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一章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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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第一章

地牢裡終年散發著糜爛、腐敗的氣息。

地牢最深處,一個男子滿身血汙地被縛在刑架之上,墨色的長髮凌亂地披散著,遮住了他大半的臉頰。他低垂著頭,叫人看不清樣貌,身上的傷口猙獰地開裂著,不時有暗紅的鮮血湧出。連日以來,他已然多次受刑不住暈厥過去了。

“怎麼辦?”行刑者對著一旁的牢頭問道。

牢頭年齡較長,見得世事也多些,他拈了鬚髯,也是有些拿不定主意。一月前,南將軍派心腹魏嚴漠將此人從戰場帶回,關至將軍府的祕牢,記得當時魏嚴漠說:“此人罪犯誤軍,論罪當斬,但將軍心慈,以功抵過饒他一命,便交給你們了,可要好生‘伺候’著。”

牢頭自是明白魏嚴漠話中的深意,想當年自己曾跟著南老將軍馳騁疆場,最見不得目無軍紀計程車兵,自他被帶來的那一日至今,已讓他遍歷酷刑。可這人至始至終都不曾言語,哪怕痛極也無半句**。

行刑者提了一桶冷水想將他潑醒卻又覺得不妥,“這樣下去該不會把他打死了吧?”

牢頭睨他一眼,“觀寇不審,探賊不詳,到不言到,多則言少,少則言多,此為誤軍,犯者斬之。這樣的人,打死也不為過。再說,將軍回府已然數日,都不曾見他來此,有什麼好顧忌的?”

行刑者始終有些不安,“可將軍到底饒了他一命,我們這樣可算陽奉陰違?”

牢頭皺眉不語。南彧漓是南老將軍的獨子,自南老將軍戰死沙場後便由他接管南家軍,與他父親一樣,他治軍極嚴,違反軍紀論罪當斬者絕不心軟,但這次竟饒了罪犯誤軍之士,其中因由委實耐人尋味,想著便靠近那人,伸出食指去探他的鼻息,不曾想竟微弱地令人心驚,“去稟報將軍!”

不過半盞茶的工夫,地牢便走進一個華貴非常之人。他束著紫金冠,冠下斜飛兩道劍眉,英挺的鼻樑下,薄脣緊抿成一線,他的目光如炬,緊緊盯著刑架上的男子,一言不發。他便是南家軍如今的首領,將軍府的主人南彧漓。

牢頭看見來人,忙恭敬地迎了上去,“將軍,他……”

南彧漓輕抬了抬手,牢頭立刻會意噤聲,他這才發現將軍竟還穿著朝服,細算時辰,將軍怕是剛下朝就趕來了。南彧漓突然提步,徑直朝那人犯走去,靴子踏過地上淺小的水坑,濺起的淤泥染汙了他的衣襬。

“誰準你們用刑的?”他沉聲問,聲音竟比牢裡的風更陰冷。

牢頭和行刑者齊齊跪下,不敢言語,惴惴不會真打死了他吧。嘴上卻也不敢說是魏嚴漠傳的話。

南彧漓沉默許久,問出那句話的時候便已想到是魏嚴漠的意思,當下也不好說什麼,只是冷聲讓他們退下。待二人下去,他突然伸出右手,一下子攥住了刑架上那人的下頷。

“呃……”人犯不知何時已然悠悠轉醒了,他緩緩睜開眼,靜靜地看著眼前的人,不發一言。

南彧漓的五指驟然用力,迫得他將頭揚得更高了一些。幾縷青絲從他的臉頰滑落,露出他的整個臉龐。眉如墨畫,美目細長,脣上盡是未愈的血口,卻依然倔強地抿成淡漠的弧線。忽的,他眼波微轉,竟無故地似帶起了一片漣漪。

“一個月了,你有什麼要和我說的嗎?”南彧漓冷冷地開口。

人犯很是虛弱,他微微牽了牽嘴角,帶起一抹若有似無的淺笑,瞬間只覺得萬籟俱寂,無人敢驚擾那抹似籠在輕紗中的淡笑,他的聲音虛弱得讓人心疼,“你想聽什麼?”

“奪人首級,以為己功,私進帳下,探聽軍機,或聞所謀,及聞號令,漏洩於外,使敵知之,盜軍、探軍、背軍,條條論律當斬。”南彧漓的手驟然一緊,“韓曄,還要我一一例數嗎?”

韓曄的笑更深了些,“我是哥舒的細作,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嗎?”

