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圍點打飛機(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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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圍點打飛機(二)
第九章 圍點打飛機(二)
魯英麟從兜裡『摸』出一條手絹,擦拭著他心愛的手槍,臉上帶著疑『惑』問:“一陽,為什麼你不願意做的事,卻要讓我做?”
“首先,不是我不願意做,而是我不能做,要知道我們有優待俘虜的傳統,所以,才讓魯兄代勞;其次,你不也很想殺那個混蛋,不是嗎?”曾一陽一點都不為魯英麟的幫忙而心存感激。
“是的,作為國人,怎麼能夠看著異族屠殺自己的同胞而無動於衷,這樣的人該殺。”魯英麟憤恨的說道,可以說,現在的他和曾一陽是站在一個戰壕裡,而不是兩個不同陣營裡的敵人,雖然這只是暫時的。
“不過,我很詫異,你不是帶了衛隊嗎?為什麼不讓他們代勞,而非要自己下手,難道不怕髒了自己的手?”
魯英麟氣極,吭聲道:“是可忍孰不可忍,這種敗類,必然先殺之而後快。”心裡卻很不樂意的想對曾一陽說,你不想動手,那麼你拔槍幹什麼?
魯英麟目睹了曾一陽審問付炳國的整個過程。如果不是他親耳聽付炳國說,他還真的很難相信,在鬼子屠殺國人的同時,這個傢伙也在場。或許,付炳國已經不能說是民**人,此時稱呼他為偽軍,或者是叛軍更為妥當。
從付炳國的口中,曾一陽獲得訊息並不是太多,對方的職位太低,只能告訴曾一陽一些關於多倫軍事部署的資訊。而現在的多倫,殘垣斷壁之間,能夠構築堅固防禦的地方已經不多了。
一個鬼子大隊,1000多人,一個皇協軍缺編旅團3000人,這些都不是曾一陽所關心的。他關心的卻是,如果鬼子的通訊系統在炮擊中被摧毀,那麼他精心佈置的軍事計劃,是否會成為泡影。
要知道,鬼子的飛機永遠是大兵團作戰中,炮兵的最大威脅,如果沒有辦法徹底消除這個隱患,那麼炮兵為了增加作戰的持久支援,而不得不拆開使用。
夜漸漸的深了,北風肆虐著大地,在冬天最後的尾巴里,絕望的嘶吼著,不甘離去。但春天的腳步,卻是近了,以至於樹木也聽到了這樣的召喚,柔和的迎著風搖曳著,而不是像寒冬中,被風吹的呱呱『亂』響。
縱隊指揮部選在一個背風的山洞裡,雖然門口已經放上了厚實的棉被,但陰冷的風還是會不甘寂寞的鑽進山洞,打個圈,然後帶著熱量消失的無影無蹤。
魯英麟抖抖索索的將厚實的大衣披到了身上,費勁的坐到了火堆前,拾起地上的幾根木材,扔進了火堆裡,手中的一根長樹枝撥弄著火堆,很快竄起的青煙將樹枝包裹住,第一點火光亮起後,整個樹枝騰的一下子都燃燒了起來。火苗帶著紅『色』的亮光,照耀著火堆前的兩個人的臉。
紅光滿面的兩人默默不語,都像是在等待對方先開口似的。
魯英麟本來以為,曾一陽會將部隊集中起來,『逼』迫鬼子和紅軍來一場聲勢浩大的會戰。用一種幾乎殘酷的方式,來考驗雙方指揮員的忍耐力,和士兵的意志。
在他眼裡,紅軍組成的這支部隊,已經具備了這樣的能力。
可是,曾一陽並沒有這麼做,而是不斷的將部隊分離出去。先是騎兵支隊,然後是步兵支隊,在短短的一天之內,三萬多人的大軍,最後留在曾一陽身邊的不過五千多人。
即便是炮兵支隊,也在昨天傍晚,對多倫的地毯式炮擊過後,在黑夜的掩護下,消失的無影無蹤。僅僅留下四門山炮,加強步兵團的重武器火力。
魯英麟自嘲的笑了笑,他深知,表面看他和曾一陽的關係很融洽,可對方卻處處在防著他。“曾老弟,不可否認,你是我見過的最年輕的將軍。不過你有沒有想過,在戰場上,年輕並不代表著是英勇,而是魯莽?在短短的一天內,你就將大部分主力部隊都分散到了草原各處,一旦出現日軍的大兵團圍剿,在上有飛機轟炸,下有炮兵裝甲兵的突擊下,您的部隊能堅持多久?能夠堅持到主力回援嗎?”
“飛機?難道你以為日軍的飛機真的能在我的部隊頭上作威作福嗎?”曾一陽一本正緊的說。
看著魯英麟疑『惑』的表情,曾一陽心說,算了,還是告訴他吧。“日軍最精銳的師團的一個大隊被我死死困在多倫,如果這支部隊成建制的被中**隊消滅,你以為從聯隊長以上,會有多少人遭殃?”
“可是,只要明天我軍在晨曦發動總攻,我相信拿下多倫已經不是問題了。而且,日軍也不是鐵打的,兩個小時的炮擊,在如此狹小的區域內,日軍的傷亡一定不小。這個日軍大隊註定是要為他們的冒進而付出慘痛的代價。”魯英麟的意思很清楚,多倫的日軍已經註定了滅亡的結局,所以,不在於任何其他方面的機會,讓曾一陽有所期待的。
曾一陽搖著頭笑了笑,從散『亂』的柴堆中,抽出一根細小的樹枝,在山洞淺淺的泥地上劃了一道線,然後煞有其事的畫著幾個圈圈。
魯英麟一看就明白了,曾一陽畫的正是炮兵陣地,但是曾一陽卻將炮兵陣地前一道才百多米的山樑畫在了草圖上,他疑『惑』的看著地圖上的種種細節,就是『摸』不透,曾一陽到底想幹什麼。
等到曾一陽手裡拿著小木棍,嘴裡模仿著飛機轟隆隆的聲音,魯英麟才知道,所有的一切都是一個騙局,目的就是欺騙關東軍的航空兵大隊,不過他真的有用嗎?
