼓鼓的看她。婉辭暗暗好笑,正想打趣她,外面傳來一陣**,婉辭示意她出去看看。不一會,霜娥笑著跑回來,道:“是內務府的公公來送皇上的賞賜,一道過來的還有一位好美的姑娘,我眼瞅著,不比小姐遜色幾分呢。”
婉辭微微詫異,不由問道:“她是誰?怎會跟著內務府的人一同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