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十二章 解鈴還須繫鈴人(二)

第十二章 解鈴還須繫鈴人(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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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解鈴還須繫鈴人(二)

人的思維方式在很大程度上為生活的環境所影響。

譬如與有同樣遭遇的姐妹們互相照顧扶持著一路走過,珠鸞就會下意識地將玉滿堂的其他人從懷疑物件中排除。

為什麼官兵會恰好在她們進入皇陵地下迷宮時行動,她便只會往“是不是官府一直在監視著玉滿堂”或是“老天不幫忙”這些方面去想。

而經歷過三次最親的人的“背叛”,縱是已由離弦揭曉過謎底,但當時的恐懼和怨恨早是深深地刻在了心底。一旦發生異常情況,笑歌會把所有人都列入懷疑範圍內的思考模式也無法再改變。

所以,“呈給刑部尚書的密信——寧鳳無意中發現的密道——玉滿堂眾人進入皇陵後官兵隨即行動”,這樣的資訊在她的大腦裡組合之後,第一結論就是——玉滿堂有內jian,而“無意中”發現密道的那個人嫌疑最大。

琉璃燈中的火苗微微地躍.動,淡黃的燈光在笑歌的臉上打出明與暗的交界。那微翹的睫羽落下濃重的影,將烏黑明潤的眸子籠住,惟左眸內那一抹金芒愈發顯眼。

珠鸞尚在雲裡霧裡徘徊,柯戈博.和紫因卻已捕捉到了陰謀的氣息。收好銀鉤,柯戈博忍不住湊過來拉了凳子挨著笑歌坐下,神情裡雜著不合時宜的興奮,“那寧鳳是怎麼進玉滿堂的?”

紫因也受了他的感染,悄悄握.住笑歌的一隻手,眼睛卻死死盯著珠鸞的嘴,一副求知若渴的模樣,“是啊,你們是從哪兒找到她的?”

這兩男人果然沒哪個是稍微正常的……笑歌摁了摁.隱隱作疼的太陽穴,強忍鬱悶繼續聽。

珠鸞滿腹疑雲,卻仍是老老實實答道,“寧鳳呀,是我.和花月姐撿回來的。這事我倒記得清楚,那時候花月姐應了個客人的約,帶著我一塊兒到翠屏亭陪那人煮酒賞初雪。回來的路上我們發現有個受傷的女人倒在路邊,都被雪埋了半截了。花月姐心腸軟,就把她帶回來救治。結果她醒來之後什麼都不記得,而且一看見人就發抖,老嚷嚷不要打她什麼的……”

一口氣說了那麼多,不免有些口乾。她停下來正.要去倒茶,柯戈博已快手快腳地斟了一杯推過來,還笑眯眯地道,“不急,喝點潤潤喉,慢慢說。”

可是怎麼看,他的表情似乎都在催她快快說啊……

珠鸞趕忙謝過,.胡亂灌了兩口就丟下杯子繼續開講,“唔,我說到哪裡了……哦,想起來了!好在寧鳳受的都是些皮外傷,養了十來天就能走會跑了。可錢媽媽說她許是大戶人家的丫鬟,受不住虐待跑出來的。怕主人家鬧上門,本不想收留,花月姐卻硬是把她留下了。看她連自己的名字都不記得,還給她取了‘寧鳳’這個名兒。不過錢媽媽嫌她腦子木,學東西不快,就讓她一直伺候玉潤姑娘。到您來了,才換她去伺候花月姐的……”

提起這個,她少不得頗為幽怨地看了笑歌一眼。笑歌渾然不覺,指尖於桌邊輕叩,眼眸若浸染了夜色,幽深寒涼,語氣卻異樣溫柔,“難怪我聽她口音不像是陽鶴本地人……對了,你可曉得她是如何尋到那條密道的?城西巷子跟蜘蛛網一樣,怎麼那般巧,她會無意中闖進所廢宅,又無意中發現院中枯井裡有密道通往城外?”別告訴她寧鳳有透視眼,或是有看見枯井就往下跳的怪癖!