南彧漓突然掐住他的脖子,低吼道:“旗安城一役,林副將命喪你手!南家軍隨你進城的三千兄弟無一生還!這筆賬我應該和你算還是和哥舒洛一算呢?”

韓曄只微眯了眯眼,脣邊的笑意不減,“那又如何?想為他們報仇,殺了我便是。”他並不怕死,做的了細作,便早知自己會有怎樣的下場。

南彧漓的五指佈滿厚厚的劍繭,修長而有力,“為什麼傷我的偏偏是你!”

“因為……因為我是哥舒的人,”因為上天讓我先遇見的是哥舒洛一,而不是你南彧漓!韓曄被扼住喉嚨,話語都有些支離,“要怪,只怪將軍錯信了我……”

“啪!”韓曄蒼白的臉頰上,鮮紅的掌印格外明晰。他的頭被打得狠狠一偏,將將嚥下一口腥甜,凝眸望著雙手微顫的南彧漓,他知道,南彧漓何止是錯信了,更是錯愛了!

眼前的人漸漸地變得模糊不清,那副稜角分明的容顏,韓曄此刻卻看得愈發不夠分明。 南彧漓,我知道,是我負了你。

昏昏沉沉地醒來時,韓曄只覺得周身疼痛異常,凝眸間,他驚訝地發現周遭的一切全然陌生。不是冰冷的青石牆壁,也不是幹糙的稻草簡鋪,而是一間整潔的房間。四圍牆白勝雪,床鋪也是乾乾淨淨,帶著陽光的味道,久違的溫暖。韓曄突然一陣咳嗽,一個姑娘聞聲疾步走來,“公子,你醒了?”

韓曄努力地凝眸看她,發現竟是個嬌俏的女娃。“你……”韓曄試探著出聲,嗓音喑啞。

那姑娘忽然笑著走到門口,對著門外的守衛說:“快去告訴將軍,公子醒了。”說罷便轉身從桌上端了一盞茶水,走到床邊,遞給已掙扎著坐起的韓曄。“公子可算醒了!你都昏迷三天了!”

三天嗎?竟然這麼久了,但這三天卻是他一個月以來睡得最安穩的一次了。他接過茶盞後道謝,雲淡風輕地一笑。

當韓曄將茶盞遞迴時,卻看到那姑娘竟痴怔在那兒,半天未有反應。

“怎麼了?”韓曄揚起了好看的眉問。

那姑娘回過神,臉頰泛紅,“公子……我從未見過比公子生得還要好看的男人。不,比公子還好看的女人也沒有。”她自小便生活在將軍府,見慣了南彧漓的颯爽英姿,卻不知道世間竟有男子可以像韓曄一樣,美豔無方。

韓曄明眸微睜,眼波含笑,低眉間斂盡風情,覺得這丫頭實在有趣,“你叫什麼名字?”

“秋水。”

“秋水姑娘,”韓曄身上的傷折磨得他有些疲累,卻還是打起精神道,“不知,南將軍現在何處?”

“將軍在軍營處理軍務,將軍吩咐,公子若是醒了,便馬上通報。”秋水笑言,“奴婢從未見過將軍這麼擔心過別人呢,想來,公子與將軍相交匪淺吧。”當初,韓曄是被南彧漓抱進暖閣的,下人們看著滿身傷痕的韓曄自是驚奇,卻更詫異於一向冷靜的將軍竟也有緊張慌亂的時候。但是沒人知道,韓曄是什麼來歷。

韓曄聞言先是一怔,隨即便無奈一笑,或許不久之後便又要被南彧漓關回地牢了吧。只是,他擔心嗎?韓曄的嘴角幾不可見地彎起一個弧度,整個人卻像被孤寂籠罩,一派蒼涼。只是,南彧漓,我不能對不起哥舒洛一,所以,我只能對不起你。

“公子是累了嗎?”秋水看著韓曄蒼白的臉色,說道,“大夫說,你身上的傷還要好好靜養。”

韓曄輕聲道謝,便又沉沉睡去。夜沉如水,四下寂靜,韓曄卻在此刻醒轉,身上的傷折磨得他在床榻上輾轉反側,難以安寢,醒來之後便毫無睡意了。終於,他艱難地站起身,虛披了一件外衣走出了房門。門口的下人看到韓曄皆是一怔,這個人受了這麼重的傷,不過三日怎麼便能下地了?

