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97金蟬脫殼

97金蟬脫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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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7金蟬脫殼

碧荷在皇后座前,不經意瞄見皇后嘴角笑意,莫名覺得背上一陣冷風飄過,不由抖抖。再往上看,皇后又恢復了往日那副雲淡風輕的面容,暗道:是我眼花了!便站在一旁,不再多言。

衲敏這次出來,因為雍正下的旨意匆忙,倉促之下,只得輕車簡從,四大丫鬟,只帶了碧荷一人,內侍也只有王五全一個貼身伺候的。雖然伺候的人少了,不如平日養尊處優,但衲敏本人農家女孩出身,從來就沒計較過什麼貴族風範。一路行來,皇后生活簡樸,很得御史稱讚。雍正臉上也有光,覺得皇后真是位賢德之人。殊不知,這樣的侍從配置,反而給了衲敏一次胡鬧的機會。

小十寶寶坐在母親懷裡,溫暖而舒適,漸漸覺得睡意上湧,流著哈喇子,抱著布老虎,倆眼一閉,會周公去了。

衲敏小心將兒子放到**,輕輕蓋好被子。即對碧荷說:“傳那四品官的家眷,本宮要細問拉郎配之事。在我大清疆土出了這等事,實在是——不能不問。”

碧荷答應下來,悄悄瞅瞅王五全,暗使眼色,“皇后那八卦之心,終於又要熊熊燃燒起來了嗎?”

王五全幾不可見地搖搖頭,“我看未必,主子娘娘這會兒,指不定想什麼餿主意呢?你沒見這陣子她那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樣,看了就叫人滲得慌!”

碧荷無奈,傳下懿旨。不一會兒,那御前回話的撫治兵備道之妻,四品誥命夫人孔氏便隨宣旨內侍覲見。

衲敏於上座細觀,這位誥命夫人,與他人大不相同。年約四十餘歲,眉目依稀可見年輕時的俊俏模樣,更多的則是寬厚神情;眼角些許皺紋,髮髻一絲不亂地攏在腦後,一身誥命服色,半新不舊,乾淨熨帖。梳一個平安髻,上簪金銀花鈿,錯落有致。不急不緩地來到近前,叩首拜見:“臣妻孔氏,參見皇后娘娘千歲。皇后娘娘萬福!”

衲敏點頭,“夫人請起吧!”伸手指指一旁繡墩。孔氏行禮已畢,謝座斂衽,穩穩坐下。低眉暗中打量皇后。只見這位在朝野內外,深得好評的皇后,此時不過家常打扮。上穿掐腰桃紅小棉襖,外罩黑底粉花滾金絲坎肩。系一條墨色百褶裙,上頭桃花正茂,蜂蝶亂舞,好不熱鬧。腰上一條金絲絛,一直垂到天足下。風頭鞋上,祥雲欲飄。未帶扁方,半松雲鬢之上,只斜斜地插著一支珊瑚釵,釵上連著金線,繫著三顆葡萄大的珍珠,隨著皇后輕輕頷首,相互碰撞,叮咚輕響。孔氏正待細看,不想與皇后視線相撞,急忙低頭,穩坐不語。

衲敏琢磨一下,笑問:“夫人姓孔,可是漢家女子?”

孔氏笑答:“回皇后娘娘話。正是,臣妻乃是孔子後裔,臣妻的嫡親堂兄,便是如今孔氏族長。”

衲敏聽了,心中明瞭。大概如今是少數民族執政,往日見漢家夫人,或多或少,都有些拘謹。而這位孔夫人,安之若素,不卑不亢。原來,她家祖宗,乃是聖人之後。別說在漢家地位尊崇,就是滿蒙,也要讓三分薄面。想到這裡,衲敏奇了,不由問:“本宮聽聞,撫治兵備道乃是蒙古勇士,您與兵備道大人,一個在草原,一個在山東,又是哪家月老,牽的紅線啊?”

碧荷在一旁聽了,頓覺臉上發燒,娘娘啊,不帶這麼問的。人家孔夫人都四十多歲,最大的兒子也娶媳婦兒了,您還問人家當年這麼結的親?就算八卦,也沒這麼八來著!

孔夫人聽了,先是一怔,立刻緩和聲音,低頭笑答:“巴特大人年幼時,仰慕中原化,尤其是儒家學說。曾效仿先人,遊歷山東。家父見他胸懷大志,不浮誇,不傲氣,又是家中次子,便託人提親,願招贅為獨女之婿。不想,公婆二老欣然應允。這才結下姻緣。至於蒙漢之別,臣妻與夫君結縭二十餘載,早已習慣互相謙讓,雖小有摩擦,倒也夫婦唱和。所幸,互敬互愛,安心度日。”

碧荷跟王五全聽了,不由齊齊朝皇后看去:看看,這才是婦人中的典範,您倒好,跟萬歲爺鬧彆扭,這都鬧了這幾個月了?怎麼不跟這位孔夫人學學。

衲敏張張嘴,還是把口頭的話嚥下去,轉而聊起家常,“聽說,夫人幼子前些日子,受了驚嚇,不知,近來可好?”

