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十七章 解鈴還須繫鈴人(七)

第十七章 解鈴還須繫鈴人(七)


賊王 一嫁再嫁,家有國民好老公 孟五娘 楚巫 纏綿入骨,總裁代孕妻 霸戀皇家極品寵兒 借天 網遊之都市大法師 如嬌似妻:超冷情大叔,放鬆點! 男妃"傾城"

第十七章 解鈴還須繫鈴人(七)

雪靜靜飄落,地上積起薄薄一層白。惟後院某處不見半片雪花,七八個火盆圍著乘軟榻,炭火通紅,奮力向外散發著熱量。

“怎麼樣,好吃吧?”

妙齡少女笑如春風,無端醉人。白皙的肌膚似籠著層幽幽的光焰,左眸內一抹金歡騰雀躍。

縱是離弦沒有味覺,在這樣的情形下也不由得點了點頭。於是更大一塊紅薯送到他嘴邊,笑歌脣畔的笑意愈發地濃,“喂,妖怪啊,我們啥時候成親?你該不會穿著我哥來拜堂吧?”

穿……離弦被噎了一下,伸長脖子努力把那對他來說異常可怕的熱度吞下去,“不會。”

“那你打算讓柯戈博跟我拜兩次堂?”笑歌瞪得眼睛溜圓,“人家會以為我腦子有毛病的。”

嘖,用得著拜兩次堂?那軀殼遲早都是他的!

“不過你要是不在意名分,拜.一次也行。”她咬了口紅薯,似漫不經心地道,“從此人人都會把你當做柯戈博,大相公之位自然也……唔,好甜~冬天果然還是吃烤紅薯最舒服。”

“無妨,你知道就行。”想讓他放棄那.煞費苦心弄到手的軀殼?沒門!

“嗯,我當然知道嘛。”笑歌腮幫子.鼓鼓,含糊不清地道,“就是想到以後再看不到你現在的樣子,感覺有點可惜……不過沒關係,我儘量不把名字叫錯就好。”

可惜?這張臉麼?離弦摸了摸臉頰,“你不是嫌我的長.相乏善可陳?”軀殼一定下,再用妖力改變樣貌實在太難。何況如今應允了不動她家人的性命,想恢復妖力……

“乏善可陳又不等於難看。那些第一眼瞧著美的,看.多了也未必美。有的人乍看不起眼,時間長了倒覺著很耐看。而且銀色的頭髮很特別,整個陽鶴大概就你一個人有吧……”

笑歌仰天望著灰濛濛的天宇,手指輕點著脣,一.臉憧憬,“銀髮高束於頂,紫金冠飄紅絲絛,盤金繡麒麟送子對襟真紅袍,以白馬迎親……呼,不知有多少女子會羨慕我有這樣一位夫君……”

聽起來好像不.錯……離弦雖不屑那等俗禮,但看她嚮往的神情,不禁有點動心。

“啊,我說說而已,你不用放在心上。”眼角餘光捕捉到他面上掠過的那一絲猶豫,笑歌偷笑不已,卻擺手道,“沒必要為了我的虛榮心勉強你。儘管柯戈博那細眉細眼跟紅色不怎麼搭,到底也就穿這麼一回,沒關係的。”

這麼說起來,從沒見過柯戈博穿紅著綠……難道他自己也覺得不搭,所以揚長避短,只穿黑衣?

離弦皺眉沉吟,越想越覺可疑,忍不住又摸摸臉頰,暗暗拿記憶中柯戈博的相貌同自己做對比。

三千多年來,他對凡人間的智謀心計之鬥,觀摩多實踐少。能挾制笑歌一時也是因著她沒把握掌控未知事物,這當兒三番四次栽跟頭,不知不覺已lou了弱點,笑歌怎會放過這等機會?

當下佯作不解,也伸手去摸他臉,“在想什麼呢?臉色這麼難看……喂,你該不是生氣了吧?”

她可憐巴巴地眨眨眼睛,拽著他的衣袖搖呀搖,“我知道你化形很費力氣,我也就隨便說說,不是有心要為難你的……對了,你不是說存了妖力在我體內嗎?反正我也用不上,你還是拿回去吧。我看你臉色比以前差很多,多點妖力應該就不會那麼累了……”

離弦心一軟,揉揉她的頭,低笑道,“傻瓜,我哪有生氣?”想了一想,鼓起勇氣拿手指指著自己的鼻尖,認真地注視她,“這張臉……你真的不討厭?”

