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卷 番外:人生實難
假面公主逆襲記 官道天驕 當家主母 臭屁西施 重生未來之生包子種田記 創界 百獸之王之坐擁天下妖男 輪迴的月 劉伯溫後人盜墓手記 一世富貴
最終卷 番外:人生實難
這是一間乾燥的、空蕩蕩的柴房,在這種中秋時節,除了早晚地上有些涼以外,基本上都還算是溫暖,中午時候甚至可以稱得上有些悶熱。 可在巫馬青嵐眼中,這裡卻是比地獄還要冷的地方,在從混亂中偶爾擺拖出來的間隙裡,他想:旁人都道地獄的業火可焚盡身軀,卻化不去靈魂,讓受難的魂魄生生世世飽受烈火焚身之苦。
可、他們都不知道,地獄的底端卻是八寒地獄的最高層,被投放進去的人,甫一入內,面板、血管便被瞬間凍結,爆裂開來,仿若盛開的紅蓮。 現在的他心猶如在業火中煎熬,身卻處於紅蓮地獄中。 就這樣結束了吧?他那卑微的、可笑的掙扎,就這樣終結了吧。 剩下的,就只有無邊無際的懲罰與絕望。 他反抗過了……真的,可到頭來還是一場空……
有個嬌憨的聲音從外面傳來‘都給我滾開!’,門,哐噹一聲被砸在牆上。 屋外的陽光爭前恐後的擠進屋來,門口的少女面對著他,宛如太陽上的一點黑,就連光芒都不敢與她碰觸,只是小心翼翼的繞過她,再歡快的與屋內的灰塵嬉戲。
陽光照在面板上,針扎一樣的痛,巫馬青嵐挪了挪身子,這是他被丟進來之後第一次動,當然,也是第一次有人進這個門。
“……白夫人,王爺吩咐,不要讓人進……”門外的侍衛戰戰兢兢地,生怕自己也變成那扇到現在還黏在牆上的門。
“無礙。 你們站的遠點。 ”小三頭也不回的說了一句,順手把門帶上,只留幾個侍衛在外面面面相覷,進也不是,不進也不是。 最後還是有個聰明點的,想到要去找齊王,畢竟……這也是齊王府上。 總還是齊王說了算吧……應該。
小三關上門乾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搶上前幾步一甩手,就像甩那扇門一樣。 扇上了巫馬青嵐的臉。
巫馬青嵐倒在地上,雙眼無神地看著小三那雙湖青色繡著羽櫻的繡花鞋。 他身上還穿著那件血跡斑斑地衣服,齊王傲藍曾叫大夫來給他看過。 那老大夫說傷的雖重,卻不會傷及性命,只是那一箭用的力氣委實是大,直接把巫馬青嵐射了個對穿,取出斷箭的時候很是費了一番功夫。
“不說話?”小三一腳踩在他的肩膀上。 稍一用力,巫馬青嵐就從側臥便做了仰躺,只是雙眼依舊無神的看著不知名的遠方,焦距很是模糊不定。
小三見狀哼了一聲:“裝死嗎?你不是最看不起我們這些有錢有勢地人嗎?你不是說我害得你跟你娘骨肉分離十餘載,恨死我了嗎?怎麼?我現在人就在你面前,你倒不叫了?不罵了?”小三蹲下身子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巫馬青嵐:“其實剛聽到你沒死的時候,我還很生氣。 不過,看你這幅半死不活的樣子。 我倒是現在想通了,齊王這件事情做的很漂亮,光是死,也太便宜你了。 ”
巫馬青嵐的眼珠動了動,是啊,死了、就好了。 當時隨著娘一起走了、就好了……不……要更早些。 在大伯奪了他家財產的時候……亦或在爹爹死掉的時候。 眼睜睜的見著往日裡親近地大伯居然想強納自己的母親為妾,意圖敗lou時卻聯合一幫親戚奪了家產,趕了他和娘出門。 這一走,就是兩年。 漂泊無依的兩年,衣食不保的兩年……可是還好,至少還有娘,至少、每夜入睡的那個懷抱還是溫暖的、風雨不懼地。
可是,就連僅剩的這一點溫暖上天也不肯留給他。 那些坐在馬車上的有錢人只那麼輕飄飄的一句‘跟我走’就要把他的娘搶走。 他那是雖小,可也知道要去的地方不乾淨,他娘抵死不從。 就那麼活生生的被人打死了。 那麼多圍觀的人,沒有一個出來救他的娘。 那些衣冠楚楚的人只是面無表情地看著,任他喊啞了嗓子,也沒人肯挪動一步。
想到這裡,巫馬青嵐那無神地雙眼驀然就閃出兩朵火焰。 禽獸,魔鬼!憑什麼?憑什麼?就因為娘沒有錢?就因為娘不願做妓女?就要合該去死嗎?不公平!不公平!
