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十章 路見太平拔刀攪(四)

第十章 路見太平拔刀攪(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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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路見太平拔刀攪(四)

一男二女。

男的眉略飛,鼻挺秀,許是使用了太久的易容藥物,面板有些黯沉,但俊朗依舊。右鬢邊一道小小的彎月疤,痂早是落了,留下淡淡的白痕。

女的一個是瓜子臉,月牙眉,雖美目緊闔,卻仍有種囂張的豔麗。另一個生得清秀可人,粉嘟嘟的小圓臉龐稚氣未拖很是討喜。

這三張面孔對紫因來說很陌生,卻叫柯戈博大吃一驚,“怎麼會是他們!?”

笑歌但笑不語,眼風往門那邊一飄,紫因立時會意。搬了凳子過去,一隻耳朵監聽著外頭,一隻耳朵注意著屋內的動靜。

“封了啞穴,弄醒他們。”

柯戈博神情複雜地瞥她一眼,依言照做。

那三人緩緩醒轉,迷糊一陣。大約是憶起了剛才發生的事,下意識掙扎著張嘴呼喊。不聞有聲,大驚失色,轉頭四顧,視線落在笑歌臉上,便如上了釘,取也取不下來。

笑歌披上件綃金飄紅楓的.外袍,款款行近,一笑如三月春風,“花月姐,珠鸞,久違了。”

不施脂粉也豔麗的臉唰地慘白,.花月驚恐地往後縮了縮身子。珠鸞的脣輕顫,目光卻無法從那平淡無奇的眉眼上挪開。

白雲舒忽然膝行向前,身子一.歪將花月護住,目光不善地瞪著笑歌,頗有點要拼命的架勢。

原來如此。笑歌忍不住笑了,緩緩蹲下,戲謔地拍拍.他的臉,“看不出你還挺有骨氣……總算沒白在西六待那麼久啊,小白。”心情平靜,從前果真只是場遊戲。

白雲舒本存著僥倖心理,只道與她只打過一次照.面,她未必認得出。此刻聽她一語揭**份,渾身一震,不由自主低下頭去。

笑歌與柯語靜是什麼關係,明眼人都知道。若是.叫柯語靜曉得他幫著玉滿堂弄得笑歌差點變通緝犯,不將他剝皮抽筋也好不到哪裡去。

笑歌莞爾,“怎麼.了?為什麼不敢看我?莫非你是揹著小靜偷偷溜出來的?還是說,擅闖皇陵陷我於不義這件事……你也有份?”

白雲舒艱難地嚥了口口水,仍是不敢抬頭看她。不知為何,總覺得她這種說話的腔調很是熟悉,卻一時又想不起同何人相似。

花月驀地用肩膀把他撞到一邊,望著笑歌拼命搖頭。既是不讓她們說話,就說明笑歌根本不打算聽她們解釋。定下皇陵行動的那刻,她便已做好了事敗身死的準備。但,怎麼也不能連累這照顧了她們一路的男人!

離弦的警告似又在耳畔響起,柯戈博猛地搶上前來,低喝一聲,“這等忘恩負義之徒,留他們何用!?”卻是不理花月和珠鸞,單揪住白雲舒的衣襟,照頭就要一掌劈下去。

“你試試。”笑歌淡淡吐出三個字。眸光在掌落下之前飛快地射向他,凌厲如刀,鋒銳寒洌。

柯戈博揚起的手僵在半空,想落竟是不敢。笑歌微笑,柔似輕風,彷彿先前那狠厲的神情與她無關。視線越過花月,停在珠鸞臉上,眼神漸漸柔軟,“珠鸞,還好落入刑部大獄的不是你。”

這樣的話曖昧不清,意義不明,不同的人聽了自有不一樣的感受。當然,真正的意思只有她清楚——信賴談不上,但,幸好,出賣她的並不是曾在她身邊待過的那一個。

珠鸞咬得下脣泛白,淚在眼眶裡打了幾個轉,終於輕輕落下。

笑歌摸摸她的頭,嘆口氣,“你是什麼樣的人,我心裡清楚。不是你的錯,我不會為難你。”轉頭一瞟驚疑不定的花月,半邊嘴角就慢慢揚出個詭異的弧度,“不過花月姐你,我可就不能不好好答謝你了。”

