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卷 收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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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卷 收斂
醫院裡面乾淨得很，瓷磚白得像是鏡子一樣，不知道該將腳放在哪裡。被擦得光滑，冰冷。醫院一時炸開了鍋，因為這間醫院又開始一件棘手的事情了，或許當時的醫生都已經休假了。
南塨焦心地站在外面，看到商來了也不說話，只是靜默的凝視對方。眉間沒有比蛟少一分的著急。商坐在了蛟的身邊，攬著他的肩膀問：“她現在怎麼樣了。”
“在搶救。”塨這樣說道：“等下阿姨他們也要過來了。”
“怎麼會這樣，你沒有看著她？”
蛟冷冷的低著頭說：“她已經一個星期沒有找過我了…”臉上的汗珠簡直像是鉛水一樣，滴滴的往地上掉。這裡熱是正常的，但是他身上已經明顯的滿是冷汗。
安商一句大聲的斥責：“怎麼回事。”塨扭頭過去，看向了走廊的盡頭，那是門口的方向。明明這句話足夠大聲，甚至孫予都已經有所反應了，只是塨和蛟似乎刻意的迴避著。
沒有人回答的話，就像是衝著大山罵人一樣。最後在迴音裡自然會慢慢的平靜。他自欺欺人的說著：“沒事的，沒事的。”
“阿姨來了。”塨慢慢的回頭，然後安分的坐在凳子上，裝著冷靜。
“謝謝你們，她現在怎麼樣了。”阿姨上來連連的幾個問題，蛟站起來跟她對話，南塨也是。商緩緩的移開他們的視線裡，這時，碰到了靠著牆站的孫羽。
“小羽…之前的事…”
她擺擺手，委屈的說：“等下再說好嗎，我…我的心情不是很好。”自然，此時她的臉的方向告訴了商，她所有的不悅就是因為塨罷了。
孫予從他的身後站出來，伸一隻手放到她的頭上，親暱的說道：“小羽，你還好嗎？”
她睜大了瞳孔，彷彿百感交集，她忽略中間站著的商，伸手去摸孫予的臉，說道：“小魚？原來真的是你。”
“你們認識？”
“她是你的小瞎啊！”
“不對吧。”
孫羽無辜的說：“我一直都說我不是。”聳聳肩，孫予默默的退出了一條路讓小羽過去，病房的紅字還在呢。孫予輕輕一個苦笑，翹起一邊嘴角，幼嫩的面板忽然顯得有些籠統。
商忽然怔怔的看的有些出神，是自己看錯了，還是想多了。此刻他忽然覺得，孫羽是在騙他一樣。安商閉上眼睛，有些熾痛的感覺，伴隨著眼淚奔流出來，頓時眼皮裡一種心酸的滋味。
現在是那天的故事的繼續，同樣在走廊，男生之間像女生一樣保守著各自的祕密。
燈光好像暗了許多，滴滴答答的電子音仿若雜在交響樂團中的節奏，生怕停止的聲音。
蛟輕輕的捅一下安商的腰際，小聲的附耳說道：“誒，安商。等下，幫我攔住塨。”
“為什麼。”
他灑脫的捂著自己的眼睛，開始在手機上編輯著一些字。隨後就像是喪家之犬一樣…低著頭，鼻音很重的說：“你懂的，不解釋。”看來他已經哭得不行了，這幾天的事情。
腳步聲凝重的在走廊裡迴響，好像莫名的死神來這裡視察了。紛紛抬起頭看來者是誰。
徽一個人來了，穿著的長袖薄衫都已經讓汗浸溼了些，顯然一樣的感到緊張。
“她怎麼樣了。”
塨接待他坐下來，冷淡的說：“等。”此刻他的眉目都還緊鎖，深藏著什麼隱祕的事情。
一時，醫生走出來，急促的步伐以及一份報告單。到處看了看人的臉之後，說道：“孫姬的家長呢，來一下。”所有人都將目光投向了醫生，並且他從容不迫的翻他的檔案，似乎這是個經典畫面一樣。
縱使這樣的場面，醫生毫不改色，只是慢慢的凝視了向他走進的這個女人。卻說道：“你們是怎麼引起她的病的，按病人的年齡來看，不是一般的刺激能變成這個樣子。”
“也就是什麼意思？她救不了了？”
醫生先是愣一下，打量地看了看孫姬的媽媽，然後搖頭說：“需要心臟移植，沒辦法。”
蛟的拳捏的更緊了，與此同時，他的頭髮蓋過了他的眼睛。此刻誰都不清楚他有多緊張，正想要起身的他又被安商和南塨按住。三個人沉默不語。
孫予側耳到孫羽的臉邊，竊竊私語的問道：“他們這是幹什麼。”
“不知道…他們太多東西瞞著我了，可能是關於姐姐的事。”
