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41章 你的痛就是我的痛

第41章 你的痛就是我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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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你的痛就是我的痛

錢柏豪用熾熱的目光望著柳文婷:“你的痛就是我的痛,只要我在你身邊,我就決不允許真實的這一幕上演。”

八路軍野戰醫院內,暖暖的陽光灑進病房,依舊昏迷的戴金花和金戈分別躺在兩張**,各自手上吊著輸液瓶,中間的簾子已經撤掉。

不一會,金戈醒了過來,刺眼的陽光讓他眯住了眼睛,側身看了看身邊的戴金花,長出一口氣,笑了“我說了你是屬貓的吧,九條命呀。”接著又仔細端詳著戴金花,小聲地說著:“我從來沒有想過我的生命軌跡,有一天會與你相撞。我們相互罵過,打過,彆扭過,你看不上我,我更看不上你,但奇怪的是卻始終沒有分開。從一開始被撞得頭破血流,到現在的火星四射,你這個‘村姑悍婦’我越看越覺得順眼了,越看越覺得你好看了。”這些話,放到以前,打死金戈,他都不會說,卻沒想到今天就這麼自然地說了出來。

戴金花似乎聽到了金戈的話,眉毛一動,醒了過來。

“睡個覺都不安生,吵死了!”

金戈一聽大喜,“睡得還香吧?”

戴金花側過頭,看著金戈也躺在**,大吃一驚,氣息微弱地問:“你躺在我旁邊幹什麼呀,又想耍流氓呀?”

“我倒是想走,醫生不讓呀。”

“瞎說,起床,滾!”

正說著,醫生走了進來,見到兩人都醒了,很是高興,一邊檢查著一邊感嘆:“是我讓這位男同志躺在這裡的,因為他把身上三分之一的血都輸到了你血管裡,他現在根本走不動。”

戴金花聽完,鼓著大眼睛看了金戈一眼,又轉頭望著天花板,嘴脣一點點咬著不肯吭聲。醫生檢查完後,笑了,“你這位女同志,人家救了你,怎麼著也該說一句感激的話吧。”戴金花卻閉上了眼睛,醫生有些納悶,金戈示意醫生先出去。

醫生走後,戴金花的眼淚順著眼角滾了下來,金戈有些尷尬,“沒有醫生說的那麼邪乎,再說了,你也救過我呀,相互幫助,應該的。”戴金花聽後更是激動,忍不住抽泣起來。

金戈一看頓時急了,“別哭呀,這樣傷口會崩開的。再要是出血,我可沒有那麼多血了呀。”

過了好一會兒,戴金花止住哭聲,轉過頭來,認真地看著金戈,“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天門陣還沒破,你這個穆桂英就當烈士了,那怎麼行。我一個人可幹不了這件事,所以就得把你拽著。”

“給我看看你那隻抽血的手。”

“這有什麼好看的。”金戈有點不好意思。

戴金花堅持著,“伸過來。”金戈拗不過她,只得無奈地把手伸了過去,戴金花看著金戈胳膊上針眼旁一大片烏青,心痛不已,把自己的手也朝著金戈伸去。金戈猶豫了一下,沒有把手收回,兩人指尖相觸,金戈彷彿被電了一般,抽搐了一下,戴金花卻一把緊緊抓住金戈的手!

“你這不是明搶嗎!”金戈羞澀起來,戴金花的手卻攥得更緊,認真地看著金戈,“穆桂英就是這樣搶得楊宗保,她搶得,我就搶不得?!”

金戈又緊張又尷尬,憋了半天,嘴裡蹦出兩個字:“霸道。”

“你更霸道,沒有經過我的許可,就把你那麼多血灌進了我的血管,弄得我身裡流著你的血,這以後還分得清你和我嗎!”