手輕翻,指間就多出抹寒光。白雲舒還不及反應,笑歌已笑眯眯地一把捏住了花月的下頜,迫她仰起了臉,“我這人素來知恩圖報。誰要是給了我‘恩惠’,就算去到黃泉,我也一定會還給你……花月姐,你是不喜歡你的鼻子,還是眼睛?或者,你喜歡臉上多些漂亮的花紋也可以。雖然我的手藝不好,但我絕對會很用心。”

見慣了這女子溫和恬淡的笑容,卻不知她竟還有這樣可怕的一面。花月望著笑歌驀然深沉的眸色,知她不是說笑,頓時驚得花容失色,面勝紙白。身子抖顫似風中的落葉,驚懼惶恐,昔日的聰慧和膽氣也不知去了哪裡。

“啊,我真傻!封了啞穴,你還怎麼回答?”笑歌故作驚訝地一拍額頭,笑著衝臉色陰晴不定的柯戈博招招手,“柯戈博,幫她們解開穴道吧——沒事的,誰要是不懂規矩亂開口。每說一個字,我就給花月姐的漂亮臉蛋添一朵小花……繁花似錦,想來必是美妙得緊。”

太像了!怎麼會那麼像?!這種手段,這種語氣……長歌?她是長歌?白雲舒心慌意亂,盯著笑歌的臉死命地瞧,想要找到一絲熟悉的痕跡。

柯戈博踟躕半晌,終是上前將他們的穴道一一解開。笑歌順勢拉住他的手,緩緩起身。拿眼角餘光覷著那一男一女,她似笑非笑,附到柯戈博耳邊低語,“惡人,認真演。鴛鴦成雙,一勞永逸。”

白雲舒和花月,顯見得是郎有情妾有意。順手撮合,也算是給過去那段荒唐劃上個句點。

她惹的禍,白可流也有參與。趁現在撈了這順水人情,麻煩的後遺症都留給老狐狸。以後愛咋地咋地,跟她再沒關係。

柯戈博心稍安,暗道看來是離弦多慮,她對那男人根本就不在意。他的眼底蕩起絲笑意,微傾了頭湊去她耳畔,戲謔地輕語,“長歌,你捨得?”

“長歌……”笑歌輕轉眼眸一瞥他,半嗔半喜,“不早是你的了?”

柯戈博登時猶如飲了瓊漿,服了靈丹,三萬六千個毛孔都舒爽。又湊過去作勢欲語,哄得笑歌貼耳來聽。他忽然低笑一聲,脣輕輕擦過她的耳沿,又迅速撤離。

“神經病!”笑歌一陣臉熱心跳,佯作氣惱白他一眼,嘴角卻微微一翹。目光滑過地上神色各異的三隻,揚揚眉,若無其事地補了一句,“這等齷齪法子,虧你想得出……”

遠在門邊的紫因沒發現方才那一幕裡的箇中奧祕,止不住地好奇:連她這種大師級人物聽了都會臉紅的,究竟會是什麼法子?

“齷齪”二字一出,花月和珠鸞明顯想歪。白雲舒心底一驚,顧不得多想,又慌將花月護去身後,“你別亂來!”

“哎呀,四朵花!”笑歌粲然,晃晃指間的刀片,一步步逼近去,“小白,你不妨再說點。花月姐一向愛美,你多送她幾朵,想必她定會對你感激不盡。”

快到嘴邊的話又生生咽回去,白雲舒咬緊牙,惡狠狠地瞪著她。相似的地方是不少,但他認識的那個女子不會武功,而眼前的醜女卻能將刀片耍得這般溜,必無聯絡。

花月偷偷看過地形,也估量過形勢,心道這回凶多吉少。不肯再讓他出頭,便又拿肩膀重重地撞了他一下,沉聲道,“這是我和她之間的恩怨,不用你多事!”

“嗯,確實是這個理。”笑歌笑了,輕提裙襬,腳一抬,毫不客氣地將白雲舒踹到一旁,慢條斯理地道,“莫急,小白。答謝完花月姐,自然就會輪到你。”

花月急了,昔日玉滿堂頭牌的傲氣也回來了。仰起頭,望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道:“六姑娘你聽明白!所有事都跟他沒關係!這件事是我一手策劃的,拉你當墊背也是我的主意。如今錢媽媽已不在,你有什麼怨氣就衝我一個人來!”

