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他他他(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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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他他他(三)
甜甜酸酸的味道在舌尖盪開,似乎還沾了點她指上的香……那種感覺好奇妙,像是要佔領這個身體一般,慢慢地擴散、擴散,從骨頭到血液,都染了那種酸酸甜甜的香。
紫因想笑。他也真的笑了。
純真的,無邪的……那樣的笑臉比往日入骨的媚意更加動人心魄。笑歌愣住,不知為何,臉上就突然著了火般燙。
許久,她輕輕別開目光望向窗外。那時陽光燦爛,綠樹芳草都異常耀眼。就像他的笑容一般,清新而迷人,攪亂了她的心房。
……
同預料的一樣,夕陽沒入地平線之前,馬車到達了田各鎮。
鎮裡冷冷清清,店鋪大都門窗緊閉,路上行人寥寥無幾,與笑歌之前來時全不一樣。行商繞道,對這鎮子的經濟是個致命的打擊。沒了貨源,商人們不是離開此地另尋出路,便是重又回到土地上勞作。
鎮上的四家客棧倒有三家.關門大吉。剩下的一家,貼出的客房降價的告示已經褪了色,小夥計倚在門旁懶精無神地打著瞌睡,想來生意慘淡不是一日兩日。
見這輛雕漆彩繪的馬車停在門.前,他也沒上來迎。直到看見笑歌和紫因下車往這兒來,他才眼睛一亮,殷勤地堆起滿臉笑容,“二位客官,打尖呢還是住店?”
“先來些吃的,再要三間房。”笑歌.給他吃顆定心丸,又指指告示,笑嘻嘻地道,“你這兒的特價沒過期吧?沒過期就要上房,過期了就……”
“沒過期沒過期,哪能過期呢!”小夥計登時來了勁兒,.熱情地引著他們進去,又衝大堂裡舉著拍子尋蒼蠅的一個跑堂揚聲道,“阿二,你莫要弄了,趕緊去幫外頭那大哥牽馬到後院好卸車!”
此地是北郡與西郡的交界處,他那一口北地鄉音.混雜西郡口音的都城話怪里怪氣,逗得笑歌禁不住哧地笑出來,換了北地話調侃他,“小哥倒是好人才,三地話都能融起來講,想來不管到哪裡都吃得開。”
“姑娘好會打趣人!”小夥計不好意思地嘿嘿笑,招.呼他們坐下。等笑歌點過菜,他往廚房跑了一趟又迴轉來。因著她沒架子,又分明是家鄉口音,他便候在一旁同她閒聊。
紫因裝傻,自是.不能cha嘴。看著她跟小夥計聊得眉開眼笑,止不住暗暗皺眉,想不通她怎地跟誰都能有說有笑,沒多大會兒工夫就弄得像是老熟人一般。
“麼生意撒,東家就領著娘子回利北看老孃去嘞。單丟我們幾個在這兒,見天不曉得有好無趣。”
小夥計難得碰上能侃的,興致勃勃,連店裡的情況都給她彙報了一回。其間不時偷眼覷裹得嚴嚴實實不見真容的紫因,倒也捺得住好奇,硬是一句都沒扯到他身上去。
“幾個月前我從這兒路過,四家客棧都滿當當,我好險都麼落腳地。現在咋就成這境地了?”
“看來姑娘還不曉得這頭出了啥事囉。”小夥計擺擺手,呲牙咧嘴做了個怪相,又左右張望一回,神祕兮兮地壓低了聲音,“還不是那個勞什子紫家嘛。見天幾個帶著劍在這頭瞎轉,得不得就說這個是逃犯,那個是逃犯的。躲都躲不及,哪個還敢往這頭來?”
“逃犯?他們來這頭抓啥逃犯喲?”
紫因聽出點門道來,隔著垂紗一瞥故作驚訝的笑歌,嘴角輕輕一彎,心底便有了底。
“那群鬼頭子,哪個敢去問哦。”小夥計搖搖頭,眼珠滴溜溜一轉,湊到她身旁來,小聲道,“不過前久聽個客人說,是要抓那家的餘孽……你曉得的吧?那家啊!嘖,就是十五六年前被滅了的那家啊!”
笑歌心底一震,面上卻不lou分毫,“哦吶,那家啊……不是說早都沒活人了?咋是隔了那久才想起來要抓?”
