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汙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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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 汙點
第149章 汙點
李曉莉早就習慣了譚以琛的陰晴不定，不論他是高興，還是生氣，她都已經沒有什麼感覺了。她見殷勤地招呼自己，也就回贈給他一個笑，道了聲謝，便在他對面的位置上坐下。
本來李曉莉不想提剛才發生的事，可又壓不住心中蠢蠢欲動的好奇，末了還是笑眯眯地問句，“譚總，你剛才砸什麼呀？”
譚以琛沒料到李曉莉會問這個問題，先是一怔，接著就訕訕地笑道，“沒什麼，我是想練練力量，一個人枯坐著夠煩的。”
“哦，原來是這樣呀，我還以為你在生誰的氣呀。”李曉莉當然不相信譚以琛說的話，但還是這麼說了句，“別看你瘦，力氣還挺大，要是拼命一砸，沒準這茶几還真得散架了。”
“不瞞你說，在大學的時候我練過拳擊，所以力量還不錯。”譚以琛呷了口茶說，“不過，自從做了總經理我就沒怎麼鍛鍊了，工作太忙，想抽時間也抽不出來，好還容易休兩天假，還得陪那麼幫朋友喝酒打牌。這樣一來，我的力量就比以前小了不少，所以你根本就用不著擔心我會把這麼結實的茶几砸得散了架。”
“不過，我還是希望你別這樣，就算要練力氣，那也得到健身房去練。”李曉莉調侃句，“你這樣冷不丁一砸，別人不是認為你在生氣，就是把你當神經病，對你來說這可不是什麼好事。”
“哎，我說曉莉，你怎麼用這種口氣跟我說話，還把話說得這麼難聽？”譚以琛不滿地瞥了眼面前的女人，忍不住氣地說，“我說，你是不是覺得有董事長撐腰，就可以不把我放在眼裡。”
“你愛怎麼想就怎麼想，反正我不會跟你計較的。”李曉莉擺出副大度的樣子，“我是怎麼一個人，你心裡應該很清楚。”
“那當然。”譚以琛冷笑一聲道，“我不瞭解別人，還會不瞭解你呀，所以不管你想什麼做什麼，我心裡都很清楚。”
“清楚不清楚，其實沒什麼兩樣。”李曉莉無所謂地說了句，接著又說，“譚總，我來是有件事要向你彙報的。”
譚以琛懶懶地說句，“什麼事，說吧，我洗耳恭聽。”
“別這麼客氣，我消受不起。”李曉莉咯咯一笑，接著鄭重其事地說，“我要說的就是新桃源小區的財務，這幾天支出似乎很大呀。我實在不明白其中原因，所以特來向你請教。”
“什麼請教呀，別說得這麼好聽。”譚以琛哼了一聲，沉聲說道，“聽你這口氣，明明就是要我向你解釋嘛。”
李曉莉笑著說，“既然你這麼說了，那就麻煩你解釋一下吧。”
譚以琛先是撇嘴冷冷一笑，接著勃然作色，衝著李曉莉吼句，“我堂堂總經理，還用得著向你解釋嗎？如果你懷疑有什麼問題查就是了，查出了問題我負全部負責，這總行了吧。”
李曉莉沒想到譚以琛會突然發火，不由得怔了一怔，心裡有些害怕了，畢竟這只是懷疑，根本就拿不出證據來。
愣怔了好一會兒，李曉莉才陪著笑說，“譚總，幹嘛發這麼大火呢，我只是隨便說說。怎麼，現在跟你開個玩笑都不行了？”
譚以琛見李曉莉這副溫順的模樣，胸間的怒氣一下子就消了不少，又想到自己打算跟他和好，就趕緊堆起笑說，“不好意思，曉莉，剛才我是有點衝動了，我向你道歉，請你見諒。”
李曉莉沒想到譚以琛會轉變得這麼快，愣了一愣，就笑盈盈地說，“言重了，就這麼點事還用得著道歉嗎，沒什麼，真的！”
譚以琛惺惺作態地向李曉莉賠了個不是，呵呵一笑道，“好了，曉莉，現在我們不談工作上的事，來聊聊我們之間的事吧。”
“我們之間？”李曉莉輕輕搖了搖頭，“好像沒什麼好聊的。”
“曉莉，我真心希望我們能回到從前，因為我是真心喜歡你的。”譚以琛假裝真誠地表白，“真的，我說的是心裡話。”
什麼心裡話，明明是假話！李曉莉在心裡說了句，因為她非常瞭解譚以琛。不過，她並不想挑明瞭說，只瞅著他笑而不語。
“我不知道以前我們是什麼樣子，但我覺得現在挺好的。”李曉莉故意說句，“當然，只要你不對我發火，不對我過分，我想我們應該能夠保持比較好的關係，上下級關係，甚至是朋友。”
“我知道有時候我脾氣不好，容易衝動，因而做了讓你傷心難過的事，但我是出於好心，完全出於好心，曉莉，請你相信我。”譚以琛用央求的口氣說，“忘記過去的不愉快，重新回到我身邊好嗎？曉莉，算我求你了好不好？”
如果換了一個不瞭解譚以琛的女人，一定會被他這番言語和誠懇打動，遺憾的是，李曉莉太瞭解他，知道他這樣懇求自己，只是為了利用自己來達到目的，跟感情沒有任何關係。她知道他不愛她，其實她也不愛他，之前的所作所為只是互相利用。
說實話李曉莉非常憎恨自己的過去，認為跟譚以琛在一起的這段經歷，是她人生書卷中最可恥的一頁，是她一生當中最大的汙點。現在她想翻過這一頁，想消除這個汙點，重新開始她的新人生。正因如此，她決定不再回到過去，不再同譚以琛維持那種見不得人的關係。然而，出於某種考慮，她並不打算斷然拒絕他。