“說是在林子裡發現有個戴面具的男人突然出現,鬼鬼祟祟往城裡去,她覺著可疑就偷偷跟去。幸好她機靈,一直沒被察覺,不然……”

珠鸞眼神一黯,看笑歌笑得古怪,忍不住低道,“小姐,我不知您總問寧鳳的事做什麼。但那天若不是寧鳳掩護我和花月姐,我怕是再沒機會見著您了……您是不知道,當時姐妹們都走散了,官兵在後頭追的緊,刀差點就戳到我們後背心。也不知是誰不小心觸動了機關,突然就有面石牆從洞頂降下來。小白反應快,拽著我們就跑,可離得太遠了。是寧鳳猛地把花月姐推了個跟頭,連帶著我和小白被拖了過去,這才……等我們爬起來,石牆已經落到底,寧鳳她、她……”

笑歌無故猛咳,好半天才緩過勁兒來。抹抹眼角,卻不看她,檀口微啟,接下柯戈博送來的一粒雪花應子,連聲音都有些顫抖,“那天被抓走的是哪些人?”

“當時情形混亂,小白帶著我和花月姐匆匆逃出來。在劍川躲了段時日,聽說事情被壓下來了才趕著回來。昨日過尚流鎮時聽說、聽說……”珠鸞喉頭一哽,再說不下去。淚打溼了衣襟,洇開些深深淺淺的印。

笑歌的臉上看不出喜悲,眸光碎碎流轉,卻是蘊了些冷意,“也就是說,除了你和花月姐,玉滿堂再沒活人了……”忽然低笑一聲,反握住了紫因的手,“小因,你說,從刑部大牢裡換走一個死囚,有沒有可能?”

紫因笑了笑,“只要有錢,找對了人,沒什麼不可能的——袁尚書升了官,不知有多少人額首稱慶呢。”

“呵,這麼說,我一不小心倒做了件很得人心的事……”笑歌自嘲地揚了揚嘴角,“回去之後,就把那隻跳蚤抓出來吧。敢壞我生意,讓我血本無歸,我不親眼看看她長了顆什麼樣的膽子,還真是不行了。”淡淡一瞟面lou憂色的柯戈博,微微一笑,“你看,不是我想找麻煩。這都欺負到我頭上來了,我再裝烏龜,只怕連你們都要受累。”

柯戈博咬著應子不說話,紫因卻眼睛一亮,“就是就是!忍能忍多久?你越不發威,他們就越不把你放在眼裡——關公門前耍大刀,純粹找不痛快!”

珠鸞聽得一愣一愣的,眼淚也忘了流了,“誰欺負小姐了?您和姑爺的話,我怎麼一句都聽不懂?”

“天晚了,你該睡了。”笑歌丟了個眼風給紫因,帶著幾分促狹。

紫因會意,不等珠鸞反應過來,一記手刀已擊上她的後頸。看她如團爛泥般滑到地上也不理,抽出塊絹子細細擦手,“好了,她睡著了。”

笑歌望望柯戈博,指指地上的人,嘻嘻一笑,“相公,有勞你了。”

柯戈博瞪眼紫因,過去一把撈住珠鸞的腰帶,拎小雞也似的將她拎去**,拍拍手又回來坐了,“我也不是想攔你。不過即使這事真是何季水弄的鬼,他也不至於神到四五個月以前就知道你會變成劉小六跟玉滿堂扯上關係吧?再說那天我們做的乾淨利落,他怎麼會曉得你是主謀?這也太扯了!”

什麼乾淨利落,什麼她是主謀?紫因眼睛亮亮地扯笑歌的袖子,一副好奇寶寶的模樣。

笑歌無奈,給他簡略的說了一下半夜跑去何府鬧鬼的事。轉臉一瞪眼,點著柯戈博的額頭沒好氣地道,“你呀你,真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你好好想想我當時在他書房牆上留了什麼字!”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不就寫的這句嗎?又沒留名字!”柯戈博抓住她的爪子,皺眉反駁。

“我用的是劉逸風的字型啊劉逸風!以前叫你跟我一起練字你就溜,可是你看我寫了那麼多年字,最起碼我擅長什麼字型你也應該知道的吧,大哥!”笑歌氣急,抽出手來又去點他額頭,“你再想想是誰教我寫那種字型的?我留那種字型,寫不寫名字還重要嗎?”

“啊!禍水東引!”柯戈博驚得跳了起來,“你你你……你這不是給王爺找事兒嗎!?”

