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節 第31章 桃花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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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節 第31章 桃花殺
第31節 第31章 桃花殺
桃花殺—— 力排南山三壯士,齊相殺之費二桃
智謀與殺機
李白著意強調讒言的危害,而諸葛亮從“二桃殺三士”事件中看到的,是智者運籌帷幄、兵不血刃的力量。
“二桃殺三士”應該是歷史上最早一起因桃子而引發的血案。早些時候,因某部狗血電影改編杜撰的“一個饅頭引發的血案”火到神州上下無人不知。我想,這樁歷史上真實發生的“桃子血案”也值得說一說,起碼要使人知道。
故事發生在春秋後期的齊國。齊景公時期,齊國國勢又復強盛了一段時間。總結齊國的復興有諸多原因。早期的齊景公頗能納諫,寬刑薄斂,勤於政事,任用賢臣,剋制了他天性裡愛好聲色逸樂的一面;而晉楚兩國各有動亂,鄰邦的內亂和衰敗,使得齊國能夠抓緊時間整頓內政,休養生息。另外,晏嬰這樣的賢臣能夠被任用,是這些原因中不可忽視的一條。
晏嬰自齊靈公時期就參與政事,經歷齊莊公一朝,再到齊景公,幾次險惡的政治風波中都能屹立不倒,政治智慧不言而喻。春秋戰國的舞臺上,身材矮小、其貌不揚的晏嬰不遜於任何一個昂藏七尺的英豪。
對內治國,對外安邦。晏嬰使楚和藺相如使秦一樣成功精彩。運用智謀保全自己和國家的尊嚴,這樣強有力的外交人才,如今倒是不多見了。
歷史有時候並不像書本上寫得那麼刻板無聊,而是充滿了妙趣橫生甚至無厘頭的段子,只要你有幽默的細胞和一雙善於發現的眼睛,就能看出無窮樂趣。與藺相如的鋒芒畢露相比,晏嬰更不動聲色一些。
話說,他到楚國去,楚靈王要逞大國威風,問計於眾臣。
這個靈王就是那個大名鼎鼎酷好細腰的楚王。那可是“楚王好細腰,宮人多餓死”的和諧年代啊!舉朝上下莫不以楚靈王的意旨行事。何況,這又是一件拿別人開心的事。大家得令立刻去辦。
當晚,就有人在城門邊築了一個五尺高的小門(晏嬰身高五尺),晏嬰到來的時候,守城的人請他從小門進入。面對如此戲劇化的場面,晏嬰並未動怒,只一笑道,這個是狗洞,我是來出使楚國的,不是出使狗國的。一句話將己身尷尬化於無形,將難題推回給楚國,軍士無法,入宮飛報楚靈王,靈王只得命人開東門,迎晏嬰入城。
入了城,為了再次諷刺晏嬰的矮小,楚國派了許多虎背熊腰的武士來迎,想讓晏嬰自慚形穢先折了銳氣。晏嬰未被陣勢嚇倒,淡淡地掃了武士們一眼,今日我為聘好而來,不是打仗,你們來做什麼,還不給我退下!
軍士們被喝退,晏嬰驅車前進。到了朝門,見楚國大臣峨冠博帶來迎,分列兩旁氣勢十足。
楚國的諸位門神有備而來,紛紛丟擲問題來考晏嬰。晏嬰從容應對,一場舌戰群儒的好戲就此上演。
先有大臣出列質問,齊國自齊桓公稱霸之後,篡奪不斷,國勢大不如前,君臣奔走四方,朝秦暮楚,歲無寧日,不知是何原因?這是以居高臨下的姿態嘲笑他的來意。
晏嬰列舉諸強盛衰的事實,駁斥了齊國歲無寧日的說法:是國就難免盛衰,楚國的歷史上難道不曾發生內亂,不曾衰落又強盛嗎?友邦和睦才是長存之道,仗勢凌人自詡大國絕非待客之道。
第一位門神羞愧退下後,又有大臣出列發問,你自負識時通變,崔杼、慶封作亂,你是齊國世家,上不能討賊,下不能避位,中不能與主公同死,還戀戀名位不放,不覺得慚愧嗎?
如果說上一問還有些空泛,這一問就比較有水平,直指晏嬰不是了。一句回答得不好,便有貪戀名位、貪生怕死之嫌,白白受人譏諷。
只見晏嬰正色回答,身為臣子,自當擔負起匡扶社稷之責,若君主是為社稷而死,臣子自當相從。可先君莊公並非為社稷而死,隨他一起死的,都是些私暱之人。晏嬰不敢自詡寵臣,以死來沽名釣譽,更何況國家新定,必定要有人理事。我之所以不去,是為了定新君,保宗祀,不是因為貪圖職位。如果人人都離去,誰來維持國事?君位之變,哪個國家沒有?難道說在朝的楚國諸公,個個都是討賊死難之士嗎?
