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五 奪宮 第一八四章 胳膊與大腿（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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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五 奪宮 第一八四章 胳膊與大腿（1）
幾次交手，均是老謀深算的陸長河挑頭。 繁錦深知，若是這個男人還存在於世上，他們之後的路，依然會走的踉蹌艱難。
那麼，就讓她用狠厲的一招來消除後患。 繁錦痛下決心，為了容燁，也為了自己，誓要打贏這一場反擊之戰。
在宮中議論一時的皇后出宮舊案落下帷幕，看似沒有結果，其實宮中各人心裡大概都有了心數。 自古宮廷便是如此，事情不可鬧得太糊塗，卻也不能搞的太清楚。 君意為一，民意為二，原本就是勝者為王敗者為寇，此時的繁素，簡直成了目無中宮驕傲跋扈的代表。
對於此種情況，繁錦只是笑而未語，並未多做點判。 這樣的風度，又被人當作是禮儀天下的最好證明，一時間，朝中之人對中宮行事風範表示讚揚欽佩，所以，在幾個大臣的提議下，立快要兩歲的皇子景容燁為儲君的呼聲也漸高起來。
景杞也有此意，諮詢繁錦意見時，卻被她以年齡尚幼為理由阻了回去。 她說，上次立儲之事都能興起那麼大風波，差點讓她與容燁走上不歸之途。 所以這一次的立儲，當小心加上小心。
聽聞她如此說，景杞只是搖頭短嘆，深深的看她一眼便又離去。
玉梨不解，看著景杞遠走的背影回來納悶道，“娘娘，這是皇上第二次提起立儲的事情了，您做了那麼多。 隱忍了那麼多不就是等著今日嗎？又怎麼還不順水推舟，應了咱們皇上？”
繁錦臨著帖子地手一頓，“事情還遠不到時機。 ”
“時機？”
“對啊。 ”繁錦繼續低頭認真臨摹，“我若是此時就應了下來，眾人難免感覺我牽強，是故意拿架子才如此，這樣一來。 反而沒有民意。 所以，就先等一等。 ”
“那要等什麼時候？”
“再抻上幾個月吧。 ”繁錦手中的筆一頓。 微微皺眉道，“最近宮中還算安靜，我也捨不得這樣風平浪靜的樣子。 怕是立儲以後，再也不會這般景象了。 到時候是風平浪靜還是血雨腥風，都該有個了斷。 ”
見繁錦如此，玉梨也不再追問下去。 與繁錦相處時間漸久，越來越發現她身上的骨性。 繁錦性子偏剛，有時候看起來是弱不禁風，但是卻極有主見。 她說，她自己喜歡一招制敵，而不贊同用長久時間來拖垮對手。 猶如當時與王家對抗，要做下去，便是最狠的終局。
難道對繁素，她也興了這個心思？
看繁錦的紙張已經快要用完。 玉梨忙到一邊的櫃子上扯下來一沓，一邊整理一邊笑道，“奴婢看娘娘地字型，真的頗有幾分皇上風範呢！”
繁錦聽了之後抬頭淺笑，“皇上也不知道怎麼了，那日見我臨帖說還不如臨他地字兒。 於是就給我拿來了這麼一沓。 ”她指指旁邊景杞的帖子作出懊喪的樣子，“還說讓我修身養性，用臨帖來磨練自己脾性，照我說，這就是變相給我安排任務來了。 ”
“奴婢想，皇上這樣做是不是有他特殊的用心？”玉梨將紙放到繁錦胳膊下壓住，笑道，“是不是想讓咱的容燁小皇子學著父皇的字兒，從小就有皇上之風？所以，就先拿娘娘訓練起了。 ”
“或許。 ”繁錦蹙眉一頓。 又是一笑。 隨即再次投入到臨帖的任務中，直到腰微酸才起身到院裡站了一會兒。 突然深吸一口氣，“這是什麼味兒？”
“奴婢剛才做地酸奶芙蓉糕。 ”玉梨笑道，轉身吩咐宮女拿來，“聞到這個味兒，應該是好了。 ”
話剛落下，便已經有宮女將點心呈上來，霎那間，芙蓉香氣溢滿鼻尖，繁錦小口微嘗，果真覺得感覺美味，不由讚道，“玉梨，你的技藝是越來越好了。 ”
不等玉梨回答，繁錦突然將甜點放下，正色看她，“你將這些放入食盒，記住，最好要用帶有玉鸞殿標記的盒子，迅速送到玻顏閣去。 ”
“玻顏閣？”
“對。 ”繁錦點頭，“快去快回。 ”
原本還想問些什麼，但是看繁錦一臉堅決的樣子，還是乖乖的依照她的旨意去行事。 剛剛回宮，繁錦便問道，“她什麼反應？”
