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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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在鵬程十歲那年，一個災難悄悄的降臨了。災難的降臨打破一家平靜，本來不寬裕的家庭更是雪上加霜，從此家庭沒有了歡聲笑語，生活開始舉步為艱。家庭的不幸在鵬程幼小的心靈留下了深深的烙印。從此鵬程變得更加懂事，更加堅強了。也許是從小的磨練換來了他以後的輝煌。所以不幸的人啊，切勿過於怨嘆，人類最優秀的和你同在。
到底是什麼災難打破了這個原本平靜幸福的家庭呢？原來，那年鵬程的父親被無情的病魔奪去了生命，他永遠忘不了那一天，忘不了父親臨終時對他說的話，忘不了臨走時那無奈的眼神。
開始父親面色蒼白，總覺得腹部不適，食慾大不如以前。後來在妻子再三的催促下，夫妻倆來到鎮上的醫院做了初步檢查，檢查結果可能是胃癌。
醫生道：“你是病人的什麼人？”
“我是他妻子。”
“你出來一下。”
林娟出來後迫不及待地問：“他得的是什麼病，有沒有大礙？”
“我們懷疑是胃癌。”
真是青天霹靂，林娟聽完當時就傻了，她多希望這不是真的。“我丈夫怎會得這個病，這不可能，你們是不是弄錯了？”林娟無法接受，也不相信。
“我們初步診斷是胃癌，但我們不敢斷定，明天你們去縣裡的醫院看看，那裡的條件好。”醫生說道。
這時，丈夫從屋裡推門出來了，林娟趕忙道：“大夫說沒有大礙，明天我們再去縣裡的醫院檢查一下。”
“咱們的醫院條件太差了，治個頭疼腦熱還行，縣裡的醫院條件好，我建議你們去那裡查一下，待會兒，我給你開點藥拿回去先吃著。”大夫道。
鳳林雖然不知道自己得的是什麼病，但他知道肯定不是那麼簡單，以前胃痛，吃點兒止痛的藥，便沒事了，但最近痛時，大把的藥吃下去也不起作用。大夫開了點藥夫妻倆拿著回去了。九十年代的農村，得了癌症就等於被判了死刑，治不了了，只能等死了。季鳳林一直胃口不好，但由於忙，家裡也沒錢，所以一直拖著沒去醫院檢查，要不是妻子逼著，不知還要梃到啥時，或許直到死吧！再農村就是這樣，小病拖成大病，大病治不起，最終的命運只能是死了。
回到家裡妻子道：“明天我再帶你去縣醫院檢查一下，那裡條件好。”
鳳林安慰妻子道：“不用了我沒事，胃不好，我知道，咱們這裡的醫生知道什麼，別聽他們瞎說。”
“難道你聽到我們說的話了？”
“沒有，你們說什麼了？”丈夫裝做一無所知的樣子道。
“沒，沒什麼，我不放心，明天我們就去縣裡。”
“去那幹什麼，白花冤錢，老毛病我自己知道。”
“不行，咱們家全靠你撐著，如果你病倒了，我們娘幾個咋辦呢？”
“瞎說什麼，我沒事，不早了，睡吧！”這一宿夫妻倆都沒閤眼，他們多希望這不是真的。
次日，林娟老早就起來了，開始做飯、餵豬、餵雞。飯後林娟把蘭蘭、鵬程叫到跟前道：“爸爸病了，我和你爸爸去檢查一下，中午不回來了，蘭蘭你給弟弟做點飯，別吃涼的，想著把雞豬喂喂。”