啊哈!上當了!笑歌嘻嘻一笑,屈指輕彈了他的額頭一下,“胡說什麼呢!我喜歡的是你,跟臉沒關係。”

纏了許久都不曾得到的這句話,不經意間就朝他當頭砸下。冰冷的那半邊晶石心上忽然開出朵花,紅暈就一點點爬上臉頰。眼裡心裡裝的全是她,這一刻就算她說要他的命,他也會毫不猶豫地答應吧。

“你、你剛剛說、說什麼?”只怕是夢,不由自主想要確認真實。

“咦,沒聽明白麼?難道我說的不夠清楚?”笑歌笑微微地kao近來,眸光碎碎流轉,似豔陽下的兩汪春水,逼得他呼吸難繼。

“我說呀,我喜歡的是你,跟臉沒關係。”她微側了臉,柔聲細語,“雖然我更中意你現在的樣子,不過,不管你變成什麼樣,我一定都能認出你。”

暈暈乎乎,像是騰雲駕霧。右眼裡的燦金曇花瘋了也似地怒放。情不自禁地抱緊她,溫暖如此真實,如一團火焰融進他的血液裡,沉寂著的冰冷也似乎消融殆盡。

“我會想辦法,笑歌!紫金冠飄紅絲絛,銀髮,對襟真紅袍,白馬迎親……我、我一定不會叫你失望!”他語無倫次,喉嚨裡灌了太多的mi,舌頭有些不聽使喚,“柯戈博是柯戈博,我是我……我明白!我明白!”

過於激動,全然忘了控制力道,只想更緊地、更緊地將真實的溫暖嵌入他身體裡去。妖力所剩不多,對人類脆弱的身體來說卻依舊致命。

作為剛取得空前絕後的戀愛版勾斗大勝利的女豬來說,喜劇頓時變成了悲劇——笑歌連抗議都沒來得及,就被勒得昏死過去。

而尚未意識到已失去控制權的妖怪大人在興奮地指天誓日之後,並未得到應有的迴應,這才驚訝地發現懷裡的人臉色慘白,早是沒了氣息。

忽然明白過來他所犯下的嚴重錯誤,正心急火燎要施救,卻見笑歌的面容忽然起了變化,剎那間就現出往日的輪廓。

眼皮微微一顫,長而媚的眼極緩慢地睜開來。左眸內的金曇花猶如浸在了血海中,紅襯著金,暗光流轉,妖異莫名。

離弦心底一震,目光卻似陷落在那血海之中,拔不出掙不動,連帶著整個身體都僵住。

冰涼的指尖緩緩爬上他的臉,拂過脣,一步一步攀至他的右眼。如玉雕琢出的指甲尖且長,懸在離他的眼珠不到半寸的地方。

她歪著腦袋欣賞著他惶然的表情,脣畔忽然綻開抹古怪的笑,“白牡丹……竟然與我是同族,真是想不到。”

白牡丹……她要選他做侍者?!不、不是吧!?離弦大驚失色,偏是一動也動不得,只能眼睜睜看著那妖冶的紅一點點地接近。

她跪坐起來,環住他的頸子,額貼著額,鼻尖頂著鼻尖,久久地凝視,滿足地輕嘆,“真好……我以為這地方已尋不到什麼美味,原來只是我不用心才會差點錯過。”

慘了!離弦想哭。一直想避免這樣的事發生,但萬萬也想不到導火線居然會是他。很顯然,她的妖力遠在他之上。別說逃跑,就是反抗他都未必做得到。

紅灩的脣輕輕貼上他的右眼,幽深的涼意刺入肌膚,竟是更勝他的寒涼百倍。一路下滑,戲弄般停在他的嘴角,香舌微吐,沿著脣線慢慢劃過,眸中的血色驀地深沉許多,“四百年功力居然也可只憑元神化形,倒是很稀奇。就這麼吃了你,似乎很可惜……”

她看起來猶豫得很,退開些,睨著眼把他細細打量,沒多會兒又好奇地伸出手指點點他的心口,“既只剩元神,做什麼還那般費事帶著半顆人類的心?莫非很好吃,所以你捨不得丟棄?”