“謬論。”

“事實就是如此,是你抓著我的手。”

金戈詫異地看著自己被戴金花牢牢抓著的手。

戴金花緩緩問:“你還記得嗎?送你去延安的小河邊。”

金戈愣了愣,有些害羞,“我、我現在大概能猜到你當時喊的話了。”

“這要猜什麼呀,明說的了,兩個人少一天,少一個時辰都不叫一輩子。”

金戈一聽,立刻緊張地道:“那咱們就一輩子當、當……”

戴金花眯著眼,幸福地等著金戈說出她期盼已久的詞。

金戈憋了半天,最後卻只憋出一句讓人想暴捶他一頓的話來:“當一輩子好兄弟。”

戴金花聽得一愣,瞠目道:“你!你耍我玩呀?”

“不是,不是,我、我這心裡還沒有做好準備,還有一個彎轉不過來。”

戴金花一聽,有些失落,“是你前妻柳文婷吧。”

金戈點點頭,戴金花也不好再發作,只是看著金戈。

“沒關係。”

金戈感激地看著戴金花,“謝謝。”

“我能等你轉過彎來。”

日軍醫院內,收拾停當的柳文婷幫著錢柏豪穿外套,村上帶著人走了進來。

“錢,你的傷還沒好利索,多住幾天,再養養。”村上假意關心著錢柏豪的傷。

“這裡沒法養傷,只能養一肚子的鳥氣,走!”錢柏豪也假意地生氣。

村上有些無奈,“你走可以,但是不是等我請示一下龜井機關長。”

“我跟他沒有什麼關係了,你要請示,你請示去,百合,我們走。”說著錢柏豪一揮手,柳文婷提著箱子就走,村上趕緊從柳文婷手裡接過箱子,手一伸,“那好吧,請。”

錢柏豪和柳文婷出了房門,村上看了一眼擺在桌上的手槍,也跟著出了門。

來到醫院大門,一輛小汽車早已停好,司機趕緊上來接過箱子,放入車後。

“請。”村上恭敬地開啟後車門。

錢柏豪感到有些詫異的對柳文婷,“百合,我們自己的車呢?”

柳文婷搖了搖頭,“這裡是軍事禁區,我們的車不能來。”錢柏豪嘆了口氣,和柳文婷上了車,剛要關門,一個漂亮的日本女護士奔了過來,拿著一把手槍對著錢柏豪一鞠躬,用蹩腳的中文對他們說道:“錢先生,您的槍,忘了的拿。”

“這是龜井先生的槍,你替我還給你。”

“我是不能拿槍的,這是違反規定的。”

錢柏豪一聽,回頭對村上道:“村上先生,那就麻煩您了。”

村上搖頭拒絕:“槍和刀對於一名武士來說如同生命,機關長既然把槍送給了您,你要是不要,應該當面還給他,而不是透過別人。不好意思了。”說完,非常嚴肅地對錢柏豪鞠了一躬。

錢柏豪無奈,只好接過槍,順手丟在車座上。

“走吧。”柳文婷一拍司機的肩,汽車一溜煙開走了。村上目送車走之後,趕緊轉身向樓內跑去。

小車行駛在街道上,司機不時從反光鏡往後看,錢柏豪和柳文婷在後座一言不發。突然,前面過來一輛腳踏車,一下橫倒在小汽車前,司機趕緊一腳急剎,伴隨著刺耳的剎車聲,司機破口大罵:“媽了個巴子的,不想活了!”

錢柏豪一聽,小聲對柳文婷問:“不是日本人?”沒容錢柏豪多想,騎腳踏車的人已經掏出了手槍。

“打死你個狗漢奸!”殺手對著車內連開三槍,子彈穿過車前擋風玻璃,將司機打得渾身是血。

“趴下。”錢柏豪一手抱著柳文婷往座位下一趴,一手抓起丟在後座上的南部手槍,這時殺手又是兩槍,將座椅打出兩個窟窿。

“小心,帽子。”柳文婷小聲提醒道。

錢柏豪摘下帽子從司機的座椅上微微往上一舉,刺客的槍又響了,子彈沒有打中帽子,而是再次打中車中間的座位上。錢柏豪有些詫異,還未等他想明白,槍已經被柳文婷拿了起來,對著殺手就要開槍。

