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二十章 她她她(三)

第二十章 她她她(三)


重生之棄婦的美好時光 一杯 名門寵婚 我在最初等你 三界主宰 異界創世紀 異界戰神 密葬追蹤 庶女華冠路 豪門戀人:我只談錢不談情

第二十章 她她她(三)

桀驁不馴,率性所為,沒有世俗的善惡觀念,做事只依著自己訂立的黑白準繩,全不考慮後果……

抑或是陰險腹黑,心狠手辣,每一步都精心設計,將敵人和一切有可能成為絆腳石的人逼上絕路……

眼前這個笑靨如花的少女,她的真面目究竟是哪一種?

柯達人平生第一次清晰感覺到靈魂在畏懼地顫抖。

最可怕不是把驚世駭俗的一切視為理所當然的她,而是圍繞在她身邊的這些人,每一個都顯然將她的理所當然當做了理所當然。

每一次的驚詫之後,他們都.會平靜地接受現實,且毫不猶豫地擔當著推波助瀾,將她的計劃付諸實施的角色。

笑歌很坦白。除了避過離弦的事.不談之外,從她進宮到離宮,從紅笑歌成為劉小六直至如今,每一次的佈局與交鋒,她都毫無隱瞞地一一道出。

這是她頭一遭把心底深藏著.的那些可怖的祕密亮出來給人知曉,也是頭一遭讓人清楚明白地知道了面前的女子對這世間而言是個多麼可怕的存在。

力戰群雄尚遊刃有餘,即使沒有帝王的名頭,天下.也盡在她鼓掌之中,要興要毀,只憑她一念。

沒有什麼是這女子做不到的,旁聽的人無不是這.樣想。

她的坦白往往具備了驚怵和震撼的效果。經歷.了太多次的驚怵和震撼,柯達人突然發現自己的接受能力也變得同身旁那三個年輕人一樣強悍。

不止可以接受,.甚至不由自主就跟隨著她的敘述,彷彿身臨其境,化身為她。在與那些jian猾狡詐的對手鬥智鬥勇間,佈下密密的蛛網,然後笑看對手一步步走向滅亡,心頭升騰起一種殘忍的痛快淋漓之感。

投入是種威力強大的興奮劑。是以當笑歌說起新計劃的時候,他們四個俱激動不已,恨不得立時就能親見著獵物落網,在陷阱中絕望掙扎嘶吼的場面。

“不管是誰,敢動我的人,就必要讓他付出百倍的代價。”

長而媚的眼滿布狠厲,一如被激怒的獸王。低沉柔婉的聲音在屋裡悠悠地蕩,將每個人心裡的琴絃輕輕撥動。

與這樣的人對敵實屬不智。成為她的人,是種可怕的福氣。但寧願承受這種可怕,也好過面對她的怒氣。

柯達人沉默許久,鼓足勇氣抬眼望著她,“我、我已經不是暗衛了。皇上給了我解藥,我們柯家……從此與‘暗衛’二字再無關聯。”

她笑了,一如春風拂面,似乎狠厲與她根本不沾邊,“看出來了。只是我想要個確定的答案——他肯不肯放你,那是他的事。若你不想留下,我花再多心思也是白搭。”

柯達人抹了把汗,心突突跳得慌亂,“那你剛才說的那個計劃……”

“那只是其中一小部分。”笑歌微側了頭,脣瓣間銜了笑,莫名叫人心安,“你給我確定的答案,我就給你絕對的信賴——小靜,把酒拿出來吧。長夜漫漫,無酒怎歡?”

柯達人驀地明白了她的用意。她的絕對信賴,給的是柯語靜和柯戈博的父親,而不是前大內暗衛,忠於皇上之人。

換言之,武功心計如何並不重要,她設計迫他漸漸不能跟皇上一條心,給他新身份令他在這瑞雲街上立穩腳跟,只是為著他的那對兒女。

酒是好酒。陳年梨花釀,未溫過,入口冰涼,透心透骨。佐酒的是她低沉柔婉的聲音,足可翻轉一個國家的“惡作劇”。

柯語靜越聽越來勁,卻仍有些擔心,“這麼說,咱們不能把青嫣藏起來,還得勸她歡歡喜喜去和親?”

