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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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1章
第331章
周昂的話讓所有人都錯愕不已,他買下這巷子中的茶樓酒肆已經讓人很是不解了,現在竟又親口說出做這一切只是為了捧紅沐心,可所有人又都能感覺到,周昂對沐心並沒有絲毫想法。
“竟是侯爺所作沐心明白了,沐心定會為侯爺演好這齣戲。”沐心表現卻與旁人有些不同,她似乎就是那種為曲藝而生之人,在她的眼中只看到一個精彩絕倫的話本。
而且周昂還教授了沐心一種全新的表現方式,這才短短几日時間,沐心早已沉醉在了這種表演方式之中。
“不,這個劇本只是其一,以後本侯還有許多的戲要讓你演。”周昂笑著搖了搖頭,他的話讓旁人一頭霧水,似乎只有沐心能夠聽明白。
至於那劇本之說,周昂也只告訴過沐心。
沐心聞言果然更加喜出望外,她越發期待的看著周昂,最後又問了一句“侯爺能否告訴沐心,這劇本可有名字?”
“名字的話就叫《倩女幽魂》吧!”周昂略微沉吟,直接說出了一個名字。
沐心這個名字出自《落花辭》。一個很古老,但是拍的很好的遊戲故事,十年前初見這個動畫,簡直驚為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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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8章 轟動京都
七月京都,驕陽似火,大街上行人稀少。 不過一到傍晚,街市上就燈火輝煌,遊人也漸漸走上街頭,這時候的京都才真正展示出它的繁華。 春風得意樓外的巷口,半個月前起,這裡就用木架和竹蓆遮擋著,從外面根本看不到裡面的變化,不過今日傍晚這些木架被快速拆走,終於顯現出裡面煥然一新的建築。 當街市上的行人看到煥然一新的春風得意樓,無不站在巷口駐足觀看。 如今那巷子變得無比寬闊,巷口還有一座高大的牌樓,上面名字依舊是春風得意樓。 在牌樓後面,是原本春風得意樓為主體的幾棟建築,這些樓宇全部圍繞著中間一座舞臺修建。 許多人都好奇的看著春風得意樓,但是卻無一人進去,似乎國師曾出現在這裡的陰影還未在百姓心中散去。 只是越來越多的人遠遠的看著,所有人都好奇這個封閉了半月之久的地方究竟有什麼新奇的東西。 就在眾人翹首以盼下,兩個小廝打扮的年輕人,搬著一面巨大的木牌出現在牌樓下。 那木牌有一人高下,表面刷著精美的彩漆,而木牌主要是黑底,上面還有金色粉末寫著幾行字,那些金色的字顯得尤為顯眼。 “快看快看,那上面寫的什麼?”很自然人群的目光被突然出現的木牌吸引,不過許多人並不識字,只能好奇的看著,等著識字之人講解。 很快就有人群前方,一個秀才打扮的年輕人照著木牌上的字讀了起來:“今日劇目:倩女幽魂。主演:沐心。金華書生寧頑,夜宿蘭若寺,遇一美貌少女深夜撫琴,書生不知已入鬼穴.......” 木牌上的字不多,短短几行似乎講了一個話本的開頭,不過那劇目,主演等詞彙,倒是第一次出現,讓圍觀之人無不好奇。 而那話本開頭的一段話,簡單的幾句卻也描繪了一個曲折離奇的故事,更是讓人想要知道這究竟是個什麼故事。 “劇目是何物?這春風得意樓自從沒了餘四先生,便再不復往日盛況,莫非這劇目就是故事的別稱?這家掌櫃又玩出了什麼新花樣?”人群之中已經有人交談起來,僅僅一個木牌便引起了熱議。 “沐心是誰?不過這故事倒是讓人好奇,這書生寧頑究竟會在鬼穴發生什麼?”更多的人還是關心那個只有開頭的故事。 牌樓外雖不算人山人海,卻也聚集了一大批人,此刻春風得意樓的第三層上,幾個人正憑欄而望,看著牌樓外越聚越多的人群。 “夫君這個故事好像寫的是寧採臣,不過內容又不大一樣,夫君這所謂的話劇,與以往的戲劇又有何不同?”姜小曇好奇的看著樓下正在忙碌的人群,今日是春風得意樓第一次演出,周昂也將家中女眷都帶了過來。 “老師這所謂的話劇,確實比以往的戲劇更加精緻,舞臺之上的佈景幾乎能還原故事場景,而且沐心她們的演出不重唱腔,更注重情景交融,讓人有種身臨其境的感覺。學生雖然只看過幾次彩排,也能肯定這話劇定會風靡天下。”葛良工在一旁讚不絕口的說道,她跟著周昂倒是已經提前窺得了話劇的一二,對這種新的曲藝形式也是讓她歎為觀止。 “倩女幽魂,這名字倒是不錯,不過小妹估計,師兄恐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我可不相信師兄回京什麼也不做,就沉迷在這話劇之中了!”相比於姜小曇和葛良工,素娘看得似乎更透徹一些。 “師妹聰慧倒是什麼都瞞不過你,不過為兄先賣個關子,你們不妨耐心看下去。”周昂微笑著說道,卻沒有打算直接說出意圖,而是賣了個關子。 就在幾人說話之時,樓下許多小廝開始向中央的大舞臺搬上東西,這些東西都不大,多是木質的構件,隱約可見有些門窗屋簷的樣子。 這些木質構件似乎經過特別加工,很快就在舞臺上拼裝完成,竟然形成了一片屋舍的佈景,而後還有一顆枯樹,有用綢緞做成的河流,一個舞臺竟然瞬間形成了一個完整的場景。 在那屋舍背景之上,一個破舊的大殿下掛著一張搖搖欲墜的匾額,上面寫著蘭若寺三個字。 “有意思,這寬不過數丈的舞臺,竟然用這些巧奪天宮的構件,瞬間組成了一個無比真實的場景,這劇目想來也必定別出心裁了!”圍觀的人群中很快有讚賞的聲音響起。 舞臺之上瞬間不知處蘭若寺的場景,確實讓所有人眼前一亮,即便這裡是京都,許多人也算有見識,可也沒誰見過如此新奇的表演。 周昂關注著牌樓外人群的變化,也是滿意的點頭笑了笑。 終於從春風得意樓下傳出一聲清脆的銅鑼聲,當這銅鑼聲響起,春風得意樓中頓時安靜,就連牌樓外圍觀的人群也跟著安靜了起來。 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識的看向了舞臺,因為大家都知道,那個倩女幽魂的故事應該就要開始了。 無數目光落在舞臺上,不過人們首先不是看的舞臺上有什麼變化,而是耳畔聽到了一陣低沉婉轉的琴聲。 那琴宣告明是從舞臺上傳出,不過舞臺上依舊空無一人,也不知琴聲從何處傳出。 就在所有人都一頭霧水的時候,舞臺上又響起一陣輕微的機括聲響,接著那木質佈景的蘭若寺屋舍竟然緩緩移動,而後屋舍變化,其中一扇窗戶開啟,露出一個臨窗而坐,正在素手撫琴的白衣女子。 這白衣女子正是沐心扮演的女鬼小倩,也是這倩女幽魂中的女主角。 當看到這舞臺上巧奪天工的變化,所有人都表現的無比驚訝,僅僅這看似簡單的出場,已經勝過傳統戲曲的平鋪直述。 而且那琴聲也不是尋常的隨意彈奏,顯然是有極深的功底,一曲琴聲已經將人們的思緒拉進到了這蘭若寺的場景之中。 所有人聽著低沉婉轉的琴聲,都彷彿置身一處荒廢的古寺。 “夫君這舞臺好像另有玄機啊,這些佈景竟然可以依託機關隨意移動變化,以前怎麼沒聽你說過?”姜小曇也被沐心出場的方式給驚豔了,她能感覺到這並不是依靠什麼神通或者障眼法完成的,而是完全依靠那舞臺上事先佈置的機關。 “你們還記得在西北時,第一個去破薩滿陣的機關術士嗎?這些機關之術正是從他那裡學來的,不過這些只是最粗淺的運用。”周昂很快就解答了姜小曇的疑惑。 機關術有別於神通術法,對施展者本身沒有太高的要求,甚至一個普通人都可能掌握高深的機關術,而周昂所用的只是最尋常的機關術。 就在周昂解釋舞臺機關的時候,從舞臺的一側緩緩走出一個身著青衫的男子。 這男子穿著像個書生,背後還揹著一個書箱,行走之時神色慌張,像極了一個行走夜路時膽小懦弱的書生。 當這書生出現在舞臺上時,舞臺下方一個樂班恰合時宜的奏響了一段陰沉詭異的音樂,那音樂配合舞臺上的場景,加上書生一臉的驚恐,將整個氣氛烘托到了極致。 “這個就是劇本中的寧頑?與寧採臣還真有幾分相似,夫君是哪裡找的這些人?”看到那書生出場,姜小曇越發顯得有興趣起來。 