孔夫人面露尷尬,只得回答:“不過是孩子們玩鬧,不妨事。叫娘娘擔心了,是臣妻的不是。”

衲敏皺眉,“孩子們的玩鬧?莫非夫人見過那個七歲的女娃娃?”

碧荷長嘆,娘娘啊?孔夫人就算是傻子,也不能說見過啊?兵匪一家,那是江湖上的話,您一國之母,能這麼問嗎?

不想孔夫人很快鎮定下來,笑著回答:“臣妻與這孩子倒也有緣。她的母親棋盤山首領,說起來,也姓孔,也是山東人,我們兩家就隔了一條街。她母親小的時候,臣妻,還抱過她呢!”

碧荷跟王五全都瞪大了眼,怪不得,這棋盤山拉郎配這麼大的事兒,官兵們都以安撫為主要治理方針,原來,這還是親戚呢!

衲敏心中一陣竊喜,親戚?親戚好啊!就怕你們不是親戚。又東拉西扯地問了孔夫人家裡情況,有幾個兒子幾個女兒等等。一面問還一面羨慕,“夫人真是好福氣,三個兒子,三個女兒,可是三個‘好’呢!”

孔夫人淡然一笑,“娘娘說的是。可也是三個‘好’麻煩呢!尤其是小兒子,比他侄子還小三個月,他出生的時候,差點兒沒要了臣妻的命呢!”

衲敏也感慨,“可不是嘛!本宮的小十,今年也三歲多了,當年他呀!可是沒把我給嚇死!”

倆人年紀相仿,性子相投,不覺聊了一下午。等到衲敏把孔夫人祖宗八代都搞清楚,又弄明白這棋盤山強馬不過是一幫不肯納稅的“獵戶耕農”,首領孔蘭珍也是個古道熱腸的婦人之後,心裡,就有了詳細計較。

送走孔夫人,碧荷不解,“娘娘,您一路都沒見過什麼誥命。怎麼今天跟孔夫人聊的這麼投機呀?”

衲敏但笑不答。王五全立在門口,手託拂塵,暗暗祈禱:老天爺呀!可別叫主子娘娘想出什麼餿主意啊!

當天晚上,雍正剛在承德避暑山莊正殿睡下,就聽御前侍衛密奏:“萬歲爺,不好了,十阿哥不見了!”

雍正一個激靈坐起來,來不及更衣,踢啦著鞋站起來就問:“十阿哥怎麼了?派人找了沒有?皇后呢?”

“十阿哥傍晚說要看晚霞,皇后宮總管王五全抱他去了。哪知晚霞全退了也不見迴轉。皇后娘娘已經親自帶人找去了。聽碧荷姑姑傳來口信,娘娘勢必要親自找到十阿哥,否則絕不迴轉。”

雍正大怒:“胡鬧!還不快帶人把皇后接回來。對皇后說,十阿哥自有朕派人去找。叫她好好待著聽信兒!”又發作守衛,“一個個都是幹什麼吃的?皇子不見,怎麼能叫皇后親自去找?皇家養你們,是吃乾飯的?朕的兒子受一點兒驚嚇,爾等提頭來見!”

侍衛們冤枉啊!這可是皇后娘娘親口下令,皇子失蹤,事關重大,決不能洩露半點兒訊息。否則,滅九族!

不出一刻,雍正也冷靜下來,小十不見,絕不是簡單的迷路。要知道,皇后身邊的王五全為人謹慎忠誠,是皇后心腹。有他陪著,絕不可能將小十弄丟。聯想到棋盤山土匪拉郎配的傳聞,雍正皺眉,“傳旨,十阿哥突得急病,皇后留在承德山莊照顧。怡親王待十阿哥病癒之後,隨鳳駕前往木蘭圍場。明日行程不變。”

高無庸低頭答應,出去傳旨不提。

怡親王接旨後,心知出事了,不顧夜半,連忙穿戴了,囑咐兆佳氏好好看顧弘曉,自己急忙來見雍正。兆佳氏不知何事,也不敢睡了,叫丫鬟把弘曉抱到自己屋裡,娘倆一處,燃燈等十三回來。待到怡親王來到正殿,雍正已經將粘杆處、血滴子一眾干將撒出去,尋找十阿哥了。

見十三弟來,雍正也不隱瞞,“小十還沒找到,皇后她——也不見了!”

