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親歷與回憶_聶榮臻:南昌起義的南下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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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親歷與回憶_聶榮臻:南昌起義的南下之路
第六章
親歷與回憶
中國共產黨中許多英勇將帥,追隨著黨的腳步,一路從建軍走到最後的勝利。他們的光輝戰績都成為後世的寶貴財富。現在,就讓我們跟隨他們的視線,回顧那一段段艱辛而又輝煌的歲月。
聶榮臻:南昌起義的南下之路
八月三日,我軍開始南下。
勞師遠征,兵家之忌,又值暑天,驕陽似火。部隊馬不停蹄地在烈日下南進,途中給養、飲水等操辦得又差,疲憊疫病,造成嚴重減員,不僅把炮丟了,其他武器彈藥也丟了不少。再加上一出南昌就跑了蔡廷鍇的一個師,部隊的情緒不能不受影響。
南下途中,經臨川、宜黃、廣昌等地,在向瑞金前進的路上,於壬田市打了一仗。這是我們南下以來的頭一仗。先頭部隊是賀龍同志的二十軍,和敵人錢大鈞部的兩個團遭遇後就是一陣猛打,雖然把敵人打跑了,但自己也損失很大。
壬田戰鬥後,我軍進佔瑞金。聽說在會昌有錢大鈞的一個師,壬田的敵人也退到會昌,我們便又集中力量去攻擊會昌。八月三十日會昌戰鬥展開,戰鬥很激烈,主要參戰部隊是二十四師和二十五師,二十軍也參加了。我和恩來、葉挺、伯承都在一個山頭上指揮。經過激烈的戰鬥,雖然擊潰了錢大鈞的主力,但我軍傷亡一千餘人,幹部傷亡也很大,陳賡同志就是在這次戰鬥中負重傷的。
擊潰了錢大鈞的主力,我們就佔領會昌。佔領會昌後的一天,我正在午睡,聽到外邊又打了起來,後來知道是黃紹竑的部隊,從洛口開來,和我軍遭遇。我們一發現敵人,就組織反擊,黃昏的時候,把敵人打退了。經過這幾仗,我深感起義軍的勇敢精神是不成問題的,但我們這些人都很年輕,都缺乏戰役戰鬥指揮經驗,碰到敵人就是硬拼,所以往往一仗下來,把敵人趕跑了,殲敵不多,自己傷亡卻很大。
會昌戰鬥後,我們又集結瑞金。當時,擺在我們面前的有兩條路:一條是經會昌南下,由贛南走尋鄔等地到海陸豐,然後到廣州,這條路是捷徑,距離最短。但我們沒有走這條路,主要原因是有上千的傷員,還有許多輜重,運輸非常困難,只好又折回瑞金,改進入閩,經汀州、上杭走水道,把傷員和輜重都裝上船,沿汀江、韓江而下,沒有碰到什麼敵人。
九月二十四日,我軍佔領潮汕。可是,在向潮汕進軍的時候,竟做出分兵的決定。由朱德同志指揮周士第的二十五師留守三河壩,箝制敵人。其實,今天看,為守三河壩而留下我們最強的主力師是完全不應該的。在潮汕,又進一步分兵,留下二十軍的第三師(師長周逸群同志)守潮汕。這樣分散兵力的結果,造成最後向揭陽進軍的我軍主力,只剩下十一軍的二十四師和二十軍的一師、二師(這兩個師不滿員),不足六千人,進到湯坑,與敵薛嶽的部隊遭遇,戰鬥非常激烈,相持不下。當我軍與敵人在這裡激戰的時候,黃紹竑率兩個師並指揮錢大鈞餘部,攻我潮州和三河壩。其目的是:攻三河壩在於箝制我軍,不使我軍南下;奪取潮州則能威脅汕頭,切斷我各部之間的聯絡,以分割我們,有利於他對我軍各個擊破。守潮州的第三師,是一個剛剛組建起來的部隊,戰鬥力差,潮州遂為黃紹竑攻佔,三河壩我軍陷於孤立。以後,當湯
坑我軍失利時,三河壩也發生激戰。朱德同志率二十五師南撤,打算靠近主力,但中途就聽到主力受挫的訊息,沒有到汕頭,就轉道饒平,北撤福建武平地區。
湯坑戰鬥中,我們的部隊很勇敢。雙方隔著一個不大的山頭,反覆拉鋸,你拿手榴彈打過來,我拿手榴彈打過去;你衝過來,我衝過去;我記得二十四師有個營長叫廖快虎,很勇敢,指揮部隊和敵人反覆爭奪陣地,敵人衝了上來,部隊拼光了,他坐在陣地上寧死不退,與陣地同歸於盡。就這樣,經過激戰之後,敵我雙方都傷亡很大,我們精疲力盡,只好撤出戰鬥。我們撤了,敵人懾於我軍的勇威,不敢追擊我們,也撤了。
……
到香港後,楊石魂同志同省委取得了聯絡,把恩來同志安置下來治病,以後他就走了。
楊石魂走時,我們匆忙中沒問清與省委聯絡的暗號。我和葉挺去省委機關接頭,由於不清楚接頭的辦法,穿著也不像樣子,機關的同志不曉得我們是什麼人,不與我們接頭。我們不敢在街上活動,連飯館也不敢進,就找了一個小飯攤,買了兩碗飯和一點廣東臘腸,匆匆忙忙吃完就走。到哪裡去呢?沒辦法,只好找了一個小旅館住下,買了衣服、鞋子,換了換,又洗了澡,理過發,這才敢上街活動。