雖然周昂筆下的倩女幽魂故事與寧採臣和聶小倩的故事有很大出入,但認識寧採臣的姜小曇還是能一眼看出,周昂的這個故事就是以寧採臣和聶小倩為原型寫的。 “這偌大的京都,要找幾個會演戲的還不容易?”周昂卻是不以為意的說道,他倒是沒有解釋這出倩女幽魂與寧採臣和聶小倩的關係。 其實這齣戲與寧採臣說有關係也有,說沒有也沒有。 因為在這個世界周昂殺了樹妖姥姥,寧採臣和聶小倩並不會發生這個倩女幽魂的故事,但是周昂曾經在因果世界中體驗了另一種劇情,他刻意避開燕赤霞和寧採臣,後來寧採臣與聶小倩依舊相遇,甚至因此還發生了許多故事,最後竟然還強闖枉死城,想要從黑山鬼王手中搶走聶小倩。 而周昂筆下的倩女幽魂故事,正是因果世界中寧採臣和聶小倩的故事。 “這荒郊野外,怎會有寺院一座?不過也好,我這收賬不成也無錢住客棧,不如就在這寺院中暫避一晚......”舞臺上寧頑的扮演者將一個落魄書生演繹的淋漓盡致,他開場的一句話,也簡明扼要的介紹了自己。 牌樓下圍觀的人乍一聽還有些意外,因為他們發現這個演書生的開口竟然不是戲腔,而是於尋常說話非常相似的,只是他的聲音迴盪,明顯被放大了許多,即便圍觀的人站在牌樓下也勉強能夠聽得清楚了。 “不是戲腔,與尋常說話無異,這就是師兄所謂的話劇?不過這表演加上這佈景,倒是比尋常戲曲更加真實了。”素娘看到舞臺上演員開口,也跟著讚賞起來,這種表現形式確實是讓人聞所未聞。 舞臺上劇本還在繼續,寧頑已經走進了蘭若寺,因為寺中陰暗,加上天空風雨交加,更是平添了幾分恐怖的氣氛,而這個飾演寧頑的演員,也正好表現出了那種恐怖的感覺。 加上舞臺下樂班總是奏響與場景相符的音樂,讓觀看者的心情也隨著劇情的發展而變化。 此刻所有人都在認真的看著舞臺上劇情發展,很快劇情就到了寧頑與女鬼小倩相遇,當然這種相遇在觀眾看來不過是小倩有意為之,因此觀眾開始心中好奇和期待,這劇中寧頑什麼時候會發現小倩是鬼的真相,而發現之後又會發生什麼? 不過好的劇情往往一波三折,舞臺上場景在機關的運轉下不斷變化,劇情的發展竟然先是女鬼戲弄寧頑,而寧頑則是一個迂腐書生,這期間自然發生了許多啼笑皆非的故事。 寧頑的演員表演還算中規中矩,但沐心飾演的女鬼小倩那是真的惟妙惟肖,很快就讓觀眾喜歡上了這個古靈精怪又無比美麗動人的女鬼。 當所有觀眾心中都開始接受女鬼小倩,並且有些喜歡她的時候,音樂忽然一變,變得陰沉急促起來,音樂的變化讓眾人心中一緊,已經預感到劇情將有重大轉折,恐怖的事情即將發生。 此刻隨著劇情的發展風雨也越發的打了,而此時舞臺上的樹枝竟然真的晃動起來,彷彿有大風吹過,天空中一個包裹順著繩索劃過,當布包正好來到舞臺中間時,布包開啟裡面無數落葉撒下,在舞臺上形成了落葉飄零的場景。 一切看起來都那麼真實,許多人甚至不由的一個哆嗦,竟然有種身臨其境的感覺。 所有的目光都落在沐心身上,此刻在沐心的飾演下,女鬼小倩正假意要與書生寧頑纏綿。 只是所有人都知道小倩是女鬼,而且此刻的氣氛顯然是小倩要顯出原形謀害寧頑了,因此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 就在眾人等著這一幕出現結果時,只見那舞臺上女鬼小倩身上騰起一陣煙霧,很快煙霧散去,原本清純如水美麗動人的小倩,竟然變得面色慘白,雙目之中閃著妖異的光芒,一雙手上指甲更是生出一尺來長,鋒利的如同利刃。 小倩十指對準寧頑頭顱,眼看就要殺死這個倒黴的書生,牌樓下所有圍觀之人都屏氣凝神,早已完全沉浸在了這個故事之中。 然而忽然一聲清脆的銅鑼聲響起,沐心的動作戛然而止,那雙手靠近寧頑卻始終沒有落下。 “怎麼回事?怎麼突然不演了?”圍觀的人群前有人嚷嚷了起來。 “是啊,搞什麼啊?快演啊,我實在迫不及待想要看後面的故事了。”越來越多的人吵嚷了起來,這故事正到關鍵的時候,忽然就沒了,任誰也受不了啊! 春風得意樓上,姜小曇等人也是目光不善的瞪了周昂一眼,她們三人同樣好奇接下來的故事,顯然精彩處突然停止正是周昂授意的。 “師兄啊,你這樣是會捱罵的!”素娘有些無語的對周昂說了一句,雖然她能理解周昂這樣做肯定大有深意,但心中的好奇又讓她不滿周昂的做法。 周昂目光略帶歉意的看了三人一眼,不過他什麼也沒說,倒是舞臺下一個滿臉笑意的中年男人走上了舞臺。 此人許多人都認識,正是原本春風得意樓的掌櫃,如今他也是掌櫃,不過經營的內容變了。 “呵呵,諸位客官請息怒,這倩女幽魂的第一場今日已經結束,若諸位想看接下來的故事,就請兩日後再次光臨,我們春風得意樓恭候諸位大駕。不過以後要看話劇可就得買票了,而且咱們春風得意樓可不止倩女幽魂這一齣戲。”掌櫃的笑臉盈盈,不過說起話來不卑不亢,沒有因為春風得意樓只是戲院而表現得卑微。 “什麼?還要等兩日,老子今天就等不及了。你說要多少錢?爺出雙倍,讓他們繼續演。”忽然人群中一個大腹便便的男子越過牌樓,身後帶著一群人來到了舞臺下。 看到這男子出現,其他的圍觀之人明顯一副看好戲的表情,顯然這個男子平日裡也不是什麼善茬。 不過掌櫃的卻不為所動,只是面色微微一沉,而後同樣語氣不善的說道:“好大的膽子,閣下可知這春風得意樓的老闆是誰?” “你不就是老闆嗎?以前餘四先生在時,老子就經常來聽故事,別以為老子不認識你。”大腹便便的男子一臉不屑的說道,對於一個茶樓老闆他是真不看在眼中。 掌櫃的聞言同樣不屑的一笑,而後朝天拱手說道:“實話告訴你,這整條街都被興建侯買下了,侯爺才是春風得意樓真正的老闆。閣下想要撒野,最好還是掂量掂量!” 周昂看著樓下的一幕也有些哭笑不得,這一出可是他萬萬沒想到的,誰知道第一天就有人來找茬,不過看那大腹便便的男子聽到自己的名號後,明顯開始點頭哈腰,他知道這事也就這樣了。 人群之中聽到周昂就是春風得意樓的幕後老闆後,立刻紛紛議論了起來,一些人更是開始吹捧起來,說這劇本肯定是周昂所寫,也只有周子才能寫出如此驚天地泣鬼神的本子來云云。 很快沐心也上了樓,出現在周昂的身前,她無比感激的對著周昂一拜,今日的演出她非常的滿意,她知道這一切都是拜周昂所賜。 “很好,演的不錯,不過真正的好戲還並未開始,接下來的戲你可準備好了?”周昂對沐心滿意的點了點頭,對她今天的表現很是讚賞。 沐心原本一直低著頭,此刻聽到周昂的話,緩緩的抬起頭來,目光之中透露著堅定的神彩說道:“請侯爺放心,沐心已經準備好了,下一場沐心就讓倩女幽魂轟動京都。” “好,本侯就等著你轟動京都。”周昂笑著說道,目光之中頗為玩味。
第249章 劇終
春風得意樓演出話劇的訊息在京都不脛而走,並且在那些圍觀之人的口口相傳下,短短一兩日便引起了巨大的轟動,許多人都來到春風得意樓外,想要求購話劇《倩女幽魂》的門票。 而且隨著《倩女幽魂》的字。 “咦,師傅寫的竟然不是倩女幽魂的故事?”葛良工看到周昂寫的東西,終於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 一開始她還以為周昂還在寫倩女幽魂的後續劇情,可當她看到書冊上的內容後,葛良工才發現這些內容與倩女幽魂沒有絲毫關係,倒更像是另一個故事。 周昂聞言放下手中的筆,一臉微笑的抬頭看著葛良工,看到自己弟子到來,周昂似乎也沒有繼續寫下去的打算。 “倩女幽魂這齣戲,只是為了讓京都百姓喜歡上話劇,真正的好戲自然在後面。看你神色不寧的樣子,可是有什麼事發生?”周昂緩緩站起身來,對葛良工倒是沒有什麼隱瞞,也一眼就看出了葛良工神色不自然。 葛良工聞言有些自慚的一笑,她跟著周昂的時日也不短了,不過葛良工終究年紀不大,還沒能真正養成遇事不驚。 “老師《倩女幽魂》的故事已經風靡京都了,不過這才幾日各種盜版就層出不窮了。你瞧瞧現在什麼《倩女幽魂後傳》、《倩女幽魂前傳》、《我與小倩不得不說二三事》、《蘭若風流》各種亂七八糟的都出來了。”葛良工將十幾冊紙張和印刷都顯得非常劣質的書籍丟在了周昂的書案上,一副怒氣衝衝的樣子說道。 周昂聽到葛良工口中說出的書名,也是饒有興趣的看著書案上的書籍,他隨手拿起其中一本,看到封面上的名字也是無奈的一笑。 這本書的名字叫《我的奶奶是小倩》 “呵呵,倒是有些意思!”周昂隨手翻了幾頁,卻並沒有對這些有著稀奇古怪名字的書做出什麼批判性的評價。 “師傅你還笑得出來?