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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決鬥
決鬥 女權學院 青豆
離開了停機庫,蘇瑞和麗莎坐上不知幾百年前修的軌道列車,據說這裡是早期城市的基礎,後來土地慢慢升高,城市也就越蓋越高。第二層幾乎沒有供飛艇行駛的公路,因為凡買得起飛艇的,都搬到上面去住了。
蘇瑞一邊吐菸圈,一邊四下張望:“好久沒回來,都有些不習慣。”
“這個地方你再過一百年回來也還是一樣的。”麗莎回答說。她不算漂亮,淺棕色的頭髮卷得有些亂,眼睛是同樣的顏色,面板因為長久不見陽光,透著病態的蒼白。
“有賽場,終歸是個樂子。”蘇瑞把煙丟在地上,車廂裡不知道多久沒人打掃,鋪滿了菸頭和各種垃圾,“上面那些地方,看著乾淨,指不定什麼時候命都沒了。”
“有這麼誇張?”
“其實沒有。”蘇瑞笑笑,車晃晃悠悠停下,兩人起身下車,便已聽到不遠處的歡呼聲,“只不過我還是更習慣這種顯露在外的暴力。”
兩人徑直走進包廂。麗莎是這裡的經營者之一,也偶爾下場玩玩,但成績只能算中上。蘇瑞當年便是靠著飛艇個人競速拿到帝國女院的獎學金——當然,錄取通知書還是要靠考分的——在這裡算個明星人物,幾年來也指著這個賺錢,不過加入姐妹會沒多久,便幾乎把積蓄開銷乾淨。
時間已近午夜,賽場上氣氛正熱烈,麗莎還沒說話,蘇瑞便已經盯住一架緋紅色的中型飛艇。這年頭用這種型號參賽的非常少,它雖然動力足,但駕駛缺乏靈活性,對於大多數人而言,在有大量翻滾急彎的賽道上用無異於找死。
“我恐怕搞不定。”只看那飛艇過了一個彎道,蘇瑞就搖頭,“去玩就是給人當菜下飯呢。”
“果然是行家,一眼就看出來。”
“很難……”她近乎貪婪地看著那架飛艇,“路線選擇近乎完美,再加上他動力足速度快,無懈可擊。”
“怕了?”麗莎點著一根菸,抬頭看了一眼蘇瑞,“要不要煙?”
“我拿了也是玩,不會抽。”蘇瑞又搖頭,嘆息道,“不去的話大概一輩子都要後悔,但是真怕下去就回不來了。”
“你當決鬥,這麼誇張。”麗莎拍了下蘇瑞的屁股,“你的賽艇已經準備好了,趕快去吧。”
“我……”她還在猶豫,但是臉上已經明顯掛上了興奮的表情,兩眼閃著光。
“瞧你這點出息,跟個男人似的。”麗莎又拍拍她。
蘇瑞再也忍不住,扭頭就衝向包廂外,又突然停下。
“那傢伙的名字?”
“肯。”
“假名?”
麗莎瞟她一眼:“廢話,你用真的?”
坐上自己比賽專用的992年產改造版黑色馬蜂飛艇,戴上手套和頭盔,蘇瑞已經很久沒有在賽前有過緊張的感覺了,她的鼻翼翕動著,嘴脣微微張開,露出尖利的犬齒,像是一隻即將進行首次捕獵的小獸。在準備區,她看到那個肯,非常高大,肌肉壯實,她從沒見過這麼壯的男人——怪不得只能用中型飛艇。蘇瑞隔著頭盔對他微笑,也不知道那人看得出看不出。
工作人員把她的賽艇推上跑道,才露出頭全場就爆發出歡呼聲。主持人用誇張的聲調說道:“下面出場的是——”
觀眾們瘋了一般齊聲大喊:“薇薇安,薇薇安!”
“讓我們歡迎半年未見的三冠王歸來——薇——薇——安——!”
人浪掀起來,蘇瑞遠遠看著,一面開心一面擔憂,等下要是輸了,那得多麼丟人。
第一場紅色飛艇沒有出賽,蘇瑞完全能夠理解,對方大概也要評估下自己的實力,於是少有的在熱身賽也拼了全力,一場下來幾乎領先了第二名半圈。
“啊……其他選手也要加把勁啊,不然薇薇安大人玩得多麼無趣。”主持人挖苦說,“難不成赫爾就只剩這一個女人了嗎?”
