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四十八章 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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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_第四十八章 棋子
利用價值……
這個詞怎麼聽怎麼刺耳,但我卻不得不承認這一點。
我死了,頂多是個普通基層警力傷亡,寫份報告就可以的,而這個事件發酵起來卻是一發不可收拾,如果處理不好……
有時候真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我聽黑哥這麼一點撥才茅塞頓開:若是人人都知道真相,哪怕只是本城居民全部知道,將會出現怎麼樣的恐慌?
電影《黑衣人》上的那句話說的沒錯:人類就是這樣的動物,單獨一個人的時候想象力和接受能力都很強,但一旦成群結隊了就會被磨滅個性變得刻板,守舊並且容易恐慌。
“所以,他們必須重視你!”黑哥說到這裡也有些憂心忡忡,往門外看了一眼:“我是不信那些神神怪怪的存在,我還是堅持一開始的看法,對方是人,就是跟你我一樣活生生的人,只有這樣解釋的通,為什麼他們會這樣在意證據……但他們肯定不是普通人,這毫無疑問。他們一定是覺得那些證據……”
“對啊!”我突然想起一件事來,那就是被祕密轉移的案件證據。
自從生重案組阮隊長離奇死亡之後,證據立刻就被上級連夜轉移,具體去了哪裡,就連我們警察內部人員都不知道。
“這就是問題的起點,那些人,或者那股勢力之所以這樣興風作浪,並且不捨得殺你,而是這樣步步緊逼,或許就是為了……”黑哥充分顯示出他作為老刑警的業務能力,一下子就讓我思路清晰起來。
一切開始扭曲,就是以那些證據送到警局為起點,生活就是從那時候開始變的一團糟!
而那些證據送到哪裡去了呢?就連那些神祕莫測的陰靈都沒辦法找到?
當我主動出現在黃天宇等人面前時,他們都愣住了。
“你總算想通了,其實大家都是毫無選擇的。”方隊長那孫子還腆著臉對我笑著伸出右手:“我原諒你之前的無禮,大家都是為了工作嘛。”
他的那隻右手在半空等待很長時間,最後尷尬的縮回去,臉色立刻綠了。
“好了,既然回來了就趕緊參與一起尋找劉青警官的行動,老方你帶二隊,我和他帶一隊,務必要在天黑前把劉警官找到!”
方隊長白了我一眼,悻悻而去。
他歲數雖然比黃天宇大,但情商明顯低多了;難怪誰然資歷老還只能給小年輕的黃天宇當副職。
現在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半,城區市面一陣寧靜。
臨近八月節,街邊已經開始有了販賣元宵的小販和攤位,還有幾個鬼鬼祟祟的在售賣爆竹。
他們看到我們的車子十分恐懼,一鬨而散。這也難怪,被警察逮到城區內違規售賣爆竹,一罰就是一千多,小半月白乾了。
我們一車人都黑著臉不說話,除了我這個生面孔之外其餘幾個都很熟,即便在這種緊張關頭還是嘻嘻哈哈,一副遊刃有餘的樣子,我這邊暗地裡卻有點惱:這幫都是些什麼人?難道不知道自己將要面對什麼嘛?
黃天宇這個時候意味深長的看了我一眼,扭頭對後面吼了句:“都注意點!什麼時候了還嘻嘻哈哈?”
後面那幫人立刻沒動靜了,但骨子裡還是感覺有些漫不經心的。
我焦慮的看著車窗外,心急如焚卻無計可施。
我剛過門的媳婦就這樣變得不人不鬼,去向不明,想想我剛才放棄頹廢去喝酒的舉動,真有抽自己兩個耳光的衝動。
人有時候面對壓力挫折,真心有個承受極限。我以前自以為自己承受能力比一般人強很多,現在看來也不過如此。
人經常犯的第二個缺點就是,總認為自己是特殊的,獨一無二的,殊不知其實你身邊每個人都是這樣想的,但每個人都有著同樣的人性弱點。
車子呼嘯穿過小巷,穿過喧鬧人群,最後在一棟超級市場停了下來。
作為本地人我對這商場都不太熟悉,隱約記得這建築有些年頭了,前些年似乎還是本城人購物的不二選擇,但隨著近十年來超級市場不斷增加,這座位置於城郊交通略顯不便的大賣場因此漸漸沒落,被人們遺忘在腦後。
現代化的趨勢就是,讓人們越來越享受更方便快捷的生活服務,而人們也會更容易遺忘。
“帕擦……”下車的時候我踩碎什麼東西,沾了滿滿一腳油。
原來是有人放地上吃剩的泡麵,黃天宇蹲下身去檢視一下,站起來的時候已經拔出手槍:“麵湯還是熱的,這裡有人!”
話音剛落,我身後特警們立刻散開貼牆站立,跟剛才嘻嘻哈哈鬆散一片的那些傢伙判若兩人。
我愣了一下趕緊也貼到牆壁上,喉嚨嚥下一口口水往上張望。
“對方肯定是發現我們了……這裡只有一個出口,他一定是往樓上跑了!”黃天宇說道這裡愣了一下,我聽到“樓上”這兩個字也跟被針紮了一下似得,心裡發毛。
方隊長和他那票人的遭遇,讓我們還後脖子發涼,萬一我們再中全套怎麼辦?