“還是那樣，謝恩，說承蒙娘娘掛心。 ”玉梨一臉納悶，“娘娘，奴婢就不明白了，咱們中宮為什麼要對玻顏閣那般？就像每次還求著她用似的，簡直就是熱屁股碰到冷板凳。 ”
“怎麼？”看她那憤憤不平的樣子，繁錦不由輕笑，“不願意啦？”
“奴婢自是願意地，可是見娘娘如此，便替您感到不值。 ”
“值與不值只是心裡彆扭，反正咱們這事兒是做給別人看的。 ”繁錦慢慢轉至一邊，“等到時候差不多了，自然由著性子，犯不著勉強。 ”
“娘娘這是故意的？”
“當然。 ”繁錦輕笑，“她不計姐妹情誼，我便要與她反道而行。 過幾日，本宮還要給她最大的恩賜，你信不信？”
“娘娘，您……”
“無需多言，到時候等著就是了。 ”繁錦斂起笑意，“說是計策，卻也是機會。 如果她現在知途而返，到時候的恩賜，便真成了福氣。 若是還一味沉迷於此，本宮保證讓她知道其中滋味！”
————
轉眼又到盛夏，炎炎烈日似是要將這個大地烘烤成焰，稍稍一動，便覺得汗若雨淋。 繁錦正指揮小太監將冰磚再挪入殿中幾塊，外面便響起了皇上駕到的聲音。 回頭看去，景杞已來到門口。
繁錦忙迎上前去，招呼宮女拿來冰帕子為他去除暑氣。 景杞臉色大紅，連裡衣都汗溼一片，忙乎著換好清爽衣服之後，繁錦這才嗔惱地看他，“天這麼熱，你還來來回回的過來做什麼？”
景杞長舒一口氣坐在涼榻上笑道，“一到這個日子，就想起和你在雲洲的時光。 所以就扔下摺子，走了過來。 沒想到今兒個，比那年還熱。 ”
繁錦也跟著笑，“那年在外面待著，不如在宮裡條件好，反倒是不覺得熱的。 ”
兩人又絮絮叨叨的說了些舊時的話，景杞看起來像是很疲憊，說不多一會兒便想眯起眼睛。 這樣一休息便到了第二日早朝之前，就在他洗漱完畢將要去進早膳的時候，繁錦突然扯著他的衣角，定定看他，“臣妾求皇上事情，望皇上恩准！”
景杞一愣，繁錦若是提及臣妾倆字，必是有重要事情提及，便也凝起笑意，“你先說。 ”
“臣妾懇求皇上恢復臣妾姐姐素貴人之前身份，晉為素妃。 ”
她眼眸澄澈，泛著堅定卻又專注的光芒，就那樣一眨不眨的看向他地眼睛。 景杞一愣，隨即擰緊眉毛，“繁錦，你知道現在是在說些什麼？”
回答依然是不庸置疑，“臣妾知道。 ”
“給朕一個理由。 ”
“若是按照宮規體罰，素妃已降位一年之久，足以收到懲處，也已經體驗到了皇權威力。 所以，恢復位分，應也可行。 ”
“就這些？”
“是。 ”
景杞看著她良久，深色眸子中一點一點積鬱起寒冽之光，“安繁錦，朕再問你一次，只是這些理由？”
繁錦有一瞬地猶疑，但是想到以後，還是點頭應道，“是。 ”
“安繁錦，你會後悔。 ”他眸子裡的寒氣漸漸降低，轉而是蒼白與無力，“朕斷定，以後你會後悔。 ”
“不管如何，她總是我地姐姐。 ”繁錦抿脣，微微苦笑道，“或許您也知道，繁素一心認為我與她不對，而上次的出宮風波已然過去，我看她也消停了不少，顯然是從此事中得到了教訓。 皇上，沒有一個妹妹不希望姐姐好，她既然收了那個害人的心思，我便想給她一個好的名聲。 我不想讓她知道，妹妹是一直與她不對的。 ”
“這世間沒有那麼多善心便可成佛的事情。 ”景杞低頭看她，“安繁錦，即使你不說，朕也知道你的真實意思。 但是，你的這招棋，確實是走的險了些。 ”
“一旦晉位，你，我，她之間便不再是現在這麼簡單，上至朝議大事，下至私人感情，都會產生或多或少的困擾。 而此刻，容燁的身份也沒定下來。 你知道朕為什麼著急定下容燁身份？就是因為繁素現在位分太低，僅是貴人，根本不足以形成對容燁的威脅。 這也算是朕對容燁的一種保障……”他深吸一口氣，“但是若是繁素晉位，不光你是出於什麼目的提出這個要求，這個事情，都要阻力大的多。 ”
繁錦依然是點頭，“我知道。 ”
她再一次跪下行禮，“還是請皇上晉位繁素為妃。 ”
看到她那樣子，景杞只是一聲短嘆，“繁錦，希望你不後悔。 ”說完，便轉身踏出宮殿，直到完全沒了恭送的聲音，繁錦這才自玉梨的攙扶下慢慢起來。
玉梨不由著急，“娘娘，以前奴婢覺得還有幾分把握，但是今兒一看皇上的反應，也覺得風險大了些……您……”
繁錦揮手一擺，強撐著膝蓋上的痛楚撐起身子，慢慢吸氣道，“事已到此，別無回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