“你娘就葬在酆都城南七里處的一株槐樹下,”巫馬青嵐歪了歪頭,那個曾經揹著光,看不清面目地少女,現如今那如畫的眉目正不耐煩的走在一起,在他眼中卻漸漸的蛻變成一張圓圓的桃子臉,清秀俏皮的眉腳微微上挑,驕傲的小下巴微微揚起,那粉嫩的脣中蹦出清脆的一句‘告訴你,老孃我付了錢,你就得跟我走。 ’。
巫馬青嵐張了張嘴:“憑什麼?”
嗤笑了一聲的小三很是同情的看向地上的巫馬青嵐:“你在赤狄那麼久,依然看不明白嗎?這就是人性,這就是你生存的世界,有人的地方,就有階級。 你形勢比人弱,自然要受欺壓。 你問,為什麼?憑什麼?我來告訴你,憑的就是今天是我站在這裡,而你,只能像一隻臭蟲一樣趴在哪。 ”
“你……”巫馬青嵐雖是受了傷又有些混沌,可僅存的撐著他活下去的卻是心底的那股傲氣。
“怎麼?不服?不怕告訴你,我不光要你現在趴在那裡,我要你從今往後都趴在那,永遠也直不起身來。 你想要出人頭地?做夢!你想要別人不把你當狗看?你不配!”小三說的似乎有些喘,稍稍喘了口氣,才眯起眼睛對著漲紅了臉的巫馬青嵐說道:“不管是在楚家還是在赤狄,小四待你都不薄,你憑什麼一而再、再而三的害她?還要置她於死地?你也是畜生!不知感恩的畜生!每日裡只知道怨天尤人,抱怨老天爺地不公。 卻從不去想問題究竟出在了哪裡。 你總問憑什麼,那我現在也來問問,害得你骨肉分離的人,是我!強迫夕顏到赤狄的人是顧青和阿塵,你憑什麼找小四?就因為她脾氣好總是對你笑,你就以為她好欺負?可以做你發洩的出口?你動不了我們,卻去傷害小四。 你不光是不知感恩的畜生,你還是隻只會夾著尾巴咬人的狗!”小三說道激動處。 一掌拍在牆上,激起無數的灰塵,倒是害得自己咳了許久。
“她……奪人夫君總是事實。 ”想到那張愁苦地容顏,巫馬青嵐緊緊的攥著自己地衣襬,那裡面一個硬硬的東西咯疼了他的手心。 似乎只有如此,他才能確定自己是活著的……自己是有理由活下去的。 畢竟還有一個嬌弱愁苦的人兒在遠方等待著他將她帶回自己的夫婿身邊。
“夫婿?”哂笑了一聲地小三,往後退了兩步。 像是在看怪物一般的看著巫馬青嵐:“誰是誰的夫婿?先不說顧青想娶的、應該娶的人是誰。 她真的嫁過去了又怎樣?凌鳳關誰不知道顧青娶了妻子之後入了洞房才不過半盞茶的功夫就衝了出來,從此整整一年不曾踏入家門一步,直到去年夏天才與自己的夫人重歸於好,這裡面地原因,你不會不知道吧?”