蘇瑞倚在飛艇的座位上,把頭盔掀開一半,挑釁地看著還在準備區的肯。
誰知對方不但接受了,而且大步走過來,把兩隻手支在她的飛艇上:“玩得不錯。”
“謝謝。”蘇瑞近距離打量他,肯看上去不年輕了,大約三十多歲,按理說這會應當在家和妻子睡覺;他的五官很堅硬,表情也很符合他的氣質,像是石頭做的,眼角已經有了些紋路,一看便是個不愛保養的人,眼睛卻十分漂亮,是她最愛的天藍色,清澈透明。
“你確定要我下場?”對方問道。
蘇瑞點點頭,心跳的飛快。
肯笑起來,盯著她的眼睛:“年輕人,你找死。”
“輸贏還不一定呢。”蘇瑞覺得自己心臟停跳了一秒,直直看回去。
說話間這一局已經錯過了入場時間,蘇瑞看著肯在一旁和賽場管理人員商量著什麼,競速剛剛結束,就聽見主持人激動的聲音:“女士們!偷偷溜出家的先生們!今晚的□來臨了!下一場,王對王的決戰——薇薇安大人以及最新的賽場記錄保持者——肯先生,一對一!”
場子裡安靜了一瞬,接下來是雷動的掌聲,蘇瑞分明看到有觀眾已經跳到椅子上,揮舞著不知從哪扯來的布條。
“決鬥!決鬥!”上萬人的齊聲吶喊,幾乎要把屋頂掀翻。
“瘋了,這群人都瘋了。”蘇瑞喃喃地說,看著肯跳進飛艇,咕噥道,“我也瘋了。”
從某種意義上她可以肯定自己贏不了,但是她卻無法抑制住那種從靈魂底部衝上來的東西,這讓她在與肯停在起跑線的時候,還對他做出一個鄙視的手勢,彷彿自己是一個大女子主義者。
她如願以償地看到對方回了一跟中指,不知為什麼覺得十分有趣,一邊笑一邊想,自己真是瘋了。
“三!——二!——一!——開始!”
綠燈亮起的一瞬間她腦海裡一片空白,一切反應都是出於身體本能的,飛艇像是一隻捕獵的毒蛇一樣悄無聲息地竄了出去。立刻,紅色飛艇巨大的引擎聲便把她驚醒了,那個傢伙不緊不慢地咬著她的屁股,彷彿在嘲笑她一般。
過彎道的時候她開始覺得後背上滲出冷汗,肯的飛船始終保持著相對靜止的位置,加速與減速幾乎是同步的,他似乎沒有一點要超過去的意願,但是那種控制力,蘇瑞很清楚——自己不知道差了多遠。
三圈過後,還是同樣的狀況,兩架飛艇的間距從沒有超過三米,不論怎麼加速或者急停都是相同的結果。她覺得自己真的要瘋了,冷汗把駕駛服浸了個透,這時,耳麥裡傳來肯的聲音。
“還要玩麼,小傢伙?”
“為什麼不?”蘇瑞幾乎有點佩服自己能說出這句話了。
“還有兩圈,你信不信我把你拉下半圈?”
幾乎同一時刻緋紅色的機身就充滿了前視屏,這個混蛋竟然在翻滾道上超車,她簡直不知道自己能說什麼了。死死咬上去,但是剛進直道就被對方甩開三個機位。
看不清楚他的動作……蘇瑞有點慌亂,這時已經進入最後一圈,差距越來越大,她從沒有過這麼絕望的感覺。
再進入翻滾道的時候,肯的聲音又傳過來:“賽艇對於你來說,有什麼意義?”
“我不知道。”她慌張地說,見鬼,那個傢伙快到終點了。
“我在這停著,等你的答案。”他居然就停在直道中間,觀眾爆發出一片罵聲,不知有多少人把賭金壓在這個男人身上。
“你他媽在藐視我麼?”蘇瑞火了。
“你為什麼來這?有必要把天分浪費在這種地方嗎?”
