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解鈴還須繫鈴人(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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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解鈴還須繫鈴人(三)
沒救的對話持續了大約三分鐘,“櫃震”再度開始,看起來是花月單方面的報復行動,因為一直哼哼唧唧的是白雲舒。
柯戈博和紫因使出渾身解數強行拖住了青筋暴脹的笑歌,否則歡樂的促成鴛鴦行動十有八九會變成送鴛鴦歸西的慘劇。
“哎喲,疼疼疼!大姐你輕點!我重說!我重說還不行嗎?”白雲舒告饒。
“櫃震”終止。笑歌停住掙扎,豎直耳朵等下文。哪知白雲舒清清嗓子,說出來的卻是:“誒,花月,你發現沒有?我們好像是被關在個木箱裡。”
鬧騰了半天,居然現在才發現……順序是不是反了?
笑歌突然驚喜地發現自己的忍耐力又達到了一個新境界,忍不住蘸水書:『這反應算正常嗎?』
紫因捏了捏後頸,苦笑回曰:『絕對不算。』
柯戈博批:『遲鈍得可怕。』
花月在櫃內嗤鼻,道出了大.家的心聲:“你真不愧是小白!我們不在木箱裡,難道是在荒郊野地?”
“外頭沒動靜,我試試能不能頂開蓋子。”
白雲舒自動忽略諷刺,開始拿腦.袋撞木板。花月居然很配合,一時間只聽櫃頂“砰砰”亂響,聽得柯戈博和紫因忍不住扶額哀嘆。
笑歌也淚了——孩子,那是櫃子。櫃.門朝牆,你倆去哪兒找蓋子?
『還聽嗎?』柯戈博頂著一腦門子黑線發問。
『我看算了吧……估計得到天亮他們才會發現其實那.不是箱子。』紫因搖頭。
笑歌沉吟半晌,黑著臉,書:『拖出來打昏扔**,扒光.衣服關門鎖窗,上玉人香。』什麼道德什麼良知,一邊涼快去吧!
就在大家摩拳擦掌裝備實施暴力方案之際,花.月和白雲舒大約是撞得頭暈,終於停下來休息。
沉默了一會兒,.花月驀地輕道:“小白,別費力氣了。就算出得了這木箱,六姑娘也不會讓我活著出那扇門的……這事跟你無關,我瞧著她也是個恩怨分明的,應該不會為難你。你就忍忍,天亮說不定她就會放你走了。”
嗯,雖然臆測錯誤,不過評價還算中肯,可以考慮從輕處罰。
笑歌攔住蠢蠢欲動的兩隻,笑書:『看來她腦子不笨,暫緩行動。』
白雲舒急了,“你胡說什麼!我們一起來,自然要一起走!她就是有三頭六臂,老虎也還有打盹的時候。要是天亮她放我們出來,你就裝著順從的樣子,等哄得她放鬆了戒備,我們再找機會逃。”
笑歌屈指在膝上輕叩,半邊嘴角揚得老高。柯戈博暗暗搖頭,偷偷書了幾個字與紫因看:『打盹?真是天真!』
紫因頗有同感,眨眨眼,回覆:『純粹活膩了。』
笑歌只當沒看見他們的小動作,闔目往柯戈博身上一kao,耐心地聽櫃子裡傳出的狗血對話。
狗血到她無聊得直打哈欠,那兩隻才暫緩了同生共死的話題。花月忽然柔了聲音,膩得好似mi糖一般,“小白,你老實說,你……你可有一點喜歡我?”
這年頭!咋都得女人先開口?想那白雲舒自命風流,必是玩的欲擒故縱。這會兒獵物上鉤,鐵定樂得合不攏嘴,估計連東西南北都分不清了!
意外地,回答花月的是一段漫長的沉默。
笑歌急得抓耳撓腮,差點忍不住衝過去開啟櫃子瞧瞧他是不是睡著了。
“喂,說啊!我都沒不好意思,你這算什麼?”花月不高興地催促。她自為玉滿堂頭牌,從來都是男人捧著她,寵著她。如此刻般著緊一個男人的回答,還真是破天荒頭一遭。
這一催,催出句讓問者與聽者都憋氣的話來——“說什麼喜歡不喜歡,也不看看這是什麼時候,你還有心情想這些!”