恰跑堂端菜上來,小夥計偷偷衝她指指嘴巴,又擺擺手,話一轉就報起菜名來。
笑歌忙擺手阻止,瞥眼紫因,又笑微微地朝小夥計使個眼色,“煩你兩個幫我把菜送去房間撒,他們都不愛在堂裡吃。”
小夥計會意,叫著跑堂把菜分送到三個房裡。見紫因緊跟笑歌寸步不離,只得又把他那一份也送到笑歌房裡去。
車伕來謝過,同跑堂領了賞。小夥計叮囑過跑堂看店,看他兩個下了樓,小心翼翼攏上房門,走到桌邊來。
笑歌讓他坐了,自顧取下紫因頭上的斗笠,又把風帽往下拉了拉,只lou出半張臉,這才拿起碗筷邊喂紫因邊跟他繼續方才的話題。
笑歌雖是熱情,小夥計倒也算本分。詫異地看了紫因幾眼,並不舉筷,只低聲道,“以前我們這頭客人多,也聽了不少話來……姑娘曉得五祖遺訓的吧?那時候那家要是真的死光了,這天下怕早亂了。這久不是說皇上下令換掉了三家的頭頭?我尋思著這跟車瑟的事拖不了干係。你想啊,自打那家被治了,前前後後出了好多事,車瑟那些鬼頭子得勁嘞,都欺人吶。別的麼講,單今年年關都麼到,儲君就換了三回——往年那聽說過這等事,車瑟都跟邊上蹲著了,還把前頭那個給換下來了。所以吶,抓逃犯怕不是真的,倒是湊齊四家合夥搞車瑟……”
她聽得心驚,忍不住打斷小夥計的話,“小哥見識挺多。我好久不出門,麼聽說又換儲君了……現在儲君是哪個?”
不談國事是民間的習慣,這小夥計也是許久未同人聊天,憋得慌了,也沒顧上這些。看她神情不似作假,好心替她釋疑:“就是那個易王囉。早先封了王不讓在都城,後頭又叫回去,把他哥給頂了——我聽那些客人講,他哥也不是個做皇帝的料子。見天擺弄花草,被親兄弟替了都不生氣的,被關在家裡還弄花草玩兒呢。連他最小那個弟沒了也不去看,皇上一生氣就把他給下了。”
“皇上家的事真個兒搞不懂哦……”笑歌皺了皺眉頭,又笑呵呵地道,“管他囉,只要我們有飯吃,哪個當皇帝都差不多。”
“嗯啊,可不就是這話!”小夥計如得知音,卻把聲音壓得愈發低,“不過這話不能管外頭講,叫紫家那些鬼頭子聽去,又要亂抓亂殺了——也不曉得他們哪時才走,再弄下去,田各怕要成空鎮子囉。”
兩人正叨咕,樓下驀地傳來跑堂的聲音,“客官裡邊兒請——阿大,趕緊下來招呼客人了!”
小夥計眼睛一亮,忙高聲應了一聲,聊得盡興,心情舒暢,忍不住衝笑歌笑道,“哦喲,今兒好日子喲。姑娘真是福星,你一來,生意都跟著到了!”給她道個罪,喜滋滋地收了賞銀出去了。
笑歌想得到的資訊都已經得了,也滿意得很。沒旁人在,便把紫因的風帽拉下來,暫把那些事丟在一邊,專心喂他吃飯。
看紫因吃得香,她也覺得餓了,索性挾一大筷菜塞進他嘴裡,趁他咀嚼的當兒,自己趕緊扒幾口飯。
抬眼見那雙桃花眼一眨不眨地盯著她的嘴,忽想起來這人是有潔癖的,正打算換了筷子喂他。紫因卻忽然湊近來,飛快地在她脣邊一吻又退開。
她愣住,回神來不由得飛紅了臉,氣呼呼丟了碗筷就要揍他。紫因不躲也不避,指指她的嘴,又張嘴展示黏在他舌尖的一顆飯粒,笑嘻嘻地吐出個字來,“飯。”
額,原來是這樣……笑歌沒好氣地白他一眼,重拿起碗筷來喂他,順便進行常識教育,“小因,以後就是看見我嘴角沾了飯粒也不許這麼做了,聽見沒?叫人看見,我還嫁不嫁人了我!對了,對別人也不準那麼做,要是對方是個男的……嘖,說了你也聽不懂,反正就是不許再這麼做了!這樣很危險!危險,懂不懂?”