沉默了半天，李曉莉才擠出絲笑，口氣婉轉地說，“我們現在這種狀況不是很好嗎？”
“這也能叫我好？”譚以琛苦笑地搖了搖頭，輕嘆了一聲，“也許你樂意這種狀況，可我不喜歡，因為現在在我看來連朋友都算不上，更別說那種肌膚之親了，所以我希望能回到從前，回到我們曾經擁有的美好時光。我這種願望非常強烈，真的。”
看到譚以琛滿臉的真誠，李曉莉心頭一動，有種被打動感覺，同時也懷疑自己誤會了他，所以就想接受他的懇求。然而，就在此刻她從他的眼神裡覺察到了什麼，立馬就改變了主意。
李曉莉搖了搖頭，堅持道，“我還是喜歡現在這種狀況，天馬行空，自由自在，不用受到任何約束，感覺實在太美妙了。”
“你的意思是我約束了你，妨礙了你的自由，對吧？”還沒等對方回答，譚以琛緊接著說，“沒關係。從現在起我給你自由，充分的自由，絕對不會像過去那樣強迫你。我向你保證，真的。”
“不用這樣吧，譚總，我知道這會讓你很為難的。”李曉莉含笑著說，“我瞭解你的性格，總喜歡居高臨下，發號施令，強迫別人，所以要你做到這一點，實在是太困難了。”
儘管譚以琛低聲下氣地求李曉莉，可她遲遲沒有給他一個明確的答覆，沒有給他一個迫切想要的答案，因此一股無名怒火從胸間騰地升起，臉色刷地變得陰沉起來。不過，他努力剋制住自己的情緒，默然半晌才說，“是不是因為何若鴻？”
李曉莉怔了一怔，看著譚以琛笑，“譚總，你想歪了吧？”
“想歪了的是你，我可沒說你跟他存在那方面的關係，說得不好聽一點，就算你想主動投懷送抱，他也不會喜歡你。”譚以琛嘴角邊浮出絲嘲弄的笑，“我的意思是，你想投靠何若鴻。”
“什麼投靠不投靠的，他本來就是我的上司，我跟他走近些也是應該的，要是不這樣的話，那反倒是不正常了。”李曉莉不緊不慢地說，“怎麼，譚總，你不高興嗎？”
“我有什麼不高興的？”譚以琛乾笑一聲，假惺惺地說，“你主動跟何董走近，是一種要求上進的舉動，我替你高興還來不及哪，怎麼會不高興呢？只是我希望你……”
譚以琛欲言又止，李曉莉因為太瞭解這個城府極深的男人，所以頓時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卻故意問句，“想說什麼，譚總？”
“我的意思你應該明白。”譚以琛含笑的眼裡射出道頗具震懾力的光，“曉莉，我希望你不要做出傷害我的事，否則……”
不知怎的，李曉莉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哆嗦，似乎被他那股隱蔽而又強大的威脅嚇倒了。不過，很快她就恢復過來，故作鎮定地笑了聲，“我怎麼會傷害你呢，譚總，你就別跟我開玩笑了。”
“你看我這樣子像在跟你玩笑嗎？”譚以琛緊緊盯住李曉莉，目光宛如利刃發出的寒光，冷而犀利，令人不寒而慄。
李曉莉扭頭避開對方那道令人生畏的目光，胸口在撲通撲通地直跳，如同面對死亡一樣。她猛然意識到了什麼，就帶著絲顫抖的聲音說，“放心吧，譚總，我一定會照你的意思做。”
譚以琛瞧見李曉莉那副畏懼恐惶的樣子，心裡就像被熨了遍，舒服極了，瞅著她哈哈一笑，“曉莉，我不會虧待你的。”
說的好聽，誰不知道你這輩子除了不會虧待自己，誰都會虧待，哼！李曉莉在心裡氣呼呼地說句，還威脅我，太過分了。
譚以琛見李曉莉不說話，就進一步說，“有關由你出任財務總監一事，我再次向董事長提過了，估計他會考慮的。”
李曉莉淡淡一笑，出乎意外地說，“其實，我覺得做總會計師挺好的，所以並不想得到這得職務，不過謝謝你的好意。”
譚以琛無比驚訝地盯著李曉莉問，“你說什麼？”
“再重複一句，譚總，我對財務總監沒興趣。”李曉莉說。
“真的，假的？”
“當然真的。我覺得自己還年輕，能力也不足，還需要更多的歷練。現在就擔任財務總監，我怕最終會害了自己。”
“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謙虛呀？”譚以琛難以置信地問，“不會吧，曉莉，你是在跟我開玩笑，或者說是鬥氣。”
“沒有。”李曉莉認真地說，“譚總，我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譚以琛突然不說話了，伸手從茶几上端起杯子緩緩啜飲，臉部表情在不斷地發生變化，令人一時間琢磨不透。半晌，他才深深地嘆了口氣說，“好，既然是這樣，那我也就不再幫你了。”
如果放在以前李曉莉會很難受的，不過這會兒她感到了一陣輕鬆，一陣歡喜，因為不用再受到他的利用和擺佈了。
彼此沉默了起來，譚以琛感到一種莫名其妙的尷尬，又覺得沒什麼要說的了，就站起身同李曉莉道了聲別，朝門口走過去。
李曉莉看到譚以琛出了門，長長地舒了口氣，渾身上下都感到一陣說不出的輕鬆。此刻，她有一種重獲自由重獲新生的感覺，當下決定從現在起要認認真真做事，堂堂正正做人，過正常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