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十二章 玉滿堂

第十二章 玉滿堂


復仇冷公主的邪魅霸王子 對不起,愛情不美麗 羽化蒼生 奇香 沉浮 從拯救咖啡店開始 EXO鎖影 校草一打請笑納 重生之妃常完美 花月痕

第十二章 玉滿堂

陽鶴的天氣怪得很。 夏秋持續高溫,甫入冬卻說冷就冷,雨雪不斷,一直要到春末才算完。 就像這地方從來只有夏天和冬天兩個季節一般。

這不,連日的大雪已停住,可久違的太陽不但沒有給這城市帶來任何的溫暖,開始融化的積雪反而讓寒意愈發濃重。

雪化成了水,水結成了冰。 薄薄的一層,覆在屋頂上,也覆在街道上。 在陽光的映照下,屋頂是亮晶晶刺眼,街上是滑溜溜難行。

這樣的日子,除了那些個有事在身不得不出門的人之外,誰都情肯窩在家裡守著火盆過一天。

是以佳玉酒樓門口迎客的小二瞧見紅笑兮從轎子上下來的時候,不由得愣了一愣。 火紅的狐皮大裘裹得那小人兒像個圓滾滾的皮球,脖領、帽子乃至袖筒都裝備齊全,但他小小的臉蛋仍被凍得血色全無。

轎子是停在隔壁古董店門口的,紅笑兮也沒有進佳玉酒樓的意思。 小二硬生生把溜到嘴邊的招呼咽回去,瞅著他往古董店裡去了,不動聲色地蹭過櫃檯邊跟盧傲報告。

盧傲那圓臉龐上掛著的笑依舊,眼神卻陰沉不少。 他朝小二使個眼色,小二忙去廚房拿托盤裝了兩碟點心,兩人一前一後往樓上的雅包行去。

“大少爺,請問您這茶還要喝多久?”

婉轉的女子聲音傳出隔簾來,雜了些許不耐。 立時便有男子應聲低笑。 “既然來了,何妨靜下心來慢慢飲?府裡沒什麼事,他們幾個又都把我妹當寶貝供著,難道你還不放心麼?”

“這不是放不放心地問題吧,大少爺?天寒地凍的,府裡也不是沒早茶可喝,何必非要大老遠跑到這裡來?”

“清靜些總是好的……喝茶而已。 惜夕,別繃著個臉。 莫不是你嫌我煩。 連這個你也不肯陪我?”

紅笑傾對惜夕情有獨鍾,在隱莊已不算是祕密。 但突然聽見這樣的對話,仍是讓盧傲和小二大覺尷尬。 他兩個在門口面面相覷,不知道該不該在這時候打擾他們。

“有事就進來說,杵在門口做什麼?”

惜夕驀地發話,語氣不滿,明顯有遷怒的跡象。 盧傲慌領著小二進去。 連頭也不敢抬,“大少爺、惜夕姑娘,小少爺剛進了王同史的店……要不要稍後請他到這兒來同兩位一起用早茶?”

“不用!”惜夕和紅笑傾異口同聲地回絕,相視一眼,各自的臉色都有些古怪。

“老爺吩咐過,暫時不能讓小少爺見小姐。 這時候讓小少爺過來,若是他非要同我們回府,我們……”惜夕地話音一頓。 用種詢問的目光望著紅笑傾,分明是在等他地解釋。

紅笑傾回她個動人的笑臉,抿口茶,慢條斯理地道,“之前在一起住的時候,為著點小事。 我用的飯食茶點都必須以銀針試過……我想你們也不會願意看見我和惜夕倒在你的店裡吧?”

“明白明白,二位請慢用。 ”盧傲抹了把汗,堆笑扯著小二離開。

見那二人走了,惜夕方狐疑地盯著他,低聲道,“大少爺所謂的小事,該不會就是您改名換姓之事吧?”

