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花開半夏_第182章 頑石擊破明月鏡
EXO之我的愛人 我的老婆是狐狸 修冥 終極挑戰 誰都別惹我 魔龍九嘯 神兵亂 逆伐乾坤 夜妖嬈 第四校區
卷四:花開半夏_第182章 頑石擊破明月鏡
她吹了吹杯子裡的熱氣,漫不經心地問道,“什麼?”
一絲疏離狀的猶豫泛在於柏徽眼梢,幾番斟酌,他還是問了出來,“要是你沒有先愛上簡言,會愛我嗎?”
她一愣,老梗重提,又是在當下這種情況,她也只能淡然一笑地道了句,“如果沒有愛上簡言,我和你不會相遇,連遇見都沒有,哪有邏輯性說什麼愛不愛的?”
沒有得到正面答案,他的心裡掠過一絲失落,不假思索地追問了句,“那如果,我是說如果我死了,你會記住我嗎?”
喬菀手中的杯子一晃,裡頭的熱水撒出來不少,燙在手背的溫度很炙熱,她不急不徐地抬眼,凝上了直勾勾地目光。
於柏徽此刻的雙眼,似乎有無數支燃燒的箭從那黝黑的洞穴中射出,每一箭都擊打在她的心臟深處。
他怎麼會突然問出這樣愚蠢的問題?
喬菀放下手裡的杯子,緩緩站起來,抬手就是一記力道不小的火辣巴掌。
五個細長的手指印明顯地印在他的左臉,緊接著,喬菀死凝著他,切齒道,“做人都失敗,你以為做鬼就能成功?人生已然處處敗筆的人就算是死了,到地下也是個失敗鬼!”她最痛恨一個大男人把死來死去的掛在嘴邊,一點出息都沒有。
於柏徽捂著臉頰,狠狠一怔。這個女人,自己到底瞭解多少?此刻極致陌生的一面讓他愣愣地看了好幾秒,凝聚的目光全數賦予眼前倔強的女人臉。
喬菀蹙眉,指著於柏徽的鼻樑,一字一句扔過去,“看什麼看?我說錯了嗎?於柏徽,你聽好了,我答應你來陪你一個月,原本是想讓你能放下自己的心結,好好地跟我回到簡氏,重新開始你的人生!不過現在看來,好像沒必要了。我還真不知道自己有這麼大本事,都能決定你的生死了,我要是說你死了我會記住你,你現在是不是馬上上樓,輕輕一跳,摔得個粉身碎骨來證明你有多愛我?我告訴你,那不是愛,是自私。這個世界上還有很多愛你的人,我和簡言去過金三角,你幾個月不出現,有訊息傳到你家說你已經死了,你家裡所有的家僕,傭人,女人,走的走,散的散,只有一個女人還在那等著,說你一定會回來,你對得起她嗎?還有我,還有簡言,哪個不在關心你,你以為你被設計了就是全世界最可憐的人了?那我呢,你當初找到我,不也一樣想設計我?簡言呢?渾然不知你們的陰謀,他又什麼時候想過一蹶不振?所以這就是你和簡言的區別,今天我就清楚明白的告訴你,別說我先愛上的人是簡言,就算沒有簡言,我也不會愛你,因為你骨子裡一點面對挫折的勇氣都沒有!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窩囊廢,膽小鬼!”
字字鏗鏘弄得他啞口無言,老半天都說不出一句話來。側臉的咬肌扯動了下,他轉身,負手而立,出口竟是一句,“你走吧。”
喬菀瞪大雙眼,“昨天你要我來,今天又要我走?把我當猴耍?很好玩嗎?”
“讓我好好想想。或許,我從一開始就想錯了。”他的聲音裡沒了剛烈氣,淡淡地,頹頹的,卻讓聽到的人著實一陣心酸。
喬菀知道她說的話確實有些重了,可自認沒有說錯,每個字都是她心底的聲音。
此刻光斜下的背影,卻寂寥到讓她後悔。
是不是不該在這個節骨眼上說這麼多決絕的話?
在她人生的低谷的時候,於柏徽送的不也是一記火辣辣的巴掌要她清醒嗎?
她一度認為,適合他的,應該是這種直白的方式。
不知怎麼的,她的心突然慌起來,不由回想簡言為什麼會答應她留下的原因,在加上於柏徽剛才的問題?難不成,他還真有了尋死的念頭?
喬菀環視了一下四周,放柔了嗓音試探般地問了句,“你一個人想?萬一想歪了怎麼辦?”
於柏徽擺擺手,轉身回道,“你自己能不能走?還是,要我送你。”
她聞言,衝口而出,“不如你跟我一起回去,可以嗎?”
一聲冷笑從男人的鼻腔裡打出來,嗓音是極致地低,“呵!回去?回哪去?”回簡公館?那裡不曾有一天是他的家!
喬菀的心臟出突然竄了一下,於柏徽的話聽上去那麼絕望,她深深皺起了眉,自己不該那麼衝動的。
他突然要她離開,喬菀倒是又開始擔心了,於柏徽不會又重新過回那種不見天日的日子?終日用酒催眠,還是?像昨天一樣如孤魂野鬼般遊走在街頭?