“別急,呼叫支援!反正他跑不了!安排多方位狙擊點!”黃天宇此時顯示出自己精湛的指揮基礎,寥寥四五個人巧妙穿插安排高處,居然形成一張立體控制的火力網。
一個菜鳥指揮官跟一個王牌指揮官最大的區別就是,王牌指揮官能迅速解讀地形要點,並且始終保持心態平穩。
看著黃天宇胸有成竹不慌不忙的樣子,我倒是有些犯嘀咕:“這真的是她嗎?她從不吃泡麵的……因為早些年在刑警隊經常吃吃壞了胃,現在一見這東西就想吐……”
“這未必的是失控的劉警官,但跟被我們抓獲的行凶者有聯絡。”黃天宇看了我一眼:“對不起譚科長,有些事情本不該隱瞞你的,其實行凶者我們已經抓獲並親自審訊過了……”
“啊?凶手……你們活捉了?”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要知道這個凶手有多凶悍勇猛,當年我和阮隊長連擊中他四槍都被他逃掉!
“她設定了虛空陷阱,自己卻也沒能跑出去的樣子……被方隊長他們甕中捉鱉……否則的話方隊長他們根本不可能活著出來了。”黃天宇看看左右,似乎很忌憚自己的話被手下聽到。
我心裡頓時翻騰起來:方隊長居然捉到了凶手!那一切……都會有定論了吧?為什麼他們不把重點集中在審訊上……
“不用多想,我說了那只是個行凶者。”黃天宇猜透人心的本事更勝一籌的樣子,直接解答出我心中所惑:“我們反覆調查過那個女人,她只是個武術家,還是國術大師狄鶯嫡傳弟子,她幾乎跟被害者張小嫻幾乎毫無交集,連面都不可能碰到!並且她一直聲譽良好被譽為武術界新星……”
“那有可能是偽裝!”聽了這句話我心裡很舒服。
“口碑可以製造,偽造,但行為記錄和成長軌跡卻無法作假。”黃天宇伸頭看看樓上,確認沒有動靜之後才收起槍,遞給我幾張紙。
這是一個人的履歷,跟當初張小嫻的材料格式一樣,讓我讀起來有點毛骨悚然的感覺。
張婉瑩,女,河北滄州永珍拳傳人,國術大師狄鶯嫡傳第十八代弟子……曾經參加過世界自由搏擊錦標賽,實戰國術中的佼佼者。
“實戰國術?”
“對,也就是打架時真能用的上的真功夫!她還曾經是當地武警武術教官。”黃天宇跟我說了不少,看來這個人是基本定型了,身家清白老牌的良民,沒有任何不良記錄和違法記錄,並且年紀才二十四五,要說這樣的小姑娘策劃這麼一場聲勢浩大的陰謀,誰都不會信。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子……”我連連搖頭之餘也突然想起,黑哥強子也曾經說過,這個凶手個頭矮小體型輕盈……
“最有可能的是,那些東西透過某種手段控制了這個高手,然後利用她完成一些列行動,雖然不知道她作案動機和目的,但有一點很清楚,對方是擁有清晰意識的生靈,呵呵,請允許我用這麼模糊的詞,但現在我真不知道該如何稱呼這個混蛋……”
我們這邊正說到點子上,突然只聽一聲槍響!
“在西北角狙擊點!”黃天宇反應速度奇快,立刻沒影了。
我趕緊拖著兩條沉重的腿跟在後面,好在最近收到的磨練不少體質觸底反彈,沒有被甩到看不見人。
“啪!啪!”高處的同事不斷在射擊,看來絕對是已經發現目標。
我和黃天宇順著貨倉入口抄了進去,這個方向正好可以包抄敵人後路。
一踏進超市,立刻一股子黴臭味狠狠刺激我的鼻腔粘膜。
這裡肯定被廢棄已久,房間角落佈滿蜘蛛網,黑乎乎八條腿的小生靈足有拳頭大小,見生人進來被嚇得四處亂竄。
我們頭上,臉上不斷被蒙上蜘蛛網,有的甚至黏住我眼睫毛。
一開始我們還渾然不覺,最後發現居然腳步都遲緩下來……
密密麻麻的蜘蛛網,居然把我們兩個壯漢死死包裹住,轉個身都費勁!
我哪裡見過這陣勢,惶恐的扭過頭去:“黃……”
“噓!”黃天宇卻十分冷靜,他用手將槍口黏連的蜘蛛網撕掉,一雙眼睛四下尋找著什麼。
四下裡的空間,只要目光所及的地方滿滿都是層層蛛網,看上去就像是人在濃霧中,而這些蛛網不知道怎麼的,隨著我們越發深入開始輕輕顫抖起來。
一滴冷汗,從我下巴滴落,我低下頭去這才發現自己槍口已經被蜘蛛網死死黏住,趕緊也用手去撕扯,不然待會打起來的話會導致炸膛傷到自己。
就在這時,我嗅到一股腥味。
那就像是幾十年沒刷牙的酒鬼嘔吐後的味道,那股味道從身後傳來,襲來的很迅速讓我猝不及防。
“呀!”左肩突然立刻一陣冰涼,衣服不知道被什麼東西撕破了一綻,嚇得我不由驚叫一聲!
“彭!”黃天宇毫不猶豫的射出子彈,黑暗中有什麼東西悶哼一聲,隨即角落裡傳來一陣陣低鳴,晃動的蜘蛛網頓時安靜下來。
我和黃天宇兩人在黑暗中大眼瞪小眼,不知道自己剛才遭遇了什麼……
只是一座廢棄超市而已,怎麼就成了蜘蛛精的巢穴?本打算抄別人後路的我們,卻反而被困住了。
黃天宇眼睛瞪的跟銅鈴那般大小,看起來他也是嚇得不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