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章 殊途同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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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章 殊途同歸
“可是我這裡並沒有酒啊，因為我從不喝酒的。”葦芝夫人有些抱歉道。
“沒關係！”穆如曉道。
葦芝夫人在她旁邊坐下，暗暗打量著她。
原來穆如曉就是這樣的啊？江湖上漂泊的女子，卻可以有這樣細如凝脂的肌膚，實在是讓人羨慕。她以為這麼多年的流浪，應該讓她變得憔悴疲憊才對。但是眼前這個女子卻是雪膚花容，猶如一個養在深閨的大家小姐一般！
她不僅沒有半點兒的憔悴疲憊之感，反而是精神煥發，神采飛揚。
她的一頭烏髮隨意的挽在腦後，頭上並沒有多餘的首飾，除了一根鏤空波紋的金釵。
她好像聽說，那根金釵其實就是她的武器。
江湖上的人，都是有自己的武器的。當然，刀劍是最常見的，也有長槍、鞭子、斧頭、流星錘等等。但是她的武器是一支金釵！
或許這也和她的人一樣，是那樣的奇特而別緻。
“姐姐風采依舊，實在是令妹妹佩服。”葦芝夫人由衷的嘆了口氣，滿是感慨道。
穆如曉卻是笑了，一雙眼睛彎彎的，充滿了生機和調皮的光芒，這個笑容讓她看上去彷彿年輕了許多歲。如同一個十來歲的小女孩一般。
葦芝夫人忽然覺得有種說不出來的羨慕和嫉妒，因為她忽然覺得自己的命運太過於平淡了，尤其是在這個人的面前。
“為什麼你總是一副很不安的樣子？尤其是在我來了之後。你應該明白的，我們之間並沒有仇怨。”穆如曉忽然盯著她道。
葦芝夫人面上閃過一絲尷尬和羞惱，卻只是一閃而逝，微笑著道：“姐姐何來此話？這是我們第一次見面，未免心裡會有些疑惑和忐忑。而且姐姐這麼多年來都未曾來看過我，此次突然出現，能不意外嗎？”
穆如曉以手掩口，嗤嗤笑道：“我要是說我想你了，才來看你，你信嗎？”
葦芝夫人忍不住也笑了，道：“穆姐姐真會逗趣，我們可是素未謀面啊！”
“是的，但是我們卻一直都知道對方。”穆如曉笑著道，她的思緒漸漸飄遠了，漂亮的眸子裡漾起了淡淡的水霧，微笑著道：“你一定不知道，以前在家裡的時候，我總是被母親和姐姐們說教，她們總是拿我和你作比較。哈哈哈，我想，你何葦芝應該是咱們整個北疆女子的典範吧！她們總是說你瞧瞧人家何家小姐是怎麼樣的，再看看你整天風風火火的，這以後要是嫁過去了，肯定一下子就被比下來了。”
很多年前，北疆第一才女的確不是浪得虛名的。
幾乎每家的父母都以她作為自己女兒的教導材料，要學習她的知書達理，大方優雅，懂事聽話……
她的眼神飄向了遙遠的地方，彷彿穿過了無數的歲月和滄桑，看到了昔日的垂髫幼女和慈愛溫和的母親與長姐，耳畔似乎又傳來了她們的淳淳教誨。
葦芝夫人眼中的神色也變的溫柔起來，如夢一般，喃喃道：“穆姐姐你可能也不知道吧！其實當年我家裡的人也常常提起你呢！”
穆如曉忍俊不禁道：“是嗎？如果我沒猜錯，那一定是數落的話語。”
此時，兩個第一次見面的女人忽然間因為一些共同的關係而變的親密起來了。
人與人之間往往就是這麼的奇怪，有時候可能認識了一輩子也只是陌生人。但有時候卻僅僅因為一句話，萍水相逢也會變的親密起來。
“穆姐姐，你還恨他們嗎？”葦芝夫人忽然輕聲的問道。
穆如曉的臉色微微變了一下，眼神中閃過了一絲狠厲，冷冷道：“怎麼能不恨呢？我如何能夠忘記，就是因為他們才讓我落到了如今的地步？我覺得我的一輩子都已經毀了，想要重頭開始都沒有機會了。你知道嗎？我的人生原本不因該是這樣的。”
何葦芝忽然覺得那曾經在血脈裡流動的仇恨，原本以為已經消失了的東西，卻忽然因為穆如曉的話而開始緩緩甦醒了。
是啊，如何能不恨呢？
連穆如曉都無法忘記的仇恨？她怎麼可能著的忘記，真的堪破，真的放下呢？
“龍壽山莊因為我這個不孝女而丟進了顏面，父母叔伯也為此受盡世人的閒話，我知道這一輩子我都對不起他們。我個人的榮辱無關緊要，但是穆家卻因為我而受到的屈辱，我是如何都無法忘記的。”穆如曉咬牙切齒道。
“這個……其實並不關你的事。”何葦芝走過去，雙手輕輕的放在了那個女子的肩膀上，想要安慰那個情緒激動的女子。
穆如曉的話，其實也正是她的心聲，她們的命運如此相同，即便中間有了些許波折，但是最後都殊途同歸。
無論多少年過去，也無論她們發生了什麼事，曾經的傷害和仇恨都無法忘記的。
“這些都是我們的命，是上天如此安排的。”葦芝夫人低聲道，“好在如今飛天門已經垮了，連家也已經敗了，我們家族的奇恥大辱也算是可以得到釋懷了。如今北疆還有誰再敢去提當年之事？”
穆如曉的眼睛裡像是燃燒著兩團火，並沒有因為葦芝夫人的話而減弱，反而越燒越旺。
她緩緩站了起來，一字一句道：“這件事，遠遠沒有結束。我可沒有你那麼善良，而且……我到現在都有家不能回，但是你卻已經是何家的功臣了。你爹爹把他最寵愛的孫子派過來看你，那已經是很明顯的妥協了。我知道北疆淪陷那件事是你參與策劃的。但是有些事不死不滅，只要連家的人還活著，就不會結束。”
她盯著遙遠的北方，道：“我絕對不會讓連天星重新回到飛天門的。”
葦芝夫人有些吃驚道：“難道，你要去阻止他們嗎？”
穆如曉神祕的一笑道：“我還沒傻到去與連天星這個魔鬼正面交鋒，沒有人是他的對手。要想辦法拖垮他，就必須從他身邊的人下手。好了，我走了。”
她說完之後再不留戀，轉身走了出去。
葦芝夫人有些困惑，覺得這就像做夢一樣，下意識的追了出去，卻早就沒有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