“好得很,夠爽快。”笑歌微牽嘴角lou出點譏誚,略俯身饒有興味地注視著她的臉,“可是,花月姐,恕我多嘴,問你一句——如今的你,憑什麼跟我談條件?”

誰都沒見她有什麼大的動作,甚至離她最近的花月也僅是感覺有微風拂過臉龐。眨眼間,卻見那欺霜賽雪的肌膚上慢慢現出條淡紅的弧線。血珠盈聚,滴落在雪白的衣襟上,恰似桃花一瓣,豔的妖異。

“真是失策,原來我的本事還不到一刀一朵花的境界。不好意思,花月姐,只好試試五刀一朵了……小白,你不cha嘴,我實在不好出爾反爾。四刀只夠四片花瓣,你還是多說些話成全我吧。”

好狠!這話一出,就算打死那個叫小白的男人,他也不敢再多說一個字了吧……紫因暗暗咂舌,忽聽得有人上樓來了,忙輕咳一聲以示警戒。

白雲舒跟著西六的漢子們混了那麼久,江湖經驗也多了不少。聞聲知是有人kao近,心底一喜。

他正要開口呼救,眼角餘光瞥見笑歌正笑微微望著他,竟是已一手扼住了花月的喉嚨,而另一隻手攜著那抹寒光正慢慢朝她的右眼貼近!

白雲舒不禁呼吸一滯,驀地闔緊了嘴脣。笑歌毫不吝惜地衝他報以讚許一笑,刀鋒恰停在離花月的眼皮不足半寸的地方。

腳步聲經過門前並無停頓,徑直往走廊另一頭去。聽聲響,不止一人。紫因無由地皺了皺眉,又闔目靜靜聆聽了一會兒,方轉過臉朝笑歌點點頭。

“看來今夜不宜敘舊……”笑歌淡道。撤開手,看著花月伏地咳得眼淚直流,輕撩嘴角lou出點笑意,“柯戈博,留下珠鸞,其餘打昏。”

語音猶存,白雲舒和花月已然倒地。笑歌翻手一下,縛住珠鸞的繩索便斷作幾截。

收了刀片,笑歌扶起珠鸞,還替她撣撣衣服上的灰。抬眼見珠鸞一副不知所措的表情,嘻嘻一笑,推她到桌旁坐下,又拍怕她的小臉,“珠鸞,回魂了!夜宵再擱就涼了!”

珠鸞如墜夢中,愣愣地望著笑歌。笑歌也不多言,衝紫因和柯戈博招招手,“快過來吃完睡覺好養膘——看你們瘦成那樣兒,不知道的還以為我虐待你們呢!”

她說著話,手也沒閒著。啟開食盒,端出四碗猶冒著熱氣的麵條,瞅一眼卻忍不住皺眉,“怎麼那麼快就沱了?收了銀子還送次貨來……嘖,明天天不亮就走,再不給那小子賞錢了!”

柯戈博捏著筷子翻白眼,“你都玩了快半個時辰了,能熱著就很不錯了。”小吃只能哄哄嘴,鬧了一晚,也確實餓得夠嗆。管它沱不沱,埋頭就吃起來。

“咦,有這麼久嗎?我感覺我才剛剛起了個頭啊。”笑歌詫異。把筷子塞進珠鸞手裡,又遞一雙給紫因,還順手摸摸他的腦袋,“你去夜市沒吃什麼,還喝了那麼多山茶水……趕緊吃點熱的暖暖肚子,不然晚上夠你折騰的。”

得了這一句,做陪客當小廝也值了。紫因心裡甜絲絲的,破天荒沒對面前那碗辨不清原形的東西表示不滿。腹內鬧著饑荒,舉止依舊不失斯文,還轉給笑歌個動人笑臉,“好吃。”

柯戈博甩來記鄙夷的眼風,小聲嘀咕,“等你吃上外焦裡嫩,還能把這話再說一次,我就佩服你……”

笑歌權當沒聽見,看珠鸞發呆,伸手去她眼前晃了晃,“你不餓?”

