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拾肆章 一將功成 4

第拾肆章 一將功成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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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拾肆章 一將功成 4

那樣事不關己的語氣幾乎點燃了寧淑媛最後殘存的一絲力氣。她用力攥住身上的錦被,面色發青,瞳孔便如一汪深不見底的潭水,死氣沉沉。“果然是你……”

她靠在顏色嵌團福五金褥子上的削薄身子,彷彿一場秋風都能將她吹的支離破碎一般。玉衍無聲望著她,喉間便有抑制不住的酸楚之意。只是她一張精緻的臉上,卻仍揚著冷冽而不屑的笑意:“你若不自作聰明探知承影下落,也許也不會鬧成這個樣子。現下你若撒手人寰,永曦豈不是孤苦無依了。”玉衍覷著床前置的累累珊瑚,那顏色彤紅如血,彷彿是在源源不斷地吸收著那個女子最後的精氣。“不過你放心,本宮會親自照顧永曦,一定讓他遂了妹妹心願,此生做不成皇帝。”

隨著鎏金燭臺上紅燭落淚的一聲清響,寧淑媛驟然睜大眼睛。那雙不甘的眼底,是刻骨的仇恨。

“為什麼,我們曾以姐妹相稱,你為何這樣對我!”

“你也說了,是曾經。”玉衍見她大口喘息著,便如行將乾枯的金魚,便有些懨懨地看向別處,“更何況宮裡哪有真心姐妹。你捫心自問,本宮待你如何,你親生妹妹又待你如何——我們早已互不相欠了。”

寧淑媛的呼吸猛然間變得急促而沉重,那聲音如同落在簷上的錯落雨點,帶著怨憤與絕望的悲鳴。她幾度想要張口,奈何那一股怨氣牢牢堵在胸腔之中,使她發不出聲音。玉衍剛欲轉身離開,門外卻忽然響起急促的敲門聲。那猛烈的聲響在一瞬打破了屋內的寂靜,驚得玉衍慌忙抬眼去看。卻是重涎宮的宮女,她跪在門口,上氣不接下氣道:“皇后娘娘,容姬小產了,皇上叫您快些過去!”

那宮女話音未落,便敏銳地察覺出了屋內氣氛的詭異,不覺斂了斂聲音道:“娘娘……”

玉衍最後瞥向身後一眼,見那女子的目光早已不再是最初的絕望,異樣的憤怒從她那雙昏暗的眸子裡折射出妖異的光,尖銳得幾乎叫人不敢直視。玉衍一顆心終於安穩下來,只吩咐道“照顧好你家娘娘”,遂頭也不回地走出了殿閣。

那一夜,宮裡有兩位妃嬪掙扎在生死邊緣。唯一不同的是,一人牽著後宮所有人的目光,而另一人卻是無人問津。容姬苦苦掙扎了兩個時辰後,終是不負聖望誕下了四皇子永澈。只是因為早產,那胎兒出生時只有貓兒般大小,又是先天體弱多病,太醫斷言隨時都有夭折的可能。

如此一來,更是無人顧及尚還有一位淑媛重病在床。裕灝想必是念在永曦面子上,這才著人送了些補品過去。後宮本已連喪事都備好了,豈料寧淑媛吐血都吐了一盆之多,卻奇蹟般地活了下來。如此叫太醫醫治了些時日,竟也明顯好轉。

轉眼已是秋末。

寧淑媛今夜侍寢的訊息傳到景安宮時,玉衍正翻閱著小几上的《國策》。她聞言也不過是停了停手,並未多說什麼。倒是在一旁添香的蘇鄂面龐上疑雲深重:“寧小主大病一場,難不成是就此轉了性?”

玉衍撫著身上杏綢絞緋銀線的長衣,連眼皮都未抬起:“那不是很好。”

彼時,貼水的夜風順著身後未關緊的小窗無聲潛入,玉衍只著了件單衣,不自覺地打了個寒噤。她索性合了書頁,行至象牙白雕紅牡丹的圓桌前,慢慢飲了一杯熱茶驅寒,一時心思如海深沉。這樣的轉變她也曾經歷過,那忽然間的通透並非真的想開了,而是受的苦難太多,生生磨成了另一個人的樣子。從前所不齒的行為亦成為爭寵的手段,便是這樣一步一步,走到了高不勝寒的鳳位。

也便是從寧淑媛突然復寵之日起,玉衍的恩寵再不復從前。也許是因一連真相被揭開之後,她再也無法心平氣和的面對皇帝。也許是盛世太平,裕灝再不需要一個攝政的后妃。總之帝后之間的日漸生疏是不爭的事實,聖駕移步景安宮的次數屈指可數,即便是祖上規定的節日裡,他們彼此間也鮮有肌膚之親。

每每想起,玉衍便會苦笑,遙想秦氏被打入冷宮的那一年,她與裕灝之間亦是如此生疏。

就像是權利的詛咒。也曾相依相守,海誓山盟。在第一個侍寢的夜裡男子揭開喜紅的蓋頭,映入眼簾的也曾是一張龐然心動的嬌美臉龐。共歷艱險,相互扶持,在最艱難的日子裡看到彼此不經意的眼神時,也曾期許過此生如此。只是當這一切與權力有染,當她純真清透的面容染上了鳳冠霞帔的色彩之時,一切就變了。

前者是秦素月,後者便是她北宮卿。

即便如此,玉衍仍比前皇后活的輕鬆許多。因為一開始便知道帝王無長寵,所以她從不過分奢求什麼。獨守空房又如何,這三宮六院七十二嬪妃有誰沒有經歷過漫漫長夜,獨自一人的煎熬。更何況她已擁有無上的權勢,這些苦本也沒有白白經受。

故而,在前朝太子之爭愈演愈烈的時候,玉衍只是安靜地抄寫一卷又一卷的經文,再將它們一點點燒去。看著火光將蠅頭小楷徐徐吞噬之時,她便能感到安寧。乍暖微涼的秋夜,她著一身素淨衣衫,垂首立於院中,眺望著遠處的燈火通明,眼裡閃著微冷的光。

這樣的日子不知持續了幾載春秋,忽有一日,董畢來到宮中,說是皇帝請她移駕御書房。

從前可隨意出入的地方,卻已許久不曾踏入其中。玉衍到時,見殿中不止有皇帝一人。昭妃身著淺銀色緋花繡暗青並蒂蓮的常服,青絲以錦色花鈿盤在腦後,懷中抱了一隻進貢的波色波斯貓,站在書案前與皇帝有說有笑。她保養得本就極好,又是膚白勝雪,風姿綽綽,一笑之下便如開在青花連紋瓶中的水仙一般,清秀美好。

昭妃見玉衍進門,遂斂了笑,施施然走上前行了一禮。清風拂過她五色裙袂,揚起一陣雅香撲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