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朝大海，春暖花開（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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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朝大海，春暖花開（20）

每個人都有一個深海，因為太疼，所以深藏。--------題記

北眠海在晃動，波濤洶湧。那個少年用力的向那個少女游去，將她一把攬住，然後像一條魚一樣浮出水面。

海水劇烈晃動，他皺眉，手臂微微顫抖。

遊向自己的船艇，將昏沉中的輕歌用力舉起，那是顧笙覺得這輩子用的最大的力氣。他將輕歌推到甲板上，劇烈的喘息。

恍惚間聽到身後船艇發動機的聲音，他微笑，幸好，他們趕到了。

他貪戀的望著輕歌，冷的麻木的手掌撫過她蒼白的臉頰，眼前忽然一陣眩暈。

用力抓住船體，卻發現自己竟然一點力氣也使不上。

而包圍身側的海水更加洶湧的晃動著，船艇浮浮沉沉，像是一隻風中的紙片一般脆弱。

不行，一定要挺住。

……

這是他最後的意識。暈過去的時候，顧笙覺得自己墜入了無邊的黑暗中，身體僵住彷彿不受自己控制。

靈魂和**正在剝離。

顧笙想，他或許太累了，疲倦的想要沉睡一下再愛蘇輕歌。

於是，他睡著了。

……

輕歌覺得自己耳畔一片嘈雜，她睜開眼發現自己依然在船艇上，全身溼透，身邊南寧，北川，葉之庭都在，還有一群警察。她頓了一下，才理清思緒。

南寧撲到她的懷裡輕微的抽噎：“你沒事太好了。”北川將一塊大浴巾圍住她，滿眼溫和。

然後南寧問她：“顧笙呢，他是第一個到的。”

她愣住，搖搖頭。

“我不知道。”

人群中不知道是誰說了一句：“剛才還有一個人問我租船了，說是救自己的未婚妻。”然後又不知道是誰大喊一聲：“看，那裡有一件黑色的外套。”

輕歌顫抖著站起身，即使距離有些遠，她額看清了那件外套。

不是錯的，是顧笙的。

“你告訴我，顧笙呢，顧笙去哪裡了？”她如此喊著，眼睛微微猩紅。

南寧的眼底一片慌亂：“顧笙……顧笙……他一定在的。”

人群中漸漸開始騷亂，然後好幾艘船艇開了過來，輕歌聽見那麼一句話：“北眠海海波正在升高，營救工作必須快一點。”

她茫然的回過神來，發上滴滴海水落下，狼狽至極。

“他們說營救誰？”

葉之庭輕輕的回答：“是顧笙。”他的眼底肆意渲染開悲傷的微光。

很多聲音迴盪在輕歌的耳邊，像是播放著一遍遍的電影，雜亂，清晰。她狠狠的拉住葉之庭的手臂，船艇劇烈的晃動，她像是一艘孤船隨著海水浮浮沉沉、

“你到底在說什麼，葉之庭。”

葉之庭不語，眼中深深心疼。

其中一個警察走了過來對他們說：“北眠海正在漲潮，請你們回到岸邊，我們一定會全力搜救溺海之人。”

“你胡說什麼。”輕歌大喊，警察人員被怔住。她劇烈的呼吸著，眼中氤氳一片：“顧笙不是在公司嗎？你胡說什麼。”如是大喊，她指著那件黑色的外套：“就憑這麼一件外套？”

北川略表歉意的道：“警官，那是他的未婚夫，請您見諒。”

警察人員表示理解，眼中滿是同情。

他們說，這個女孩子好像是瘋了。

他們回到岸邊的時候，輕歌忽然掙開了一群人跑向海邊，幸好葉之庭眼疾手快將她攔住。

“你放開我，放開我。”葉之庭的記憶中，蘇輕歌一直都是柔柔弱弱，從未有這麼失神，發狂的瞬間。

而現在的蘇輕歌，就像是一隻發了瘋的野獸，她雙眼微紅，全身都在顫抖，僅存的意識就是北眠海。

如果不是南寧。或許她真的會隨顧笙而去。

彼時的南寧滿臉淚痕，她默然的看著蘇輕歌，然後眾目睽睽下她揚起手狠狠的打了她一巴掌，聲音嚴肅而冷漠：“你夠了蘇輕歌，如果不是你今天非要出來，顧笙會生死不明嗎？”

“蘇輕歌，那麼愛你的人，那麼守護你的人，卻為了你，葬送在北眠海這麼陰暗寒冷的地方，你告訴我，你到底在想什麼……”南寧不顧北川的拉扯，狠狠的揪住蘇輕歌的衣領，她哭泣著控訴：“如果不是你……如果不是你……”垂下手臂，跌坐在地上，掩面大聲哭泣。

那麼多年，北川從未看見南寧和蘇輕歌爭吵過，即使有，南寧也不曾動氣，可是這一次，他看出來了，南寧絕望了。她毫不猶豫的揮手下去，像是要打醒輕歌，亦或是想要發洩。

因為她愛顧笙，就像手足一般，愛著那個為她兩肋插刀的顧笙。

而輕歌兩眼空洞，整一個人的靈魂徹底湮沒。

如果沒有葉之庭扶著她，或許，她根本無法站立。

北眠海還在晃動，那片安靜了好多年的海，終於掀起了滔天巨浪。

幾天後新聞報道：這是幾十年來北眠最大的一次海浪。而失蹤於北眠海中的人，至今還未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