他們這可都是在敗壞你的名聲,而且最近幾日還有不少抨擊你的聲音出現了,這些人可是什麼難聽的話都說的出來,還有不少是國子監的博士。”見周昂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葛良工依舊憤憤不平。 周昂見葛良工很不忿的樣子,他這個當事人反倒安慰起葛良工來“良工也不必太過在意這些,這些書籍如果能火,只會讓《倩女幽魂》被更多人知道,而且等到春風得意樓將《倩女幽魂》全部演完,《倩女幽魂》的書籍也會正式上市。至於那些那些噴子吧,這些人更不用去理會了,因為你越是在意他們,他們就會興致越高,最好的辦法就是無視他們的存在。” “師傅,你老的心可真大,不過噴子這稱呼倒是真的貼切。”葛良工無奈的一笑,最後也被周昂給逗笑了。 仔細一想那些抨擊周昂的人,總是斷章取義,甚至無中生有,倒是與噴子二字的意思非常貼切。 春風得意樓的生意持續火爆,倩女幽魂的話劇也越發風靡。 經過幾場演出,倩女幽魂的故事越發曲折離奇,原本所有人以為樹妖姥姥就是最後的反派,可隨著劇情的推進,觀眾才發現樹妖姥姥不過是小嘍囉,真正的幕後大反派是一個叫黑山老妖的恐怖存在。 隨著黑山老妖的出場,人們對這個故事也更加期待,而所有人中最為期待的,竟然就是姜小曇。 當春風得意樓放出《倩女幽魂》還有最後一場就要結局的時候,最後的幾日裡整個京都的話題都只有這一個了,而且隨著話劇影響的擴散,京都之外也有許多人開始談論起來。 至於幾日後春風得意樓的門票,已經被炒到了天價,能夠親臨現場觀看演出的,儼然成了一種身份的象徵。 而與倩女幽魂話劇一同爆火的,自然還有春風得意樓的臺柱,飾演女鬼小倩的沐心。 正如沐心自己和周昂說的那樣,她已經真正的做到了轟動京都,甚至是轟動天下。 這九州本來有許多的才女美人,但是若論名氣,現在都不及沐心。 甚至那些來看話劇的人中,已經有不少人成了沐心的狂熱粉絲。 《倩女幽魂》最後一場演出開始前,周昂又帶著家眷和寧採臣等人到來了,而在演出之前周昂也在後臺見了沐心一次。 此刻沐心已經換上了女鬼小倩的服裝,不過不是那一襲白衣,而是一身大紅的嫁衣。 “給你的新劇本可看了?”周昂見到沐心說的第一句話竟然與今晚演出無關,甚至與《倩女幽魂》這個故事都沒有絲毫關係。 沐心身著嫁衣,朝著周昂屈身一拜,低著頭恭敬的答道“已爛熟於胸,沐心知道那故事中的人是誰,沐心願意接受這個挑戰。” 聽到沐心的回答,周昂滿意的點了點頭,他本已打算轉身離開,不過離開之時又停了一下,語重心長的對沐心說道“本侯知道你入戲已深,不過過了今晚你就不是女鬼小倩了,這終究只是一場戲,你明白嗎?” “沐心明白!”沐心認真的答道,只是她給人的感覺還是那個女鬼小倩。 周昂點了點頭便沒再說什麼,眼看最後一場就要開始了,他也回到了春風得意樓上,看著沐心將最後一幕完美演繹出來。 很快銅鑼聲響起,喜慶也音樂隨之響起,接著舞臺轉動,出現的佈景已經不是蘭若寺了,而是變成了一座陰森厚重的城池。 當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舞臺時,一襲嫁衣的沐心出現在舞臺上,這一幕就是接著上一場,女鬼小倩出嫁,準備嫁給黑山老妖的情景。 而看過前面劇情的觀眾都知道,書生寧頑和劍仙燕小霞已經決定闖妖山,從黑山老妖手中救走女鬼小倩。 劇情發展到這裡也註定要出現結局了,而在所有人的意識和期待著,也都感覺將會是一個善良戰勝邪惡,最後有情人終成眷屬的結局。 至於小倩是女鬼的問題,已經很自然的被觀眾忽略,這其中沐心精湛的演技起到了決定性的作用。 在沐心的演繹下,女鬼小倩萬種風情,簡直就是所有男人幻想中的戀愛物件。 不過似乎《倩女幽魂》註定就是個跌宕起伏的故事,最後大反派黑山老妖確實被打敗了,只不過這故事的結局卻是女鬼小倩犧牲自己,拯救了寧頑和燕小霞。 最後那一刻沐心將小倩的死演繹的轟轟烈烈又無比悽婉,那一襲大紅嫁衣,給了觀眾無比震撼的效果,同時最後那一幕更是深深的印在了所有觀眾的腦海中。 這種不完美的結局,反而留給了觀眾無限的遐想與回憶。 觀眾們再次久久的不遠離去,甚至許多人都覺得《倩女幽魂》的故事並未結束。 而就在這個時候,舞臺上佈景忽然一變,竟然變成了一座破敗的小院,而後在小院破爛的窗戶後,隱約露出一個身影,似乎正在寒窗苦讀。 這半遮半掩欲說還休的場景,瞬間勾起了所有人的好奇,正是此時春風得意樓的掌櫃再次走上了舞臺。 “諸位客官,《倩女幽魂》的故事暫時劇終,但下一個故事又將開啟,這將是一個比《倩女幽魂》更加巨集偉瑰麗的故事”掌櫃的話同樣半遮半掩,甚至連下一個劇目的名字都沒有提及。 許多觀眾都開始揣摩起掌櫃的那句話中的意思,一些細心的人很快發現,掌櫃說的是《倩女幽魂》劇終,卻並沒有說倩女幽魂結束,這就讓很多人還在心中幻想著春風得意樓會有《倩女幽魂2》。 有了念想心思也自然就不同了,很快大家都開始期待,接下來春風得意樓將要演的是什麼故事? 周昂站在樓上看著人群的變化,滿意的點了點頭,臉上露出一絲明顯的笑意。 只是最後他的目光向城中遠眺,看向了大寧宮皇極殿的方向。
第250章 提前看到的劇情
倩女幽魂的劇終,不僅沒有讓春風得意樓和沐心的熱度降低,反而還越來越受到追捧。 如今百姓們討論最多的,就是春風得意樓接下來將要演的是什麼劇目,沐心又會詮釋一個怎樣的角色? 雖然許多人對倩女幽魂這個故事還意猶未盡,但普通百姓真的太過容易被轉移注意了,而且人云亦云之下,所有人都只關心春風得意樓下一場話劇會是什麼。 這一次新劇目外洩的訊息非常少,就連姜小曇和素娘等人都不知道,葛良工也僅僅只看到過周昂劇本的一兩頁,到現在連知曉故事大概背景的人都沒有。 很快時間就來到了新劇上演的日子,這一日春風得意樓被圍的水洩不通,儼然成為了京都的一大盛況。 春風得意樓的第三層,這裡是不對外開放的,卻是觀看演出視野最好的地方。 今日三樓上同樣有不少人,姜小曇、素娘、葛良工、還有寧採臣和傅清風姐妹都出現在了這裡,不過卻唯獨不見周昂的身影。 此刻的周昂,還在侯府書房之中,他坐在書案前,正在信箋上寫著書信。 而在周昂的一側,吳玉嬌也從畫中走出,正緩緩的為周昂研著墨。 “這封信待會送往西北。”周昂將信箋裝入一個信封,對吳玉嬌吩咐時,又在信封上寫了幾個字。 這幾個字是定西侯親啟,寫完這幾個字,周昂還取下掛在腰間的那枚玉印,在信封右下角蓋了一下。 而周昂這枚玉印的印,也從興建伯改成了興建侯。 吳玉嬌認真的接過書信,只見周昂繼續提筆書寫起來,依然是寫在信箋上,看來除了寄給周元讓的信,周昂還打算給其它人寄信。 周昂落筆紙上,很快便寫下幾個字聞賀康。 只是寫出這三個字後,周昂忽然一頓,而後看向吳玉嬌問了一句:“對了,賀康他們如今到什麼地方了?” “算算時間,應該到了湘黔交界處,最多再有兩月,就會到儋州了。”吳玉嬌一直以侍女自居,但她也不是兩耳不聞窗外事,許多事情她都知道,也能在恰當的時候扮演好一個侍女的角色。 周昂聞言點了點,而後繼續下筆寫了起來。 就在周昂寫信給賀康的時候,春風得意樓的演出也終於開始了。 巨大的舞臺上顯露出上次那破敗庭院的佈景,破損的窗戶後,依舊露出那個寒窗苦讀的身影。 別說這樣的半遮半掩,還真勾起了觀眾的好奇心,幾乎所有人都努力的看向那窗戶後,想要看看究竟是什麼人? 很快天空之中有雪花落下,雖然這些雪花不是真的,但在舞臺上依舊完美的營造了一副大雪紛飛的樣子。 終於那破損的窗戶被大風吹開,在無數雙好奇的目光注視下,窗戶後露出一個身穿破舊長衫,年約十八九歲的書生。 書生衣衫破舊,倒是符合居住的環境,只是當觀眾看到書生的長相時,無一不是露出了震驚的神情。 “是沐心沐心姑娘竟然演一個書生,這可是反串啊!”人群之中頓時爆發出驚呼之聲,誰也沒想到沐心竟然飾演一個書生的角色。 “嫂嫂有沒有發現?沐心的裝扮和一個人很像?”忽然素娘大有深意的對姜小曇說了一句。 姜小曇開始也震撼於沐心反串,不過經素娘這麼一提醒,她便很輕易的就看出來了,舞臺上的此情此景,與周昂在京都生活時的情景非常接近。 而且作為周昂的妻子,她也從沐心身上感受到了一些似曾相識的感覺。 “師叔說的不會是師傅吧?您這麼一說,沐心身上還真有一些師傅的影子。”