有時候,答案並不需要用嘴說出來,在火堆前,曾一陽沒有說,魯英麟也沒有問。不過他們第二天,都起了一個大早,天沒亮,就在爬到了炮兵陣地附近的一個山頭的隱蔽觀察所。火炮一門都沒少,而且看起來好像是多了不少,但是他們都知道,54門大炮中,真傢伙只有那麼兩門。
魯英麟從高處往下一看,還真像那麼回事,一個炮兵旅的炮群,錯落有致的被擺放在了一塊平地上。工兵團的戰士為了真實,甚至都沒有將昨天消耗的炮彈殼搬走,反而是散『亂』在大炮的周圍。
天才放亮不久,曾一陽聽著轟隆隆的飛機引擎聲,他懸著的心終於可以放下去了。
當第一架飛機衝出雲霄,出現在遠方的天際上後,一個龐大的機群出現在了視線中。
除非是日本飛行員的眼睛瞎了,如此大的跑群,即便是呆在地下,也會被犁地一樣,翻出來。更不用說,完全沒有偽裝的擺放在空地上,為了吸引日軍的飛機,炮兵甚至還將在陣地上的一門山炮試著打了幾發炮彈。
關東軍飛行員,似乎可以真切的看到地面中**隊慌『亂』的將山炮掛到馬匹上。然後,又是拉馬,又是圍著火炮團團轉,一切都像是一場完美的偷襲戰,出現在了華北戰場上。
鬼子飛行員獰笑著,將飛機斜著拉起,脫離機群編隊,拖出尖利的呼嘯聲,向炮兵陣地衝去……
然後,一架架飛機,從兩個方向,衝向他們眼中的‘羊群’。
不過他們沒有發現,也不可能發現,陣地上計程車兵並沒有像他們想象的那麼慌『亂』,而是正在有序的跳躍著,飛快的跑動著,在遠離大炮的地方,不是跳入預先設好的戰壕,或者是一個個防空的躲避物後。除了,那兩門真的山炮,配備的炮兵才是真正的著急,不過鬼子飛行員很大方的放過了,這兩條已經脫離了跑群的小魚,而是對準他們的大餐,開始了屬於他們的‘盛宴’。
一百二十磅的航空炸彈,在陣地上帶起的泥土,幾乎有十層樓房那麼高……
殺傷口徑幾乎是八十米的炸彈,雖然將陣地上木頭製作的火炮模型,炸的漫天飛舞,甚至,有的地方看上去是彈『藥』對方點,在一次轟然的大爆炸中,不但四處『亂』飛的彈『藥』箱碎片,而且還帶起沖天的火光,不但鬼子飛行員相信,連舉著望眼鏡,眼睛眨都不眨的盯著陣地上看著的魯英麟也相信,紅軍的整個炮兵旅算是完了。
帶著絕望、詫異、震驚,魯英麟的腦子都無法正常的轉動了,轉頭想要詢問曾一陽,為什麼要這麼做的時候,卻發現對方臉上卻帶著濃郁的笑意,毫不擔心的對看著自己的戰爭利器,一點點炸燬在了鬼子的轟炸機下……
難道這一切都是假的?魯英麟放下望眼鏡,使勁的『揉』著眼睛,當他確認曾一陽不是在哭,而是在笑的時候。
空中攻擊,已經完成的差不多了。
鬼子戰鬥機掛彈就兩顆,草草的丟下炸彈後,開始向鬼子飛行員感興趣的目標掃『射』著。
機槍在地上,犁出一條直線,飛快的接近他們預定的目標。其中一個鬼子飛行員卻發現,他找的目標好像在戰鬥開始的這短短几分鐘裡,根本就沒有移動,戰鬥機在地面二三十米的地方呼嘯而過,他能夠清晰的看見那個如同木偶一樣計程車兵,被肢解的四分五裂,但是飛灑在空中的沒有血紅『色』的殘肢,而是一團飛揚的稻草?
太遲了,陣地前方的一道百米多高的山樑,正好擋住鬼子飛機盤旋的機會。如果不想一頭栽在山體上,那麼他們只能選擇拉起機頭,將飛機儘量拉高……
如同閱兵一樣的整齊接近山坡,飛機在接近山樑下的坡地前不遠處,一道道火力網出現在了關東軍飛行大隊的面前,十幾挺從太原強行借來的高『射』機槍,還有克虜伯洋行賣給曾一陽的四門二十毫米雙聯裝高『射』炮,無疑將一道道催命符『射』向了天空。
紅軍的高『射』部隊雖然訓練時間不長,如果要他們『射』擊飛在數百天空的敵人飛機,並要求擊中,卻是有點困難,但這些被地勢『逼』迫著拉起飛機,才距離他們不到百米的鬼子飛機,確實是難的一見的活靶……
木頭骨架的飛機在空中被20mm口徑的高『射』炮打散架,轟——的一聲,在空中爆炸,散落成一朵巨大的火花,散落的飛機殘骸,飛灑在山坡上,帶著濃煙,看上去是那麼的觸目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