“嗯。藏能藏多久?該來的總是躲不過。她是個聰明人,想必心裡也很清楚這一點。”笑歌含笑頜首,“一旦她逃婚,青氏全族都要受牽連。倘若假死,可避得一時,此生卻不得不隱姓埋名,成天過著提心吊膽的日子……與其如此,倒不如賭上一把。只要她能趕在大婚之前把事情辦妥,以後的事就無需她擔心了。”

“但那什麼皇貴妃嫁到車瑟已許多年,萬一她幫著車瑟國君反過來對付青嫣,青嫣孤身一人在那兒,不是很危險?”要讓過不了幾天就會成為她小姑子的人以身犯險,青穹那書呆子鐵定跟她鬧個沒完沒了。

笑歌噗嗤笑出聲來,“你是怕青穹生氣吧?”微睞了眼,屈指在桌邊輕叩,淡道,“車瑟國君膝下本有十七位皇子二十二位公主,到如今卻只剩下四位皇子九位公主。其中以大皇子墨染狄最為年長,三皇子墨染沁年十九,剩下的都還是小孩子。而車瑟國君年歲已高,卻遲遲不肯立儲。皇后所生的三皇子大約就是為著這個才私下同白家來往,裡外勾結將宮裡的東西弄出來交由白家處理,換成糧草兵器再運回車瑟……柯戈博,你還記得麼?到達劍川之前,我劫了小白率領的商隊。當時不動那些貨物,就是因為我發現糧食袋子底下藏了不少鐵器。”

被她一提醒,柯戈博不禁駭笑,“難怪從那以後,你就嚴令禁止再動北地的白家商隊……”

“嘿嘿,我本來以為白可流要造反,還打算好好整治他呢。”笑歌自嘲地笑笑,“直到惜夕告訴我,城外大營糧倉中的陳米變成了新米,士兵的武器也在短短一月之內全數換成了新的,而那些陳米和舊兵器混在絲綢藥材中,白家商隊正往車瑟運……我才明白過來,白可流不是敵人。爛掉的,是陽鶴的皇族和紫家。”

是的,外表依然華麗,內裡卻已經腐朽。不御外敵,不顧民生國計,心思全花在如何陷害自家人上,所做作為都是為了保住皇位,壓根就忘了皇室所擔負的責任。

柯達人不自覺地摳著扶手上的紅漆,一句反駁的話都想不出來。

“哎呀!你別光說白家,那皇貴妃的事你還沒說清楚呢!”柯語靜急虎虎地打岔,“她跟著車瑟國君那個老頭子,有名有份,吃穿不愁,要是老頭和兒子打起來,她能得著什麼好處?怎見得就一定會幫咱們?”

笑歌無奈地翻個白眼,“皇貴妃和皇后僅一步之遙,若是三皇子篡位失敗,你說玉漱皇貴妃能得著什麼好處?何況車瑟大皇子生性懦弱,體質又差,三頭兩頭就得別院休養,而六皇子和十三皇子都是玉漱皇貴妃的兒子——你道死了的那些個皇子和公主,全是皇后下的手?”

柯語靜愣住,半晌方感嘆,“真是個可怕的女人……”眼珠一轉又皺眉,“可就算三皇子死了,車瑟國君也不會安安分分的吧?雪蛟到底還是得跟他們分個高低。”

笑歌摸了摸她的頭,粲然一笑,“那,讓他和三皇子結伴同行……不就行了?”

“你是說……”柯達人倒吸了口冷氣。

“不是也有領兵逼宮反被人包圍的事麼?混亂中會發生什麼,誰說得清楚哦。”她抿口酒,淡道,“若是真那麼不幸,一家三口都沒了,不管之後誰即位,玉漱……太后想必都會很用心地輔佐新皇吧。至於雪蛟,作為太后的孃家,自然要出錢出力助車瑟早日安平。兩國睦鄰友好,和平相處也是定然的。”

聽得三個男人連連點頭,柯語靜卻撇嘴道,“要是你親自出馬還有可能,別人去的話,他們一家子哪有那麼容易被挑撥嘛。”

這是誇獎還是諷刺?笑歌黑線。沒好氣地斜她一眼,又忍不住掩口輕笑,“那你以為咱們辛苦劫那一票是為了啥?”

柯戈博促狹地眨眨眼,“我記得貌似你打算把花不出去的白家銀票給車瑟皇子送去,讓白老頭自認倒黴掏腰包再給他補貼……‘虧死那老狐狸’,你不是這麼說的?”