姜小曇還沒說話,葛良工便一臉震驚的說道,連她也在沐心身上看到了周昂的感覺。 “怪不得夫君會對她另眼相看,一個人的神態動作或許可以模仿,但氣質卻是獨一無二的,她竟能重現一個人的氣質,甚至是性別反串都能做的!”姜小曇同樣有些難以置信,她倒是也明白了周昂為何如此看好沐心。 沐心的反串也是相當驚豔,很快便將所有人的眼球給抓住,甚至隨著劇情的推進,觀眾已經忽略了她是女子反串男角,紛紛沉浸在這個叫莊周的書生,跌宕起伏的故事中。 莊周,故事中平西將軍府次子,但是因為母親身份卑微,自幼不受待見,後來其母早亡,更是直接被逐出將軍府,幸得神祕人暗中相助,立志考取功名揚名天下。 這個故事一開始就矛盾重重,加上沐心精湛的演技,讓觀眾下意識的就帶入到了莊周這個角色之中,恨不能一朝天高任鳥飛。 不過許多有心人也很快發現,這個故事中的書生莊周,身份背景和經歷竟然與興建侯周昂極其相似,只是這劇本明顯經過加工,整個故事更顯離奇曲折,不過片刻便讓觀眾沉浸其中無法自拔。 直到這場演出結束,春風得意樓才公佈了這部新話劇的名字九州。 春風得意樓的這場演出自然完美落幕,而這九州的第一場演出,帶給京都百姓的可不僅僅是一場話劇那麼簡單。 興建侯周昂的名字再次出現在每一個百姓口中,甚至因為這個剛剛開始的故事,百姓們將周昂的過往又梳理了一遍。 原本朝廷有意冷處理周昂,使得他回京都沒有引起什麼人注意,甚至百姓都有種要淡忘的感覺。 當九州的第一場演出結束時,周昂也在書房之中寫完了信,他將要寄給賀康的書信裝好,同樣交給了吳玉嬌。 “這封信暫時不要發出去,等到下月十五再發。”周昂又吩咐了一句,卻是讓吳玉嬌二十天之後再送出這封給賀康的信。 下月十五,正好就是一年一度的中秋節。 吳玉嬌將信件收好,而後躬身應下,又有些好奇的問道:“家主今夜怎麼沒去春風得意樓?聽說今夜京都再次萬人空巷,許多不能進入春風得意樓的,就算站在外面也想略窺一二。” “你一直在書房之中,早已看過了九州的劇本,明知那故事寫的就是我自己,又何必多此一問?”周昂大有深意的看了吳玉嬌一眼。 周昂寫的劇本對旁人來說或許是祕密,甚至姜小曇等人都不一定看過,但是吳玉嬌的畫就掛在周昂書房之中,這些劇本對她來說根本不是什麼祕密。 吳玉嬌聞言有些尷尬的一笑,而後低頭說道:“什麼都瞞不過家族的眼睛,奴婢只是心中好奇而已!” 周昂看了吳玉嬌一眼,而後轉身向屋外走去,他自己推開房門,緩步走了出去。 此刻屋外已是繁星滿天,夏季的微風中還帶著一絲燥熱。 “我知道你們都很疑惑,不明白我花費心思弄那春風得意樓是為什麼?”周昂一邊走一邊說,倒是一副閒庭信步的模樣。 吳玉嬌自然也跟著周昂走出了書房,這個時候府中除了一些下人便無旁人,她其實也很享受這種與周昂獨處的時光。 “家主行事高深莫測,我等不敢妄加揣測,想來家主定是大有深意的。”吳玉嬌恭敬的跟著周昂身後,雖然很是享受此刻光景,卻始終與周昂保持著一點距離。 “就在剛才,九州第一場演出結束的時候,我感覺到京都的民心開始向我傾斜,而民心的改變使得氣運金龍獲得的氣運更少了。”周昂忽然停下腳步說道,同時抬起頭來看向了頭頂滿是繁星的夜空。 吳玉嬌聞言神色一變,更是不解的看向周昂,她心中有無數疑惑,最後還是忍不住問道:“家主要與王朝金龍爭奪氣運?真的要取而代之了?” “我並非真與金龍爭奪氣運,只是逼那些人見上一面罷了,玉嬌你覺得這世間有什麼**是比皇權富貴更誘人的?”周昂輕輕的擺了擺手說道,最後又問了吳玉嬌一句。 “比皇權富貴更誘人?天地主宰?長生久視?”吳玉嬌有些不確定的問道。 她原本只是一個普通的官家小姐,自幼在深閨長大,還未出閣便香消玉殞,對外面的世界更是知之甚少,更不要說什麼王權富貴了。 周昂轉身看著吳玉嬌,面帶笑容的微微搖了搖頭,而後說出一句讓吳玉嬌更加一頭霧水的話來:“不管是主宰天地,還是長生久視,一旦時間久了就沒了意思,真正的**來源於自我,我是誰?我從哪裡來,我要到那裡去?” 吳玉嬌聞言一愣,乍一聽覺得周昂說的有些莫名其妙,不過細細一想又覺得好像有些道理,只是以她現在的境界,還無法真正體會周昂話裡的意思。 “總有一天你們會明白的。”周昂給了吳玉嬌一個堅定的眼神。 周昂身邊的人其實也隱約察覺到,自從周昂死而復生後,他有時候總會說些莫名其妙的話。 就在九州第一場演出的次日,周昂再次離開了侯府,這一次他不是輕車簡隨,而是大擺儀仗,風風光光招搖過市的出現在京都的街市上。 一看是興建侯大駕,百姓們紛紛夾道相迎,一時間盛況空前。 最後周昂的車駕穿過幾條熱鬧的街道,最後停在了一座高門大院外,那府邸的匾額上,赫然寫著太尉府三個字。 侯府的管家周慎從隊伍中走出,先行走上太尉府的臺階,將興建侯的拜帖遞給了太尉府門房。 此刻太尉府前又無數圍觀的群眾,大部分人都在討論周昂寫的話劇九州的劇情,只有少部分在疑惑,這位興建侯低調回京,如今為何大張旗鼓的最先拜訪號稱大寧兩大吉祥物之一的老太尉? 也不知是不是因為今日周昂萬眾矚目,太尉府的大門很快大開,接著太尉府的管家親自走到周昂的車駕前,為周昂掀起了車簾。 而後周昂在許多人的簇擁下,在無數雙目光的注視下,走進了太尉府。 春風得意樓依舊是三日一場演出,而沒有沐心顯出的時候,春風得意樓也沒有閒著,許多小有名氣的說書先生出現在這裡,講著許多不同的故事,其中還有倩女幽魂的故事。 這裡已經成為京都最熱鬧的地方,融茶樓酒肆、戲院書舍為一體。 現在既是京都最大的茶樓,也是最大的書店,更是最大的戲院。 就在周昂走近太尉府的時候,春風得意樓的後臺,這裡同樣有著各種道具和佈景,除了是演員們換戲服和化妝的地方,也是他們排練的地方。 此刻後臺幾個穿著簡單戲服的演員正在排練著接下來的劇目,而作為春風得意樓真正的當家,場場都是主演的沐心,正有些出神的拿著劇本。 周昂的劇本不是一次寫好交給沐心的,而是提前幾日交到她手上,所以沐心也只知道未來兩三場的劇情,至於再後面的她也不知道了。 如今她們已經排演到了第四場,也就是九天之後的劇情,而她手中拿到的,則是第五到七場的劇情。 在這三場劇情中,九州的主角莊周已經成為橫掃六合,威震天下的統帥,更是被百姓視為古之聖賢般的存在。 第五場劇情中,莊周打敗四荒強敵,攜大勝之勢還朝,這一場的劇情簡直就是周昂西北之戰的重現。 至於第六場,就是莊周回京後的故事,而這一場的故事,又與周昂現在的經歷如出一轍。 讓沐心此刻出神的,自然就是九州的第七場劇情,也就是莊周即將發生的故事,或者說現實之中周昂將要發生的故事。 “沐班主,這第六場安陽侯回京的戲幾乎都是您一人的,這第七次戲是什麼?要不要我們陪你走一遍?”在沐心出神的時候,一個身穿命婦朝服的女子出現在沐心身旁,對她口稱沐班主。 這個飾演朝廷命婦的女子,便是這九州劇情中安陽侯莊周的妻子霍小云,算是與沐心對手戲最多的一人。 沐心聞言微微回神,只是她神情依舊有些恍惚,而後搖了搖手說道:“不用管我,你們繼續排練,至於第七場我還要再揣摩揣摩。” 沐心的聲音都有些飄忽,此刻她的思緒還完全沉浸在周昂給她的劇本之中,因為她也知道這個劇本對映的就是周昂自己,甚至隨著入戲越來越深,沐心自己也完全帶入了周昂的角色。 第七場無疑是九州劇情的**,可沐心有些不敢相信這真的會是要發生的事情! 沐心此刻穿的是一件紫色莽龍袍戲服,樣式與周昂的衣袍有七分相似,這套衣冠穿在沐心身上,更有著別樣的英姿。 緊緊握了握手中的劇本,沐心忽然轉身走出後臺,此刻屋外驕陽似火,那火辣的陽光照射下,沐心下意識的閉了一下雙眼。 片刻後她又緩緩的睜開眼睛,沐心目光看向不遠處的巨大舞臺,而後緩步的朝著舞臺走去。 很快沐心就站到了舞臺上,此刻她依然有些恍惚的感覺,甚至當她踏上舞臺的那一刻,更是感覺這一方小小的舞臺就是一方世界,而她就是那個九州世界中的主角,那個揮斥方遒意氣風發的安陽侯莊周。 “我欲使天下人人為聖,便是這天塌地陷,其心不改其志不渝我乃安陽侯莊周”忽然沐心腳下踏著步伐,抬著手在舞臺上緩緩而行,念出了一句九州劇本中莊周的臺詞。 這一句臺詞就是九州第七場最後的幾句臺詞,只是當沐心念完這句臺詞後,她竟然捂著胸口噴出一口血來。 那鮮血足足噴出了五步開外,而且這不是道具,是真正的沐心的血!