話到嘴邊卻似被無形的屏障擋了回來,離弦只得艱難地扭動脖子做超慢分離組合版搖頭動作,意圖打消她把自己的心臟當食物的念頭。

“不是麼?不會吧……”她明顯不信,咬著手指盯著他的胸膛沉思。

離弦被她看得頭皮發麻,汗毛倒豎,有生以來頭回明白了那些被他當做食物的人的心情。束手無策,心驚膽顫,不情願也只能老老實實待在那兒等宣判。

遠處二樓某視窗,兩雙眼睛正偷偷摸摸往這邊看。不是柯戈博和紫因太閒,實在是沒公德心的離弦開了窗戶又不關,生生把他們凍醒。

夜雲揚重傷加上勞累,壓根就沒清醒的跡象。柯戈博去瞧過隔壁的情況,還順道給珠鸞補了一指頭——這樣看戲也看得安心。

“那人是誰?”

紫因而今一看見笑歌身邊出現陌生男人就有炸毛的傾向,要不是柯戈博眼疾手快拖住他,他一早已越窗而出去當護花使。

柯戈博瞧見那頭似水銀髮就頭大,也不言語,只衝他比了比大拇指。

紫因頓時鬱悶,疑惑地打量著那個背影,不禁皺眉,“那種髮色,那個耳朵……他不是雪蛟人士吧?你通知過他我們會在這兒落腳?那麼遠還能把火盆弄過去,是妖術還是仙法?”

柯戈博有點招架不住好奇寶寶的連珠炮發問,瞪他一眼,低道,“往下看就知道了,哪來那麼多話!”

往下看,其實更多疑團——隔空搬運火盆已經夠誇張了,還出現整張軟榻飛行的畫面。接著更有十數個黑不溜秋的東西暗器般嗖嗖從廚房那邊飛出來,很有秩序地碼在某隻火盆旁邊。大雪紛紛下,唯獨那一塊兒不染分毫,似乎有道看不見的屏障把他們同外界隔離開。

這就是所謂的正夫的實力?紫因不服氣也不行。可笑歌和柯戈博卿卿我我看慣了,並不代表他也能習慣她對別的男人和顏悅色。錯過了正夫同志慘遭痛扁的劇目,只見得著那兩隻你儂我儂情深意重,他心裡怎麼都不舒服。

“我們不用去打個招呼?”那傢伙總是背對著這邊,沒法做具體評估。話說笑歌的正夫就等於是他們的頂頭上司,若相貌、品行、實力樣樣比他們強倒也湊合,相反的話……

“跟他打招呼?小樣兒,你怕是活得太歡欣了吧?”柯戈博嗤鼻,他可沒忘記笑歌出現異狀的時候,離弦要殺紫因的事。

這個正夫有那麼可怕麼?不知端的的紫因滿眼都是人家郎情妾意,嫉妒之火熊熊,“那人很了不起?我瞧著也沒什麼嘛。”

雖然聽不清那兩個在說什麼,柯戈博卻也看出些門道,好心地點化他,“你別光顧著吃飛醋,好好瞧瞧離弦在幹嘛——居然親自動手烤紅薯……嘖嘖,我看他也是翻不了身了。”

一個也字,非常讓人唏噓啊。

基於同病相憐的思想,紫因的嫉妒立時長翅膀飛走,同情之餘尚有竊喜,“那倒是,好歹我們也沒被大冷天叫去外頭烤紅薯過……看來正夫這位置真不是一般人坐得了的。”

兩隻大加感慨,很有默契地把香吻以及擁抱的畫面忽略。乃至於笑歌妖性發作,琢磨要怎麼吃離弦,他兩個還渾然不覺有異,兀自抱手看戲,指指點點——

“可憐啊,我還是頭一回看見他這麼溫順呢。”

“赫!你看!笑歌的手指頭都快戳到他眼珠子了,他居然連動都不動啊!”腹黑犬目瞪口呆,對離弦的“鎮定”工夫五體投地。

“大概又說錯什麼話了吧。你又不是不曉得笑歌那性子,嚇人哦!”蝙蝠縮縮脖子,心有餘悸。

“你說他本事也挺大,怎麼我越看越覺著他像是怕笑歌怕得要命呢?”

“一物降一物,惡人自有惡人收……要真有碰上笑歌能不怵的,我倒想見識見識。”

“除非不是人,也許還有可能……”腹黑犬望了一回天,糾結地對手指,“喂,我們這樣……該不會就叫懼內吧?”