這男人可真沒意思!外頭的三個又開始摩拳擦掌,準備來硬的。
“你別岔開話題!”花月的聲音有些顫,“你說,你、你是不是還在想她?”
她?莫非還有第三者?
笑歌詫異地望向柯戈博,柯戈博聳聳肩表示沒聽柯語靜提過。紫因指指門,書:『去問問那個小丫頭?』
最後一個字還差兩筆,忽聽白雲舒悶聲道,“我跟她……你不會明白的,往後別再提這事了。”
有八卦!笑歌盯著櫃子那頭,不自覺地抓緊了柯戈博的衣袖,眼睛嗖嗖往外躥綠光。
紫因跟她在一起久了,也激發出不少八卦因子,下意識攥住她的袖子,亦是精神抖擻。
這倆兒難不成是失散多年的親兄妹?柯戈博被她們整齊劃一的舉動弄得哭笑不得,感覺好似又多了一個需要緊盯的惹禍精。
“你果然放不下……她連見也不肯見你,分明就是不把你放在心上,你做什麼還要那麼死心眼?”
笑歌忍不住點頭贊同——對的對的,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枝花?再說遠遠瞧著稀罕,說不定近看就會發現只是棵狗尾巴草,哪有旁邊這朵辣花實在?
花月的話很實在,白雲舒卻突然發飆:“你不懂就別亂說!她不肯見我,那是我咎由自取!我負她在先,如今她要怎麼對我,我都心甘情願!”
啊呀!風流大少也變回頭浪子,難道太陽打西邊出來了?這世上居然還有女人能降得住他,真是奇蹟啊奇蹟!
笑歌感慨萬千。紫因聽得連眼睛都捨不得眨。柯戈博卻忽然拿種古怪的眼神看了看她。
“你這傻子,真是氣死我了!”花月怒然,“小孩子的約定怎當得真?她說不定早把你忘到九霄雲外去了,你還在這兒念念不忘!”
小孩子的約定?貌似有點耳熟啊……
“叫你別說了!她不是那種人!”
“我偏說,你能拿我怎麼地?!你就一傻子,被人耍著玩還當別人是真心!你、你要是心裡只有她一個,幹嘛閒著沒事來招惹我?”
“我何時招惹你了?我又不是沒跟你解釋過——那次我去玉滿堂,是奉了扛把子之命去找六姑娘,哪是去找你的?”
額,怎麼逛花樓還跟她扯上關係了?笑歌皺眉斜一眼柯戈博,書:『怎麼回事?』
『我妹沒提過。』柯戈博一臉無辜。聽著那邊有內訌的趨勢,他趁機寫道:『沒意思,咱們走吧。』
多了一小三已經夠煩了,別撮合鴛鴦弄成變相表白,又亂了這池有主的春水。
笑歌聽來聽去沒聽出個所以然,也有些意興闌珊。三個躡手躡腳剛走到門邊,卻聽得花月突爆出一句——“男人三妻四妾有何不可?就當我不要臉好了,只要你一句話,我去跟她說!她若是容不得我,大不了我另買處宅子。我也不要你八抬大轎娶我過門,咱們安安生生過幾日就好。”
這是……這是……最經典的小三勾魂語錄啊!笑歌激動地握拳,瞥眼面色怪異的紫因,又安慰地拍拍他的肩,低語:“聽見沒?你還差得遠呢。”
紫因顯然也是想起了以前勾搭未果的囧事,不悅地拍開她的爪子,別過臉去生悶氣。
柯戈博感覺不妙,一手拖著一個硬往出拽。但,已來不及——白雲舒的嗓音異常乾澀,冷不防就從櫃門縫裡擠了出來:“你別犯傻,她跟別的女子不一樣!她、她是公主!要是她知道你說這種話……你明白嗎?她絕不會放過你的!而且……花月,你死了這條心吧!我發過誓,今生今世只要她一個,再不會做出讓她傷心的事了!”