第251章 蘭臺書院與夫子
周昂被風風光光的迎進了太尉府,這位多朝元老在幾代皇帝的多次特許下,家宅佔地已經超過了所有人臣府邸應有的規格,甚至直追親王。 穿過一道道迴廊,周昂終於見到了這位只有一面之緣的老太尉。 只不過周昂不是在太尉府的正堂看到老太尉,而是在他的臥室之中。 如今老太尉已經臥床,等到周昂走近的時候,一個年近古稀的老人附耳對著床榻上的老太尉說了幾句,他這才睜開渾濁的雙眼,有些艱難的看向了周昂。 周昂知道那個趴在床邊的老人就是老太尉的兒子,一個同樣即將入土的老人。 “周昂見過老太尉。”周昂隔著床榻只有三步遠,比平時說話聲音略大一些對老太尉施禮。 老太尉艱難的抬了抬手,嘴脣蠕動了幾下,不過最後還是將手放下,喉嚨裡艱難的發出一陣聲響。 周昂即便耳聰目明,也沒有聽明白老太尉說的什麼。 “家父說,侯爺應該出現在朝堂,不應該來看他這個將死之人。”下一刻老太尉的兒子就開口解釋了起來。 周昂也沒想到老太尉竟然會對自己說這樣一句話,不過雖然老太尉出氣多進氣少,但在他身上週昂沒有感覺到異常,說明老太尉還是曾經那個吉祥物一樣的老人。 “請轉告老太尉,周昂知道該怎麼做,讓他安心!”周昂對著老太尉鄭重一拜,而後又對著太尉的兒子說了一句。 下一刻周昂就看到,太尉的兒子在他耳畔又嘀咕了幾句,只見老太尉手指微微動了幾下,而後緩緩的閉上了雙眼。 “老太尉好好休息吧,本侯先告辭了!”隨後周昂直接告辭離開,他從見到老太尉到離開一共也只說了三句話。 很快周昂便走出了太尉府,他從進入太尉府到離開還不足一盞茶的功夫,所有人都好奇他去太尉府究竟是幹什麼? “家主接下來去哪?”周昂走入車駕,周慎恭敬的在窗外小聲的問道。 “去太傅的府上。”周昂的聲音從車駕中傳出,他剛出了太尉府,便要直接去太傅府。 周昂今日拜會當朝兩大吉祥物的事情很快便傳遍京都,而在太傅府周昂同樣只進去了片刻就出來了。 拜訪了這兩位吉祥物,周昂並沒有繼續拜訪其他大臣的打算,而是直接打道回府。 一看興建侯的儀仗向宣平裡而去,圍觀的百姓也漸漸散去。 周昂坐在馬車之中,回想著在兩位吉祥物府上所見,眉頭也不由的皺了起來。 在周昂的感知中,太尉和太傅倒是沒什麼變化,但是他們府上的那些人,卻給周昂一種行屍走肉的感覺。 這些人表面看起來沒什麼異常,身上也沒有什麼妖魔氣息,但是他們正如姜小曇說的那樣,一個個暮氣沉沉彷彿只剩一具軀殼。 “侯爺,太尉和太傅府上雙雙傳來訊息,就在剛才兩位老大人走了。”還未返回侯府,周昂就聽到周慎小聲的說道。 “知道了,回去後備兩份厚禮送去。”周昂聲音如常的說了一句,語氣中沒有絲毫波瀾,似乎早已預料到了。 隊伍繼續前行,眼看就要返回侯府了,不過周昂卻感覺到,不知為何馬車竟然停了下了。 這一次周昂沒有問,而是自己撩開車簾看向了前方。 周昂看到自己隊伍的前方,一群身著儒衫的文士擋在自己隊伍前,這些人共有六七人,而且都是腰懸長劍,為首的一人卻用白巾遮面。 “家主,他們手上有您的令牌。”周慎小聲的說了一句,剛才他們之所以停下來,都是因為對面那群文士為首之人出示了一面令牌。 “管家先回府,車伕留下即可。”周昂目光一直落在那群文士為首之人身上,同時對周慎吩咐了一句。 周慎什麼也沒問,只是恭敬的一拜,便帶著周昂的儀仗和親衛離開,只留下周昂的車駕和那個駕車的車伕。 “妹妹可找到了要找的東西?”忽然周昂毫無徵兆的對著那個白巾遮面的文士說道。 就在周昂開口之時,那領頭的文士摘下面罩,露出的正是周秀兒的容顏。 周昂已有近一年沒有見過周秀兒了,今日再見只覺這個與自己並無血緣關係的妹妹,比往日更顯沉穩也多了許多滄桑。 秀兒先是對著周昂露出迷人的笑容,而後輕輕的搖了搖頭,顯然是在回答周昂先前的話。 不過很快秀兒就變得神色嚴肅,語氣肅然的說了一句“夫子想要見你。” 周昂聞言卻是長舒了一口氣,他終於等到了這一天,周昂一直以來就想見夫子一面,因為有許多疑惑其實都與這個神祕的夫子有關。 “求之不得,請諸位引路。”周昂站在車上,對著秀兒等人一拜。 下一刻這群文士調轉馬頭,而秀兒則來到周昂的馬車旁,俏皮的對著周昂說道“哥哥就不想和小妹說說話?” “上來吧。”周昂報之一笑,對自己這個妹妹的感情還是很深的。 很快幾個文士在前,周昂的馬車跟在後面出了京都,一行人一路向西而行,東轉西繞之下,周昂都不知道到了何處,只能隱約感覺離京約莫百里左右。 “他們就是妹妹口中的師兄?”車廂之中周昂主動與秀兒說起了話。 秀兒一開始坐在周昂旁邊還保持著一掌的距離,不過當周昂主動與她交談時,秀兒很自然的靠向了周昂,還伸手抱住了周昂的一支胳膊,腦袋更是親密的靠在了周昂肩膀上。 “他們還不是書院的師兄,不過這些人也是書院培養的,只是他們在學問之道上再難精進,才選擇主修武道。”秀兒聲音輕柔的說道,這一次對周昂沒有絲毫的隱瞞,開始將一些蘭臺的祕密直接告訴周昂。 聽到秀兒的話,周昂面露思付之色,而後輕輕的點頭說道“如此也對,君子六藝,可不僅僅是讀書那麼簡單,我觀你與他們的衣衫雖然相同,但胸口紋飾卻有不同,這便是你們的區分吧?如此看來你們應該也算一個嚴密的組織。” “哥哥真不愧周子之名,一眼就看出了這麼多。胸口繡菊便是代表書院執事,這些人一般很少出現在書院,而是被派往九州各地執行各種任務。像我這樣胸前紋竹的,就是書院真正的弟子,書院教授我們各種知識,偶爾也會外出執行一些任務。”秀兒詳細的回答著周昂,言語中開始將她口中神祕的書院掀開一角。 見周昂沒問什麼,秀兒便繼續說道“哥哥想必已經知道了,書院正是以梅蘭竹菊代表四類人,師兄們便是蘭,而他們其實也扮演著老師的角色,小妹所學都是諸位師兄所教,在書院其實是沒有師傅與學生之說,所有人都是同門。” 聽到此處周昂對秀兒口中的書院也多少有了些瞭解,同時對這些師兄也有些好奇起來,在周昂看來這些所謂的師兄,應該就是蘭臺真正的核心了。 “那梅便是代表唯一的夫子嗎?”周昂看著秀兒問了一句。 不過這一次秀兒沒有立刻回答,而是鬆開周昂的手臂,對著他搖了搖頭說道“夫子不是梅,夫子什麼也不是,他是所有人心中的信仰。而梅的存在連師兄們都不知道,唯一知道梅存在的只有夫子。” “原來如此,不知道妹妹此番回京,往後有什麼打算?”周昂沒有過多的詢問秀兒關於蘭臺書院的事,他知道有些事直接問夫子更好,而他更關心的還是秀兒。 秀兒聞言卻是大有深意的看著周昂,忽然古靈精怪的說道“若哥哥不趕我走,以後小妹就賴在哥哥身邊了。” “跟著我?那去的可能是窮山惡水,所過之處可能是龍潭虎穴,你堂堂定西侯府的小姐,又何苦遭這些罪?”周昂聞言一笑,不過說的話卻讓秀兒覺得有些莫名其妙。 秀兒有些不解的看著周昂,還是莞爾一笑的說道“哥哥可是小瞧小妹了,就算浪跡天涯我也不怕,再說哥哥不也是世襲罔替的興建侯嗎?難道哥哥不願意讓我成為興建侯府的小姐?” “你一直都是興建侯府的小姐。”周昂毫不猶豫的說道。 秀兒聞言便不再說什麼,只是一臉幸福的再次靠向周昂,對此周昂也不抗拒。 馬車又行了片刻,這個時候周昂已經徹底不知道自己在什麼地方了,而此時秀兒也鬆開了周昂的手臂。 “哥哥,我們到了。”秀兒起身對周昂說道,就在她說話之時馬車也終於停了下來。 秀兒話音未落,人已經走出了車廂,周昂跟在她身後,也躬身出了馬車。 周昂剛出馬車,就感覺置身於一處山谷入口,這山谷也不知在何處,至少周昂的記憶中京都附近沒有這樣的地方,再看谷中綠樹成蔭,花木繁盛。 “這裡就是真正的蘭臺?”周昂目光望向山谷深處,不過到現在為止他還沒有看出什麼。 “算是吧,不過也還不算,真正的蘭臺書院還在裡面,不過馬車進不去,要勞煩哥哥自己走進去了。”秀兒笑著解釋起來。 周昂聞言點了點頭,跳下馬車與秀兒沿著一條小徑向山谷中走去,而那些與秀兒同行的文士和車伕,則留在了山谷入口。 秀兒帶著周昂,在小徑上不斷前行,周昂發現小徑蜿蜒崎嶇,不過一路走來這道路蜿蜒曲折的好像有著某種規律。 “這陣法倒是不錯,如果不是妹妹引領,便是為兄到了這裡,恐怕也進不去吧?”周昂已經明白這蘭臺書院還有陣法保護。 