蝙蝠心情複雜地看著那個銀髮少年,搖頭,“不是人不也照樣栽了……我們懼內是正常的,不算丟人。”

這廂議論著,那廂笑歌已得出結論,“算了。我不吃你了。四百年道行又沒肉身,塞牙縫都不夠,還是養養再說吧。”

您老的牙縫也真夠大的……離弦淚了。

他剛感覺壓力少了許多,她卻又千嬌百媚地攀纏上來,嬌嬌俏俏地拿指頭點著他的鼻尖,笑得無比燦爛,“這樣吧,我把妖力分你一些,以後你就能保持人形天天跟著我……你該知道的吧?妖王不許我們隨便殺人,也不準在人界用原形行走。我是她老人家座下的第一護法,違規會惹來很多麻煩。可是有了你就不一樣了。等我教會你怎麼訂契約,你就可以幫我出去狩獵——放心,我在冰封之地的巢穴很隱蔽的。要是天界有人來找茬,你往那兒一逃,包準沒事。”

那巢穴本來就是他的好不好!而且、而且妖王座下的護法不就是他?幹嘛妖力分給了她,連臺詞和身份都得被搶啊?!

離弦欲哭無淚,手懸在半空,想推,不敢。想抱,也不敢。

她輕笑一聲,櫻脣軟軟柔柔貼上來,左眸內的金芒剎那間光華大綻。有芬芳自脣間度過來,蘊著幾可凍結血液的冰冷。

他的身體忽然輕鬆許多,力量在四肢百骸間流轉,充盈得似要溢位來一般。

還未等他有心情細細品嚐那鮮亮脣瓣的滋味,她便驀地離開了他的懷抱,使勁地抽鼻子,“好香,是什麼味道?”

跳下軟榻,她覓著氣味找來找去,最後在個火盆前蹲下,“你這傢伙不老實,竟然把好東西藏在這種地方!”

她揮袖撩得火星炭灰亂飛,似乎對那冒著熱氣的紅薯很是忌憚,伸了幾次手還是不敢去抓,末了回頭一瞪眼,“快點幫忙!不然我現在就吃了你!”

該慶幸嗎?妖性矇蔽了人的意識,烤紅薯還是能引起她的興趣。

眼望著她眸內的血色漸深,離弦嚇得一個激靈,也顧不得燙,抓起來一掰兩半就遞過去,“大、大人請用。”這種時候叫娘子,無異找死,還是先屈服再圖後策。

她顯然很滿意這個稱呼,笑了笑又皺眉,“這麼燙叫我怎麼吃?你明明與我同族,難道不知我們食不得熱……哼,莫非你這小妖怪還想趁我不備,奪我內丹?!”

“沒有沒有!大人誤會了!這東西就得熱的才好吃……”離弦百口莫辯,只得親身示範,燙的喉舌麻痺也不敢呼痛,硬生生嚥下去還佯作無事lou出燦爛笑容,“喏,你看,沒事。”

她死死盯了他幾秒,猛地劈手把紅薯奪去,惡狠狠地咬了一大口。大約是燙著了,捂著嘴半天不出聲,卻也不肯吐出來,半晌才緩緩扭頭,含糊不清地說道,“你……”

“我錯了!”離弦的小心肝一顫,不敢爭辯,立馬擺出認罪的架勢,“我久居人界,已慣食此物,萬萬想不到大人受不得熱食……您寬巨集大量,莫要與我這等沒見識的小妖計較!”

全不見笑歌眼內的血色已褪得不剩分毫,低頭只管求饒。笑歌聽得嘴角**,好半天才把嘴裡的食物嚥下去,也不揭破,只冷笑一聲,“你的膽子倒是不小啊……”

離弦驚得縮作一團,顫聲道,“大人乃妖王座下的第一護法,神通廣大,我等豈敢與您作對?光憑您一千八百年的修為,我這四百年的小妖莫要說覬覦您的內丹,就連挨您一爪子我都吃不消啊……”

一千八百年……笑歌太陽穴畔的血管突突地跳,暗道難怪剛才身體不受控制,盡說些莫名其妙的話,他也不敢lou出一點不滿,原來風水早就轉到她這邊來了。

深呼吸,爪子上有灰也不管,擱到他腦袋上,慢吞吞地道,“離弦,我原諒你了。可是……就我變成妖王座下第一護法這件事,你是不是該給我個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