這裡有個笑話,我那個時候沒有經驗,不知道要帶些錢,身上分文沒有,怎麼生活呢!葉挺同志有經驗,他身上帶著很多錢,腰裡纏了許多票子。有一回,他掏出一張一百元的港幣買東西,商人一看,說這張票子是假的。葉挺一聽生氣了,拿過票子,幾下就撕碎了。我把他拉到旁邊,低聲說,老總呵,你怎麼這樣幹呢?人家看你這樣不在乎,一百元的大票子隨隨便便扯了,不懷疑我們嗎!他解釋說,我扯得有道理,不然,他懷疑我用假票子,找來警察不就更麻煩,我扯了,就沒事了。說著,我們就趕快離開了那裡。
後來,我倆又重新調換了旅館,改變了裝束,這才開始同組織聯絡。
葉挺打算在香港安家,不久把家屬從上海接到香港。我獨身一人,活動很方便。同省委接上關係後,我就調到廣東省軍委工作。
南昌起義的主力,在湯坑、流沙受了挫折,但是,十一軍的兩個師,由於黨的工作基礎強,並沒有潰散。二十四師餘部在董朗同志率領下,到了海豐,和當地農民運動相結合,開闢和堅持了海陸豐根據地。關於二十五師的情況,在我抵達香港不久,二十五師的楊心餘來到香港,他向我彙報起義失敗後這個師的情況:他們退到武平時,遭到錢大鈞的第十八師追擊,我軍本來佔優勢,但師長下令退卻,退卻行動又計劃不周,損失很大。這時部隊還有一千五百多人,一千五百多支槍。退到信豐,部隊疲勞已極。由我們派出追趕部隊的趙自選同志又沒趕到。周士第等一些師、團幹部先後離隊(周士第同志不久來到了香港),有些中下級軍官和士兵也自動離隊。面臨這種困難和混亂的情況,朱德同志非常堅定,他把部隊改編為四個支隊,並對大家說:“如你們不願繼續奮鬥者,可以走出,只有十支八支槍,我還是要革命的。”我聽了這個情況,對朱德同志深感欽佩。同時,又為他擔憂,怕部隊失去控制而潰散。我立刻把這些情況,向中央軍委寫了報告,並建議軍委,要二十五
師進入湖南,與當地農民運動會合,以圖發展。後來,這支部隊在朱德、陳毅同志率領下,艱苦轉戰,經過贛南到達湘南,發動了湘南起義,最後上了井岡山,與毛澤東同志率領的秋收起義部隊會師,成為井岡山的主力之一。
總起來說,南昌起義具有偉大的歷史意義,它向國民黨反動派打響了第一槍,標誌著我黨領導的中國革命的新階段——第二次國內革命戰爭的開始,從這時起,誕生了中國人民自己的軍隊。我們的很多幹部,也從南昌起義的實踐中獲得了進行革命武裝鬥爭的經驗及其有益的教訓。但是,用今天的眼光回頭來看,南昌起義也是有深刻教訓的。
首先,南下廣東的戰略方針就錯了。廣東有什麼特別好的條件非回去不可呢?沒有,並沒有什麼特別好的條件。廣東人民曾在反帝反軍閥的各種鬥爭中,發揮過偉大作用,但是,從“四一五”事變以後,廣東的工農群眾,特別是省港罷工工人組織,受到嚴重鎮壓,革命力量遭到重大摧殘,作為北伐根據地的廣東已經變色了。當時計劃以廣東為根據地重整旗鼓,再來一次北伐,處於敵強我弱,力量懸殊的總形勢下,那是不現實的。說勝敗乃兵家常事,是就戰術方面講的,而戰略上錯了,就會造成嚴重的損失,南征失利,就證明了這一點。
我們起義勝利後,如果不快走,是否就有被包圍消滅的危險呢?我看不會這樣。事實上,形勢並沒有這麼嚴重,敵人也沒有那麼厲害。就敵情來說,一個是朱培德的第三軍,一個是程潛的第六軍,再就是張發奎的剩餘部隊,總共就這些力量。程潛的第六軍,主力沒有在南昌附近,在南昌只有其一個團;朱培德的第三軍已被我們消滅一部,餘部又很分散,要想靠攏來,需要一段時間,就是他集中起來,這支部隊戰鬥力也不強,容易對付;至於張發奎的部隊,我黨的力量很強,各團都有一些黨員和農協會員。這次除參加起義的部隊之外,他剩下的部隊就不多了,只有十二師和二十五師的七十四團,這兩個師中也有我們的不少同志。因此,張發奎的部隊也是不難對付的。
為什麼一定要南下?當時還強調佔領海口,以爭取外援,今天看,這種想法缺乏自力更生的精神,也是不對頭的。
本來,我們不一定非南下不可,如果在南昌附近,或是在湘、鄂、贛農村地區,把我們的力量展開,面向農民,與當地農民運動相結合,發動群眾,武裝群眾,依靠群眾,我們就能夠推動土地革命,開展游擊戰爭,建立革命根據地。當時國民黨內部並不統一,新軍閥互爭雄長,矛盾重重,只要我們善於利用他們的矛盾,是可以不斷消滅敵人,各個擊破他們的。當然,這只是現在的設想。實際上,當時我們既缺乏土地革命的思想,沒有認識到走農村包圍城市的道路,建立農村革命根據地的重要性,農村工作很薄弱;另方面,起義軍的成分很複雜,沒有進行革命的改造,也不可能與農民運動相結合。因此,要這樣做事實上是辦不到的。
雖然如此,但南昌起義的大方向,即用武裝鬥爭反對國民黨反動派的屠殺政策,是完全正確的。只是由於我們黨還年輕,我們這些人也年輕,缺乏鬥爭經驗,特別是武裝鬥爭的經驗,因而,遭到挫折和損失是很難免的。
——摘自《聶榮臻回憶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