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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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八月十五中秋佳節,白軒容決定在家宴上宴請群臣,特別是在攻陳一役中的有功之臣,南彧漓與韓曄自然在受邀之列。

這一夜的月光並不明晰,只在層層的雲霧中露出隱隱的一角,夜沉如水,晦暗不明。韓曄是千百個不願意前往,但白軒容的邀請便是聖旨,抗旨不尊的罪名,他可擔待不起。韓曄一直想著那日與安敏的談話,心中時時不安,今夜中秋夜宴,韓曄有心隱藏其輝,因而故意穿上了平日不怎麼喜歡的黑色衣袍,在暗夜裡斂盡光芒。

“今日怎麼穿了黑色?”南彧漓動手為他整理衣襟,他知韓曄素日不愛黑色,今夜中秋宴飲本是喜慶的日子,照著韓曄的性子,他該愛穿些顏色鮮亮的衣服。

韓曄看了南彧漓一眼,答非所問道:“你讓魏嚴漠盯著丞相府,可有什麼發現?”

南彧漓搖頭,“他截獲了兩條訊息,確是與你有關,我根據內容揣測,趙璘睿應已發現你並無戶籍。至於哥舒一層,他沒有那麼容易查到。我現在唯一疑惑的是,他為何要查你。”

韓曄淡淡一笑,“只怕是人上有人。”

宮廷之中,火樹銀花,載歌載舞,韓曄只是靜靜地坐在南彧漓身旁欣賞歌舞,與眾臣一道舉杯同賀,好在高位在上的白軒容面色如常,目光也並未在韓曄的身上多做流連,他靜坐主位,偶與後座上的皇后交流幾句。

夜色中,一身黑衣的韓曄微微低著頭,叫人看不清他的模樣。

南彧漓飲下一杯酒,偏頭對韓曄道:“你今日怎麼這麼沉默?”

韓曄淺酌一口,“歌舞乏善可陳,這酒也不如不醉不歸閣的佳釀,有什麼好興奮的。”

南彧漓一笑,“你若想去不醉不歸閣,我便帶你去。”

韓曄的笑容在黑夜中燦若星辰,“說起來,我倒想念那兒的荷花釀了。”

“韓曄。”

忽然聽得有人叫自己,韓曄眉心陡然一蹙,他聽出了那是白軒容的聲音,笑容凝在脣邊,靜靜抬頭。只見白軒容酒意微醺,面有桃色,他向著韓曄舉杯道:“你輔佐南彧漓攻陳,乃是我姜國的英雄,孤敬你一杯。”

韓曄舉杯道,“謝陛下。南將軍調兵如神,運籌帷幄,微臣不敢居功。”

白軒容笑道:“韓副將不必自謙。南將軍固然是居功至偉,你也是功不可沒。今日中秋家宴,孤與眾臣同樂,韓曄,你可不要拘著,來人,為韓副將添酒。”

韓曄斂眉道:“謝陛下。”

“韓副將年紀輕輕便為我姜國立下汗馬功勞,著實令人敬服。”說話的正是趙璘睿,他右手執盞,嘴角噙著隱隱的笑意,“本相敬你一杯。”

韓曄與南彧漓默默對視一眼,而後淺笑,舉杯道:“多謝丞相。”

趙璘睿飲盡杯中酒,“不知韓副將籍貫何處?家中可還有什麼人?”

韓曄握杯的手一滯,心道,這老傢伙果然切入正題了。他慢慢放下酒杯,“臣一介布衣,何以丞相會對微臣的來歷如此上心?更何況微臣記得,陛下曾言,英雄不問出處。”

韓曄聰明地以陛下的話去堵趙璘睿的嘴,但後者並非泛泛,他笑道:“臣只是好奇,韓副將為何對自己的來歷諱莫如深?還是,韓副將根本不是姜國之人?”