從他身邊晃過去的時候蘇瑞差點撞上他,然後直直衝過了終點。
有一半的觀眾跳了起來,她甚至看到有兩個人抱頭痛哭。
她贏了,可是這會她感覺到的只有挫敗感,無窮無盡的挫敗感。
“你什麼意思!”她從飛艇裡跳出來,直接去砸對方的車門。
“不要讓我在這裡再看到你。”肯開啟車門,站直身子,居高臨下俯視她,“你敢來,我就讓你把褲子都輸在這。”
“哈,你當這裡是你開的?”蘇瑞撇嘴。
肯靠在車上,長長的腿交叉起來:“沒錯,這裡就是我開的。”
回到學校的時候蘇瑞還有點渾渾噩噩的,往自己的**一倒,突然想起什麼,給麗莎打電話,卻不通,不由得罵了句髒話。
“難得你這麼不端莊。”珍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蘇瑞飛快地調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緒,抬起頭來的時候又變成了女院姐妹會的那個可愛少女,微笑道:“怎麼了?來找我臥談?”
“早就來找你……”珍摸上她的床,蹭到她身邊躺下,“去哪了?”
“賺錢。”蘇瑞撓撓頭。
“然後?”珍懶洋洋地說。
“沒成功。”肯那張石頭一樣的臉又出現在眼前,蘇瑞聲音中帶了一絲懊惱。
“誰那麼大本事,能讓你吃癟。”珍驚奇地翻身看著她。
“別說我了,”蘇瑞岔開話題,“倒是你,怎麼不去陪克萊頓?”
“你見到他了?死小子呼嚕打得震天響,我在隔壁都吵得睡不著。”
“克萊頓睡覺打呼嚕?”蘇瑞想象不出那謫仙一般的人怎麼會發出那種聲音。
珍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你別讓安吉拉知道,我還指望著趕緊把這傢伙嫁出去呢。”
“你放心。”蘇瑞頓了一頓,“那你今晚就睡我這?”
“你隔壁的床還是空的?”
“嗯。”
“算了,就蹭你的床了,反正也足夠大。”珍躺倒,“睡覺睡覺,困死我了。”
一夜沒有睡著,早上蘇瑞頂著兩個大黑眼圈在餐廳碰到克萊頓,登時覺得鬱悶,想著哪天真該去買個粉底,應對急用。
“早安,蘇瑞!”克萊頓對她笑著說。
“早……”聲音小得她自己幾乎都聽不到,她不太敢看他,找了個偏僻的角落坐下,誰知珍三蹦兩跳抓著她坐到一起,然後克萊頓就端著自助餐盤過來了。
“我多夾了兩片燻肉,”他幫兩個女孩把盤子擺好,“也不知道你們喜歡不喜歡。”
“給我給我,”珍一把奪過叉子,“這個傢伙不吃肉。”
“那樣不是很健康呢。”克萊頓微笑,抵抗住珍的爪子,把燻肉放到蘇瑞的餐盤裡,“還是吃一點吧,嗯?”
“當然。”她茫然地看著他的笑臉。
“有時候我真的覺得,蘇瑞像個可愛的小男孩。”克萊頓拍拍她的肩膀,“這樣子可不好哦,男生現在都流行走硬朗路線。”
“是,是嗎?”她舌頭完全打結,幾乎是逃到自助餐檯前面,才轉過身臉就跨下來,咕噥著,“我真是個白痴!”
“我也這麼覺得。”對面的人突然說道,蘇瑞抬頭,看到威廉她竟然不覺得驚訝。
“關你什麼事!”她沒好氣地說。
威廉從餐檯的另一邊繞過來,一隻手很自然地搭在她的腰上,蘇瑞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想甩開對方卻不領情,又貼得更近了些。
“心上人?”威廉對著克萊頓眨眨眼。
“你要不要臉,放開我!”
“那小臉蛋——好眼光。”威廉低頭在她耳邊吹氣,“只可惜手段太糟了。”
蘇瑞還沒來得及罵他,珍已經走了過來,挑眉看著兩個人:“不介紹一下?”
“威廉,新來的留學生。”蘇瑞悄悄掙開,“這是珍?卡曼西,姐妹會理學部部長;那位男士是她的雙胞胎哥哥,克萊頓。”
“赫爾的啟明星,”威廉直接把珍無視掉,走到克萊頓身邊和他握手,“幸會,幸會。”
“早安,殿下。”克萊頓微微欠了欠身,姿態優雅極了,“您也來吃早餐麼?”
“啊,是的,想先熟悉一下環境。”威廉把自己的餐盤放在他旁邊,才問道,“這裡有人嗎?”