“嚇傻了吧?”柯戈博也伸長了手跟著晃,“你變臉比翻書還快,正常人哪適應得了……她不吃給我,我肚子還餓著呢!”冷不防爪子上捱了一下,悻悻縮走,“我也就說說而已……”

珠鸞驀地回神,就想把碗往他那邊推。笑歌攔住,柔聲道,“他跟你開玩笑的。快吃吧,空著肚子可睡不著覺。”

“……嗯。”珠鸞急急低頭掩飾著又要奪眶而出的淚,大口大口地往嘴裡扒,什麼滋味都不知道。只心頭像打翻了調料瓶,五味雜陳。

笑歌並不動筷,笑微微看著她吃完,又把自己那碗推過去,“先湊合著吃吃,等到了九原,我再帶你去吃好的。”

珠鸞怔怔地舉著筷子,眼淚終於啪嗒啪嗒掉下來。哽咽著喚了一聲“小姐”,驀地抱住她大哭起來,“珠鸞、珠鸞對不住您……”

“傻瓜。”笑歌哄小孩一樣輕拍著她的背,低道,“多大點事,值當你哭成這樣……玉滿堂沒了,不是還有我在嗎?等到了家,你跟劉老三先幫花大叔打理一段時間的雜貨鋪,得空了就去肖氏成衣鋪陪老闆娘說說話——別瞧她現在病蔫蔫的,沒出事之前,成衣鋪的貨都是她親自去福東進的……”

“求您、求您別再說了!”珠鸞哀慟不能自已,“我不配……小姐,我這種人不值得您操心……”

她自小父母雙亡,流落街頭,得錢老鴇和花月收留,彷彿見了曙光。

加入玉滿堂實屬自願,和那麼些遭遇相仿的姐妹朝夕相處,當初何嘗沒有“劫富濟貧,救苦救難”的巨集圖大志?

曾希望能同花月一般足智多謀、殺伐決斷,也曾想擁有頭牌那等風光。但,她畢竟不是青樓出身的花月,習慣那種藏住真心同人虛以委蛇的生活。

有方屬於自己的小天地,嫁人生子,平平穩穩終老……這樣的念頭會越來越強烈,全因著笑歌的出現。

那個樣貌平凡的女子,總叫人猜不透心思。在一起時間越長,越會不由自主為她所吸引。

只要有她在的地方,似乎連空氣也充斥著歡樂。哪怕旁人覺得絕對不可能做得到的事,到她手裡,似乎也變得輕而易舉。

生活也可以有別樣的精彩,是這個笑容恬淡的女子教她的。可是這一切……

珠鸞泣不成聲,手卻捨不得鬆開那溫暖。清洌而熟悉的香氣溫柔地包圍著她,天地間似乎只剩下這懷抱是真實的。那樣的安穩、美好,連痛苦不安的心也漸漸平靜。

“不要把自己看得太低,珠鸞。你應該知道,我從來不會無緣無故對人好。”笑歌微微啟口,笑容恬靜,“如果我對你承諾了什麼,那只是因為你能為我創造的價值遠比我付出的高。而沒有價值的東西,我一定會毫不猶豫地拋棄……”

她輕輕推開一臉愕然的珠鸞,淡道,“珠鸞,我就是這種人。你若肯留下,即使將來會因此受到更大的傷害,我也不會有半點愧疚。倘若你不想成為我手裡的一件工具,不用給我理由,你現在就可以離開——你有選擇的自由,這一點,我可以保證。”

太狡猾了!太巧妙了!

柯戈博和紫因默默握拳。這種情形下,真話比謊言更能打動人心。那儍不拉幾的小丫頭十有八九會把這個當做是變相的開解,然後愈發愧疚,自此對她死心塌地,進而小兔子也變狐狸,最終成為二代惜夕……

果不其然,珠鸞一抹眼淚,攥緊笑歌的衣袖,毅然決然:“小姐說什麼都好,珠鸞心裡自有計較。只要小姐不嫌棄,從今往後,小姐叫珠鸞往東,珠鸞絕不會往西。哪怕天下人都與小姐為敵,珠鸞就是死也不會再離開小姐半步!”

啊啊啊!這麼快,就又有一大好“青年才美”往非正常人類的小道上飛奔而去,還是萬死不辭死不悔改的那種……

柯戈博和紫因望天流淚,腦海裡不禁浮現出這樣的畫面——

笑歌一襲紅衣懶洋洋窩在椅子裡,二郎腿一翹一翹好生得意。丫鬟打扮的珠鸞略俯身,反手半掩口,用那把脆生生的小嗓音笑曰:“小姐,個人意見……”

這世界,徹底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