……
越近九原,地勢越平坦,便越是冷。風在車外打著旋,車內早早就籠上了暖爐。
笑歌穿著杏色鑲狐毛領小襖搭秋棠緙絲蝶紋擺裙,裙角一溜銀色的瑞雲,腳一晃,就似翻起了層層的浪。
大約是保養得宜,原本暗黃的面板如今已白得幾近透明。青絲披散在肩頭,愈發顯得那臉只有小小一捧,我見猶憐。
平淡的眉眼似乎也漸漸有了輪廓,像是有人蘸了墨在細細地描,一點一點,不知不覺地加重了色彩。
她伏在柯戈博的肩頭,目光飄忽,從聽完壁腳到現在都一直沒有開口。紫因跪坐在她腳邊,頭搭在她腿上,手裡的書半天才翻一頁,更多的時候都在仰頭看她。
難得和諧的一幅畫卷,柯戈博卻暗暗嘆氣。雪白的指尖在他掌心裡一跳一跳,彷彿舞蹈。他明知道這丫頭不會有什麼詩情畫意的心腸,還是忍不住地擔心。
當她的心思難以看透,瀟灑自若的人就不再是他。
何況斜對面的角落裡還有隻危險的雄性動物。那傢伙明明有美人相伴,卻總拿種怪異的眼神盯著笑歌裙下微微lou出的雪白腳趾,眼睛眨也不眨,甚至連他凌厲的眼刀也起不到警告的作用。
氣氛詭異至極,珠鸞低頭坐在榻旁的小杌上剝了瓜子剝花生,大氣都不敢出。
終還是花月看不過去,悄悄伸手在白雲舒胳膊上重重一擰,沒好氣地低道,“看什麼呢,那麼入神!”
這一聲驚醒的不止是白雲舒,笑歌也驀然回神。抬眼正對上白雲舒不及收回的視線,她不閃不避,只定定盯著,直到他窘得把頭低下去才微微一笑。
轉頭髮現柯戈博神情不對,笑歌不禁莞爾,順勢取了木梳往他手裡一放,柔聲道,“相公,幫我梳頭好不好?”
雙頰上染了春風般的笑意,令人迷醉。柯戈博無由就安了心,屈指一刮她的鼻子,滿滿的寵溺,“你倒是越來越會撒嬌了。”
紫因抗議:“我來梳!我綰髻綰的比他好!”
話音未落,腦門上就捱了柯戈博一梳子,“少羅嗦!你那頭髮都散著沒動,還想幫別人?做夢!”
紫因狠瞪他一眼,把書一卷就要報仇。手剛抬起,書就被奪了去。
笑歌抖開書隨意一瞥,扔去身後。輕輕揉了揉他的頭,眼底便蕩起絲戲謔,“小因啊,你這書可真耐看。一早上翻了五六頁,讀得那麼細,怕是能倒背如流了,不如我來考考你?”
“我餓了。我去找點心。”他愣了一下,突然丟出一句,急急躲到矮櫃那頭去翻點心。
珠鸞想笑不敢笑,偷偷衝笑歌豎了豎大拇指。一不留神叫某隻記仇的腹黑犬瞅見,頓時遭致炮火攻擊——“昨天買的那包相思餅呢,怎麼不見了?莫不是你這丫頭趁夜偷吃了吧?”
“沒有沒有!三姑爺您等等,我現在就給您找!”珠鸞清楚記得昨天是捱了誰的暗算,如今後頸還一陣一陣地酸,哪敢再小瞧他。忙把手裡的東西撂下,翻箱倒櫃掏出來七八個淡黃紙包一字排開給他挑,臉上還掛了點討好的笑,“都在這兒了,您瞅瞅是哪包,我拿碟子裝了給你送過去。”
“我不餓了。”找茬失敗的腹黑犬一揚下巴,趾高氣昂地走回榻邊,把鞋一踢,很自然地把笑歌的大腿當枕頭kao,“別吵我,我要睡覺。”
柯戈博抽了抽嘴角,又照頭給他一梳子。紫因的怒氣還沒騰上來,見他往角落那邊努了努嘴,立時會意地眨眨眼。側過身去,不出聲地拿目光絞殺那個有可能成為“丰神俊朗的大官人”的目標物。
白雲舒被絞得頭皮發乍,下意識地把花月往身後攬了攬。這般旁若無人地笑鬧,又沒綁住他們的手腳,顯然對方並不把他們放在眼裡。可是,他明明什麼都沒做,為什麼那兩個男人還是總用種恨不得撲上來把他撕碎的眼神看他呢?
花月也發現了這個異常的現象,kao近來附耳低語,頗有點咬牙切齒,“老實說,你是不是對六姑娘做了什麼?”那倆男人跟防賊一樣,這廝絕對不可能清白無辜!
