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書中之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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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書中之謎
真的不能不佩服小菊這個丫頭，她也算難得的角色了。要知道我在暗格機關這一方面，向來頗有心得，這個暗格恰恰是我最引以為自豪的作品之一，到目前為止，除了我的三福晉，就連鳳可都不知道。想當初我告訴三福晉時，手把手地教她找了好幾遍，她才記住了方法。可是從我藏書到小菊發現，前後不過用了不到半天的時間，真的不容小覷啊。常言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我以前是不是自視太高了？
關上暗格之前，我想了一想，從懷裡掏出另一本書放了進去。這本書是我這兩天特意抽空去做的，除了封面相同外，裡面什麼內容也沒有。
碧雲正翹首以待。無庸置疑，她已遣開了院中的閒雜人等。一看見我，便略有些不滿地說：“王爺怎麼這麼久？側福晉一會兒就要回來了。”
這丫頭，我費了這麼大的事，她居然還抱怨。我忍不住道：“你是站著說話不腰疼，我做了多少關目才將小菊騙出去。你放心，一時半會兒你的鳳福晉不會來的。”聽菊香說，這兩天碧雲與鳳可已好到形影不離的地步，她也真有本事，竟然這麼晚了還能讓鳳可去三福晉那裡聊天。
碧雲眉頭一挑：“怎麼，王爺將小菊派到福晉那裡去了？”她不禁笑了，難得讚賞地看了我一眼，似是自語道，“這下可有得她受了！”我不知道她口中的“她”是誰，卻知道這丫頭又在打鬼主意。事情已危急到這種地步，她居然還有打趣人的閒情，我可真是服了她。
我從袖子中拿出書來，往她面前一扔：“現在小菊已充分認識到此書的重要性了，咱們是不是應該給它換個地方？”
“暫時還不要緊。”碧雲似乎不以為然。
“要是小菊拿走了它，咱們可就再也見不到這本書了。要知道，她本就是為此祕密而來的。”我不無擔心地說，也算是提醒她不要過於託大，這兩天的失敗可不能算少了，先是黃媽失手，然後何順兒，都與當事人過於自大不無關係。
碧雲聞言沉吟了一下，又展顏笑道：“王爺也說是祕密，可祕密是對知情人而言的，沒有解鎖的鑰匙，這本書拿去了也不過廢紙一堆，小菊才不會傻到去做這種笨事。不過，換個地方倒也不是壞事，免得小菊奶奶以為祕密來得太容易，不放在心上。”她促狹地笑了，什麼時候她都忘不了打趣我，叫我笑不也是，惱也不是，只得轉移話題，“那鑰匙在哪裡？”
“別急呀，既然請王爺過來，就是要告訴王爺的！”她輕聲說道，在我聽來卻如同倫音。
我難以掩飾自己的激動，竟有一點感激逃走的小妾和雜耍班，若非如此，我還不知何時才能解開這些祕密呢。
碧雲伸手拿出了一個包袱，不用開啟我就知道，是那十三條帕子。難道這就是她口中的祕鑰？面對我的疑問，碧雲點了點頭，笑道：“可嘆王爺拿了寶貝卻不知道利用。”這話聽著真刺耳。可我真想不通，她碧雲自己一直不也不夠重視這些帕子嗎？虧得她上午信誓旦旦地說自己沒有虛言，居然還是跟我藏了一手。我忍不住埋怨了幾句。
碧雲專注地挑選著帕子，根本不理我的抱怨。她從帕子中挑選出繡有蓮花的那一條，拿過紙筆，畫出一些符號，寫下了一組數字：19、128、18、2，又在18左邊、下面打了個點，最後一個2的左邊打了個小點。然後向我一伸手：“拿來。”
我被說得一愣：“什麼？”
她嘆了口氣，嬌嗔道：“書啊，王爺！”
我不禁嘆了口氣，心道早放到你鼻子底下，就差送到你手上了。我掀開她放在書上的帕子，將書拿起來放到她伸出來的手上。她接過去，謝也沒謝一聲，低頭找了起來。
書被翻到第19頁。這是一頁畫，兩個漢裝女子站在巷子裡賞著從牆內伸出來的花枝，女子身後是兩扇開著的門，隱約可以看到門內的山石花草。憑良心講，這畫實在一般，構圖人物都乏善可陳。
她低聲問：“王爺可認識這個地方？”
我搖頭：“我哪裡能認識？”看看她那滿是笑意的臉，忽地心有所感，“碧雲認識這個地方？“碧雲撇嘴：“奴婢是足不出戶的女子，怎麼會認識呢？”可我見她的樣子，分明一種瞭然於心的輕鬆，與先前的焦急截然不同。
她見我依然疑惑不解，笑道：“這是一條巷子啊，王爺今兒不是才去過嗎？”
我恍然大悟：“難道？”
她笑嘆著點頭：“王爺試著去掉門、花和人物再看看！”
我依言想像，果然這是佛座巷。忽然我明白了碧雲會挑出蓮花的原因，蓮花蕊的別名是佛座須，沒想到帕子中竟還藏匿著這個祕密。寄帕之人心思何其縝密，這祕密任誰也想不到的。
