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六章 議和(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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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六章 議和(二)
第三百四十六章 議和(二)
竟然不是擺設?!呂青原看著沙嬋的眼神之中帶著不加掩飾的戲謔。
劍眉一挑,呂青原和顏悅色地問道:“哪裡過分?我呂國百姓已免費為越國開了荒,種了地,糧食被越國兵卒吃了,地也成了你越國的,百姓卻兩手空空。我呂國修路可與越國開荒不同,僱傭百姓是要付工錢的,每天裡巡山,維護道路,免受山崩、暴雨或風雪破壞,處處都要花錢,這些稅費已經算得很是便宜了。”
辯不過呂青原,沙嬋氣呼呼地說道:“大不了我們撤軍!”
傅生在一旁看著沙嬋的言行,略顯焦急之色,這一切,都落入呂青原眼中。
呂青原眼神一亮,盯著沙嬋漲紅的小臉,一臉驚訝地問道:“當真?”
“當……”
不等沙嬋說完,傅生已打斷她,沉聲說道:“當然不是!”
沙嬋扭頭瞥了傅生一眼,雖然還在氣頭上,卻忍住了沒有說話。
“貴使是答應付通驛稅了?”呂青原的語調帶了些挑釁,問道。
傅生沒有接話。
沙嬋還在生悶氣。
呂青原只覺已扼住了他們的咽喉,忍住心中的得意,卻沒有遮掩眼中的得意,追問道:“貴使何意?”
傅生似乎陷入了巨大的糾結之中,目光躲閃著沙嬋,半晌,才緩緩地、沉重地說道:“二王子該知道屏山關對我越國的重要意義。”
呂青原點點頭,目光灼灼,假意語重心長地慢慢說道:“那裡是你越國野心的觸手,留著,禍患無窮;砍了,才會平安無事。”
屏山關,目前是越國與呂國唯一的連線點,有此關隘,越國便可以向呂國進發,而不至於像屠寂偷襲洛津一樣,要一點點將士兵從刈水偷偷運過來,費時費力效率低下,一旦人多一些,便會被洛津發現。更甚者,越國若繼續向西拓展,很有可能會通到樸國去。
即將繼位國主的呂青原怎會讓越國在呂國留下這樣的楔子。
屏山關!
每每想到這三個字,都會讓呂青原咬牙切齒!
若沒有屏山關,他怎麼會失敗?
他若成功抵擋了蔣釗,將會更加自信地投入到沙場中去!
葦城與望烽也不會落到越國手中,呂越之戰的結局將改寫!
父親不會匆匆立呂青野為世子!
與只有武功的大哥相比,他將是文治武功的全才,最合適坐上國主之位的人選!
屏山關!
這個關隘讓他唾手可得的一切晚到了十二年!
他豈會讓越國繼續霸佔這個最為讓他感到挫敗的關隘!
袖口之中的雙拳已經緊握到關節泛白,每一節手指都因極度用力而有脹痛之感,但呂青原卻只感到曾經的恨意已激湧到了心頭,幾乎快抑制不住地噴薄而出。
傅生似乎感受到呂青原的憤恨,嘆口氣,說道:“二王子誤會了。我主本想將屏山關改為中轉驛站,今後將大力推進與呂國和樸國的交易往來,有自己國家的驛站中轉,會節省一大筆費用。”
“皮之不存,毛將焉附!”呂青原略帶譏諷地說道,“貴使還是先將貴國眼下的危機解除,再暢想未來不遲。”
這話的暗示已很清楚,屏山關若不割讓給呂國,呂國將興兵攻打越國。三個大國同時攻打越國,將是越國的滅頂之災。
沙嬋很想回敬呂青原一句:“誰怕誰!”
但她到底不是越國人,尚不能充分理解越國處境之艱難,更不能為越國招惹強敵。
她來這裡,一來為保護傅生,二來是見識一下大國之間的生存之道與戰爭之殘酷,這樣才好回去勸說她的同胞,求和求生求發展,這是她出來的初衷,也是西貘能繼續延續下去的方法。
而且,在議和的過程中,她的舉止、動作,在何時說何話,傅生已鄭重其事地交代過。她適才的言行不過都是按照傅生的安排表現出來的,並不代表她本意。
聽著傅生與呂青原的相互爭辯,氣憤之餘倒是越發明白維護一國利益之重要。
在桌案下伸手握了握傅生微微發涼的拳頭,如同給他支援一般,沙嬋用指甲尖在傅生手背上快速寫下幾個字:傲、有野心、暫無殺意。
這是沙嬋眼中看到的呂青原所散發出來的氣質與氣勢。
傅生等她寫完,輕翻手腕,將她的手握在掌心裡,緊緊握了握,表示收到她的提示,也收到了她的關心。
暫無殺意,是指呂青原心中也有攻打越國的打算,但礙於呂國各種原因,目前仍在觀望和猶豫之中。
傅生此來,便是要他打消攻打越國的念頭,自當全力以赴。
抿了抿嘴脣,傅生假意畏縮地瞥了沙嬋一眼,艱難地張開嘴,努力翕張了幾次,才開口問道:“是否我們讓出了屏山關,貴國便接受議和盟約?”
“這便要看貴使與貴國的誠意了。”呂青原和煦地笑道,但眼神卻冰冷而嗜血。
傅生的眉頭越蹙越緊,面色越來越嚴肅。
半晌,挺立在頸項上的沉重頭顱終於緩緩地低了下去,輕聲說道:“好!小使便大膽做主,將屏山關讓與貴國。”
“傅生!”沙嬋適時地、急切地叫了一聲,似有些氣急,但尚未說話,便被傅生制止了。
兩旁記錄的兩國史官齊齊抬頭,看向被逼無奈的傅生,和氣急敗壞的沙嬋,有得意,有痛惜。
座位上的呂青原將身體微微傾斜到右側,似乎要捱得傅生近一些,斜睨一眼沙嬋,對著傅生笑著說道:“好!貴使懂大局、識大體!”