一時氣憤下的肺腑之言,究竟會造成什麼樣的結果?她也拿不定主意,想了想,給簡言偷偷發了個簡訊後輕嘆一氣走到他身後,輕輕拍了拍他的肩,“你要想什麼?說說看。”
他回頭,脣角不自然地勾起,略顯慵懶的一笑,“我在想,為什麼會愛上你。這個答案,至今還弄不明白。沒有女人敢打我的臉。你是哪來的勇氣?”臉上的疼依舊還有些發麻,他最先能想的問題,自然也是這個。
喬菀的柳眉揚了揚,“你欠打,我不該打嗎?我欠打的時候你不也毫不留情的送了一耳光?現在,算是扯平了。”
他有些哭笑不得,“沒想到你這麼記仇。”男人拉長一張臉,看不出是什麼情緒。
“別廢話,到底答不答應回去,董事長死後,簡氏一堆事要處理,你如果回去,兩兄弟還能一起分擔下。”說著,她已不動聲色地拽起他的手。
輕輕剝開了手腕上的溫熱,一絲不悅再清晰不過,他的嗓音轉為鋒利,“讓我靜一靜,你先回去。”
喬菀耐性極好的和他磨著性子,想拖延點時間,萬一她這一走,眼前的傢伙真幹出什麼傻事來,到時候就不能悔青腸子的事了。
於柏徽洞穿了她的心思,幽幽淡淡地冒出一句,“別再浪費時間,他來了也改變不了什麼。我不會跟你們走的。”他們無法明白,當初一步步設計簡氏,設計簡家人,自己全都知情,有不少也參與其中。真相大白之後,又要怎麼面對這一切,冠冕堂皇地走進簡氏,再成為簡氏的主人?他的驕傲不允許自己這麼做!更不想成為天底下最可笑的笑話。
剛才一席話,喬菀說得很明白。事實上,自簡言離開,喬菀進來的那瞬間,他已經知道自己在感情裡敗在哪?只是還忍不住想從喬菀口中得到明瞭的答案。
他的人生閱歷教會他的一直是陰謀詭計,可唯獨愛情,再怎麼手段高明,不行,就是不行!
她說的一點沒錯,他就是窩囊廢,膽小鬼。沒有面對真相的勇氣,更沒有在得知真相後的從容。
他曾對喬菀說過,簡言的悲劇從一出生就開始了,怪就怪他是簡慕華的兒子。
現在看來,這句話應該送給自己才對。自己的悲劇,才是從一出生就開始了。
還真的能當什麼都沒發生的繼續活下去?好像是不可能了。沒辦法坦然接受,更沒辦法每每去回想自己是怎麼樣眼睜睜看著生父死於非命?
或許,死亡是種解脫,又或許,他能逃避的方式也只剩下這一種。
一個月?好像也不需要了。強扭的瓜向來不甜,一個月又怎麼可能讓她放棄簡言和他離開這紛紛擾擾的城市?
一年,兩年,還是十年,似乎也無力改變,得不到就的得不到,哪怕他已退了一萬步,在感情裡放下了自尊,還是無法被上天成全。
不難猜到留在金三角的女人是誰。就像那個默默等待的女人一樣,得不到愛就是得不到愛,再等待似乎毫無意義。
就這樣吧,安安靜靜地離開,什麼也不留下,什麼也不帶走,倒也落得乾淨。
他晃神了好久,眸底深處不斷變化的情感全被喬菀看在眼裡。從小到大,她沒有什麼別的本事,可眼力卻是極好的。
於柏徽的雙眼,從沉思,到頓悟,再到萬物蒼寂的絕望,看得她心驚膽戰。
她忍不住打斷,“喂喂,你在想什麼?別嚇我啊。”
於柏徽淡看她一眼,嘴角滑起一絲笑意,“我在想,你以前是做法醫的,經手過不少命案。你覺得,殺了人要不要償命?”
她倏然提眸,被問得啞口無言。若是站在一個旁人的角度,手上沾染罪惡的人無法被社會原諒,即便有再多無奈,可替那些死去的人想一想,他們又何其無辜?
如果於柏徽還是當初放狗咬她的於柏徽,她一定會斬釘截鐵地回答,不能!
發生了這麼多事,他的痛苦,他的柔情,所有的一切喬菀都看在眼裡。更何況他除了是她的好友之外,又多了一重身份,他是簡言這個世界上最親最親的人呀。
這個問題,她該怎麼回答?正因為這樣,當初在簡氏天台拼命要他離開江城,生怕就是有一天他的罪行被公諸於眾。
這一切看似都過去了,也有人為他抗下了所有的罪行,可直到於柏徽這句話問出來,喬菀才終於清楚他為什麼會這麼作踐自己。
頑石擊破明月鏡,要怎麼再完好無損?他所過不去的,是道德和良心的譴責。
腳步,忍不住往後退了好幾步。她的臉色剎那間白了,一個字都扯不出來。
削薄的身板貼在牆上,狠狠撞到了後腦,可她一點也不覺得疼。於柏徽最後一個問題似乎隱隱暴露了他和簡言談話的內容。
又要讓簡言親眼目睹親人離他而去嗎?簡言會瘋的。手掌不由摸著自己的肚子。孩子!孩子!
如果這個孩子留不住,簡言在面臨手足離世的同時再面對骨肉死去的打擊嗎?
心跳,不規律地竄著。這一刻,她望出去,於柏徽的臉是黑白的,窗外的陽光是黑白的,整個世界都是黑白的。這種感覺很不好,差點讓她當場窒息。
篤篤篤——三聲敲門聲,打破了她和於柏徽的對視。
喬菀收了收眼裡的淚光,將門開啟。
站在門口的男人,一張臉波瀾不驚,眸底看似沒有多少情緒,平平淡淡的。
在喬菀看來,他所承受的才是這段盤根錯節所牽扯的人之中最難承受的人。
簡言在門外站了好一會,他鬆了鬆領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