他們伸手攔住韓曄,“將軍吩咐,請公子好好休息。”

韓曄不經意地牽起嘴角,怎麼?是被軟禁了嗎?他淡淡一笑,沉靜地如同暗夜,“見今日月色正好,便想在院中小坐。”

下人面面相覷一會兒,終道:“公子請。”

夜風正涼,將將驅散了攏住月光的輕紗,月光透亮卻薄涼。韓曄經不住一陣輕咳。

“你是想回地牢待著了嗎?”身後的聲音如同月色般清冷。

韓曄心下一寒,回頭便對上南彧漓冰冷的眸子,他面沉如水,任誰都看得出他此刻的心情很不好。

“你……”韓曄剛想開口,卻冷不防被南彧漓一把抱起,“你……你幹什麼?”韓曄想要掙扎,但他的身體太虛弱了。

南彧漓並不回話,只是將他一路抱回屋,臂彎帶著堅實的溫度,小心翼翼地怕弄疼懷裡的人。韓曄飛紅了臉頰,卻暗自慶幸,還好南彧漓一早遣散了下人,不然,他當真丟不起這個臉。

韓曄被抱回床榻,斜倚著床鋪,抬眼打量著正在倒茶的南彧漓。升騰的熱氣氤氳著南彧漓虛晃的臉,韓曄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覺得他一時半刻怕是不會離開了。果真,南彧漓端了杯茶便在椅子上落座了。

韓曄有些崩潰,“天色已晚,將軍還是早些安寢吧。”逐客令一下,想來南彧漓也不好意思多呆,但是他忘記了,自己此刻住的可是人家的屋子。

南彧漓只斜看了他一眼,不冷不熱道:“你的床鋪睡得下兩人嗎?”

什麼?韓曄被他噎地說不出話,我是叫你回自己房裡啊!南彧漓慢悠悠地呷了一口茶,繼而道:“城東的長**鋪,城西的如意客棧,城中的黑子鐵鋪,若不是我徹查,我竟不知哥舒洛一在都城設有如此之多的眼線,不知道,我還有什麼遺漏的嗎?”

南彧漓隨意地幾句話卻成功地讓韓曄面如死灰,良久,他苦笑著開口:“南將軍果然厲害。”

“要說哥舒洛一最成功的,莫過於將你送到了我身邊。”南彧漓放下茶杯直視韓曄,他靜靜地側躺在**,一身白衫出塵纖挑,只是一雙眼睛柔美且妖冶,“那麼,你到底是誰?”你對我到底有多少是真實的?

“我?”韓曄輕輕一笑,“我自小被賣做孌童,十歲的時候,我逃了出來,是哥舒洛一救了我,他教我識字、教我武功,所以,我效忠他。”

在聽到“孌童”二字時,南彧漓的瞳孔驟然一緊,但是哥舒洛一的名字又讓他面色一寒,比起韓曄自小被賣做孌童,南彧漓似乎更關心哥舒洛一與他的糾葛,“你們的關係不簡單啊。”

韓曄看著他的眼神,只覺得一陣慌亂,抿脣道:“他與我有半師之誼。”

“你喜歡他?”南彧漓問得很直接。

韓曄一怔,“我……”

“不重要。”南彧漓突然打斷了他,“再過一個月,我便要領命出征,你與我同去。”這是不容拒絕的命令!話音剛落,他便起身準備離開。

“如果我是你,就會馬上把我關回地牢,或者,殺了我。”韓曄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不管我喜不喜歡哥舒洛一,我都是他的人,我勢必會為他效命。”

南彧漓的手搭著門栓,微側過頭斜睨他,“你是誰的人,從此刻起,我說了算。”

自那一日之後,韓曄再也未見過南彧漓,只是聽秋水偶爾說起,將軍一直在軍營操練士兵。韓曄的身子已好了很多,閒來無事時,他會在桌前讀書臨帖,有時會什麼都不做,只在窗前站著,往往一站就是半天,仿若遺世獨立的仙人,背影消瘦而落寞。每每這時,秋水便會遠遠地看著,生怕驚擾了他。一次,秋水曾問他:“奴婢不知公子在看什麼呢?”

韓曄聞言也不看她,只淡淡一笑,什麼也沒說。

秋水不明,卻也沒再多問,只是那日之後,韓曄臨窗而立的時辰更長了。窗外落英紛繁,葉落無聲,他的神思飛過鮮血鋪染的戰場,去到哥舒一部,也去到那個與南彧漓相遇的酒肆,那場被安排的意外,是否註定了今日所有的錯誤?

“我叫韓曄。”他一身粗布白衫,面容俊秀卻平添妖嬈,“你又是誰?”

“在下南彧漓。”他一身藏青色衣袍,眉目間英氣逼人卻彌散著一股蕭索之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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