“這要問女士們,”克萊頓笑道,“我不清楚的。”
珍已然對威廉的印象大打折扣,看到這趴到蘇瑞耳邊說:“有人邀請他坐下麼?”
蘇瑞搖頭:“這傢伙就是這樣子的。”
“怎麼聽上去你們很熟?”
“不會。”
兩人端著盤子過去,威廉已經開吃,總不能把他趕走,一時間餐桌上的氣氛就有些尷尬。克萊頓悄悄打量威廉,眼睛裡滿是好奇,最後還是忍不住問道:“你一個人在女院讀書,家裡人怎麼放心呢?”
“他們不太管我的。”威廉把叉子放下,“大西的男孩都比較獨立。”
“男人為什麼要獨立呢?我聽說大西的軍官都是男人,”克萊頓搖頭說,“太奇怪了。”
“我倒不覺得,”威廉看了看蘇瑞盤子裡半天沒動的燻肉,非常自然地叉到自己盤子裡,“男人更有團結精神,心胸寬廣,並且在作戰的運用上更為靈活。”
“我不否認男人應當擔任士兵的職位,因為他們的體力確實更為優秀。”珍說道,她對威廉的印象又差了一分,“但這不代表他們有能力去指揮戰役,你知道,男人在腦筋和眼界上,跟女人還是有著天生的差距的。”
“那麼您的看法是,過去幾千年人類經歷了錯誤性別的統治?”
“我覺得我們昨天已經討論過這個問題了——歷史的不同階段需要不同的統治者,而如今的文明需要女人來統治,這就是事實。”蘇瑞說。
“僅僅透過一場戰爭的勝利?”威廉不屑地說,“女人的目光就是如此短淺。”
“很抱歉,”克萊頓站了起來,看著珍,“我已經吃飽了,可以上樓去嗎?”
“當然。”
“為什麼離開?”威廉盯著克萊頓,“為什麼不加入我們的討論,說說看您的想法,克萊頓先生?”
“我所受到的教育告訴我,當女士們討論較為嚴肅的問題時,我們應當迴避。”克萊頓用一種憐憫的眼神看著威廉,“如果您願意的話,我很樂意充當您的嚮導,女子學院我還算熟悉。”
“她們不是在教育您變得高貴,她們是在愚化男性!”威廉幾乎是用吼的,所有人都看向這個桌子。
“殿下,您怎麼可以強求一名男士討論政治問題?這太失禮了!”珍站到克萊頓身前,對她的哥哥命令道,“上樓去。”
“告訴我,您是怎麼看這件事的?”威廉盯著克萊頓。
“你要不要再來片燻肉?”蘇瑞試圖岔開話題。
“我想要知道答案,”威廉根本不看她,“男人生活的世界可不只是燻肉。”
珍簡直要發火了,但是克萊頓按住了她的手,用清澈的藍眼睛看著威廉,聲音鎮定自若:“我們也是有智慧的,殿下。請您不要小看赫爾的男性受到的教育,只不過我們把智慧用在更為有用的地方,用來關心我們的家人與朋友,用來傳播愛和敬仰神——而非用在擾亂社會的秩序,或者爭權奪利上;我們選擇被保護,是因為我們的靈魂憧憬純淨與美好——服從是一種美德,我想您永遠都不會理解這一點。”
隔壁的幾桌女孩子都鼓起掌來,蘇瑞很崇拜地看著他,但是珍顯得更加不高興了:“你跟他說這些有什麼用,到我的房間去,等會我送你回學校。”
克萊頓的身影消失在樓梯口之後,珍才坐回桌子旁邊,充滿敵意地盯著威廉。
“你幹嘛那麼生氣呢……”威廉微笑著說,“怎麼了?他也會思考,這讓你覺得很沒面子?”
珍幾乎跳了起來:“要不是你是個男人,我現在就要揍你。”
“說句實話,我覺得你哥哥比你要聰明。”威廉囂張地搖頭嘆氣。
“嘿,珍!”眼見著她要失控,蘇瑞連忙打岔,“今天上午你有課嗎?”
“沒有。”
“我等下是帝國史,先回去拿書了。”
威廉跳起來攔住她:“你是三年級生?”
“嗯……”
“我跟你一起去上課,教室在哪?”
“我必須要先上樓……” 她猶豫地說。
威廉露出一口白牙:“沒關係,我在這等你。”
蘇瑞暗暗搖頭,這個傢伙,還真是聽不懂別人的拒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