韓曄面色一滯,此時若隨便說一個地方,趙璘睿如果去查,便可將將一切謊言戳穿。霎時,他心下有些慌亂。

南彧漓突然舉起酒盞,朗聲笑道,“丞相真愛說笑。韓副將本是淄平縣人,他喜歡四方遊歷,便與臣結識了。”

韓曄轉頭看向南彧漓,後者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樣,彷彿他就在陳述事實。韓曄卻是心下一緊,淄平是哪裡?他甚至沒有聽說過這個地方,南彧漓你可不要害我!若是趙璘睿問我關於淄平的事情,我可是一竅不通。

果然,趙璘睿眉梢一挑,“淄平?原來如此。淄平地處偏遠,貧困非常,而且臣倒是聽說,韓副將與南將軍是在澗水城相識的。淄平縣與澗水城可不只是相隔一山半水啊。”

韓曄靜默一陣,而後放下酒盞道:“丞相有所不知,微臣出生在淄平,因父母早亡,很早便出來四處漂泊,得蒙恩師傳授武藝,自此便雲遊四方,四處為家,故土的模樣,現在倒記不真切了。與南將軍相識在澗水城也只能說是因緣際會吧。”說到這兒,韓曄不禁抬頭看了南彧漓一眼,兩人之間彷彿有一種特別的默契。

“原是如此。”趙璘睿略一沉思,“因緣際會,倒真是難有定論。”

南彧漓輕輕一笑,“人生際遇本就如白雲蒼狗,下一刻會發生什麼,又有誰能知道呢?”

白軒容笑道:“南將軍所言甚是,世事變幻,唯有珍惜眼前人,才不枉在人世走一遭。”

韓曄的眼神溫柔地掠過南彧漓,卻不經意地感受到了白軒容灼灼的目光,即刻偏過頭去,腹誹道,皇后就在鳳座上,又當著滿朝文武的面,也未免招搖了些吧。

“表哥戰場歸來,風塵僕僕,這一杯酒,本宮敬你。”一把婉轉清麗的女聲響起,韓曄不禁抬頭去看,發現竟是一直沉默的皇后。柳夭桃豔,宛若章臺楊柳,雍容華貴,舉手投足間盡顯皇家風範,只是不曾想,她與南彧漓竟是表兄妹。

南彧漓起身,舉杯道:“謝皇后。”

“今日雖宴請了眾位愛卿,但是以家宴為名,希望我姜國上下同心同德,共創盛世繁榮。”白軒容舉杯道。

“臣定當盡心竭力,助我姜國昌盛。”眾臣迴應道。

“今日酒酣正爽,不如,劍舞助興。”白軒容酒意正濃,突然他將目光落在了韓曄的身上,“韓副將,可願以劍舞為我們助興?”

韓曄的身形微微一僵,然後頷首道:“微臣只識比鬥,不懂以劍作舞,怕會掃了陛下的興。”

“哈哈。”白軒容笑道,“那有何難!來人,拿兩把劍來,孤與你比試一番。”

韓曄不禁蹙眉,起身拱手道:“陛下萬金之軀,若有絲毫損傷,微臣擔待不起。”

“你的意思,倒是自信一定會贏孤了?”白軒容大笑道,“也罷,孤恕你無罪便是。”語畢,他持劍走向韓曄。

與此同時,一名內侍捧上了一柄寶劍,韓曄知道此時是推脫不了了,只能蹙眉看了南彧漓一眼,後者緩緩起身對白軒容恭敬一禮,“韓副將重傷初愈,大家若有興致,臣願代韓副將為群臣劍舞助興。”

韓曄大驚,從古至今從未有當朝大將舞劍為百官助興的先例。所謂劍舞原是宮中舞姬獻媚的技藝,自己尚且不願做姬妾之藝,更何況是南彧漓?他竟願為自己犧牲至此!

白軒容饒有興味地轉頭看向南彧漓,久不言語。韓曄突然接過了內侍奉上的寶劍,哂道:“南將軍說笑了。”他看向白軒容,“臣的傷勢並無大礙,只是,臣不善用劍。”

“哦?”白軒容一笑,“那你的襯手兵器是什麼?”

“啟稟陛下,微臣用槍。”

“來人,拿槍來。”白軒容今日倒是一副非要和韓曄鬥一番的模樣,“項羽的霸王槍橫掃千軍,趙子龍以百鳥朝凰槍挑落張繡、張頷、張任三位大將,楊門忠烈銀槍抗遼。不知,韓副將的槍法又如何呢?”

