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46章 醉翁之意不在酒,機心若動總關情

第46章 醉翁之意不在酒,機心若動總關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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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醉翁之意不在酒,機心若動總關情

第〇四六章 醉翁之意不在酒,機心若動總關情

翁府馬球訓練場提供午餐,花樣不多,但很實在。想著要跟獨孤銑喝酒吃飯,宋微只在出發前灌了碗麵片湯墊底。卻不料吃飯變成被吃,等獨孤銑終於心滿意足地放過他,已經因為超出負荷的飢餓與疲憊,眼前一陣陣直髮黑。

逼到極致而後換來的快感,強烈且持久。簡直就像打散了七魂六魄再也無法聚合一般,只剩下零星的意識碎片四處飄蕩。

累過了頭,餓過了勁,既睡不著,也吃不下。宋微整個人癱軟成一堆肉泥,任憑和弄,捏圓搓扁。

浴池邊有座屏風,屏風後設了張矮榻。獨孤銑把他放在榻上,自己轉出去叫人送吃的來。東西早就準備好了,只等傳喚。獨孤銑接過托盤,揮走婢女,回到屏風後。

主菜是一道羊羹,用了宮廷御廚發明的新式做法:把羔羊肉燉得爛熟,放入冰窖凝成水晶凍,再切薄片裝盤,灑上姜醋汁。這般料理,鮮美清爽,溫和不燥,最適宜夏季進食。

獨孤銑拿勺子舀了一塊,送到宋微嘴邊:“小隱,你嚐嚐。”

宋微眼睛都懶得睜,表情懨懨,意思就是不想吃。

“這是宮裡新出的一道佳餚。我上個月偶然吃過,覺得你會喜歡,特地仔細問了做法。這邊的廚子不會弄,試了好幾回才像樣。嚐嚐看,嗯?”

宋微半睜開眼睛,瞅瞅賣相,張嘴吃了。大概覺得味道尚可,嚥下去一口,也不出聲,自動張嘴,無言地催促下一口。

獨孤銑瞧他那副等著伺候的大爺樣,心裡真是又愛又恨。在臉蛋上捏一把,果然又舀了一塊餵給他。一面喂,一面胡思亂想:他肯這樣乖乖縮在懷裡,哪怕頓頓喂呢,也沒什麼不好。

膩膩乎乎吃半道,秦顯找來了。原來秦侍衛後知後覺,發現自己手裡還捧著宋公子給小侯爺的餞別禮,不敢耽擱,第一時間送了過來,並且特地轉達了此酒的獨特之處。獨孤銑接過那個精緻的白瓷雙耳瓶,拔開塞子嗅嗅,面上一派喜色。

回到榻邊,盤坐到地上,滿臉溫柔笑意:“小隱,我總想著你,知道你也想著我,真是什麼都值了。”

宋微心說老子想你個屁!然而酒是他自己特地討要的,也是他親自帶來的,更是他當面扔給秦顯,交待送給這混蛋餞行的,真真丁點翻案的藉口也找不出。

撇了撇嘴,躺著沒動。

獨孤銑伸手去拿杯子,忽然改了主意。抬起瓶子,緩緩傾倒,一股暗紅色的酒液又勻又細往下流,筆直注入宋微渾圓凹陷的肚臍裡。

這地方**非常,宋微只覺腹部中心一涼,不由自主抖了抖腰。

獨孤銑摁住他:“別動。這酒如此珍貴,我可一滴也不想浪費。信不信你灑到哪兒,我喝到哪兒。”

宋微啞著嗓子咒罵:“你個變態的流氓!”然而知道他必定說到做到,當真不敢再動,連呼吸都壓抑著變得輕緩。

葡萄酒表面張力很強,隨著他身體一番搖晃,居然沒有溢位分毫。獨孤銑動作不停,直到酒液注滿了整個肚臍,並且凸出來幾分,因為呼吸起伏而微微晃動。襯在雪白的肚皮中央,恍若嵌了顆殷紅碩大的鴿子血寶石。定睛看了半晌,才迷戀般低下頭,慢慢啜吸品嚐。

宋微什麼也看不見,那畫面卻無比清晰呈現在腦海。這般情狀,竟似比真刀真槍大幹一場令人羞窘無措得多。在一片自然清甜而又醇厚悠遠的酒香中,從耳朵根到腳趾尖,統統薰染成誘人的粉紅色。那凹陷的小小酒盞底部,彷彿連著一根專用於操控慾望的神經,每當舌尖滑過,便撥動絃線,一下又一下,牽扯著淘氣的小東西,完全不顧主人意願與現狀,一步三搖,晃晃悠悠重新站了起來。

胳膊軟綿綿擋在臉上,宋微欲哭無淚:“侯爺,你好歹……給我留一口氣……我還有慈母在堂,不能……不能就這麼死了……”

獨孤銑頓時破功,“噗”一聲笑出來。酒液被氣流衝散,開成了一朵豔麗的花。他像個真正的酒徒般撲上去舔吮,好不容易騰出空應道:“放心,死不了……晚上我送你,不會叫你娘抓到的。”

之後便只顧著喝酒,再也顧不上說話了。

小小一瓶“美人淚”,最多不過二兩,結果喝了個把時辰才見底。

獨孤銑一瓶酒下肚,意猶未盡。宋微挖了幾塊羊羹果腹,閤眼就睡。事已至此,多想無益。反正爽到谷欠仙谷欠死,史無前例,不吃虧。

宋微睡到半夜才醒,他這一大天都沒正經吃飯,獨孤銑便陪他吃了頓隆重的宵夜,邊吃邊說話。

“這麼晚了,不如明天早上再回去?”