這番話回答得更犀利,暗指楚靈王弒君,諸臣反而擁戴為君,只知責人,不知責己。第二位門神無言以對,悻悻而退。
兵法有云,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如果說第一、第二個問題還有些內容氣勢,第三個問題就超級沒境界,近乎於八卦,而且是自曝其短的低階八卦。
第三位門神很搞笑地出言譏笑晏嬰鄙吝,以破裘瘦馬出使外邦,是俸祿不足的緣故——在家從來不穿狐裘,祭祀時肉都盛不滿。如此豈不辜負君王的寵幸?
晏嬰撫掌大笑。這哪裡該是楚國太宰問出的問題呢!無知淺薄一如黃口小兒。君王的寵幸不是拿來自傲,而是用以輔濟萬民的,為官者只須一家溫飽,衣食無憂,若貪求富貴、尸位素餐,還沾沾自喜,這不是惹禍上身嗎!縱然富貴又安能長久?
第三位門神怏怏敗退之後,第四位門神的問題已屬強弩之末,生硬找碴兒,大有誓將八卦進行到底的意思。
那人揪住晏嬰身材矮小來譏笑楚國無人,說晏嬰身高不滿五尺,手無縛雞之力,徒逞口舌之利。晏嬰並不火急氣惱,回答不卑不亢,擲地有聲。晏嬰說,男兒的能力、功業,豈是根據身材樣貌來衡量度斷的?諸國之中身材高大、徒逞剛猛,敗亡的人還少嗎?這樣有勇無謀的人難道可以稱之為英雄?
連番舌戰下來,晏嬰穩穩當當佔盡上風,楚國自命不凡的大臣們在氣勢言語上沒有討得一點便宜,氣悶地引他上殿去見靈王。
接下來的故事,課本里都學到過的。謁見靈王時,晏嬰不失禮數,應對得體,此時楚靈王事先安排好的武士押著犯人從殿下經過,楚王故意當眾問起此人所犯何罪,是何方人士。
武士回答說是齊國人來此為盜。晏嬰知道這是事先設計好的,不卑不亢,遂有“橘生淮南則為橘,生於淮北則為枳”的妙答,言下暗諷是楚國的風氣敗壞使然,不幹齊國的事。
靈王對他本有輕慢之心,連番論戰下來卻對晏嬰的機智風度肅然起敬,使畢便派人備下厚禮送他歸國。
我之所以不厭其煩地列舉出晏嬰處理外事上比較著名的二三事,乃是為了佐證他的機智,精於籌謀又不動聲色的性格,引出日後由他主導策劃的赫赫有名的“二桃殺三士”事件。
這出悲劇的三位主角行事在今人眼中頗有些無厘頭風格,這樁事在古人看來卻是被讒害的大悲劇。雖然三位勇士屬於典型的小腦思考、熱血衝動型,但是自古以來讒言的危害,還是令一些有才識的君子、高士思之不寒而慄,深感切膚之痛。
李白作《懼讒》詩:“二桃殺三士,詎假劍如霜?眾女妒蛾眉,雙花競春芳。魏姝信鄭袖,掩袂對懷王。一惑巧言子,朱顏成死傷。行將泣團扇,慼慼愁人腸。”
在這首詩裡,“二桃殺三士”只是個話題的引子,引出後面的論斷“詎假劍如霜”和諸多的例子。實話實說,《懼讒》實在算不得李白寫得好的詩。這首詩更像是以詩的體格寫就的議論文。
為了證明讒言的危害,李白列舉了好些例子,逐一做了總結,談不上什麼技巧。論點是讒言令人畏懼、厭惡、防不勝防,論據從晏嬰殺三位勇士,到屈原被嫉恨他的佞臣毀傷,到魏姝信了鄭袖的話掩鼻對懷王,被楚懷王所殺,最後歸結到漢代的班婕妤被趙飛燕讒毀,被成帝所棄。結論是無論忠奸賢愚,都最好遠離小人,不要輕信讒言。提醒,期望君主能明辨是非,以史為鑑,以免忠貞受冤屈的事一再發生。
據說當年李白離開長安,就是因為被讒害與玄宗疏遠,深受其害。所以他對讒害深惡痛絕。
與諸葛亮的《梁父吟》不同,李白著意強調讒言的危害,而諸葛亮從“二桃殺三士”事件中看到的,是智者運籌帷幄、兵不血刃的力量,一種智者對局勢瞭然於胸、勝券在握的自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