“孫姬的男朋友就是坐在中間的這個咯。”
小羽無奈的說：“是啊。”孫予開始注視著這個沉默不語的男生，低著頭的動作有種莫名的悲壯，似乎在做著什麼心理準備。
“我們儘快聯絡別的醫院送來心臟，但是手術費。”
孫姬的媽媽似乎已經給醫生吊胃口的語句拉入了深淵，一時只會連連說道：“我們會給的，先救人。”
此時醫生墊了一下眼鏡，轉身開始引著人們走，嘴角卻掛起了隱隱約約的一個笑。
夜半時分，人心惶惶，連原本住院的人都沒有一個好覺睡。然而這時的他們，一刻都沒有放鬆過。醫生卻還是在這種時候，提心吊膽的說一句：
“情況又緊急了！她現在的情緒很不穩定。”
午夜四點，這個原本就很詭異的數字，在此刻讓人心裡不安。醫生所說的緊急情況已經過十分鐘了，一直不見有其他醫院的車來到。眼看手術室的紅燈亮了這麼久，緊張也開始愈發厲害。
蛟一手握著南塨，一手握著安商，明明是涼秋。穿著單衣的蛟卻生生的在冒汗。手心已經溼了，卻不肯放手。燈又關了些，黑夜掩飾不住房間很黑，四下都是尋求庇護的生靈。
商拍拍他的肩膀，想要將手抽出來，並且安慰道：“蛟…你現在可以放鬆點嗎。”
“不行…果然我還是…”
塨輕嘆一聲，拉起他們兩個人，跟徽一起遠離了些。四個男生圍在一起，細聲的說：“說出來吧，沒什麼壞處的。”
這時，蛟緩緩的抬起頭，看向了手術室門口的方向。塨也就緩緩的回頭向後看。
醫生還是那樣的賣
弄說：“病人的情緒還沒有穩定下來，心率一直不穩。有可能在心臟到來之前就不行了。”
孫姬的媽媽失魂落魄的靠在牆上，無力的倚著，顫抖著說：“怎麼會…這樣…”醫生無可奈何的搖搖頭，然後好像在物色什麼人一樣。
塨快步上前，認真的說：“讓我跟她說話，可以麼。”
“不，我要去和她說話。”孫姬的媽媽這樣搶著。
塨堅決的一個人說：“我能讓她平靜下來，我保證。”在三個兄弟面前，又一次這樣的畫面。
“只能進去一個。”
塨側著臉沉重的問：“阿姨，你希望孫姬好起來嗎？”見她的媽媽沒有再說什麼，隨著一連串得腳步聲，他也終於進了手術室裡。“幫我拿著。”塨這樣對商說完，將手機給了他。
不知不覺，氣溫彷彿已經沒那麼冷了。孫羽和孫予都抱在一起，臉色暗淡的依偎著。
只見蛟長長的撥出一口氣，彷彿鬱悶了很久。“我和她是同血型的。”他樂觀的看著商說出這句話，其他人也就將目光放到了臉色蒼白的蛟身上。多諷刺的一個舉動。
“別傻了，捐心臟的人可不是活人。”
“很快就可以了。”他看向病院得門口，奇怪的說著：“放心吧。”
商斥哆道：“喂，你想幹嘛！”扯著他的手，並不想放開。
時鐘又走了幾刻，像那空洞乏味的叮嚀，又似三角鐵劃破寂靜的一瞬。門上的燈，在聽到外面的車名之後，也關上了一會兒。更多的醫生來了，從外面昏黑的天色。
幽蘭的顏色詭異而朦朧的彰顯著白天的到來，像是一籠薄霧，若輕紗般遮蓋天空的美臉。
蛟笑一笑，看看已經有點失魂的大家，像是釋懷了一樣的慢慢往外走。同時也像是大無畏的犧牲一樣，背影無比的孤獨。
“塨的手機給我看看。”
商半信半疑的給了他，然後也沒再說什麼了，這樣做讓蛟平靜得多。自然，陳徽還看得有點雲裡霧裡，呆呆的跟商竊竊私語道：“到底今晚要幹嘛，孫姬不是還沒出來麼，他們兩個這麼緊張。”
“太多事情，不解釋。”
“那蛟要做什麼？”
“這個…他想把他的心臟給她。”
徽聽完之後整個人驚悚了，站起來大聲說道：“什麼！”商憋屈的扭過頭去，假裝沒有聽見，面無表情的看著別處。
幾乎所有人都看向他的時候，醫生也就出來了，帶著疲倦和兩個黑眼圈的老臉。兩頰的贅肉輕輕的顫抖道：“病人情緒好多了，現在可以進行心臟的更換手術。儘快。”
蛟站起來，冷靜的放下手機，伸出兩隻手放在安商和陳徽的肩膀上，意味深長的說道：“兄弟們，有事先走了。”
“喂！你是不是該等一等。”徽不顧緣由地抓著他的手，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很抱歉啊，我有我自己的承諾，就一定要去實踐的。”蛟第一次全無溫柔的說話，無形的魄力鎮住了還諳事不深的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