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敏恪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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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敏恪純(下)
奇峰聳立、山勢陡峭,一眼望去,黑蒼蒼的沒邊沒沿,刀削斧砍般的崖頭頂天立地,遙不可及。密密匝匝的樹林像是停在絕壁上的一隻巨大的鳥,黑綠交錯中,巖壁裡偶爾開著一團團、一簇簇不知名的野花。
恪純抬起頭,覺得山勢像是仰面壓來似的,生出莫名的害怕。她忙回頭,叫道:“書呆子,你別總是跟著我好不好?”
好不容易在淨荷宮熬過了三天,趁著宮中守衛鬆散,大批侍衛被皇上派去搜查她的行蹤,使了法子,從宮裡偷溜出來。卻不料被溫寧遠守株待兔,逮個正著,怎麼能不氣餒呢?
溫寧遠不遠不近的跟著她,一邊氣喘吁吁的道:“臣奉命勸導公主回宮,使命未完,怎敢懈怠?”
恪純氣結,指著他的鼻子道:“那你也得給我快一些呀,眼看天黑前我們爬不上去了。你可知道,這座山我們爬了兩天了!”
溫寧遠越性停了下來,重重的喘氣道:“唉,百無一用是書生。”
恪純心中抱怨的話被他識破,氣得腦袋一偏,再不理會他。朝廷上下都知道,皇上對溫寧遠格外寵愛,他卻偏偏一無是處。手無縛雞之力不說,詩書文學亦不如被關押大理寺的慕青山。
皇上對他言聽計從,大小事宜一應他作主的極多。他不知惜福也罷,偏又仗著寵愛胡作非為。不論是於運龍為首的功臣派還是朝廷的新銳勢力對不學無術的溫寧遠都諸多頗詞,彈劾無數。但無論朝廷上下怎樣群起攻之,皇上始終待他另眼相看。
恪純瞪了他一眼,正想好好數落他,忽然看到遠處人影掠過,她心中一著急,顧不上心中對溫寧遠的鄙薄,把他一起拖入草叢裡。
恪純屏息等待,溫寧遠正要開口,忙被她捂住嘴,以眼神要挾他。一群獵戶打扮的壯漢走了過來,大約十餘人,手上雖沒有利器,但體格健壯、氣勢威武,恪純心中隱隱不安,心下慢慢思索,捂住溫寧遠口鼻的手漸漸放下。溫寧遠長長的呼氣,心滿意足的伸了個懶腰,振振有詞道:“來得正是時候,恰好問問他們哪有出山的近路,不然真出不去了。”
說完,不等恪純反應過來,人已衝了出去。恪純阻擋不及,眼睜睜看著他走到他們面前。
如果他們是山賊怎麼辦?!這個書呆子!恪純恨恨的在心裡罵道。
溫寧遠的突然出現,讓他們頗為驚訝,都站在路中間不再行動,右手的武器也握到了胸前,警惕的看著他。
溫寧遠竟似沒有發覺他們的戒備一般,還抱拳行了個小禮,這才開始說話連帶著比劃。
迂腐!恪純小心的穩住身形,一邊觀察四周的地形,一邊看他們的動靜。這般嚴謹統一的行動,怎麼可能是獵戶,她要早做拖逃的準備。
溫寧遠似是越說越興奮,而後忽的轉身,向她衝了過來。
這個笨人!他怎麼可以暴lou自己的位置!若是由著她偷偷離去,或還能找到人來搭救他,可現在……恪純握緊短刀,從草叢走了出來:“書呆子,快過來。”
溫寧遠喘的有些沒法說話,連說帶比劃的要跟恪純解釋什麼,恪純沒心思搭理他,一把把他推到身後,拔出了短刀,喝止住跟隨他過來的人:“你們究竟是什麼人?!”