見巫馬青嵐似乎還是一臉的‘那又怎樣?’,小三有些氣不過的失笑道:“也好,看在你一直守在赤狄那個鳥不拉屎的地方,姑娘我就大發善心的告訴你。 你的那個夕顏被丈夫甩在家中這一年間都做過什麼!孝敬公婆?錯!她仗著楚家家大業大。 在顧府頤指氣使,處處貶低顧青也就算了,居然連顧老將軍也不放在眼裡,多次出言頂撞。 就算在街上偶遇顧青,她想地也不是如何補救,只是一味的想要踩到別人頭上。 因為她是楚家的小姐,而顧青,當時不過是個正七品的小都尉!恐怕連她自己都忘了,她也不過是個庶出的五小姐罷了。
你當她那麼稀罕顧夫人這個位子?我告訴你,那是因為除了這個位子她什麼也沒有!她想方設法提高自己在顧府的位子,也不過就是為了能站的更穩當些。 你也在楚家待過,她是這麼樣的人,你居然還是看不清楚?難道不知道顧青當初提親的時候,嚷嚷著不想嫁的人,就是她嗎?小四搶了他地夫婿?笑話!那本來就是小四地。 ”
“不……她不是你說的那樣!”巫馬青嵐有些迷惘了。 不會地!不是的!那個溫柔的遞給他手帕的女孩。 那個笑著為他擦汗的女孩,那個把母親留給她的玉墜送給他的女孩。 怎麼可能是面前這個人說的那樣不堪?就算是……也是被逼的!因為她和他一樣,都是生活在底層,不得不武裝自己,才能活下去的人。
“……罷了,”小三擺了擺手,似乎失去了再跟這個冥頑不靈的人說話的興趣:“你自己好好回想回想吧,夕顏是什麼樣的人,你在楚家那麼久,不可能不知道。 就算她現在變了,那也不能成為你傷害小四的理由。 ”
“那她就活該被人傷害?”手心處那個硬硬的東西,一突一突的跳著,布料下面是夕顏送給他的那塊玉,小小的,渾濁的,卻是她母親唯一留給她的東西。
“沒有人合該被傷害。 ”居高臨下的看著巫馬青嵐,小三突然覺得這個人很可憐,想要與不公的命運抗爭,卻選擇了錯誤的方法。 當時自己的一念之差對他來說,究竟是幸、還是不幸?放他自生自滅,也許他會活的自在些,不學那麼多、不看那麼多、不懂那麼多,也就不會怨那麼多。 轉了個身,小三不忍再看他:“冤有頭,債有主。 你若是個有擔當的人,就不該用那麼卑鄙的手段。 小四她……什麼也不知道,你卻要讓她承擔別人的錯,你這樣、又公平嗎?”
“懵懂無知,不代表她無辜。 ”
小三嘆了一口氣,對於巫馬青嵐的冥頑不靈實在是無力的很,這樣扭曲的性格、單純因為別人幸福而去記恨的人,再說什麼也都是多餘。
“不如我們來做一個試驗,”小三緩步停在門前。 單手扶在門上,微微側著頭說:“你說是小四搶了夕顏的一切,那就讓我們來看看,在你眼中,這些比一條人命還要重要地‘一切’,對夕顏來說,又是什麼樣的。 ”說完。 小三再不等巫馬青嵐的迴應,一推門。 走了出去。
短短的幾步路,小三走的無比艱難,當堅硬的外殼退去後,餘下的只是柔軟地心。 而現在那裡面堆的滿滿地都是愧疚,對小四的……也許,還有些是對身後那個巫馬青嵐的。 生平唯一一次的好心,也許、就是毀了他一切的源頭。
如果他沒有跟著自己到了楚家。 如果他從沒有見過什麼叫做榮華富貴,如果他沒有被教導成文武全才的人,沒有登上雲端的可能,那麼他也許就那樣平平凡凡地碌碌一生。 但是他看見那扇金光閃閃的大門,甚至他已經有那個資格和能力走在通向大門的那條路上,可卻是硬生生的被走在前面的人踹下道路兩旁的懸崖,粉身碎骨,再也爬不上來。
眼眶好像有些酸。 小三不在意的揉了揉,大概是那柴房太髒了。 面前出現一塊手帕,一個溫和的聲音說道:“不要用袖子。 ”
小三認出那聲音地主人,毫不客氣的接過手帕,擦了擦眼睛,還擤了擤鼻涕。 之後又遞給白行遠。
白行遠無奈的看著眼前耍賴的傢伙,苦笑了一下,還是伸過手接了手帕收到袖口裡:“走吧,將軍府說你妹妹最近精神很不好,吃的不多,人也憔悴了。 小顧將軍想讓你過去看看她。 ”
小三頓了一下,第一次升起怯懦的心:“我不去。 ”
“心虛什麼?那是你妹妹。 ”
“誰說我心虛了?”小三梗著脖子反駁道:“姑娘我心情也不好!去了,也不見得能讓小四高興。 ”
白行遠嘆了口氣,抬手在小三躲來躲去地腦袋上擇下一根乾枯的稻草,戲謔道:“頭上叉草。 姑娘是要賣身嗎?”