“媽媽，爸爸怎麼了？”
“沒事，你們上學去吧。”
姐弟倆不放心來到爸爸跟前問道：“爸爸，你怎麼了，那裡不舒服？”
“爸爸沒事，只是胃有點不舒服，我說沒事，你媽非得讓去醫院檢查，不早了你們快去上學吧！”聽完爸爸的話姐弟倆這才背上書包向學校走去。
在林娟的強烈要求下，夫妻倆拿著前幾天買豬的五百元錢坐上去往縣城的班車。班車在九點多鐘來到縣城，夫妻二人下了車直奔縣醫院，大夫給季鳳林做了全面檢查，然後又拍了片。
“大夫他得的是什麼病？”林娟迫不及待地問。
“現在還不好說，等片子出來再說吧！他的病情不是很樂觀，準備住院吧。”夫妻二人焦急地等待結果，半個小時後片子的結果出來了，大夫把林娟叫了出來，林娟跟著大夫出了會診室。
“我丈夫他怎麼樣？”
“你要有個心理準備，你們以前就沒察覺，病人是胃癌晚期。”林娟一聽當時就蒙了，大腦一片空白，差點暈了過去。
大夫馬上扶助她道：“你一定要挺住，你要是挺不住，病人怎麼辦？”
“大夫，他還有救嗎？求求你一定要救救他！”林娟懇求道。
“我們會盡力的，如果接受治療可能活一年，如果不接受治療最多活半年。”“好，好我們接受治療。”“那就去那邊辦理入院手續吧。”
剛才大夫的話季鳳林都聽見了，林娟準備去辦理入院手續，鳳林攔住了她道：“我們還是回家吧，我自己的病我自己知道，制不好，白花錢，我們還是回去吧，這不是我們窮人待的地方。”
“剛才的話你都聽到了？”
林娟終於忍不住哭了。“別哭了，我們回去吧！”
“你在這等著，不管花多少錢，以後吃多少苦受多少累，一定要治好你的病。”
林娟擦去臉上的眼淚向樓下跑去，丈夫攔她不住，也跟著下去了。林娟來到入院手續辦理處一問便犯了難，光押金就兩千塊，兜裡的錢總共才五百多，上那弄怎麼多錢呢。為了給丈夫治病，沒辦法，林娟只好懇求醫院先讓病人入院，自己回去張羅錢，好話說盡了，就差沒給他們跪下了，但是院方始終不同意給辦理入院手續。沒辦法林娟只好把丈夫安排在附近的一個小旅店，自己回家張羅錢。
放學後，姐弟倆回到家中見爸爸媽媽還沒回來，姐姐放下書包生火做飯，弟弟過來幫忙。
“姐姐我來幫你吧。”
“不用了，你去寫作業吧。”
“今天留的作業不多，我在學校都做完了。”
“那邊有豬食，你去把豬喂一下，我給你做飯吃。”
“哎！”鵬程答應了一聲提起豬食桶向豬圈走去。一個十歲的孩子提著一個大桶，非常吃力，走起路來搖搖擺擺的，兩步一停，到了豬圈門口鵬程累得氣喘吁吁的了。鵬程開啟圈門，一勺一勺的往裡舀，豬看他小，也捉弄起了他，還沒等把食倒入槽裡，豬就開始強了起來，幸好他抓得緊，否則連勺子都拖進去了。蘭蘭刷完鍋準備添水做飯，當她拿起缸蓋一看楞了，缸裡的水沒了，沒水咋做飯呀？要是在城裡好辦，擰開自來水，但在農村沒有自來水，洋井都很少，吃水全靠到大口井去挑。
“鵬程，缸裡沒水了，咋辦？”
“姐姐，那我們去打水吧。”姐弟倆拿著水桶和扁擔來到水井旁，蘭蘭把水桶掛在扁擔的一頭，然後續進了井裡。兩個孩子從來沒打過水，以前都是爸爸媽媽打水，打水太危險了，井那麼深，稍有不慎，掉到井裡就沒命，平時大人打水都非常小心。水裝滿桶後姐姐喊著號子：“來，一二、一二，使勁。”