“他,他們……唔。”溫寧遠在身後悶哼一聲。
“書呆子!”恪純側轉身形,後頸一痛,她也失去了知覺。
“碧雲姑姑,把窗關上吧,好吵。”恪純翻了個身,將被子矇住腦袋。
“回稟公主,窗是關著的。”一個好聽的男聲回答她。
慈聖宮雖有太監,可她卻從不讓他們近身。恪純一個翻身躍起,而後就是一沉悶的撞擊聲。“好痛。”她捂著額頭,又跌坐了下來。
“公主請小心玉體。”仍是那清朗的聲音,慢悠悠的說話。
她竟是在一駕馬車裡。恪純頓悟,順著聲音望去,溫寧遠正襟危坐在車門的右側,神態恭敬的與她說著話。“書呆子?!”
“回稟公主殿下,正是微臣。”溫寧遠揚起溫厚的笑,緊緊裹在青色斗篷裡的他看來拖離書生的迂腐氣,平添幾分出塵的氣息。
“你……你怎麼會在這裡?”頭好痛,後頸也酸酸的泛著疼。恪純忙揉捏了兩下,仍是不明白現在的狀況。
“微臣奉命護送公主殿下前往邊關犒賞三軍將士,宣我天朝恩德。這是皇上的手諭,請公主過目。”溫寧遠斂了斂神色,雙手奉上一卷金絲鑲嵌的書信。
恪純一手撐著頭,另一手粗暴的拽過諭旨。諭旨很短,一是將她晉為公主,二是應允她去邊關。可是這墨汁的顏色分明早已乾透。
“皇叔何時下的旨意?!”恪純怒目而視。
“回稟公主,皇上是五日前將手諭給予微臣。”溫寧遠見她面lou驚歎,補充道:“公主路途疲勞,昏睡了三日,因而為五日前。”
五日?那豈非……恪純指著他暴跳如雷道:“你既有聖旨,為何當日不說,害我為了躲避皇叔走了兩日的山路!”
溫寧遠忙行禮告罪:“微臣惶恐,皇上曾有口諭,公主不問,臣不得多言。”
恪純恨恨的甩下手臂道:“那麼那些獵戶也不是土匪了?!”皇叔真是過分,居然早早的挖好了坑,等著她往下跳。不過最可惡的還是這個溫寧遠,恭敬謙卑之後,是將她玩弄於股掌間的泰然。
“公主所言正是,經微臣詢問,來人是皇上派出搜尋公主的侍衛,只是微臣極少見過侍從,一時不知真假,這才想問詢公主,可侍從卻誤解了微臣的意思,當日皇上已然將他們拿下問罪了。”溫寧遠意態悠閒的道,彷彿恪純的怒氣與他無關。
恪純怒及反笑:“有勞溫大人了,本宮要休息了。”比架子麼,她可不會輸給他!
溫寧遠微微一笑,拜別道:“公主剛醒,還需多多休息,太后娘娘為您挑選的侍女即在車門外隨時候召,微臣告辭。”
“等一下。”溫寧遠的身形立頓。
“公主還有何吩咐?”他躬身問道。
恪純心中擔心婉辭包庇她而受牽連,忙問道:“你們一早便已知道我沒有出宮是麼?是誰的主意?是太后娘娘還是皇叔?”
“回公主,是微臣的主意。”他嘴角含笑。
“你!”恪純怒道,“我就知道,他們怎麼會猜到我躲在哪,原來真是你。”
溫寧遠笑容寧和安定。“微臣並沒有告知皇上跟太后公主躲在哪裡。是以,公主不必擔心穎貴人受到責罰。”
恪純微微安心,眼睛一轉,復又問道:“溫大人,此番慶祝可是淑媛已然封妃?”
“公主果真冰雪聰明,所言句句命中。”溫寧遠lou出欣然的笑。
恪純斜眼瞪他。“溫大人,你記著,若無人在旁,不必對我禮敬如此,我怕是受不起溫大人的這份心!”
