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兩個孫得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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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兩個孫得勝
第一百零五章 兩個孫得勝
在我以為這要翻過欄杆跳下去的人是回了魂的張青雲的時候，他悠悠轉過了頭來，將一張臉生生呈現在我的面前。
藉著朦朧的亮光，我這才發現，這正翻過欄杆的人不是張青雲，他竟然是那孫得勝！
只見他兩眼空洞，麵皮扭曲，衝我裂了裂嘴，露出一個讓我瞬間涼到了脊樑骨裡的笑容，隨後一把鬆開了手，身體如同斷線的風箏一般直栽下去。
我本能的想拉他回來，但是終究太遲了些，一把抓了個空。
最多幾秒鐘的時間，樓下便傳來一陣沉悶的響聲，讓我一顆心猛的打了個突，憋悶得幾乎讓人發瘋。
孫得勝跳樓了，而且就在我的眼前！
“孫得勝……”
我登時懵了，就在不久之前這個戴著眼鏡有些靦腆的年青人告訴我，說他準備多掙點錢討個媳婦的，然而，現在的他已然一動不動的倒在了血泊之中。
悔恨、懊惱充斥我的心頭，讓我不吐不快，發了瘋似的怒吼著他的名字。
然而，他不可能再回答我了！
我的吼聲充斥在整座大廈，也同時驚動了牛成武，只見他滿臉慌張的跑了出來，大聲喊道：“孫部長，咋啦……”
然而，等到他看到躺在地上的孫得勝的時候，也是全身一顫，無力的跌坐在了地上。
“報警……”
我怔怔的看著孫得勝，感覺身體好似被掏空了似的，無力的對牛成武說道。
孫得勝是頭部先著地的，整個現狀場不忍睹，甚至讓趕來的警察也是為之色變，在瞭解了情形之後，警察做了個筆錄，收斂了孫得勝的遺體後便收隊了。
等到天微微發亮的時候我才回到屋裡，半點睡意都沒，怔怔的看著天花板發了好長時間的呆。
我無比的自責，其實，只要我再警惕一些，再細心一些就可以救下孫得勝的，然而，就因為我的大意，使得這萬高大廈再添了條人命。
我感覺我對不起孫得勝，也對不起蘭茹玉，更對不起我自己的良心。
因而，在家裡洗了個澡之後，我就回了公司，找到了蘭茹玉。
此時她的狀態也非常不好，滿臉倦容，告訴我說今天她有個新聞釋出會，就是用來澄清萬高虐待公司員工導致接二連三自殺事件的。
“蘭總，對不起，是我的失職，其實我是可以救他的……”，但著一夜間又憔悴了不少的蘭茹玉，我輕嘆口氣道。
雖然這樣說起來有些僑情，但是，比之蘭茹玉來，我絲毫也好不到哪去。
聽了這話蘭茹玉淡淡一笑，一雙美眸定定的看著我，臉上笑意越來越淡，直至最後完全消失，最後搖了搖頭不再吭聲，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怎麼了？”
我看蘭茹玉有些古怪，忍不住多問了一句。
蘭茹玉苦笑著搖了搖頭，輕聲道：“沒事……你先去忙你的吧，我這還有些事要多準備一下……”
看蘭茹玉這樣，我越發覺得古怪，不知道好端端的怎麼就這樣了。
“真是女人心，海底針吶！”
我輕嘆口氣，出了蘭茹玉辦公室。
因為一連出了幾條人命的原因，此時整個萬高大廈氣氛都顯得非常沉悶，我站在五樓那孫得勝跳下的位置，怔怔看著樓下，越想越是覺得奇怪，始終想不明白問題出在哪裡，最後眼前一亮，這才想起昨天這孫得勝和那牛成武應該是在一起的，怎麼就分開了呢？
一想到這裡，我二話沒說便找來牛成武的電話，準備跟他問問情況。
可惜的是，一連打了好幾次，牛成武的電話死活就沒人接。
我沒了辦法，於是又給張隊長打電話過去，問這牛成武住在哪裡。
自從最開始跟張隊長交過手之後，他對我一向都還比較客氣，很快就告訴了我牛成武的地址。
雖然一宿未閤眼，但是現在的我精神好得很，拿到了地址後二話沒說直奔牛成武的住處而去。
牛成武住的地方和我最開始落腳的地方非常的近，我很快就趕到了那裡，到他家的時候看到一個女人正蹲那裡洗衣服，裝著非常樸素，看上去有些蒼老，應該是牛成武的妻子，於是我便走上前問他牛成武在不在家。
這女人疑惑的看了我一眼，隨後才指了指裡屋說老牛正在休息，昨晚上了一宿的夜班。
我知道這女人的意思，於是點了點頭，告訴他說我是牛成武的同事，因為公司裡昨晚上出了點事，所以想來問問他。
