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5章 光白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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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5章 光白豬
周店東給月兒扶了站在樓內,眼見只是呼吸之間,四五十惡奴給於異盡數打翻,直看得目瞪口呆,月兒禁不住叫道:“爹爹,這人好不凶惡啊。”
周店東嚇一大跳,忙道:“你千萬輕聲,千萬輕聲,別給他聽了去啊,這是真惡人呢。”
不想月兒卻道:“我喜歡。”
“祖宗哎。”周店東腿都軟了,急去捂月兒的嘴:“你饒了爹這條老命吧。”
不說他父女兩個,卻說那惟一站著的惡奴,雖未捱打,已是嚇得傻了,站在東倒西歪的家丁群中,那叫一個鶴立雞群啊,只不過這鶴得了傷寒症,全身亂顫,於異打到盡頭,轉過身來,把手一指,那惡奴撲通一聲就跪下了:“好漢饒命啊?”
“我說了要你命了嗎?”於異瞪眼:“我且問你,後頭還有人來沒有?”
“沒了,沒了。”那惡奴把頭亂搖:“家中能打的都在這裡了。”
“沒勁。”於異大感無趣,叫道:“周店東,再來壇酒,咦,對了,我的雞呢。”前後一看,卻原來先前動手,把那雞塞在一個家丁嘴裡了。
“你娘哦,還敢偷吃我的雞。”於異走過去提腳要踹,明明是他自己塞別人嘴裡的好不好,這叫一個不講理啊,那家丁雙手抓著嘴中的雞,卻原來於異塞的力太大,骨頭卡嘴裡了,取不出來,見於異要踹,他又急又怕又委屈又憋氣,兩眼一翻,暈過去了。
暈過去就算了,一般來說,於異不怎麼踹死魚的,這個不爽啊,還好小二捧了酒過來了,手在抖,眼裡到是星光燦爛,於異根本不看他,仰頭灌了半壇,看四面啊呀聲一片,腦中突地一閃,有了個主意。
“起來,都給我起來,裝什麼死?”於異不露玄功,從旁邊攤子上抽了一根長麻繩,一頓亂抽,把所有惡奴都抽了起來,他先前只用了拳腳沒帶玄功,因此雖然啊呀聲一片,到沒哪個是爬不起來的,眾惡奴勉力爬起來,抖抖戰戰擠成一團,都不知於異要做什麼。
“都給我把衣服褲子脫了。”於異長鞭一揚,在空氣中抽出啪的一聲脆響:“是衣服褲子全脫啊,我數到十,沒脫的就是一鞭。”
這一鞭他帶了點兒靈力,恰如就在眾惡奴耳邊打了個炸雷,眾惡奴本來就給打怕了的,哪經得這一嚇,包刮那武師在內,沒一個敢抗拒,不等於異數到五,四五十人已個個剝得赤條條地,也不敢蹲,只把雙手捂著胯。
四面看的人不少,也有很多女子,於異突然唱這一出,可就羞著了一大片,月兒趕緊躲進了樓中,小臉兒羞紅,心下只呸:“這人,這人。”卻又奇怪:“這人人到底要做什麼?”
眾惡奴也奇怪,個個可憐巴巴看著於異,於異又把長鞭一甩:“手放在胯裡做什麼?都摸著自己耳朵,雙手摸耳。”
光身子,尤其怕了這鞭子的抽擊聲,眾惡奴沒辦法,只得雙手摸耳,一隻鳥,躲沒處躲,藏沒處藏,只好半躬起身子。
於異掃了一下,好象還缺點兒東西,叫小二過來:“你們店裡有鑼沒有,要不鐵的鍋蓋也行。”
“到有一面鑼,防著走水招呼人的。”小二忙到店裡把鑼拿了來,於異大喜,就手扯過一個個子較高的家丁,把鑼塞他手裡,又把鞭子一抽,喝道:“都排好隊,一個接一個,每一個之間相隔一個身子。”
讓眾惡奴排成一行,執鑼的排在最前面,於異喝道:“敲著鑼,往前走,邊敲邊喊,賣光白豬,賣光白豬,一兩銀子一條,聽清楚了沒有。”
這下眾惡奴知道他要做什麼了,這是光屁股遊行啊,還要敲鑼打鼓,還要喊,這人丟大發了,一時面面相窺。
“咦?不動是吧。”於異惱了,長鞭一揚,啪的一下,正抽在酒樓前面的栓馬石上,那栓馬石有合抱粗細,三五百斤上下,給他一鞭,居然抽成兩片:“我數到三,不動的就吃我一鞭。”
這一鞭可把眾惡奴嚇壞了,誰吃得下這麼一鞭啊,於異口中才算到一,最前面的惡奴已錚的敲了下鑼,口中喊將起來:“賣光白豬,賣光白豬,一兩銀子一條啊。”