韓曄不著痕跡地看了一眼眉心緊蹙的南彧漓,後者靜靜地回望他,做口型道:“小心。”

韓曄突然想到,當日與安敏比試,南彧漓也曾提醒他小心。安敏功夫不弱,他的皇兄看來也非泛泛。思至此處,倒是遺憾安敏公主抱恙不能前來,否則,以她的機敏,定能助自己化解眼前困境。

眼瞧著內侍遞上了紅纓槍,韓曄只能接過,“微臣冒犯……”

話音未落,耳邊突然劃過一陣刺耳的劍嘯,韓曄堪堪側身,以槍尖自護。還未待回神,白軒容的下一劍已直逼韓曄眉心。韓曄騰身避過,槍尖輕點劍尖。白軒容劍法極快,飄忽不定,無套路可循,便像韓曄的槍法一般自成一派,難以捉摸。韓曄抿脣,看來是該小心。只是白軒容到底不是久歷戰場,劍法雖妙,在對敵之際,卻終是欠一分火候,但是臣與君鬥,總是處處掣肘,不敢拼盡全力,是以,酣鬥許久依舊難分勝負。然而,耗得越久,白軒容的速度漸漸慢了下來,劍招中的破綻也越來越多,正當韓曄猶豫要不要趁隙解決鏖戰之時,突如其來的一柄飛刀,擦著韓曄的手臂飛過,直奔白軒容眉心而去,白軒容正出劍劈掛,不及回撤,眾人皆是倒吸一口冷氣,南彧漓豁然而起,縱身一躍,卻始終不及飛刀勢快。眼見飛刀便要直取白軒容性命,韓曄突然槍尖上挑,堪堪刺偏了飛刀的來勢,救白軒容於危難之中。

“保護陛下!有刺客!”慌亂之聲不絕於耳。

“陛下您沒事吧?”

“傳御醫!”

南彧漓則是拉開了韓曄,關切道:“怎麼樣?有受傷嗎?”

韓曄搖頭,想到他那句小心,不禁玩笑道:“你當真有先見之明。”

白軒容一甩寬大的袍袖,怒道:“皇宮禁院竟會有賊人行刺!孤的護衛都是死人嗎?”

“陛下恕罪。”眾臣皆跪。

白軒容怒不可遏,“還不抓刺客,跪在這兒,等著賊人再來行刺嗎?”

趙璘睿第一個上前對白軒容道:“啟稟陛下,臣猜測,今晚中秋夜宴請了不少民間戲班,可能因此混入了賊子。”

白軒容冷哼一聲,“一干人等全部扣押,寧枉勿縱。”

南彧漓隨著宮中禁衛一同去追查,韓曄則留了下來。

“陛下,太醫來了。”

白軒容揮手道:“孤無礙。韓副將何在?”

韓曄眉心一蹙,屈膝跪下,“微臣在。”

白軒容上前幾步,“快過來讓太醫把把脈,看看有沒有受傷。”

韓曄現在只後悔剛才沒有和南彧漓一起去抓拿刺客,否則現在的他也不會獨自面對白軒容,韓曄現在更後悔的是,方才因為本能反應打落了飛刀,就該讓那柄飛刀要了白軒容的性命,解除自己的後顧之憂,思至此處,韓曄竟是希望永遠都抓不到那個刺客,或者現在又有一柄飛刀破空而至,韓曄發誓,他絕對不會出手!絕!對!不!會!當然,這一切不過是他的幻想罷了。當白軒容上前親自將他扶起的時候,眼神中的曖昧坦露無疑。韓曄退了一步,避開白軒容的扶助,顯得謙恭有禮,“有勞陛下掛懷,微臣無恙。”

皇宮禁衛大肆搜宮整整一夜卻還是一無所獲,面對白軒容意料之中的盛怒,眾人只能沉默跪地以求陛下息怒。

“陛下,臣已下令封鎖宮門,相信刺客還未逃出皇城。”南彧漓稟報道。

白軒容廣袖一甩,“宮中四處都搜查過了嗎?”

侍衛統領宋英道,“啟稟陛下,除了後宮禁苑,皇宮其他地方都已查過。”

“後宮?”

“是。”

“後宮乃是臣妾管轄之地,臣妾決不允許汙穢之事發生在後宮,還請陛下下旨徹查。”經過行刺一事,皇后似是驚魂初定,面有白色,卻更添楚楚動人。

白軒容望她一眼,目光並無波瀾,“好,宋英。”

“臣在。”

“與皇后一同到後宮搜查。”

“是。”

“還有一事。”白軒容端坐高位,至尊威儀,“韓副將救駕有功,孤重重有賞。韓副將。”

韓曄經過一夜的勞神,面有倦容,聽得白軒容叫到自己卻又只能強打起幾分精神,“微臣在。”

白軒容神清氣爽,終展露了幾分笑顏,“你想要什麼賞賜?”