一聽這話女人頓時臉色一變，壓低了嗓子問我：“咋啦，是不是老牛又闖什麼禍了？”
我看女人反應這麼強烈，連忙安慰她說沒這麼嚴重，問兩句話就走。
聽了這話女人才鬆了口氣，領著我進了屋子。
因為是一樓的緣故，整個屋子潮氣非常的重，光線也不太好，我被這女人領著進了房後才看到牛成武正一動不動的躺**，看樣子像是睡著了似的。
“老牛，快醒醒，你同事找你來了！”
女人輕輕喊了牛成武一聲，隨後便給我端來一把椅子，笑了笑說給我去倒杯水，而牛成武則一直躺在那裡沒動。
“老牛，是我！”
我輕輕喊了一聲，知道牛成武根本就沒睡著，因為剛才那女人喊他的時候他根本動都沒動一下，這隻能說明一個問題，那就是他在裝睡，否則的話憑本能也會回頭看一下是誰的。
聽了這話之後牛成武這才微微動了兩下，撐著坐了起來，臉色難看得要命，低聲說：“孫部長，我睡不著，一閤眼就是得勝的樣子……”
牛成武沒有抬頭，才一開口便又讓我心頭一陣發堵。
我非常理解他的感受，因為現在的我就是這樣，我甚至都不敢讓自己閒下來。
不得不說，看著一個與自己無冤無仇的人慘死在面前確實是件讓人非常崩潰的事。
我也輕輕點了點頭，無奈的道：“其實……我也是這樣！”
聽了這話牛成武才抬起頭來，也直到這個時候我才看清楚他的臉，才半天沒見，他彷彿老了好幾歲，兩眼通紅，頭髮凌亂，再也沒有之前那虎虎生威的氣勢了。
雖然就我個人情感來說，我並不願意再提這事，但是，在沒了解事情原因之前，我根本不敢放棄，怕再出別的事故，又憑添新的人命案來。
想到這裡，於是我只好狠心開口問他：“老牛，昨天出事之前你不是和孫得勝一起的麼？怎麼就分散了呢？”
我不說這事還好，一說這事牛成武臉皮猛的抽了抽，沉吟半天之後才極為艱難的開口道：“孫部長，我說的話你願意相信麼？”
他這話問得有些莫名其妙，不過我還是點了點頭，同時心裡有了種非常怪異的感覺，就好像牛成武即將說的事情是天方夜譚一般。
見我點頭，牛成武也沒急著開口，反而又沉默下來，我能清晰的看到他兩手緊緊的絞在了一起，好像在做某種掙扎一般。
雖然我很著急，但是我依然沒有催他，而是在一旁耐心的等著，同時我也非常好奇，究竟是什麼原因讓他竟然猶豫到了這般程度。
一連沉默了近一分鐘時間，牛成武才下定了決心似的抬起頭來，眼神怪異的看著我說：“孫部長，其實昨天在聽到你的喊聲之前，我一直都和孫得勝在一起的！”
話音一落，我心頭便猛的一沉。
試問一下，一個在我眼皮子底下跳了樓的人，怎麼又可能同時和另外一人巡夜呢？
荒誕？
怪異？
我終於知道牛成武為什麼會這麼糾結了，因為這話像是把天下人都當傻瓜一般。
說實話，我是不相信的。
倒不是說我不相信牛成武，而是我不願意相信這個事實。
而且，憑直覺我覺得牛成武說的是真話，因為當時孫得勝出現的情形太怪異了些。
僅僅是這一句話就讓我意識到了一個非常嚴重的問題，那就是這所有的一切看似都是自殺，但背後有某種我不知道的力量存在。
說得直白一些，這是鬼魂作祟。
我突然想起了之前張爺爺跟我說這大廈鬧鬼的事，那會不會是因為這呢？
在我想這個問題的時候，牛成武兩眼直勾勾的看著我，我知道他是在等我的答案。
可是，我真不願意給他這個答案吶！
不過，為了穩住牛成武，我還是點了點頭說：“老牛，我相信你，你能說說當時的情形麼？”
聽了我這話牛成武露出一股如釋重負的表情，這才低聲跟我講起了那晚的經過。
當時我正在緊靠值班室的辦公室養神，而牛成武和孫得勝在值班室聊天，一切都是風平浪靜。
但是，也就在快到十二點的時候，大樓裡突然傳來“啪”的一聲輕響，這一下驚動了兩人，但兩人心想著我好歹也是個領導，因而也沒叫醒我，結伴出了值班室去看看什麼情況。
兩人依著平常巡夜的流程一層一層的往上巡視，最後終於找到了問題所在，原來是一個電井的門壞了，被電井裡頭灌進來的風吹得門啪啪作響。
倆人記了位置，隨後準備便行巡邏一番後便收工回值班室，可是，也就在這個時候，大廈裡頭便傳來了一聲巨響，接著就是我喊孫得勝名字的聲音，這三驚半夜的一聲驚呼確實嚇得牛成武不輕，於是連忙轉身準備和孫得勝一道趕去看看。
可是，等到他才一轉身的時候，才發現孫得勝竟然沒了影。
當時牛成武以為孫得勝是故意不理會我的，因而也沒在意，獨自來到我那裡，並且最終看到了孫得勝的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