邊喊邊走,他一帶頭,後面的自然跟著效仿,也是邊走邊喊,先還稀稀落落,給於異甩了一響鞭,頓時就喊得又整齊又響亮。
馬家在雙陽縣橫行霸道,眾惡奴也是橫行慣的,不想今天集體給人剝光了,還雙手摸耳,光著屁股還大喊賣光白豬,這稀奇大發了,一時合城轟動,滿城人都圍了來看,一面嘻嘻哈哈,品頭論足,把一眾惡奴燥得,只恨不得有個地洞能鑽進去。
月兒躲在樓上,從窗櫺逢裡往外看,又是驚羞又是好笑,想:“爹爹常說,惡人自有惡人磨,馬家都是惡人,這人卻是更大的惡人,果然是惡人自有惡人磨啊。”
於異甩著鞭,直到把一條十字街遊遍,也不見再有馬家人來,縣衙也不見有人出來,縣令若敢來,於異能把縣令剝了遊三圈,再沒人出頭,於異就覺得沒意思了,響鞭一抽,放了眾惡奴,喝道:“回去再多叫些人來,小爺我就在這裡等著。”
復又回酒店喝酒,卻又把一罈喝光了,只叫再搬一罈來,周店東這會兒不敢陪他了,也不再勸,只叫了月兒下來斟酒,月兒羞紅著小臉看著於異,可愛的眼睛裡同樣是小星星直閃,可惜於異根本不看她,自顧自喝酒撕雞吃肉,喝到好處,便把碗邊亂敲,也不知在哼些什麼曲兒,聽了半天才聽明白,卻聽他哼的是:“搖啊搖,搖到外婆橋,外婆叫我好寶寶,糖一包,果一包,吃一包,揣一包,摔一跤。”
這樣的惡人,居然唱這樣的曲子,月兒直接傻掉,她卻不知,於異六歲給狼屠子帶走,山野中和虎狼廝混,也沒個玩伴,自然也沒處學小曲去,他記憶中的,惟一幼時老孃哄他睡覺的曲子,這個記得牢,到死都不忘,而一旦喝酒喝得二麻二麻了,迷迷糊糊就會哼出來。
於異從近午時一直坐到天黑,喝了五壇酒,雖只是五斤裝的小壇,可也有二十五斤,吃了三隻雞,五盤熟牛肉,周店東在櫃檯後看得目瞪口呆,他到不是心痛這些東西,是真的吃驚,莫說,他先前還真有個想頭,想著套套於異的話,連於異的姓名都問了,如果套著於異沒成親,或許就招了於異做女婿,結果看了這吃像,這話頭直接轉彎回了岳母家,再也不提。
救命之恩,要吃你就吃吧,三餐五餐,十天半個月,憑這店子,也還管得起,但若招了做女婿,天天這麼吃,娘啊,拆了酒樓也不夠他嚼的。
到是月兒越發迷醉了,她的想法不同,里巷間有俗話:男人,只能吃的是吃貨,不能吃的是扔貨,能吃會幹的才是上等貨,而於異這麼能吃而且這麼能打,真正的極品上等貨啊,若是招做郎君,一定招來一片羨慕的眼光。
可惜於異根本不看她,那也沒法子。
於異一直坐到天黑,看馬家再沒來人,衙門也沒來人,估計是怕了,哈哈一笑,一拍屁股起身:“周老丈,謝酒了啊,告辭告辭。”
走到樓門口,忽地一跤,倏忽不見。
周店東剛起身來送,不想眼前一個大活人,生生一跤跌沒了,他啊呀一聲叫,這才明白:“原來是神仙,瞧我這老傻瓜,要是招了神仙做女婿,那——那。”
“爹,你說什麼呀。”月兒頓足,轉身跑上了樓,眼睛時卻已經含著了淚水,今兒個含淚一跳,讓她意識到,一個強悍的男人,對於女人來說是多麼重要,若於異早是她男人,跳樓的就不是她,而是馬二少了,只怕還要剝光了衣服跳,可惜啊,沒緣份。
其實於異沒走,他醉了,這一跌,不過是做個樣子,其實一閃進了螺殼,白玉**呼呼大睡去了,如果周店東是那種整天無事數螺殼,並非常瞭解門前柱子腳上蝸牛殼數量的,他一定會驚奇的發現,只是這一剎,柱子腳上突然就多了個螺殼,而且好象不是蝸牛,而是田螺——不過周店東真的沒這麼無聊啊,所以他不知道,至於月兒,傷心人問傷心事,更不會注意這個了。
但也並不是完全沒有人注意,在酒樓斜對面的一個雜貨鋪裡,從午後起就一直坐著個人,時不時的盯著這面,見於異出來,一跌不見了蹤影,他臉上沒有驚訝之色,反是暗暗點頭,又過了一會兒,眼見酒樓關門歇業了——這種小縣城的小酒樓,夜間是不開放的,要住宿吃喝要打門——這人便慢騰騰起身,一搖三擺的往東走,過了街角,往後看了看,陡然加快步子,一路急奔,進了馬家大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