秀兒聞言一笑,卻沒有回答周昂,而是帶周昂走到了道路的盡頭,在她們的前面已經看不到路了,只有一叢低矮的樹木和雜草。 然而下一刻秀兒直接一步邁出,身體直接越過了那些樹木雜草消失不見。 周昂見狀自然明白其中玄機,也跟著一步跨入其中。 下一刻周昂頓覺眼前豁然開朗,一片片梅竹交相輝映,屋舍掩映其中,耳畔還有朗朗的讀書聲響起。 不過相比於這別有洞天的景緻,周昂最大的感受卻是充斥在天地間無比濃烈的浩然正氣。 周昂發現這裡是一處半獨立的空間,整個書院都籠罩在一層結界之中,而那些浩然正氣也被結界束縛,不會溢散出去,外面也感覺不到。 “哥哥請跟我來,夫子應該在草廬等你。”秀兒繼續在前面引路,她伸手指著遠處,不過周昂在這裡沒有動用念頭,也看不到秀兒口中的草廬。 兩人不斷在梅林和竹林間穿行,周昂能看到有許多屋舍出現,有時候這些屋舍之中還有人。 有獨居之人,或臨窗誦讀,或伏案書寫。 有屋中端坐數人,或坐而論道,或講經佈道。 周昂發現這結界之中大多數都是像秀兒這樣身著繡竹衣衫的讀書人,只有少數幾人衣衫胸口繡著蘭草。 這些自然就是秀兒口中的師兄,周昂也從這些人身上感受到了濃郁的文氣,其中甚至隱隱夾雜著浩然正氣。 要知道普天之下還能自行孕育浩然正氣的讀書已經絕跡,便是周昂之前的文壇領袖羅大業身上也沒有浩然正氣。 這些師兄身上能夠自行產生浩然正氣,說明他們已經達到了真正的大儒境界,這些人如果出現在九州,那一個個都是巔峰級的元神真人。 蘭臺書院的這些師兄,自然也發現了周昂的到來,然而他們依舊各行其事,只是偶爾有那麼一兩日,會對周昂微微點頭以做迴應。 大約行了半刻鐘,周昂終於看到不遠處出現一座草廬。 草廬看起來極為簡陋,不過四周打掃的乾乾淨淨,而周昂竟然沒有在草廬中感受到任何氣息。 很快周昂和秀兒走到草廬前,秀兒先是拱手對著草廬一拜,周昂頓了一下,也跟著秀兒朝草廬一拜。 “周子來了,請進吧” 就在周昂躬身的時候,草廬之中傳出一個有些蒼老的聲音。 不過這聲音雖然蒼老,卻讓人感覺不到一絲老態龍鍾的味道,有的只是無盡滄桑,和洞悉一切的感覺。 甚至這聲音還有種如沐春風的氣息,彷彿春雨潤物。 周昂看了一眼秀兒,正好看著秀兒對自己一笑,而後伸手示意自己進去。 下一刻周昂邁著細小的步子,一步步的朝草廬走去,而秀兒則躬身立在外面。 草廬之中同樣打掃的乾乾淨淨,雖然只是一些極為普通,甚至陳舊的物件,依然可以用一塵不染來形容。 而草廬內,幾幅蒲草編制的帷幔,將空間一分為二。 透過帷幔間的縫隙,可以看到帷幔後一個身影端坐,紋絲不動。 “坐。” 簡單的一個字從帷幔後傳出,周昂聞言整了整身上的衣冠,而後跪坐在了帷幔前的草蓆上。 下一刻,周昂身前的那幅帷幔自動捲起,周昂也跟著帷幔緩緩抬頭看去。 只見帷幔後一個鬚髮花白,身穿一件白色袍服的老者端坐。 老者的白色袍服交領右衽,有寬大的袖子衣襟,衣袂飄灑,極具古風。 這衣服的樣式與現在完全不同,正是那種畫像之中,上古聖賢所穿的服飾。 “學生周昂拜見夫子。”看到這位傳說中的夫子出現在自己跟前,周昂雙手放在身前,以弟子之禮恭敬的叩首拜倒。 “沒想到這一天比推演的早了許多!”周昂一拜而下,夫子也再次開口,只是他的一句話滿是滄桑與惆悵。
第252章 中秋朝會
周昂看著眼前這個神采奕奕的老人,並沒有因為夫子的那句驚世駭俗的話,而顯出意外或震驚。 反而周昂神色如常的問了一句“不知夫子推演出了什麼?” 周昂在夫子身上感受到了洞悉古今時空的睿智,與這種強大而睿智的人說話,完全沒必要遮遮掩掩,所以周昂也沒有什麼廢話,一開始就直奔主題。 “古往今來,一切事物發展看似隨機,實則時空變幻亦有跡可循,正如天下大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四季往復王朝興衰,文明的誕生與毀滅,一切其實都沒有逃過那起起伏伏的命運意志。”夫子同樣沒說什麼廢話,周昂問的直接,他也回答的直接。 周昂明白夫子話裡的意思,夫子的這個說法,其實與周昂對這個世界的認知非常接近,只是換了一種不同的說法。 夫子說的是命運意志,而周昂將之視為一個至高無上的存在的念頭。 兩人端坐在草廬之中,又過了片刻周昂才再次說道“夫子讓秀兒自幼便暗中幫助與我,可是知曉我母親的身份?還是請夫子告知。” 周昂沒有繼續問夫子關於這個世界的事情,反而問起了一個看似無關緊要的問題。 其實到了周昂如今的層次,關於自己的身世確實已經不重要了,畢竟他已經踏出了自己的聖道,不管身世如何對他都不會有什麼影響。 似乎周昂這個問題讓夫子也有些意外,只見他撫須輕笑,彷彿一位鄰家老人一般搖了搖頭說道“這個問題老夫也無法回答,其實在蘭臺書院的推演之中,周子只是某個時間點上的一人,像你這樣的人在每個時間點上都有,古往今來有千千萬萬,只不過你與他們不同,他們最終都失敗了,唯有你成功的走到了今天。” 聽到夫子的回答,周昂心中多少有些失望,這也說明蘭臺書院在背後幫助自己,並不是出於自己母親的關係。 不過就在周昂有些失望的時候,夫子的一句話卻讓他為之一振。 “不過或許有個地方能解答周子的疑惑。”夫子神色鄭重的說道,似乎他要說的這個地方,才是一個了不起的大祕密。 周昂靜靜的看著夫子,他沒有問這是個什麼地方,他知道夫子既然主動說了出來,就一定會告訴自己。 果然下一刻夫子繼續說道“據蘭臺祕卷記載,所有聖人在成聖後的第一時間,都會去做同一件事,那便是去拜謁蒼梧山。” “蒼梧山?”周昂下意識的重複著這個陌生的名字。 “蒼梧山,一個只有聖人才能感應到的地方,傳說是我們這個世界的發源之地,是聖人心中的聖地。”夫子繼續解釋起來,目光之中同樣充滿著向外。 周昂一臉沉思的坐在夫子對面,他久久的沒有說話,夫子的話讓他想到了一人,就是那個突然消失的天照大神,現在周昂有種猜測,或許天照大神就是去了蒼梧山? 直到許久之後周昂站起身來,對著夫子鄭重一拜,而後說了一句“多謝夫子告知。” 夫子前面說了那麼多周昂都沒表示,但是僅僅說出蒼梧山後,周昂便好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 面對周昂一拜,夫子是坦然接受,他點了點頭繼續說道“以周子如今的成就,老夫也不能教你什麼,而且聖道一途沒有捷徑,該怎麼走也只有自己知道。” 夫子稱呼周昂為周子,一直展現出一種平等甚至尊敬的態度,沒有因為曾有恩於周昂而傲慢,也沒有因為自己年紀夠大而顯得無禮。 “不管怎麼說,在我最艱難的時候,是夫子出手相助,幾次生死大劫也是因夫子而化險為夷,這份恩情不敢忘。”周昂也表現得謙遜有禮,而事實也正如他說的這樣,不管今日自己達到了什麼成就,這些都要建立在自己能活下來的基礎上。 而小時候秀兒的暗中相助,這其實是夫子授意。現在看來自己能成為景安十四年的進士,也是夫子的手筆。還有那張‘人’字墨寶,讓自己有了依仗能夠慢慢的成長起來,那個人字極有可能也是夫子親筆所寫。 夫子看著周昂,忽然一笑,而後口中吟誦起一句詩來“梅花香自苦寒來,寶劍鋒從磨礪出,能走到今日都是周子自己的本事。” 周昂原本神色如常,不過當聽到夫子口中這句詩時,神色跟著微微一變,而後目光變得大有深意起來。 “夫子能將這些告訴周某,在下感激不盡,臨別之時在下還有最後一個問題,不知夫子能否告知?”周昂想了一下繼續說道,似乎他已經打算離開,不過他說的不是告辭而是臨別,好像以後兩人很難再見。 夫子輕輕的點了點頭,神色如常面帶微笑。 “夫子見過吳王和景安皇帝吧?”周昂忽然大有深意的問了一句,竟然提到了已經死去許久的吳王和景安皇帝。 其實一直以來周昂就有一個疑惑,那就是吳王憑什麼將一生努力的局面拱手送給自己,而自己當時還僅僅是個七品縣令。 至於後來的景安皇帝,周昂同樣也百思不得其解,雖然當年景安皇帝也考驗過自己幾次,而當時的時局下景安皇帝重用自己也合情合理,但後來仔細回想的話,景安皇帝對自己的信任有些太過了,甚至許多舉動對於一個皇帝來說太過兒戲了。 夫子再次點頭,沒有絲毫猶豫。 隨著夫子點頭,許多困擾周昂許久的疑惑也都迎刃而解,如果這一切都與夫子有關,那麼就完全說的通了。 