紅笑傾淡淡瞥她一眼,又很快把視線轉到窗外去,笑得雲淡風清,答得模稜兩可。 “大概是吧。 ”

惜夕正待再問。 他卻挾了塊點心送到她嘴邊,笑微微地轉了話頭。 “嚐嚐這個——府裡的廚子可做不出這樣地味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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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怎麼做事的,連個小丫頭你們也找不到?”

寶香閣的貴客室裡,紅笑兮忿忿地摔了茶盞。 瓷片並茶汁四濺,斗室中頓時瀰漫起種薄荷清洌的香氣。

“小少爺息怒。 我會盡快……”

“儘快?這都幾天了?嗯?”紅笑兮不客氣地搶白道。

王同史的笑容一僵,低頭沉默半晌,方囁嚅道,“其實……其實我有些訊息,不過……”

“說!”

他抬眼看看紅笑兮,遲疑地把右手裡緊攥著的小錦囊放到桌上,小聲道,“六天前,城西一家當鋪的店主收到了這個東西。 賣主並不是小少爺說的那個姑娘,而是個駝背地乞丐……他的店與我們莊子也有些聯絡,但那生意是在小少爺下令之前做成的,他當時也沒想到事情會是這個樣子……”

紅笑兮捏了捏錦囊,臉色一沉,解開繫帶把裡頭的東西往外一傾,但見顆瑩白圓潤的大東珠落入掌中,卻不正是失物中的一部分?!

王同史偷眼覷著他地神色,續道,“據他回稟,當天辰時,夥計開啟店門沒多久,那駝背乞丐便來了。 出示過莊裡的令牌之後,說是受了小少爺的吩咐,拿這珠子當五千兩銀子,十日後贖回。 又說事情棘手,指定要福運錢莊的通兌銀票,要他們五日內不得對旁人透lou。 他們瞧著令牌不假,就把銀票給了那乞丐……”

從未對她提起過隱莊的事,她又是怎麼知道那令牌的用處的?就像是預先知曉他會下令抓捕她一般,還要人五日內不得透lou……這樣的心思,這樣的手段,簡直……簡直就是紅笑歌的翻版!難道紅笑歌只是在裝病,公主府裡地那個也不過是惜夕安排地替身?

紅笑兮越聽越心驚,緊緊握住那顆東珠,指關節漸漸泛白。 王同史見他不言語,又小心翼翼地道,“小少爺,有句話我本不知該不該講。 可既然已把這訊息告訴了您,恕我大膽勸您一句——您不常出門。 自是不曉得人心險惡。 東西丟了是一回事,但您要是沒跟人說過咱們莊子裡的事,料那些小賊也不至於會假借您地名義……”

“夠了!我還用不著你來教訓!”紅笑兮怒然,尖聲叫道,“你只要做好你份內的事——三天!我再給你三天時間!要是你仍找不到那丫頭的話,這兒你就別想再待了!”

他跳下座椅,扭頭就走。 卻不見王同史那張皺褶滿布的老臉上蕩起一抹陰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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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吞下太陽的最後一絲光輝,寒風起。 刺骨的冷,陽鶴花街的生意卻仍比那些普通地店子好得多。

燈光映照著美人如玉般的臉龐,厚衣衫地重重包裹反而讓她們看上去多了種楚楚動人的風姿。 美色當前,男人們更是視寒冷為無物,飛蛾撲火般往那溫香軟玉滿堂的各家樓子裡去。

相較於這般盛景,街角那家玉滿堂卻是門可羅雀,無人問津。 濃妝豔抹的姑娘們聚在大堂裡懶洋洋地打著馬吊。 連趙老鴇和龜公也端了茶坐在一旁觀戰,全沒有要做生意的意思。

這卻也怪不得她們。 自從上個月有姑娘在樓子裡抹了脖子,鬧鬼的說法便沸沸揚揚傳開來。 別說是本地人,就是外鄉人到了陽鶴,稍一打聽便可知曉不下十個版本的玉滿堂鬼故事。 鬧到這種份上,誰還肯光顧她們?