“呸!誰給我爹找事兒了!公主府有惜夕在,何季水膽子再大也不敢直接進去找麻煩——我那是試探!試探你懂不懂?不懂別亂說!”笑歌撇嘴,“那時候我又不知何季水確是源流賊子,難道要我僅憑猜測就處置他麼?嘁,故意讓地下市場出事,想引我出來……哦,不對,他還不知道我在外頭呢。嘿嘿,這回可有得玩了!”

“那他也不可能無緣無故往玉滿堂安cha人手吧?他在隱莊有那麼多死士,幹嘛非要打群小賊的主意?何況我記得隱莊裡那幾個女的都是四十好幾的人,哪來什麼十八九歲的姑娘?就是易了容,哪可能待四五個月也不lou出馬腳?”

他們話來話往好不激烈,紫因聽得津津有味,還不時往柯戈博的杯裡添點茶,給笑歌喂顆應子啥的。

“誰說隱莊裡沒十八九歲的姑娘?”笑歌咬著應子,一攬紫因的肩,笑得得意無比,“來,小因,告訴他,你和紫霄之前抓住的那個誰有多大年紀了。”

“哪一個?夜雲揚的師妹?”紫因眨眨眼,“我沒細看,不過十八九歲總是有的。”

柯戈博愣住,好半天才皺眉道,“笑歌,你明說吧!我都被你給攪糊塗了!”

“那好,聽姐給你分析分析——第一,地下市場的各處入口守備都很嚴,找到了不懂暗號和開啟機關的方法也進不去。而且一路上不碰見守衛更不可能,除非出現了兩種情況……一,是玉滿堂的人會隱身術;二,就是守衛都被調走了。”

笑歌拍拍他的臉,輕佻地笑笑,“第二,隱莊的人有病啊?會從樹林的出口跑出來,完了又往西街的入口進去?真是笑話!就當真有個人抽風乾出這種事,惜夕蒐羅來的那些人哪個是省油的燈?有人跟了那麼久都沒察覺,他在隱莊裡是吃白飯的?若是沒人教寧鳳怎麼走,打死我都不信!”

“那也不能說明……”

“別打岔,聽姐說完!惜夕給我說已經放了那丫頭出去釣大魚的時候,你不就在樑上?沒過幾天我就去了將軍府,完了我就在外頭了。可呆瓜怎麼說的?那丫頭還在隱莊裡!”

笑歌喝口茶,清清嗓子,又道,“你想想,輕易放她出去的話,她會去找她爹麼?惜夕鐵定是弄了出好戲讓她不小心‘逃拖’。只是我的事一出,惜夕沒空理會,何季水大概也就是那個時候跟那丫頭搭上線的吧……平日在玉滿堂裝裝小鱉,得空了回隱莊聽聽老狐狸的教導,想必錢也是拿雙份的吧,還真好賺呢。”

“也指不定寧鳳真個兒跟隱莊沒關係,只是受了威逼利誘才做了jian細。事成之後被當做棄子丟開,這會兒怕早是做了冤鬼了。”柯戈博不服氣地辯駁,“何季水既然不是針對你,你便安安穩穩做你的劉小六,天大的事有王爺和惜夕姑娘去處理,何用你操心?”

“大哥,你是啥時候變這麼單純的?”她揉揉太陽穴,微微睞起了眼,“好吧,就當寧鳳不是夜雲揚的師妹,我回去也逮不出這個人,這件事我可以就此作罷。不過你想想,一旦白可流帶兵出戰,惜夕護得了公主府的人,難道也護得了我爹我娘還有夜老頭?兩虎相爭必有一傷,何季水好歹也做過我師父,他會放著這麼好的機會不理?屆時大麻煩一去,擋路石還剩誰?不是我也不是你,而是你妹妹柯語靜,掌管西六的扛把子!還要我說得更清楚些麼,相公?”

“不用了,你說的夠明白了。”柯戈博忽地拉她入懷,邊替她揉太陽穴邊皺眉笑道,“我也算看出來了,要讓你這人什麼都不管,除非找處沒人的深山老林把你關起來……誒,我說你腦子到底怎麼長的?人隨便一說,你就分析出那麼多。好歹那些老狐狸也是用了心思去佈置的吧,你三言兩語就全戳破了,還讓不讓人活呢?”