韓曄不動聲色地望了南彧漓一眼,正色道:“保護陛下乃是微臣分內之事,微臣不敢要求賞賜。”

一旁的南彧漓忍不住一笑,這樣的話倒真不像是韓曄說的。

白軒容淡淡一笑,“既是如此,孤問你,在都城可有了自己的府邸?”

韓曄抿脣道:“未曾。”卻也沒提自己住在南彧漓的府上,心中卻在計較,如果白軒容真要賞賜府邸,南彧漓也不會讓自己搬離將軍府,到時候自己不住算不算是抗旨呢?

果然,聽得白軒容道:“那孤便在城西南賜你一座宅子。”

韓曄低頭謝賞,卻聽到白軒容繼而道:“孤,還要再賞賜你一樣東西。”

白軒容突然從懷中掏出了一塊金牌,精緻玲瓏,“這是免死金牌。”

南彧漓暗暗一驚,眾臣皆是譁然。白軒容上位以來,從未賞過免死金牌,今日竟要將金牌賞賜給一個區區副將?

趙璘睿躬身道:“韓副將的確頗有功勞,但是……”

“孤要將免死金牌賞賜給韓副將,眾卿家有意見?”白軒容面有不快。

韓曄靜靜道:“微臣聽聞,免死金牌向來只賞賜有大功之人,而微臣……”

“救駕護主不是大功?助孤攻陳定江山不是大功?”白軒容言辭慷慨,“孤的賞賜從來都是給予孤認為值得之人。”

南彧漓突然躬身道:“韓副將此番的確立下大功,臣以為,陛下賞賜免死金牌並不過分。”

韓曄抬頭看著南彧漓,然後默不作聲,他信他。

白軒容滿意地點頭,睥睨眾人,“你們還有何意見?”

“臣等無異議。”

韓曄敬領賞賜,“多謝陛下。”

天邊已露魚肚白,淡淡的朝霞慢慢侵染灰白的天空,一眾大臣依然靜候在勤政殿,白軒容徹夜未眠卻依舊耳清目明,眼光炯然有神。韓曄此刻卻是強打著精神,正迷濛間,宋英帶著一小隊人馬風風火火而入,眾人都為之一振。他的身後跟著一位男子,南彧漓眉心輕輕一蹙,他認得那是後宮之中最得寵的一個面首,白軒容曾多次帶他出現在眾臣面前,卿卿我我,毫不避忌。

白軒容竟是波瀾不驚的模樣,帶他站定之後才幽幽道:“荊慕楚,你還是忍不住出手了?哥舒的男人就這般沉不住氣?”

眾人皆驚,聽他這語氣似是早就知道荊慕楚哥舒一部的身份。荊慕楚巧笑倩兮,舉手投足間溫潤從容,即使是現在也是坦然處之,毫無懼色,“原來,你早就知道我是哥舒的人了。”

韓曄突然全身一震,他沒有想到哥舒洛一竟然可以在白軒容身邊安插自己的眼線。南彧漓也是大為震驚,眼神不自覺地從韓曄身上流連而過,卻不敢多做停留。

宋英呵斥道:“大膽狂徒,還不下跪。”

荊慕楚眼神和暖,彷彿早已看透生死,他抬手理了理鬢髮,“人之將死,我還怕什麼?只是遺憾,不能完成任務,愧對哥舒。”

“哼。”白軒容冷哼一聲,“死?孤會讓你生不如死!”

“生不如死?”荊慕楚笑容肆虐,“還會有比待在你身邊更讓我生不如死的嗎?”他突然仰天長笑,眼角滑出熱淚,他想,哥舒的草原,怕是永遠都見不到了吧。

白軒容突然拔劍相向,速度之快令韓曄都是一驚,本以為他要取了荊慕楚的性命,哪知劍端在靠近荊慕楚的時刻突然急速向下劈去,待眾人回神之時,大殿之中只有荊慕楚淒厲的嚎叫。白軒容將被血染汙的長劍嫌惡地拋下,厲聲道:“帶下去,孤便要讓他嚐嚐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

韓曄只覺得大殿之中的血腥氣讓他陣陣作嘔,他沒有想到,白軒容竟會在眾人面前廢了他,更沒有想到荊慕楚竟然逃不開白軒容的出手。荊慕楚停止了哀嚎,面無人色,眼神散亂而無光彩,被宋英帶走的那一刻,他的目光似是不經意地流轉過韓曄的面上,嘴角揚起一個幾不可見的弧度,而後便昏死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