紫因不點頭也不搖頭,只微側了頭望著她笑得眯起了眼。那柔軟的觸感猶留在脣上,她面上未褪盡的紅暈好生誘人——好容易想到這麼一招來偷香,他哪肯就此罷手?
可惜那一吻對笑歌的衝擊太大,她自此處處留神,一頓飯吃下來,愣是沒讓紫因再有機可趁。
飯後休息一會兒,照例甜點就茶。笑歌對甜食的熱愛已達到了常人無法理解的地步。她總是如此,直恨不得嘴裡隨時都盪漾著那種甜mi,讓神經得以舒松,好靜下心來整理所得的諮詢。
偏紫因不肯回房,扭著磨著非賴在她這兒不走。把他送回去,他又跟回來。反鎖了門,他就翻窗戶進來。全鎖上,他就蹲在門外拿指甲抓得門板吱吱響,攪得她頭疼。
“好吧,我知道了,你進來吧——老大,求你了!別再撓門了!”遭魔音穿耳的笑歌只得宣告投降,開門把這隻人形寵物放進屋。
紫因也不客氣,一進去就跳到**坐著,連鞋也不拖,蹭得被褥上多了無數灰印子。笑歌氣結,追過去兜頭就是幾下,打得他哇哇亂叫。到末了,還是隻得幫他拖鞋卸襪,順手拽了棉被墊在他腰後,讓他kao得舒服些。
“真是前世欠了你的!”短短兩天裡,這話都不知說了多少次,笑歌自己都聽膩了,卻還是找不出別的詞語來形容這種無奈的心情。
紫因笑眯眯硬扯她坐下,拍拍大腿,又做個睡覺的手勢。一派天真,瞧不出有半點耍心計的跡象。
他這是打算報答中午趴在她腿上睡覺的恩?
笑歌看他又比劃了一回,不禁莞爾。拍拍他的臉,指指桌上的茶點,語氣不自覺就柔和許多,“我還有事要做,你先睡吧。”
反正上房裡有隔間,他佔了這張床,她還有另一張可用。屆時把小門一鎖,也不怕他半夜又爬進來。且北地民風較陽鶴又更為開放,對青年男女同行這類事習以為常,鮮少會為了這些傳流言蜚語。
紫因看穿了她的心思,哪裡肯丟她自己去想事?不由分說把她按倒在腿上,笑微微地輕輕撫著她的頭,只等著她開始自言自語,好聽聽她又有了什麼奇怪的想法。
那種感覺很溫馨也很舒服,笑歌不由得就松下勁兒來。躺了一會兒,果然忍不住開口道,“這也實在是太奇怪了。大皇兄做儲君才一兩個月吧……原先我看著大皇兄是個花痴,二皇兄是個書呆,還想不通大伯父藉著三皇兄要替哪位皇兄打掩護。現在看來,他心裡的人選倒是那個書呆子二皇兄麼?可是花痴和書呆,誰登基有分別?還是說其實二皇兄是深藏不lou……嗯,也有可能。我跟他才見過一次面,沒準他才是真正繼承了大伯父那種陰險狡詐性子的人……嘖嘖,這麼說起來,我們紅家祖宗八成是戲子出身,不然這些子子孫孫怎地個個演技都一等一的好?”
再好也好不過她,硬是弄個假貨把宮裡的人都糊弄完了。她要不來這手,也許紅少亭還不敢貿然行動吧。
紫因暗暗地想,從袖子裡掏出那包偷偷藏下的mi金桔,拈了一粒喂進她嘴裡。
笑歌只顧著想事兒,也沒發覺吃下的就是她要留給柯戈博的東西,還笑笑地順嘴誇他越來越懂事了。
紫因偷笑不已,一顆接一顆地送過去。她含著mi餞,口齒不清地繼續道,“唔……好甜。對了,我覺著那小哥的猜測很有道理。你想啊,要是大伯父真是想把呆瓜抓去砍頭,早在揚實我們就能看見通緝榜文了。刑部海捕公文一下,哪裡需要祕衛出動,單懸賞個一二百兩,呆瓜一lou臉就絕對逃不掉……”
她抬頭瞅著他嘿嘿一笑,狡黠得像只小狐狸,“小因,你還不知道吧?我們北地啊,雖然是賊窩不假,不過偶爾也喜歡吃吃官府的賞銀。一般逮到人,縣令都會上報北郡王知曉,要是抓住的是沒人罩的,十有八九就交上去給朝廷了。所以說啊,在北地不認個老大,是絕對不行滴——你知道以前我手底下罩著多少人不?幾個陽鶴城加起來就裝不下!那時候可真是……累也挺累的,但是看見他們都能堂堂正正地做人,kao雙手掙飯吃,我還是覺得很有成就感啊!”