水桶一點點的往上移，當桶被拖上來後姐弟已經是筋疲力盡了，看著被打上來的水他們笑了。
“鵬程你的手怎麼了？”姐姐看弟弟的手出血了問道。
“沒事，姐。”
“是不是剛才碰的？來我看看。”
“是，沒大事。”“痛嗎？”
“不痛。”“待會兒，回去我給你包上。”
“姐，我們回去吧！”
蘭蘭取下扁擔穿在水桶的提手上，自己留了很短一塊扁擔。
“姐往我這邊來點兒，要不你那邊太沉。”
“沒事，我比你大，我抬得動。”
“我是男孩，我比你力氣大。”
姐弟倆誰也不願抬輕的一頭，最後只好把水桶放到了中間。回到家中姐姐找來布條棉花把弟弟的手包好後開始做飯。蘭蘭把打回來的水填到鍋裡，開始生火，待水溫熱後將淘好的米倒進鍋裡，半個多小時後一鍋香噴噴的小米粥好了。鵬程把桌子放好，姐姐端上鹹菜又拿了上碗筷，姐弟倆坐在桌旁等爸爸媽媽回來吃飯。
太陽漸漸落山了，還是不見爸爸媽媽回來。姐姐道：“鵬程餓了吧，餓了你就先吃吧。”
“我不餓，姐，爸媽什麼時候回來？”
“我也不知道，應該快了吧。”姐弟倆又等了一個多小時，天漸漸黑了，但仍不見爸爸媽媽的蹤影。
姐姐盛了一碗飯端給弟弟道：“你先吃吧！”“姐姐，那你呢？”
“我不餓，我再等會兒，你吃吧，待會兒飯都涼了。”
“姐，我也不餓。”蘭蘭看自己不吃弟弟也不吃，於是自己也盛了一碗，姐弟倆坐在桌前，就著鹹菜條喝著小米粥。
吃過飯，蘭蘭把桌子上的碗筷收拾到盆裡，拿去洗了，洗完後天已經黑了。這時蘭蘭點著煤油燈開始做家庭作業，鵬程也拿出課本複習功課。
“姐，媽他們怎麼還不回來，是不是今天不回來了？”鵬程問道。
“我也不知道，也許待會兒就回來了。”“姐，縣城離這遠嗎？”
“應該很遠，我也沒去過。”
林娟五點就回來了，連屋都沒近，直接回了孃家去借錢，能張嘴的都張嘴借了，孃家東拼西湊給她拿上了兩千塊錢，林娟拿到錢腳也沒站往家來，回來後天已經老黑了。林娟又來到婆婆家，把鳳林得病的事哭著告訴了公婆。公婆一聽兒子得了這個病，非常著急，當時拿出這些年省吃減用攢下來的一千塊錢給兒子看病，公公還答應明天陪兒媳婦一起去醫院。
九點多了，林娟拖著疲憊的身子向家走去。忽然外面傳來推門的聲音，姐弟倆緊張起來。蘭蘭問道：“什麼聲音？”
“姐姐別怕有我呢。”
“蘭蘭，給媽媽開門來。”姐弟聽出是媽媽的聲音一點也不緊張了。
“是媽媽他們回來了。”言罷蘭蘭穿上鞋連帶子都沒系就跑了出去給媽媽去開門，鵬程也穿上鞋跟著出來了。
“媽媽，你咋才回來呢？”林娟又累又急一句話都不想說，只是點了點頭。蘭蘭見後面沒有爸爸又問道：“爸爸呢，他怎麼沒有回來？”
“他要在醫院住幾天。”“爸爸他怎麼了，為什麼住院？”
鵬程急忙問道。“沒事，回去睡覺吧！”
林娟把大門關好，娘三向屋裡走去。
“媽媽你還沒吃飯吧，我去給你熱飯去。”
“不用了，時候不早了，你和弟弟去睡吧。”
“媽，那我們去睡了。”
“去吧，蘭蘭你連雞豬都餵了嗎？”
“餵了。”
“睡去吧。”林娟等孩子們脫了衣服鑽進被窩後把煤油燈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