“公主蕙質蘭心,定然能體會皇上和太后娘娘的用心。”溫寧遠行過禮,xian開簾子,走了出去。
她明白的,邊關告急,爺爺受傷,於家勢力正是如日中天的時候,她是爺爺唯一的親人,而爺爺手中握有的兵權是於運龍唯一的忌憚。當日沈修儀不過是與穎貴人親厚了些,於冰豔就將其羽弄傷做為警告,更何況以她在爺爺心裡的位置,沒有比傷害她更能擊垮爺爺的了。雖說他們未必敢拿自己出氣,但皇叔與太后娘娘定然捨不得她以身犯險,這才會允許她離宮前往邊關。正出著神,門口卻傳來一聲問話。
“稟公主,奴婢是碧玉。”聲音略帶笑意。
“進來。”恪純撐著頭,讓脖子儘量的放鬆,減輕疼痛。下手這麼重,皇叔定是派來了貼身護衛。
“公主可是累了,奴婢給您捏捏吧。”碧玉笑著伸過手。
恪純點頭,三日一動不動,還真是渾身痠痛,雖然車內已經鋪上了絨墊羽被,總比不上皇宮的舒服自在。
恪純被她捏的舒服,竟又有些昏然欲睡。“這是到哪裡了?”
“已經到衡陽了。”碧玉道
“衡陽?!”他們花了三日,竟然才到衡陽!若是騎馬,自衡陽到天都不過半日。“按他這速度,何時才能到邊關?”
碧玉解釋道:“這是太后娘娘特意關照的,溫大人不敢不從。”
皇叔怎麼可以這樣,太后娘娘怎麼可以這樣,怎麼可以派這種人跟她一起!她氣鼓鼓的喘氣,心中怒火怎麼也無法平息。恪純不由抱怨道:“碧玉,你有見過這種人麼?若非他頑固不化,我怎麼會被打傷,他竟然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真是,真是氣死我了。”恪純四下找著東西恨不得面前站著溫寧遠好用力砸去。
“公主,”碧玉忙把她攔了下來,“您幾日未動了,溫大人交代要靜養,妄動會傷身子的。”
“傷身?我都要被他氣死了,還顧得了身體麼?”似是印證著她的話,剛直立起身,額頭就暈眩不已,恪純只得抱著軟枕側躺下生著悶氣。
碧玉笑著替她蓋上薄毯,邊勸慰著她:“幾時見過您真生氣,連奴婢都覺著驚訝了。從小您在宮裡,看那些主子娘娘陰謀詭計層出不窮,您都是泰然應付,看不下去便撒嬌幫忙,可這會怎麼就對溫大人生這麼大氣呢?”
恪純語塞,半日悶悶道:“大概是因為太掛念爺爺了。”
碧玉勸慰道:“公主不必憂心,太醫該已到了邊關給老王爺診治,既沒有訊息傳來,想必王爺一切安好。”
恪純點點頭道:“那我就放心了。”
“大人,驛站已佈防完畢,”侍衛長騎馬過來稟告,聽得鳳攆中的恪純的喊聲,“公主殿下真醒了?!”方才溫寧遠讓他前去準備單間佈防的時候,他還心有疑惑。
“長安,輸了可要認罰的。”溫寧遠悠閒的騎著馬踱步前進。
李長安憨憨一笑,道:“大人,屬下身無長物,就只有一身本事和力氣,您要罰便罰這個吧。”
溫寧遠淡淡笑道:“嗯,那你把驛站的偏門拆了吧,今日的鳳攆要停於院中。”
李長安抱拳領命,狠抽了一下馬兒,疾馳而去。
“咳咳……”溫寧遠不及捂嘴,被嗆了一臉的灰塵,掩袖咳了許久。
“溫大人。”碧玉走出車內,喚他。
溫寧遠整理了下衣冠,這才回馬踱了回來,謙和的問道:“不知公主有何吩咐?”
碧玉笑道:“公主疲累,又睡下了,婢子只是有事想詢問溫大人。”
溫寧遠微微皺著眉頭,看來用藥物硬將她喚醒,還是不甚妥當。“碧玉姑娘有事請說。”
“大人可有想過加快行程?公主很是掛念景王,婢子擔心公主心鬱成疾,玉體抱恙。”碧玉詢問道。
溫寧遠沉吟道:“公主若有令,微臣豈敢不從。”
碧玉微笑道:“如此就有勞大人了。”
看她款款離去,溫寧遠抬頭望天,太陽被掩在烏雲裡,沉沉的看不到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