秀兒在草廬外站了許久,她不時的向裡面張望,不過夫子和周昂的聲音都很小,她什麼也沒有聽到。 周昂進入草廬已有一刻鐘,忽然秀兒看到周昂的身影從草廬中走出,他孤身一人並不見夫子的身影。 “哥哥和夫子說完了?”秀兒有些好奇的問了一句。 “說完了,回家吧!”周昂一臉輕鬆的看著秀兒,簡單的答了一句,說的不是回府而是回家。 蘭臺書院沒有因為周昂的到來而發生變化,更沒有因為他的離開而有所不同。 周昂返回只有一駕馬車,那幾個跟秀兒一切出現的書院執事沒有跟來,不過秀兒倒是真的與周昂返回了侯府。 馬車之中周昂一直面露沉思,偶爾口中還喃喃自語的念著幾個字。 “蒼梧山” “哥哥一直唸叨蒼梧山,那是什麼地方?”秀兒終於還是忍不住問了起來。 周昂的思緒也被秀兒的聲音拉回,他將這一切暫時壓在心底,對著秀兒沒有絲毫掩飾的說道“一個神祕的地方,據說只有成聖才能去的地方,應該也是母親所在的地方。” “什麼?二孃?”秀兒聞言大驚,她還不知道餘氏的神祕,一直以為那個存在感極低的二孃真的已經死了。 “是啊,這個地方我遲早會去的,不過眼下還有許多事要我去做。”周昂沒有繼續細說,倒不是他想隱瞞什麼,而是自己對那位神祕母親的所知也多是猜測。 等到周昂再返回京都侯府的時候,已經是傍晚時分了,而秀兒的到來又讓侯府熱鬧了不少。 接下來的幾日周昂足不出戶,每日在府中也是怡然自得,而京都依舊是每日都熱議著春風得意樓的話劇《九州》。 《九州》每三日一場,每一次春風得意樓都是座無虛席,就連周昂府上的女眷也會親臨觀看。 隨著《九州》劇情的推進,故事中莊周就是周昂的說法已經被所有人潛意識中接受,而這個故事也確實就是周昂一生的經歷。 只是在《九州》這個故事中,時代背景不再是大寧朝,而是一個虛構的大明朝。 在這個故事裡,莊周同樣從七品縣令做起,也如周昂一樣平定了一場叛亂,而後漸漸位極人臣,拜爵安陽侯,甚至連邊疆戰事也如出一轍。 只是在《九州》的大明朝中,有一個太宰權傾朝野,此人在莊周前往邊疆的時候蠱惑皇帝拉攏朝臣,等到安陽侯莊周邊疆大勝歸來時,太宰與莊周已經有了無法調和的利益衝突,兩大勢力的正面交鋒一觸即發。 《九州》的第六場戲就是安陽侯莊周回京的戲,在這場戲中沐心一人憑藉精湛的演技,將莊周那種備受冷遇,太宰矇蔽天下,隻手遮天的感覺表現得淋漓盡致。 一場戲讓所有人都開始同情周昂,同時國師普渡慈航就是太宰的形象已經深入人心,原本隨著周昂回京氣運已經衰弱三成的金龍再次氣運衰減。 大寧九州各地早已離心離德,如今隨著春風得意樓的話劇演出,就連京都之中民心氣運也與金龍產生隔閡。 而這場戲的演出時間正好是在八月十二,也就是說下一場戲將在中秋節這天上演。 中秋這一場戲自然更加備受關注,因為按《九州》的劇情發展,就在這一場戲中,安陽侯莊周將與太宰第一次正面交鋒。 當春風得意樓的演出落幕時,周昂還在書房中悠閒的看著書,吳玉嬌也侍立在側,手中也捧著一卷書籍。 “家主,宮裡剛才有人來宣旨,說八月十五將在皇極殿舉行一場中秋朝會,請家主前往朝會。”幾乎在話劇落幕時,一則垂拱小皇帝的口諭出現在興建侯府,管家周慎轉達了這份口諭。 周昂聞言放下手中書冊,臉色露出了淡淡的笑意,而後對著屋外說道“知道了。” “看來國師終於沉不住氣了,可是最後結局真會像家主寫的那樣?”吳玉嬌也跟著放下手中書冊,不過她的神情並不自然。 吳玉嬌是看著周昂寫完《九州》劇本的,只是吳玉嬌看來那個安陽侯莊周的結局並不好,吳玉嬌也擔心那就是周昂的結局。 “有時候我們看的結局不是真的結局,或許那才又一段故事的開始。”周昂站起身來高深莫測的說道。 周昂的回答有些玄乎,不過這話落在吳玉嬌耳中,她卻有切身的感受,因為她就是死後才開始一段新的人生的。 當中秋朝會的訊息開始在京都傳開的時候,所有人都下意識的聯想到了《九州》的故事,故事中安陽侯莊周要與太宰正面交鋒了,而京都之中興建侯周昂也要與國師正面交鋒了。 隨後的這兩日京都更是異常平靜,所有人都翹首以盼的等著八月十五的到來,而今年他們不是為了過中秋,而是在這一天看春風得意樓的《九州》話劇,同時看中秋朝會的結果。 這兩日裡周昂不曾露面,國師也沒有露面,一切都風平浪靜,只是春風得意樓好像出了點意外。 自從上一次演出結束後,沐心的身體就好像出了些問題,這幾日她逐漸憔悴,一開始還強撐著排演劇目,到了八月十四的傍晚,她的身體已經虛弱到了極致,到了無法下床的地步。 “沐心姑娘這是積勞成疾,您應該臥床靜養,不能再表演了。”京都有名的許大夫正在為沐心把著脈,神色滿是擔憂的說道。 “班主,要不中秋的演出延期吧?”沐心的身邊另一個人提議道。 “不行,這場戲我必須演下去,許大夫,沐心知道你有種藥能激發人的潛力,我請你來就是要你明日為我用這種藥。”沐心直接拒絕了延期演出的提議,同時神色決然的對許大夫說道。 許大夫聞言面露難色,他嘆了口氣說道“藥是有,但那本質上是一副毒藥,激發潛能便是透支壽命,一個不好便是萬劫不復” “不用說了,準備藥吧。”沐心語氣決絕,沒有絲毫轉圜的餘地。 終於到了八月十五這一日,當京都還籠罩在一片夜色之中時,那些許久沒有開啟的高門大宅再次開啟,一頂頂官轎紛紛從府中走出,都是向著大寧宮太極門而去。 興建侯府的大門比別處開的要晚一些,周昂幾乎也是最後來到太極廣場的。 當他走出官轎之時,太極廣場上已經站滿了人,因為今日是大朝會,在京五品以上的官員大多都會來,所以人顯得特別多。 周昂一眼望去,在那密密麻麻的人影之中,看到了一些熟悉的面孔,不過更多的則是陌生的面孔。 只是那些熟悉的面孔,也給周昂一種陌生的感覺,甚至同樣是暮氣沉沉。 彷彿那太極廣場上,密密麻麻的人影不是一個個活生生的人,而是一具具行屍走肉。 “興建侯安好。” “侯爺好久不見。” 周昂一步步朝太極門走去,以他的身份自然是最先進宮的那群人,所過之處也有許多官員向他打著招呼,不過周昂感覺這些人聲音機械,甚至連動作都有些僵硬。 很快周昂就來到了太極門下,在這裡他看到了更多熟悉的面孔,有李長善,有秦瑞,還有何顯,也有潘仁貴。 只是周昂在這些熟悉的人身上,依舊沒有察覺到一絲熟悉的感覺,他可以肯定眼前這些朝中大臣,已經不是原來那些人了。 周昂的神色越發陰沉的看著太極門,下一刻那宮門已緩緩開啟,滿朝文武朝著太極門魚貫而入,而周昂則走在最前端。 踏著輕緩的步子,周昂與一眾朝臣來到了皇極殿。 當站在這座無比熟悉的大殿上時,周昂更加感覺只有自己一人站在殿上,而其他人都只是一具具軀殼
第253章 皇宮夜宴
“國師駕到.....”皇極殿中百官站定,便有太監出聲喊道。 周昂下意識的回頭看向皇極殿的大門,果然看到一個身著華麗白袍的身影向著殿內緩緩走來。 “好大的排場!”周昂心中默唸道。 大寧朝立國以來,除了皇帝上殿有太監傳達,就連歷朝太子都未有如此待遇。 國師一路走來,兩側朝臣紛紛低頭行禮,等走到周昂身側時,普渡慈航腳下微微一頓,微微的偏過頭看了周昂一眼,臉色露出莫名的笑意。 周昂看向普度慈航目光如常,並沒有給這位國師什麼難看的臉色,也是臉上露出了笑容。 世人都知道周昂攜大勝之勢回朝,與掌控朝堂的國師在利益上有不可調和的矛盾,也是因此當週昂回京時國師耍了手段刻意冷落周昂,不過兩人的第一次見面卻並沒有想象中的劍拔弩張。 普渡慈航與周昂目光對視一眼,而後繼續往前走,最後停在了御階前,那個位置正是以前元象帝為太子時站的地方。 “陛下駕到。”當普渡慈航出現在皇極殿時,垂拱皇帝也緊隨其後出現在了御階之上。 周昂也將目光投向御階,他看到垂拱小皇帝在一眾內侍的簇擁下向龍椅走去,那上面只有一張龍椅,沒有了珠簾和太后的位置。 垂拱小皇帝不過六七歲,即便穿著龍袍依舊顯得很是稚嫩,他坐在龍椅上目光顯得有些呆滯。 看到小皇帝如此模樣,周昂眉頭微皺,因為小皇帝給周昂的感覺也如那些大臣一樣。 周昂並未表示什麼,一直靜靜的站在滿朝武的前端,很快朝會也按照往日那般開始了。 今日是大朝會,本來這種人多的朝會就不是來商議朝政的,多是用來宣讀旨意的,今日同樣也不例外。 