錢柏豪大聲阻止:“別開槍。”但已經來不及了,柳文婷已經扣動了扳機,“吧嗒”一聲,槍沒有響,柳文婷和錢柏豪同時驚呆了。

“上當了。”這時,車外響起了急促的槍聲,鬼子從遠處追殺過來,殺手跳上腳踏車狂奔而去。

遠處樓裡,龜井一郎緩緩放下望遠鏡,咬著牙道:“這才是真正的條件反射。”

刺殺現場被大批趕到的鬼子和警察封鎖住,錢柏豪和滿臉是淚、惶恐不安的柳文婷站在馬路邊上,手發抖地緊緊握在一起。

龜井一郎從一輛汽車裡鑽了出來,村上連忙跑步上來報告:“報告閣下,那名刺客跑了。”

龜井一郎沒有抬眼,上前一腳將村上踢倒在地,大罵:“廢物,你就是這樣保護錢先生和百合小姐的嗎!”說著走到汽車前,翕了翕滿是血腥的空氣,伸手到車裡將那把南部手槍撿了起來,檢查了一下槍後,他說道:“錢先生,您可以過來嗎?”

“百合,沒事的。”錢柏豪將臉色慘白的柳文婷往懷裡攬了攬,向龜井一郎走去。

“我不是給你這把槍了嘛,你為什麼不拿槍還擊呢?”龜井一郎假意埋怨著。

錢柏豪略有些生氣地看著龜井,“我跟您說過,我不會開槍。”

“對,上次您是說過,所以硯臺山的時候,你也沒有開槍。”

“是。”

“可是當時刺客離您非常近,您和太太非常危險,要是我,不管會不會,都會拿著槍先打幾槍,嚇跑刺客再說,您說是嗎?”龜井一郎的聲音漸漸冷了起來。

“是。”錢柏豪想了想後點了點頭。

“那你到底開槍了,還是沒有開槍?”

“我沒有。”

龜井一郎臉色陰沉下來,一拉槍栓,一顆子彈彈了出來,他一把接住,看了看子彈的底火,然後將子彈底火部分轉過來給錢柏豪看,只見上面有明顯的撞針印。

“你還是開槍了。”

錢柏豪默不作聲,龜井一郎看著一言不發的錢柏豪,圍著他身邊打著轉。

“我好奇的不是你會不會打槍,而是你為什麼要演戲。”

錢柏豪緩緩地搖了搖頭,“槍是我太太開的。”

“林百合?”龜井一郎頓時感到有些意外。

遠處傳來柳文婷的一聲慘叫,只見她抱著頭躲在村上身後,而一旁的警察正將司機的屍體拖走。

柳文婷慘叫著:“別過來,別過來呀。”說著,柳文婷突然搶過一名心不在焉的偽軍的步槍,閉著眼,跟掄大棒似的,胡亂地瞎劈瞎砍,幾近瘋狂地大喊著:“柏豪,快跑呀,快跑呀!”

龜井一郎詫異地看著精神有些失常的柳文婷。

錢柏豪有些心疼地看著柳謝文婷沉聲說道:“你們日本女人只是男人的附庸,而中國女人有時候可以是男人的保鏢。”說完對龜井一郎點了一下頭,向柳文婷跑去。

“百合,沒事了,沒事了,你把殺手給打跑了。”看著錢柏豪死死摟著驚魂未定的柳文婷,龜井一郎皺著眉。

這時,茂發洋行的汽車開了過來,錢柏豪趕緊將柳文婷扶上車,轉過頭,對著深思的龜井一郎說道:“我突然想起來了,我太太好像勾了好幾下扳機,但是都沒有打響,女人慌亂的時候確實如你所說的會亂開槍。不過你們的槍,真的不好。”說完關上車門,汽車揚長而去。

龜井一郎趕緊將剛才那顆子彈拿起來認真看著,確實發現子彈底火被撞針重複撞擊的痕跡。

回到家,柳文婷趕緊將房門關上,剛才還一直微笑的錢柏豪這時才有一絲鬆懈,從傷口傳來的一陣劇痛讓他彎下了腰。

“哎呀。”

柳文婷急問:“傷口怎麼了?”