碧雲指著巷子對我說道：“向裡走第128步，左牆從下面數第18塊磚，按左邊兩下。”我點了點頭，明白她說的是機關。
碧雲嘆道：“只是現在不知道是不是太晚了，小妾和那些人可能已經逃離那裡吧？”她出神的看著窗外。
“這帕子還有如此用途，你怎麼肯將它丟給我呢？”
碧雲略有些無奈地看著我：“如果不是十三爺和格格失蹤，奴婢也早就走了，這帕子本來就是要留交給王爺的。”
原來之前的每一步她們都已計劃好了。按碧雲所言，她在指點我找到何處園地道後，剩下的唯一工作就是將破解帕中祕密的方法寫下來傳給我，然後遠走高飛。而我拿到這個方法，就可以從書中找到所有地道，摧毀謫仙幫，立下奇功一件了。
可是事情出了意外。碧雲忽然發現十三弟不見了，而我們居然沒有一個人引起警覺，碧雲冷眼看了兩天終於決定提醒我，可是為時已晚。碧雲依著原先的安排與黃媽和清華匯合，臨走之前，她忍不住多了一句嘴，說起了十三弟之事，實際上也是因為心裡沒底，才想說出來與大家商量商量。清華當時平淡如昔，並沒有表現出什麼異常，甚至在黃媽媽說皇家會有辦法找到十三爺、她們三個不用擔心時，她還贊成地點了頭。
午飯後，碧雲和黃媽收拾好行李準備上車時才發現，清華不見了，而她的東西也全都散在屋子裡，根本沒有收拾，看來她走了好一會兒了。
“她給我們留了字條，說是去找十三爺了，讓奴婢與黃媽媽走自己的，不用管她。可是王爺您想，奴婢們可能扔下她嗎？”碧雲幽然地嘆道，“她就這樣自說自話的走了，也不知和我們商量一下，事情才一步一步變得被動了。還說什麼十三爺做事不顧後果，奴婢看她可夠可以的了！”
我笑道：“你妹妹有時也挺任性的。”
她有些訝異地看著我，轉念又釋然了，大大方方地承認道：“王爺猜出得沒錯，奴婢與清華格格正是表姐妹。”
“那黃媽她是……”我徵詢地看著她。
她一笑：“黃媽媽是奴婢的娘、四姨娘的親姐姐。”
這實在令我大吃一驚。難怪黃媽媽身上總有一種不同常人的氣度，原來她就是江寧府尹侯詠芝家的三姨娘，當年想必也是風華絕代的美人。這樣看來，碧雲從張伯行家討出身，真不是個難事，想必張家二姨娘幫了不少忙。黃媽與玉蘭不愧為親姐妹，不約而同保住了自己女兒的命，不惜犯了幫規。碧雲是何其幸運，她是如何逃過幫中黑手的呢？
“這說來就話長啦……”碧雲說道，我有些頭疼，她八成又不肯好好的告訴我，果然她接下來說道：“這事兒以後再說吧，畢竟眼下的事比較急。”
“既是給我，為何你現在又要收回去呢？”我提出了另一個疑問。
她的答案果然不出我所料：“奴婢的母親找妹妹去了，暫時奴婢是聯絡不上了。可是這帕子上的暗語只有她記在心中了，奴婢與妹妹雖知道方法，卻沒有記過。不是我們不願意，而是母親怕我們出了意外，經受不住會將祕密說出來。”她神色黯然。可憐的孩子，親人失蹤，孤掌難鳴，她的處境比我艱難多了，竟還能保持樂觀的心態，我真得好好向她學習學習。
我點了點頭：“那你將另外幾條帕子中的地道一起寫出來不好嗎？她們左不過是在這些地方，咱們一舉擊破也就是了。”
碧雲搖頭：“謫仙幫如果知道這些地道，還有必要來找這些祕密嗎？”
此言點醒了我，可是佛座巷又是怎麼回事？
碧雲解釋道：“事到如今，奴婢也不瞞王爺了。除了最後一條帕子是報信之外，每條帕子都暗示了一條地道，共十二條，現在已經有兩條是王爺知道的了。這些地道中，奴婢也不知道謫仙幫一共知道幾條，但肯定不會僅僅是佛座巷的這一條。蘭姨奴婢的意思是清華格格的母親，畢竟已離開京城這麼多年了，許多變化她不知道。謫仙幫既然無法將以前的資源全部利用起來，那麼一定會開闢新的藏身之所，現在王爺還覺得能輕而易舉地發現謫仙幫的首腦所在之地嗎？”
一席話說得我頻頻點頭，卻也失望無比。聽她此言，我們要想很快找到十三弟是非常困難的了。
碧雲嘆道：“如今咱們除非一擊中的，否則不能找到首領。小菊這邊一定不能識破她，否則只怕她們會與咱們拼個魚死網破，到那時十三阿哥、清華妹妹和奴婢的母親之命都顧不得了。”
碧雲開始收拾東西。
“那你也該將所有地道告訴我啊！”我要求道。
“不行。”她斷然拒絕。
我不滿道：“為什麼？你一定要對我有怕保留嗎？還是覺得有祕密瞞著我才能吊住我的胃口？”
“王爺何出此言？”她訝異道，“這些東西本來就是要交給王爺的，只是現在還不到時候。”
我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說到底你還是不願意告訴我。”
“王爺。”她柔聲道，“奴婢要防的只是爺身邊的人！”她示意了一下書房的方向。
我恍然大悟，卻又不服氣道：“難道你覺得我會告訴她嗎？”
碧雲淡淡笑道：“當然不是王爺會主動告訴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