提起刀槍做山賊,換了鋤頭當良民,也就她想得出來了。打劫不留手尾,每年納的稅比幾個產糧大省都多,莫怪當初朝中議論紛紛,整天上摺子要求嚴懲雪蛟第一惡女,卻死活不敢輕言帶兵來北地剿匪。
笑歌的思緒不知飄去了哪裡,忽然感慨道,“人啊,沒貴賤之分的。吃的好也是活,吃得不好還不是照樣要過日子。要是太平盛世,人人豐衣足食,誰又會閒著沒事跑去做強盜?逢著皇帝腦子發昏只顧內鬥,年年加稅不理人民死活,那誰還肯給他面子做良民等著餓死?要是坐在龍座上,全kao著別人扶持,弄些啥祕衛暗衛排除異己,還能心安理得享用那些來路不正的銀子,整天尋思怎麼讓自己百世千秋的。就算把權力都放到他手裡,有神仙妖怪庇護,他也照樣坐不長久……唉,但願二皇兄的書不要白唸了才好。”
這些本是現代人都明白的道理,聽在紫因耳內卻有如霹靂雷霆。在這雪蛟國,五祖遺訓就是真理,皇上是天,民眾等同地裡的泥。
只要賦稅收得上來,朝中人夠花費,別說北地只出了一個紅笑歌,光看看流匪逃犯雲集的西坤六街至今猶能在陽鶴之旁屹立,就曉得皇上這方“天”其實僅是kao著五祖遺訓才險險得以儲存。
可,如果沒有五祖遺訓的話,如今會是個什麼樣子呢?白可流的數萬兵馬,擋得住這雪蛟的幾十萬百姓?
“喂,小因,你想什麼呢,那麼正經?”笑歌混不覺她的一番話很是驚人,伸手捏捏紫因的臉頰,笑著調侃道,“你別告訴我你也聽得懂……”忽瞧見他手裡的紙上孤零零躺著顆mi金桔,不由得大驚失色,翻身起來就照額頭給他一下,“臭小子,說!這mi金桔是哪裡來的?”
額,不好,被發現了!紫因眼疾手快,把最後一粒扔進她張開的嘴裡,慌忙逃到桌子那邊去。
“死小子,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連我的東西你都敢偷!”
笑歌要吐又捨不得吐,待嚥下去,又是心疼不已,怒衝衝過去追打他。紫因也不出門,就圍著桌子跟她兜圈。桃花眼彎作兩輪月牙,不時還停下來搖頭晃腦衝她眨眼,那得意勁兒直弄得笑歌牙癢癢。
“有膽你別跑,看我今天不拍死你!”
小夥計送了熱水來給她洗臉,到門外聽見這一聲吼,立時驚得直吐舌頭,暗道這小娘到底是地道的北地人。雖然瞧起來斯斯文文,這言語裡透出的彪悍勁兒,連男兒怕也要遜色三分。
正發愁裡頭幹架不好進去,這熱水擱涼了又浪費,忽然間一隻手橫空伸來就把水接下。他扭頭一看,卻是新入住的那位黑衣客。
細巧的眉眼微微一彎,小夥計還沒弄清楚是怎麼回事,便見他衝門就是一腳——
笑歌一手揪住紫因的後領,一手握拳揚得老高。而紫因正抱著頭蜷身蹲在地上,正準備捱揍。這門開得突然,他兩個不及反應,保持原樣愣在當場。
“玩得挺開心啊,娘子……”細如柳葉的眼睞起,發出危險訊號。
原來是家鬥!小夥計暗叫不好,飛快逃去樓下,卻又忍不住豎直耳朵監聽。
漫長的沉默之後,但聽笑歌一聲驚呼——“相公!”
小夥計還想著該不會就這麼了結了吧,緊接著便聽到記重物落地的巨大聲響。
該不是她相公動手了吧?那男人看起來不像是北地人,可這小娘百分百是鄉親……到底該不該上去幫把手呢?
小夥計糾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