笑歌瞥眼兀自出神的紫因,慧黠地一笑,“阻我財路者,雖遠,必誅;傷我親族者,雖貴,必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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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無風,伸手不見五指。

這是白雲舒乍醒時對周遭環境的第一判斷。

手腳仍被綁著,繩索勒進肉裡,微微一動……貼在背上的那個熱乎乎的東西吃痛呻吟,嬌嬌柔柔,黏黏糯糯,是再熟悉不過的聲音。

“花月?花月你沒事吧?”

白雲舒急急扭動身子想要轉過去看究竟,花月疼地“哎呀”一聲,開口就罵,“我沒事——沒事才有鬼!小白你個豬頭三!你總掐我做什麼?!”

“你發什麼瘋呢!我被綁得都動不了,還怎麼掐你?”白雲舒委屈得不行。為免再遭誣陷,努力往前挪了挪,想跟貼在背上的溫軟保持距離。

沒想到那溫軟如影隨形,也跟了過來,還帶來了花月的斥罵聲,“你別動了行不行?沒發現我倆給綁一塊兒了嗎?你一動,繩子勒的是我啊!真是個小白!”

“是是是!就你聰明!你當我不曉得嗎?我一睜眼就發現了!”白雲舒鬱悶了,嘴巴卻硬得很,“我那是故意的——反正疼的又不是我!”

“誒呀,你個王八蛋,皮黑心也黑!”花月氣憤地蓄足力氣往前一掙,聽得他吃痛悶哼,不禁大笑,“活該!你不是不疼嗎?不疼你哼啥啊?”

於是,報復與反報復行動正式開始,“嗯啊”“哎呀”之聲不斷從櫃子中傳出來。不明真相的許會覺著曖昧無限,一直蹲在牆角屏風後偷聽的三隻卻集體黑線。

笑歌嘴角**,抑制著暴打那對鴛鴦的衝動,藉著微弱的燭光,蘸了杯中水,在地上點評:『兩隻都很白痴。』

柯戈博握拳,附議:『同感。』

紫因扯扯笑歌的袖子,笑得那叫一純真無邪,低頭疾書:『扔迷香吧?』

『背對背綁著,扔了有用?』柯戈博沒好氣地斜他一眼。

紫因不甘示弱回瞪,再書:『打昏重新綁,面對面。』

『好計!』柯戈博眼睛一亮,擼袖子準備實施。

笑歌差點爆血管。照額一人賞爆慄一枚,用凶惡的眼神逼他們老實坐定,書:『看看情況再決定!』

櫃子裡的戰鬥接近白熱化,二人力氣之大,弄得櫃子不時晃動,加之那啥聲啥語不斷,頗有“櫃震”之嫌。

多大年紀了,還這麼幼稚!這都快十分鐘了,有完沒完啊?!

笑歌太陽穴畔的青筋突突直跳,默唸“淡定”一百遍,強將毀屍滅跡的念頭壓下去。

櫃裡的兩隻似乎感覺到了危險逼近,終於停止了拔河遊戲。花月嗚咽著抱怨:“你這人心真狠,居然使那麼大力氣!你就那麼討厭我嗎?”

很好很好,這問題很有建設性!

“喂,你哭什麼啊!是你先動手的好吧——誒,好好好,算我錯了,求你別哭了!要是把剛才那幾個人引來,你又要受罪了……”

嗯,最後一句還算不錯。小白也會為人著想了啊!

“那、那你說你究竟討不討厭我?”

對了對了,窮追不捨才是勝利的王道!

“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情問這種莫名其妙的問題——行行行,不算莫名其妙,你問的很有理……別哭了,我、我怎麼可能會討厭你?”

末一句有如蚊蚋,微不可聞,不過止哭效果很好。花月破涕為笑,小聲道,“那你覺得我這人怎麼樣?”

“很好啊。雖然刁鑽潑辣,動不動就哭……額,就當前面的我沒說,你別哭!我還沒說完呢!其實吧,你這人挺仗義,又很細心……”

“沒了?”

“唔……當然,你很漂亮。不扮男人的時候,走到哪兒都有人請你吃飯,替我們省了不少銀兩。”

笑歌栽倒,含淚書:『沒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