若是單單隻有十阿哥不見,十三定然著急。而今,連皇后也不見了,十三反而不急了。定下心來,想想說辭,對雍正拱手:“皇上,臣弟覺得,今天這事,處處透著詭異啊!”

雍正挑眉,“哦?”

十三嘆氣,果然是關心則亂啊!“四哥,皇嫂雖然算不得什麼女中豪傑,但難得冷靜理智。設想,弘緯不見了,她一人出去,就算帶著碧荷,又能出多大力?此事,若是發生在弘曉身上,兆佳氏首先要做的,不是派人去找,而是跟臣弟說,叫臣弟去找。畢竟,臣弟比她更擅長佈置人手。同樣,四嫂應該先來找您,而不是等事情都過去兩三個時辰了,才由侍衛密報。四哥您再想,她既然能想到叫侍衛祕密地稟報給您,說明四嫂理智尚存,知道應該封鎖訊息,以最大限度地保護弘緯的安全。綜上種種,臣弟分析,四嫂對弘緯失蹤一事,只怕另有隱情!”

雍正聽了,嘆口氣,“十三弟啊,你不知道,這些日子,表面看,你嫂子對朕與往日一般。實際上,她都沒主動跟朕說過一句話了。她不肯見朕,也是情理之中啊!”

十三暗笑,“事關愛子,四嫂不是那樣小氣之人。更何況,如今皇后母子均不見了。碧荷她——就沒訊息傳出嗎?要知道,碧荷身後,可是一天十二個時辰有粘杆處侍衛待命的!”

雍正搖頭,“這幫人,幾乎是一齊蒸發了!”

十三聽雍正這麼說,更加不擔心了,“四哥,您別急。依臣弟看,這件事,恐怕早在四嫂掌控之中。至於您一直得不到訊息,恐怕,是四嫂那邊另有打算吧!畢竟,碧荷手下,可都是能力非凡之人。一個不見,或許有事。全部不見,只怕,是此時,不方便跟您聯絡。您千萬要冷靜,配合好四嫂,以免打草驚蛇啊!”說完,自己笑笑,“是臣弟關心則亂了。四哥,您已經在第一時間頒下旨意,封鎖訊息。如今看來,反而是臣弟多慮了!”

雍正冷著臉沒說話。十三也不好多說。最後,還是雍正發話:“你半夜出來,夜間露氣重,別傷著你腿,仔細老毛病又犯了。回去歇著吧!明天還有得忙呢!”

十三點頭,“臣弟這幾年一直很小心。每三天就按摩一下腿腳,已有快兩年未曾犯病了。”

雍正聽了,“那也要小心,回去吧。別叫弘曉他娘惦記。聽皇后說,她身子骨也不是很好呢!”

十三聽了,這才打千兒告退。

等大殿恢復靜謐,雍正盯著燈花,暗自琢磨:皇后,真的是你在跟我置氣嗎?朕向你認錯,回來吧,好嗎?

承德外,松木喬木混雜,林間小路上,一輛牛車吱吱呀呀緩緩行進。車廂裡,碧荷苦著臉,“主子,咱回去吧!出來久了,爺那裡該急了!”

衲敏抱著小十假寐,眼也不睜,“要回你自己回。既然出來了,我就沒打算回去。”

碧荷急的眼淚都要下來了,“主子——奴婢為了您,都把粘杆處一幫人給忽悠到深山老林裡了。這下子,得罪的人,海了去了。您要再這麼任性,回頭,爺怪罪下來,連個說情的人都沒。奴婢,奴婢只能以死謝罪了!”

衲敏嗤笑,“那你就去跟他說,我在哪兒!將功補過,不就得了!”

碧荷大哭,“那我就更沒葬身之地了!要知道,明知道您要幹啥,不但沒阻止,還幫著攛掇。我死都不得安生啊!”

衲敏沒理她,抱著兒子接著睡。碧荷無奈,朝車外大叫:“王五全,你也不跟姑奶奶求個情!”

王五全安靜趕車,淡淡一笑,“咱家的主子,只有姑奶奶一人!”碧荷同時聽命於帝后二人,翠鳥是烏喇那拉氏家族的,算起來,王五全、桃紅、畫眉才真正是衲敏的心腹。這點兒,碧荷明白。

無奈之下,碧荷在車內嗚嗚咽咽,大哭命苦。還未等月亮升起,這孩子已經哭幹了淚,只剩嘟囔。

月半彎,林間樹蔭斑駁。碧荷折騰累了,本想靠在車廂上小睡一會兒,就聽外頭一個清脆的娃娃聲:“呀呔!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從此過,留下買路財!”

緊接著,牛車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