“沒什麼。”

柳文婷不由分說,將錢柏豪的大衣開啟一看,只見傷口已經崩開,襯衣已經被鮮血染紅了一片。

“你快坐下,我給你重新包紮。”柳文婷拉著錢柏豪坐下,從櫃子裡拿出醫護箱。

“沒事了,我去醫院弄一下就好。”

“坐下。”不顧錢柏豪的拒絕,柳文婷開始幫他包紮起傷口。

“忍著點,有些痛。”

“你就是拿刀往我身上戳,也不會痛。”錢柏豪一句話將柳文婷說了個大紅臉,趕緊岔開話題:“柏豪,你是怎麼知道龜井在試探咱們?”

錢柏豪頓了頓,緩緩道:“起初我也不知道,但是有兩個細節引起了我注意,第一,殺手突然射擊,第一槍第二槍打中司機頭部,第三槍打中司機胸部,槍槍都是要害部位,足以證明殺手是帶著死命令而來,但問題是,他要殺的物件只是一個關外來的司機嗎?”

柳文婷點頭道:“嗯,有悖常理,我記得他說了一句,打死你個狗漢奸,所以刺殺的物件應該是你這個跟鬼子做生意的人才對。從他那個角度,不可能看不見你和我。”

錢柏豪接著道:“如果是鋤奸隊的人誤認了,倒也情有可原,可是殺了司機後,他並沒有立刻就走,而是朝著我們開槍了。前三槍看得出,這個殺手絕對是頂級的槍手,在考慮和計運算元彈打碎玻璃彈道發生變化後,依舊準確擊中司機的要害。”

“但是後面這兩槍,似乎大失水準了。”柳文婷越聽越覺得有道理。

“更失水準的是,你提醒我用帽子吸引殺手的注意力,藉此機會反擊,但是,第六發子彈根本就沒有打帽子,依舊還是打在座椅上。”

“也許他根本就不是要打我們,只是逼我們還手。”

“而且他還知道你的槍一定打不響,殺不了他。”

柳文婷恍然大悟:“對,當我舉槍瞄準他的時候,他槍裡的六發子彈已經全部打完,他既沒有換彈夾也沒有換槍,只是愣愣地看著我對他開槍。所以你才大聲制止我開槍,但是我還是勾了扳機,上了龜井的當,險些把你給暴露了。”說著,柳文婷有些難過地低下了頭。

錢柏豪忙安慰:“可是後來你的精彩表現又把我救了。”

“可我還是不明白,你為什麼要拿著槍之後連續擊發呢?”

錢柏豪笑了,“這是龜井的連環計,我想他當時一定就躲在我們周圍的哪一間房子裡面偷看我們,如果我們想借著槍沒打響來抵賴,只會掉進他設計好的圈套。文婷,你平時遇到臭彈的時候會怎麼做?”

柳文婷不假思索地回答:“趕緊拉套筒,退出臭彈。”

錢柏豪點了點頭,“對,這就是一個職業軍人熟練的習慣行為,也可以稱之為基本的條件反射。龜井一郎對我的突然襲擊的測試,也是測試我們的條件反射。所以我就逆向思維,如果我不是軍人,在哪種情況會怎麼做,那就是槍不響,再勾一下,再不響,再勾一下。”

柳文婷幫錢柏豪處理好傷口,將大衣拿過來給他穿上。

“所以你讓我裝作一副可憐兮兮,神經錯亂的樣子迷惑龜井一郎。”

“也迷惑了我。”

“怎麼?”柳文婷有些不解地道。

錢柏豪用熾熱的目光望著柳文婷,“你的痛就是我的痛,只要我在你身邊,我就決不允許真實的這一幕上演。”

聽到這話後,柳文婷怔了一下,緩緩地將頭轉向了一邊,卻並沒有如平時一般地反駁,看到這一幕,錢柏豪開始覺得心口暖暖的,傷口似乎也沒那麼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