宋微搖頭:“早上回去肯定讓我娘知道。又不是睡妓館,回頭露餡了,更麻煩。”

獨孤銑愣一下,望著他苦笑:“小隱,你確實知道怎麼讓我難受。”

宋微喝了幾口燕窩粥,才神色平淡道:“侯爺,彼此。”

獨孤銑知道自己口頭上歷來討不了好去,反正這一回實在的便宜已然佔足,言辭方面不必計較。給他又盛了一碗粥,道:“頒聖旨那天,我跟穆七爺打了招呼。穆家斷不能虧待於你。你回頭找個合適的時候去見見七爺。”

宋微低頭嗯一聲,一心一意吃喝。

獨孤銑忽然伸手,把他臉側散落的髮絲捋到耳後。

宋微渾然不覺,仍舊一心一意吃喝。

“小隱,我回了京城,近期恐怕離不開,不過年前肯定會來一趟。你既喜歡擊鞠,跟他們玩玩也沒什麼。只是到底是個爭勇好勝的事,自己上心多注意點,磕著碰著傷了哪裡,得不償失。”

宋微頓了頓,點頭。

趁他放下碗的空當,獨孤銑冷不丁握住他右手,將一個象牙扳指套在拇指上。

微微一笑:“大小居然正好,可惜你不射箭。”把他的手翻過來背過去看看,“手指生得這麼秀氣,也真不是開弓拉弦的手。”

宋微使勁抽回手,拔下扳指扔還給他,不服氣道:“誰規定射箭要看手?看力氣準頭還差不多。熟能生巧罷了,有多稀罕!”

獨孤銑笑裡立即帶上了誘哄:“那我下次來,教你射箭?”

這提議當真**力十足。宋微掙扎片刻,沒好氣道:“天底下會射箭的多的是,跟誰學不是學?偏要你教?”

獨孤銑十分得意:“天底下會射箭的人是多,可惜高下如天壤之別。昭侯府老侯爺求著我指點指點他家小孫子,我都沒答應,你看你多有面子。”

並不是每個王朝都會給皇子安排騎射課,也並不是每個皇帝都有機會練習騎射。宋微會騎馬,但一直沒正兒八經學過射箭。一面心癢,一面更怕麻煩,瞧著獨孤銑將那象牙扳指捏在手裡把玩,沒有任何花紋雕飾,成色頗為陳舊,大小更是詭異,忍不住問:“這玩意兒你打哪弄來的?”

“在這老宅裡翻出來的,我小時候練習射箭時用的舊物。你瞧,上邊還有我自己刻的字。”

宋微接過去一看,扳指內壁果然刻了個歪歪扭扭的“銑”字,若非物主提前說明,還真不容易認出來。

不由得哈哈大樂:“這你幾歲刻的?”

“七八歲吧。那時候剛開始學射箭,祖父親自教導。弓都搬不動,定製了小號的天天練。這是第一個佩韘,用了差不多三年。”

佩韘即扳指。這時代的扳指實用價值遠大於裝飾價值。宋微低頭細看,果然發現表面密密麻麻數不盡的擦痕,是無數次弓弦箭桿貼身而過留下的印記。

把東西遞回去,非常有自知之明地道:“太辛苦了,估計我學不來。”

獨孤銑摸出一根皮繩,從扳指當中穿過去:“又不用你上陣射殺敵人,行獵時多個樂趣而已,怕什麼。”

順手將皮繩掛在宋微脖子上,打了個死結。壓著他胳膊不讓往下摘,望住他眼睛,肅然道:“小隱,我知道你在這西都過得很好,根本用不著我操心。可我不能什麼也不管,什麼也不做。這小玩意不值錢,更不起眼,不礙你什麼。萬一有事,拿它來獨孤府找管家商伯,多少能幫上點忙。”

身子前傾,抱住宋微,貼到他耳朵邊:“小隱,你就當是可憐我,給我個留個念想,嗯?”

那一聲“嗯”,吹得宋微耳朵通紅,起了滿脖子雞皮疙瘩,差點一腳踹過去。再沒見過這麼無恥的男人,低聲下氣求人,求得恁般狂傲自大囂張篤定。

話是這麼說,那扳指終究沒能摘下來。

獨孤銑親自送宋微回家,以他的身份,宵禁之類形同虛設。到了宋家門外,宋微湊近瞧見院門上落了鎖,才想起前日跟母親說要送朋友,可能晚歸,母親滿臉嬌羞暗示,也許去麥阿薩那裡過夜。自己荒唐一天,竟把這茬給徹底忘了。

怔愣片刻,聽見獨孤銑問:“怎麼?沒鑰匙?咱們翻牆進去?”才小聲道:“左邊‘例行旌表’,‘旌’字下面的磚縫裡,你看看。”

獨孤銑找到鑰匙開了門,不等他邁步,抱起來就往屋裡走,兩個侍衛在院中守候。

“你娘不在家?”

宋微心頭怏怏:“不在家。她說過,我忘了。”

獨孤銑把他送到**:“那我等你睡著了再走。”

宋微沒反對。意識到母親多半已經找到她想要的幸福,欣慰之餘,莫名地無比失落。多一個人在身邊,於孤單寂寞其實毫無補益,卻能起到分心移情的作用。宋微閉上眼睛,沒一會兒,便聽見窸窸窣窣一陣響,獨孤銑脫了靴子躺上來,手放在腰間輕輕摩挲,舒服得他轉瞬就沉入了黑甜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