“咳,此一時彼一時。這事我自會給他一個交待。”笑歌訕訕地摸摸鼻子,“屆時讓他將糧草兵器照樣運給三皇子,白家的銀票悄悄送回給他就好。”

“我還是沒聽明白。”柯語靜很誠實。

笑歌嘆氣,“那換做是你,要用的東西總是找不著,你會就此作罷還是好好清點一回,把家裡的老鼠揪出來呢?”

“我懂了!”她眼睛一亮,拍手大笑,“讓皇貴妃總跟老皇帝要那些沒有了的東西,完了偷東西的那母子兩個就跑不了!”

柯戈博卻搖頭嘆息,“結果呢,老白還是虧了——遭搶了兩次,最後拿回去的還是隻有劍川白府失掉的那筆錢啊。”

“那我們也不能白做事不吃飯嘛。”笑歌得意地笑了笑,“助人為樂是對的,拿點辛苦費當然也不為過啊。”

她舉杯一飲而盡,又道,“我算了算,送親隊伍不會少於三百人,三百人不能個個騎馬,還得拖著那麼多嫁妝,等到達車瑟都城,最快也是三個月後的事了——車瑟國君要處置家賊,三個月絕對夠了。”忽然眼神一凜,脣角牽起絲狡黠,“要清除我們家裡這幾隻大老鼠,時間也足夠了!”

……

燭影晃動,給內廳裡的五張笑臉平添了幾分詭異。

“以上安排,可有異議?”笑歌分派完任務,半邊嘴角揚得愈發高。火光映得那瑩黑的眸子幻出些邪異的紅,左眼中金芒一抹,耀目非常。

四隻擎著酒杯的手無聲舉起,她微微一笑,舉杯輕碰,“幹!”

酒入口,清洌芬芳,回味綿長。狩獵尚未開始,柯語靜她們卻已迫不及待要看結局。

二更更鼓響過,他們依舊毫無睡意,默默在心中將各自扮演的角色描繪,把將要開始的戰局反覆演練。莫名興奮,一如初次踏入社會的青澀少年。

笑歌在這時候提起成親的事,是誰都沒意料到的。

驚詫的視線集中在她臉上,她卻泰然自若,笑微微地瞥柯戈博一眼,“提親這等事,本該由我爹孃來做。但我想,由我親自開口,誠意才夠……”

話未說完,柯語靜便撲過來,笑著把她一頓**,“你這人真是的!你和我哥的親事不是早都定了嗎?還正經八百又說一次——哎,對了!選日子太麻煩,不如就我和青穹成親那天,你和我哥也成親吧!雙喜臨門才夠勁兒啊!”

柯戈博佯作鎮定,嘴角卻已然彎了。紫因低著頭不知在想什麼,把衣角揉捏得快要破掉。

笑歌好容易從柯語靜凶猛的熱情中掙出來,理理衣襟和額髮,淡淡一笑,“別胡鬧。我只是想跟你爹商定此事,但成親還不是時候。”

紫因愕然抬眼,小小的喜悅一閃而過。柯家的三個都豎直耳朵,等著她的解釋。

“我們活得堂堂正正,嫁娶也自當光明正大。待一切塵埃落定,接了我弟弟和嘉姨來都……三樁婚事,我的家人一樁都不能落下。”

三樁?柯語靜驚訝地張大了眼,“不是四樁嗎?”瞅瞅紫因,又皺眉,“哪個你不要?那個呆瓜?”

笑歌放下酒杯,輕垂眼眸淺淺一笑,“把自己當成救命稻草跟人綁一塊兒,遲早會有麻煩。保護他,也不需要將他一直籠在羽翼之下。他的選擇……等護送青嫣平安歸來之時再說吧。”

“護送青嫣?青嫣照顧他還差不多……”柯戈博撇嘴,“喜歡就喜歡,不喜歡就不喜歡。你直接跟他說清楚不就好了,幹嘛那麼費事?”