“哼。 就算公子想買,也未必買得起。 ”小三很高興白行遠轉移了話題。 鼻子一仰,很驕傲的說道:“姑娘我可是貴的很呢。 ”
白行遠一挑眉‘哦’了一聲:“不妨說來聽聽。 ”
“姑娘我是無價的!”
“嘖嘖,不像、不像,”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小三幾圈,白行遠搖著頭說道:“白某閱人無數,姑娘你可不像個無價的。 ”
“你……你……”一時半會的沒想出什麼話來反駁,小三隻好一直‘你你’的,沒個完。
白行遠上前一步,捏了捏小三的鼻尖,趁她發呆地空擋將小三推上了車,落下車簾之前,對這遠處地齊王點了一下頭,才對緩過神來的小三說道:“不如姑娘先和白某回府,待白某觀察幾日,再為姑娘估價。 ”
……估價!估什麼價?當她是土豆還是白菜?
簾子落下來地一瞬間,小三終於爆發出一聲狂吼;“你去死!”
*****
與此同時,柴房的巫馬青嵐又恢復到小三沒來時那種混沌的狀態,眼前時而浮現起孃親的面孔,一忽閃,卻又換做了另一張清麗的嬌顏。
再見時他是困惑的,眼前的這個女孩與當初在楚家時見過的相差甚遠,憂鬱的眸子,苦澀的笑顏。 起初只不過是他鄉遇故知的欣喜,讓他留戀在右賢王府,只是想多見她幾面。 可見了……也不知道要做什麼,只能是兩兩相望,無言。
後來是她先開口,細細的敘說著嫁人後的點點滴滴,說著自己的夫婿是怎樣的人中龍鳳,說著自己是怎樣不甘願的被從他身邊帶走。
他信了,或者說,他想要相信。 那個帶他來到這裡的人,早就已經拋棄他,不再理會他了。 而那個總會對他笑的人,也早就把他拋在腦後。 對別人來說,他總是無關緊要的一根稻草。 他曾經是被三小姐偏愛的侍衛,曾經是被四小姐疼惜的少年。 他背叛的楚家,因為那個人許他一個前程,因為那個人怕四小姐在異鄉孤單,所以要給她留一個熟悉的人在身邊。
可是他想要的更多,所以他去求,求那個人給他一個出人頭地的機會。 離開四小姐,他一點都不後悔。 畢竟她那樣的女孩,總是不缺人疼,不是嗎?可是他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在這裡,他只不過是個狡詐的南人,赤狄人排擠他,就算他空有一身的本事,卻無處施展。 到了最後,他變得什麼也不是……什麼也沒有。
所以,他迫切的需要一個同伴,需要一個回到徐方國的理由。 那個他本以為會有更好的前程,而毅然拋棄了的國度。 所以他信了,那個憂鬱的女孩所說的每一句話都變作支援他回到這裡的理由。 要反擊!卑微的人也有骨氣,卑微的人也不是任人予取予求,既然被奪走,那就搶回來!讓那些高高在上的富貴人也知道,就算是條狗也是有牙齒的!
他必須信,只有這樣,他才有理由回來,才有理由活著……
只是現實總是不盡如人意,那個口口聲聲說著多麼想往自己被奪走的一切的那個女孩,那個在他面前哀哀悽悽敘說著往日幸福的女孩,那個滿臉憤恨的抱怨世間不公的女孩……就這麼輕飄飄的、嫁人了。
巫馬青嵐呆住了,她的夫婿呢?她的生活呢?統統都不要了?只因為一個更好的機會,所以拋下了之前的一切?那個他妄想為她奪回的一切,竟是如此輕易的就被放棄?
這算什麼?這算什麼啊?
巫馬青嵐忽然覺得一輩子待在這個柴房裡也挺好,外面的天太大、太沉,已經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
解釋一下,這次的番外放在這裡,是因為這是與正文有很大關係的一個番外。 唔……5000+,兩更的內容,我就不再拆開發了,當做是推薦票900和週日的第一更~晚上還有一更滴~偶的RP啊,要變負的了……- -b
偶是勤勞的好孩子~要票票獎勵~!!(打滾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