相鄰地幾家樓子都為著這個陸續搬走,也就趙老鴇不信邪,拿銀子硬撐著不關門。 只盼著日子久了。 流言淡去,生意還會如從前那般紅火。 不過話又說回來,當日若沒有趙老鴇的堅持,也不會遇見那個人,而她十幾年的積蓄許就會如此慢慢耗盡……

“嘿,真是冷死人了!”

一團黑影裹著寒氣從後門進來。 略帶喑啞的抱怨聲打斷了趙老鴇的思緒。 她忙放下杯子迎過去。 一雙老去了的鳳眼瞬間便蕩起絲喜意,口中還半真半假地嗔道,“你可算是回來了!說了明日叫茹茹去取就好,你就是不聽!快坐下歇歇——老董,趕緊沏薑茶!”

那人把手裡拎著的包袱扔到桌上,不緊不慢地拖下大氅,卻是個身材瘦小,長相平平的年輕姑娘——不是那順手牽羊還銷贓銷得很是囂張地笑歌還會是誰?

她揉揉凍得半僵的手指,覷著趙老鴇嘿嘿笑道,“大姑可別這麼說。 誰去拿還不是一樣嘛。 再說我老待在屋裡不出門。 等回鄉去,人問我陽鶴是啥樣的。 我還能給人說我不曉得嗎?”

她自打來了玉滿堂,便與趙老鴇以姑侄相稱。 此時這樓子,表面上依舊是趙老鴇的,但實際已是易了主人。 而她肯花大價錢買這無底洞,圖的就是趙老鴇跟青、白兩家和隱莊都沒什麼瓜葛。 這幾日她棲身在此,不出門照樣有八卦可聽——

無空門的人大約是料著她傷一時半會兒好不了,只到各處醫館藥鋪去守株待兔。 紅笑兮這一邊也有動靜,不過搜尋方向明顯錯誤,盡到客棧酒樓打探訊息……

雪蛟民風雖然開放,但一個姑娘家會無視清白躲進青樓,任誰也不會想到吧?

笑歌抿嘴微笑,那廂打馬吊地姑娘們已轟地圍過來拉她。 這個說,“六姑娘,你趕緊替我摸兩把,我今兒還一把都沒胡過呢!”那個道,“六姑娘可別聽花月姐瞎謅,她都贏了不少了!你先來幫我打會兒,四六開,我四你六,包你吃不了虧!”

一群人七嘴八舌扯著她說話,冷清的堂子霎時便熱鬧非凡。 趙老鴇聽得好笑,過去把笑歌往身後一護,唬起臉來訓道,“整天就曉得打馬吊,幹正事的時候咋不見你們這麼積極?六兒剛從外頭回來,你們做姐姐的也不叫她歇會兒——我看明兒真得把她送回鄉下去了,要不你們遲早得把她帶成個馬吊迷囉!”

“看媽媽說的,這會兒不是還沒正事嘛!”一個瓜子臉的姑娘笑嘻嘻地反駁著,伸手捏了捏笑歌的臉,不由得驚呼道,“哎喲!咱們別閒扯了,六姑娘的臉都快跟冰塊一樣了!”

瞥見那幾個在旁伺候茶水的丫頭,她便一手叉腰,擺出副大姐頭的模樣指揮道,“珠鸞,你趕緊去叫福媽燒鍋熱水給六姑娘燙腳。 寧鳳,把你地手爐給六姑娘用會兒……”

分派完,她親自把笑歌拉去貴妃椅上坐了,叫小丫頭除去笑歌腳上半溼地鞋襪,拿燒酒用力擦。 她自己卻站在旁邊搭著笑歌的肩膀笑眯眯地道,“六姑娘,瞧我對你多好——一會兒你替我打幾局,贏了錢咱們去福東居吃魚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