紫因也幫腔,“是啊,他那個人呆頭呆腦。你就是給他製造再好的機會,他也未必明白得了。還不如實話實說……你要是鐘意他,我也不會說什麼的。”

笑歌淡淡一瞥他兩個,神情淡然,“都睡吧,時候不早了。”不試試怎麼知道?她又不是聖母,見著可憐的就往家撿。

她不肯正面回答,一干人都難免鬱氣難消,但也沒人肯再糾纏這問題惹她不快。

笑歌籠好狐裘,正要出門。柯達人卻乾咳一聲,低道,“既是一家人,我也不瞞你了,有個事實在是……”

她詫然回頭,見他欲言又止,似乎心神不安。只得折返來坐了,“有事請說。”

他猶豫再三,瞥眼紫因,囁嚅,“或許你已聽這小子說過了……公主府裡那個是你的替身吧?她已有三個多月的身孕了。”

“啊!?”柯語靜和柯戈博都驚跳起來。

笑歌倒很鎮定,“然後?”聽說自己原本的身體有孕,感覺真是奇怪得緊。不過紫霄對那孩子百依百順,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才對。

柯達人又咳了一聲,神情古怪地避開她的目光,“此前丞相大人曾深夜入宮,給皇上獻了一策……”

“怕那孩子長大了跟二皇兄爭皇位,所以想搞個胎死腹中?”老橋段,實在是老得她都想笑。

“不全是。”柯達人狠狠心,低道,“丞相大人打算下毒,讓她像是得了急病的樣子不死不活地拖著,好把南郡王爺和王妃引入公主府,一網打盡。”

“有惜夕和紫霄在,要下毒怕是沒那麼容易。”

以前在宮中,她每日吃的mi餞全是惜夕一手採辦。裡頭內容豐富,只要不是入口即亡的劇毒,十次有九次都可解於無形。剩下那次,拖到惜夕到來,也是有驚無險——張寧遠號稱藥王谷蜘蛛的第三代傳人,製作解毒劑對他來說只是小Case。

“咦,你還不知道啊?”她的平靜讓柯達人很是驚訝,“從一個多月前開始,霄蓮華便日日在外買醉。惜夕姑娘為著別的事,有時候好幾天都不回府……”

紫霄買醉,惜夕常常不回府?笑歌重重皺眉,不及言語,便又聽得他續道,“而且自從裡頭那個公主傻了,新進的那位傾城蓮華,哦,就是如今的太傅大人,整日裡纏著惜夕姑娘不放。我離宮之前有一回奉命去公主府查探。深更半夜的,我聽見……我聽見……”莫名其妙脹紅了臉,似乎他所見的是難以啟齒之事。

笑歌沒有追問,只微微睞起了眼。柯達人咬了咬牙,扭頭去一瞪柯語靜,“把耳朵堵上,你不許聽!”

“誒~幹嘛不許我聽?”柯語靜急了,指著柯戈博和紫因反問,“你都沒叫他們堵上耳朵,為什麼要我堵?”

“反正你就是不準聽!”老爹態度強硬,起來就轟她出門,“明兒一早嫁衣不就要送來了?你趕緊去睡覺,別到時候賴床不起讓人笑話你沒教養!”

柯語靜氣悶,握拳就要跟他開戰。笑歌冷冷一眼飛過去,“去睡覺。”

淡淡三個字就砸得西六扛把子蔫頭蔫腦,扁著嘴不情不願地蹩出門去。

門拴上,柯達人還不放心,叫柯戈博去門邊守著,自個兒湊到笑歌身旁,壓低聲音道,“這事本不該跟你一個姑娘家講,但……”

“說。”

冷冷一聲逼得柯達人那堆解釋的話都說不下去,急急地將未經雕琢的話一股腦倒出來,把自己都嚇了一跳——

“深更半夜,我聽見惜夕姑娘房裡傳出男人的聲音,不像是在說話,倒像是在幹那回事……咳,我覺著奇怪,又怕被惜夕姑娘發現,就躲去院裡假山後。結果快天明的時候,瞧見蕭傾城從惜夕姑娘房裡出來,衣冠不整……”

老臉紅透,窘迫無比,飛快地把話頭拉向另一邊,“總之,我瞧著惜夕姑娘和霄蓮華都不會有心思管假公主的事。而丞相大人說,他派去的人乃是公主身邊最親近的,只怕……”

酒杯猛地摔下,四分五裂。

柯達人驚得連大氣也不肯吭,眼睜睜望著她面無表情地踏過那些碎片,緩緩朝門邊走去。

拉開門,夜風衝進來,她忽然長出了一口氣,回頭緩聲道,“柯伯伯,您先歇息。小靜成親之前,我許會暫時離開兩日,她的事就多勞您費心了。”

不給他提問的機會,左手挽住柯戈博的胳膊,右手牽起紫因的手,脣畔巧笑一汪,眼底凝聚的卻是濃重的冷意,“小因,柯戈博,我們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