白雲舒愕然,“你瘋了?連這次算上,我跟她才見了兩回,哪有可能對她做什麼?”
“那你剛才總盯著她看什麼?”花月明顯對他的品行沒有信心。
白雲舒一瞥正於溫柔鄉里享受的少女,不自覺又掃眼裙角下微微蜷縮的可愛腳趾,皺皺眉,“沒什麼,就覺得她很像我認識的一個人。”
秋日午後,浮雲軟榻,佳人酣睡。裙襬散亂,小小的雪白的腳趾lou在外頭,微微蜷縮著,說不出的可愛。
甚少有女子會如此肆無忌憚地在旁人面前光著腳,所以印象深刻。且她一顰一笑,言行舉止都像足了那個人,容不得他不胡思亂想。
“見到個女的就說像認識的人……老套!”花月咬牙,又狠狠擰了他一把,“那你說她像誰?公主?”
白雲舒心底一震,望了望她,忽然把臉扭到一邊,再不說話。美人如玉,嬌俏如花,也不是不動心,是不敢動心。
無由地恐懼著,那種天翻地覆的感覺太可怕,他不想再嘗試,也不敢再嘗試。那個女子,是他心頭的一點溫暖,也是一根刺。想到她,會忍不住微笑,卻也疼得難忍。
是愛嗎?不知道。但有一點他很篤定:惹怒她,他就真的什麼都沒了。
他消極抵抗,花月不免鬱悶。抬頭望見笑歌若有所思地望著這邊微笑,莫名其妙就有股氣衝得腦子發昏,幾乎是想也沒想就拖口而出,“你到底想怎麼樣?”
笑歌面上掠過絲愕然,旋即便彎了嘴角,“你真的想知道?那好,我告訴你——你們兩個人,只能有一個活著。”
解鈴還須繫鈴人,也該是時候放手了。
白雲舒驚得跳起來,護住花月,急赤白臉地低吼,“你不要太過分!”
這廝江湖經驗不多啊……柯戈博嘲弄地撩了撩脣,連眼皮都懶得抬一下,繼續將笑歌的頭髮分股,把杏色的絲帶編進發辮裡。
紫因懶洋洋地伸個小指作勢掏了掏耳朵,一貫的毒舌,“過分?擅闖皇陵可是誅九族的大罪,誣陷更是罪加一等,娘子大人肯放過你們其中一個,你們就該偷笑了……怎麼,不滿意啊?不滿意你們也可以選擇跟我這個司刑司主事回刑部歸案,想來娘子大人也不會介意的。”
偏就不跟那野猴子叫一樣!他既然加了“大人”二字,笑歌也必定禮尚往來。嘿嘿~多兩個字,怎麼也比那野猴子有氣勢!
柯戈博哪會看不出他的小心思?撇撇嘴不與他一般計較,只當他是個長不大的小鬼。
但不得不承認紫因的這番話效果絕佳。不單噎得白雲舒半死,還把花月嚇了個半死。
珠鸞暗暗咂舌:難怪這麼大的事也能壓下來,原來小姐竟是把刑部司刑司主事也弄來當了三郎!
因著這個,再瞧那平淡的眉眼也覺著不一般——憑相公取勝,花月姐還得往後站站。
“六姑娘,你……他……”花月張口結舌,愣是不敢相信這半面鬼臉的少年就是傳說中傾城絕色陰險狠辣的刑部名人。更何況那人早是做了公主的裙下之臣,雖天勝公主休夫事件傳得街知巷聞,可依白雲舒的說法,公主乃超級妒婦一名,怎會輕易放過他?又怎會坐視他另入他人門?
白雲舒也有著同樣的疑惑,目光在笑歌臉上梭巡著,下意識想找出點熟悉的痕跡。
笑歌任他掃視,神情淡然。那一雙眼,眼仁白得純淨,眼珠黑得妖冶,左眸內還隱隱有抹金微微地躍。像是要把人吸進去般魔魅,卻又彷彿任何東西都無法在那雙眼裡落下倒影。
她也不作解釋,只輕輕晃著腳,那神氣似乎不是在談論人的生死,而是春光燦爛,她正於河邊玩水。
聲音悠悠嫋嫋地飄過來,白雲舒有些恍惚,只覺得這一切太不真實——
她說:“選吧,你們倆,誰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