傅生仔細留意呂青原的神情和語調,他眼裡的光芒熠熠如星輝,眼瞳更是幽深曠遠,看起來正在努力壓制得償所願後的激動和興奮。
坐在一旁一直沒有說話,卻板著臉的馮曦白的臉上也終於有了一點勝利的表情,嘴臉不自覺地向上翹起著。
傅生面無表情地接受著呂青原和馮曦白的得意眼神,說道:“促成兩國的和平,是小使的責任。”
頓了頓,傅生轉頭看向越國史官,眼神歉然,復又轉回頭,說道:“如今合約已成,還請二王子用印,小使兩人也好回國交差。”
“不忙不忙!”呂青原坐直身體,繼續笑道,笑得有些狡詐。
“望烽城和葦城本就是我們的,無需你們慷呂國之慨送回。屏山關給了我們,我們便收了,只是關裡的人,你們還要麼?另外還有俘虜彭堅和屠寂,也要吧?”呂青原裝出一臉無知的表情,問道。
傅生暗自嘆氣,自己已經被他逼得“無可奈何而委曲求全”,他卻仍要得寸進尺,這個呂青原果然不好對付。
屏山關保不住早在傅生意料之中。
呂青原沒有軍功在身,但他對呂國經濟的推動卻是有目共睹。對於一個很會做生意的人來說,討價還價是家常便飯,他早已駕輕就熟,更懂得何時收,何時放。
為了對付呂青原,傅生與沙嬋一唱一和,故意在早已捨棄的屏山關上大顯猶豫與糾結,希望能以百般堅持不讓步到不得不割讓屏山關的痛苦抉擇來暗示呂青原,這已是越國的底線。
然而,呂青原到底精明,即便不知道他的算計,也不滿足只一個屏山關就能換來此時兩國的和平。
苦笑一下,傅生說道:“二王子說笑了,屏山關的將士,都是我越國的子弟,焉能捨棄。兩國既已休戰和談,彭堅將軍和屠寂將軍等將士,自然要還給我們。”
“三萬大軍與輜重從我呂國經過,通驛稅還是要付的。”呂青原皮笑肉不笑地點著頭,一副奸商的嘴臉,卻不再提彭堅和屠寂。
傅生對屏山關的堅持和最後無奈的放棄讓呂青原對談判獲得更多利益有了信心,越國目前水深火熱,絕不敢與呂國開戰。趁此時機,曾經的屈辱,總要報復回去,再透過利益,補償回來。
傅生緊緊盯著呂青原的雙眼,擺出一副恨而不能為的表情。
而旁邊,是怒目而視、卻不言不語的沙嬋,也在“兢兢業業”地完成傅生交代給她的任務--收斂犀利的眼神,適度表現憤怒,不要多說話。
呂青原絲毫不畏懼傅生與沙嬋的逼視,有恃無恐地悠悠說道:“割地,賠款,向來是一體的。”
“我越國不是戰敗,只是希望兩國止住干戈。”傅生恨不能咬牙說道。
“貴使該知道我常年經商,呂國民眾皆以為我是個文弱的商人,只會販賣美酒及特產,其實我更渴望能有機會在國人面前顯露一下我的治軍能力。”呂青原伸手在茶碗的邊緣不停地摩挲,面對有些氣急敗壞的傅生,言行反倒更加大膽與得意,憶起自己當年的失敗,更想讓越國付出代價。
**裸的開戰威脅,只為了**裸的利益!
呂青原等這一刻實在是等得太久了。
當年有多消極,此時便有多愜意!那是一種復仇成功,屈辱昭雪的酣暢淋漓之感。
沙嬋看著呂青原有些得意的表情,皺了皺眉頭,沉著臉說道:“二王子,有一句話叫狗急了跳牆,兔子急了踹鷹,何必咄咄逼人!”
呂青原一直在留意沙嬋,想透過她的言行進一步確定她的身份。
她的口音有些奇怪,與傅生的並不完全相似,倒是更接近五大國通用的官話。雖然話少,但每一句都能感覺出她在壓著火氣,大有無所畏懼的強硬之態。
傅生說話之前,也總是要偷偷觀察她的態度,才會繼續,這些跡象都在表明,此女的地位不低。
雖然越國女子地位低下,但尹沐江作為一代雄主,作出什麼乖張另類的事都有可能。倘若他和尹扶之真有不測,作為尹家的獨苗,便是女子,越國群臣也必然要扶她上位。
沙嬋看上去脾氣火爆,似乎不管不顧,但她既是使臣,自然該知道越國此時此刻的處境。傅生幾次阻止她說話,使她敢怒不敢言,現在卻又言語暗示不懼一戰,難道一個屏山關就是他們的底線?再繼續下去,他們便要推翻前面的一切,直接硬碰硬?
想不出越國是虛張聲勢,還是仍有後招,呂青原乾脆直接試探道:“我呂國一直安於自己發展,從未覬覦過國界線外的土地一分一毫。敢問貴使,是誰企圖偷襲我洛津,繼續佔我土地?十三年前如此,十三年後亦如此!”
說到最後,呂青原的語氣已十分嚴厲,幾乎是咄咄逼問著:“十三年前非我們戰敗,只是不想再僵持下去,致使百姓流離,生靈塗炭。然,你越國得寸進尺,佔我土地,奴役我百姓,當時可曾想過有今日之報?!”
沙嬋挺直腰桿,大氣凜然答道:“此一時彼一時。今日所談乃今日事,二王子如此刁難,豈非要我等舉全族之力奮而抵抗?如此,於呂國又有何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