周昂聽著一道道以皇帝名義的旨意頒佈,不過都是些不算重大的事情,加上如今朝廷對九州的掌控微乎其微,這些旨意其實意義也不大。 “今日乃是一年一度的中秋佳節,又逢興建侯凱旋歸來,臣請陛下於御花園設宴,為興建侯接風洗塵。”忽然普渡慈航轉身對著小皇帝啟奏道,他竟然主動提出為周昂設宴。 周昂回京都一月有餘了,這個時候普渡慈航才提出為他設宴接風,任誰都知道這宴無好宴,不過對此周昂好像一定也不意外。 甚至他站在原地,依舊一臉笑意的看著普渡慈航,沒有任何的表示。 “一切都按國師的意思辦。”普渡慈航話音剛落,小皇帝就跟著說道。 “臣謝陛下,不過成還有一個不情之請,還望陛下成全。”忽然周昂上前一步,對著小皇帝微微一拜,說了一句。 皇極殿中一時間寂靜無比,這種寂靜有些詭異,明明有上百人的大殿,卻給人感覺空蕩蕩的,似乎只有周昂和御階下的普渡慈航這麼兩人。 這種寂靜足足持續了片刻,最後小皇帝有些空洞的聲音才打破了皇極殿的寂靜:“興建侯有何事?” “樂平鄉君久未回京,對太后也是思念日久,想借中秋之際入宮拜見太后,還請陛下恩准。”周昂聲音如常的說道,卻是代姜小曇提出了入宮見太后劉嫻。 聽到周昂的要求,小皇帝目光空洞的盯著周昂,沒有立刻給出答覆,似乎這個問題讓小皇帝有些措手不及。 又是過了許久,不過這一次開口的換成了普渡慈航。 “既然樂平鄉君也想進宮,不如請太后也出席今晚的晚宴吧,這樣一來豈不更熱鬧?”普渡慈航的一句話終於讓周昂有些動容了,至少普渡慈航會讓太后出現,這是周昂一開始也沒想到的。 “好,國師說的有道理。”當普渡慈航聲音才落下的時候,小皇帝就再次開口說道,彷彿只要是普渡慈航的提議,小皇帝就會立刻同意。 “臣謝陛下,也多謝國師。”周昂再次躬身,這一次連普渡慈航也一起感謝了。 今日的朝會從始至終一片平靜,最後毫無波瀾的結束了,當週昂走出大寧宮的時候,皇帝今晚在御花園為周昂設宴的訊息也開始傳遍京都。 興建侯府之中,周昂將今日朝會從頭到尾講了一遍,當家中這些女眷聽到普渡慈航主動答應太后出席晚宴時,都露出百思不得其解的神色,同時還有深深的擔憂。 “如此看來普渡慈航已經一切準備妥當,所以他才敢讓師兄進宮,甚至不怕你們見到太后,這麼說來今晚的宴會恐怕會是一場鴻門宴。”素娘神色有些凝重的說道。 聽到素孃的話,葛良工和秀兒也是一臉擔憂,而後葛良工開口說道:“要不要調江南大營和郭北營到城外,就算今晚有什麼意外,我們也不至於太過被動。” “不用了,今晚夫人與我入宮,你們就當什麼事也沒發生。”周昂直接擺手說道,確實任何對策都沒有佈置。 雖然素娘等人心中擔憂,但對周昂又無比信任,見他如此說了,便也不再多說什麼。 隨後的時間裡周昂和姜小曇就在府中靜靜的等著入宮的時間到來,而隨著傍晚的到來,整個京都也變得熱鬧非凡起來,無數的人群向著春風得意樓而去,這些人都想看到今晚這一場戲究竟會怎麼演? “夫君,看來今晚京都的百姓都去了春風得意樓。”等到周昂和姜小曇坐在馬車中向大寧宮駛去的時候,看著空曠的街市,姜小曇一臉笑意的說道。 周昂也神情自然的看著窗外後退的街景,他聽到姜小曇說話,便同意一臉笑意的答道:“故事要曲折離奇才能引人入勝,或許九州中的安陽侯並不能戰勝太宰,而我們今晚進宮恐怕也不會順利,夫人怕不怕?” “和夫君一起,有什麼好怕的?再說旁人或許不瞭解你,但為妻又怎會不瞭解你,你雖然看似什麼都沒做,其實一直都在準備對吧?既然夫君早有準備,我便一切聽你的便是。”姜小曇一臉溫柔的看著周昂,即便兩人成親都已經兩年了,但姜小曇看周昂的樣子擁有都那麼柔情蜜意,彷彿還在熱戀中一樣。 “哈哈,夫人是怎麼看出來的?”周昂聞言爽朗的一笑,他愛姜小曇,愛她的灑脫和豪爽。 姜小曇看到周昂此刻興致頗高,也是跟著高興了起來,而後有些得意的對著周昂一笑,這才緩緩說道:“因為我在幾日前感覺到,我與夫君的那個詛咒消失了,現在夫君應該也要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了吧?” “因為三世已經出現,這個詛咒自然失效了。”周昂隨手放下車窗的簾布,看著姜小曇認真的說了一句。 姜小曇聞言終於神色大變,她一開始以為周昂是用了什麼祕法解除了兩人的詛咒。 “三世?這怎麼可能?”姜小曇大為不解,他與周昂連一世都沒走完,哪裡來的三世之說。 三生契闊同生共死咒是能夠將兩個靈魂糾纏在一起三世,除了三世的輪迴之力能夠抹去這個詛咒之外,便是聖人都難以抹去。 “你我現在為一世,我在因果世界中與你也有一世,而安陽侯莊周和霍小云便是我們的第三世,自此三世已成,詛咒自然消失。”周昂神色如常的解釋道,只是這個解釋更讓姜小曇摸不著頭腦。 “戲中的也算?”姜小曇愣了許久,才有些恍惚的問了一句。 然而周昂接下來的回答,更加顛覆了姜小曇對這個世界的認識:“自然要算的,在我們看來那或許只是一個故事,但這個世界實際上比我們看到的更復雜,但本質上又很簡單。” 周昂越是解釋,姜小曇就越是迷惑,甚至有些分不清究竟什麼是現實了。 又過了許久,姜小曇認真的看著周昂,一臉凝重的問道:“你解開這個詛咒,是不是怕我成為你的弱點?不對......你永遠不會這樣想,你是怕自己連累到我?所以說今晚春風得意樓的那場戲,安陽侯莊周註定會是一個悲劇的結局?” “我們看到的結局不一定是真正的結局,三世太長......我只求與夫人過好這一世。”周昂沒有正面回答姜小曇,不過當他說道這句話時,車駕已經到了大寧宮門外,說話之時周昂直接拉著姜小曇的手走出了車廂。 一個是堂堂興建侯,一個樂平鄉君,兩人就這樣拉著手聯袂走進了皇宮,而就在兩人進入大寧宮的那一刻,春風得意樓中九州的第六場演出也正式開始了。 此刻周昂入宮赴宴,九州的劇情也正好接著上一場,安陽侯莊周前往太宰府赴宴。 如此的巧合已經不需要任何說明,所有人都知道,這場戲就是演的周昂,就是演的當朝之事。 舞臺已經搭好,樂班也開始奏起了看似喜慶,實際上危機四伏的樂曲。 在無數目光的注視下,沐心一襲紫袍的出現在了舞臺之上。 今日的沐心面色紅潤,腳下步伐也是沉穩無比,一上臺就將莊周的氣質演繹的淋漓盡致,若有人此刻能同時看到大寧宮和春風得意樓,就會發現這個世界好像有兩個周昂存在。 只有數丈方圓的舞臺,巧妙的佈景卻營造除了一座高牆大院,那院中人頭攢動燈紅酒綠,看上去好不熱鬧。 不過所有的觀眾都能感受到,在這一片繁華和熱鬧之下危機四伏,似乎隱藏著無數的刀光劍影。 九州的劇情在沐心的演繹下一步步推進,她是這個舞臺上當之無愧的主角,即便這是一場人數眾多的場景,其他的演員也都只是她的陪襯。 太宰府中觥籌交錯,沐心飾演的莊周與太宰明裡暗裡的交鋒,一場戲讓觀眾無不緊張無比,許多人甚至感覺手心出汗心跳加速。 此刻周昂和姜小曇也來到了御花園,這裡也早被佈置成了宴席的地方。 周昂走進御花園,就發現這宴會之中有許多席位,而這些席位上已經基本坐上了人,解釋朝中有頭有臉的大臣,至少也是三品以上的。 因為御花園的中秋宴名義上也是為周昂接風的,所以他與姜小曇同樣是今晚的主角,自然被安排在了距離主位最近的席位上。 在周昂和姜小曇的對面是一個同樣空置的席位,看樣子應該是留給普渡慈航的。 而在他們的上首,那裡是御花園的涼亭,廳中席位有兩張,應該是為小皇帝和太后準備的。 “不要用神念檢視,這裡會受氣運金龍保護,莫要被氣運反噬了。今夜宴會天下人盡皆知,埋伏刀斧手這種低階手段國師是不會用的。”周昂看姜小曇四處張望,小聲的在她耳邊說著。 原本姜小曇確實有這個想法,不過經周昂一提醒,立刻打消了念頭。 很快國師也出現在了御花園,他很謙和的坐在了自己的席位上,一直帶著笑意看著周昂。 周昂同樣也看著普渡慈航,臉上也帶著淡淡的笑意,只是誰都感覺到,這御花園中同樣氣氛詭異,大有一種山雨欲來的感覺。 “陛下駕到。”就在御花園中氣氛詭異到極點的時候,一聲太監的高喊聲打破了一絲氣氛。 下一刻席間眾人紛紛起身,周昂和姜小曇連同對面的普渡慈航自然也起身相迎。 只是看著在一群內侍簇擁下走入涼亭的小皇帝,周昂感覺整個御花園中還是隻有他夫妻二人和普渡慈航,其他的人連同小皇帝都只是一個個人形的背景。 眾人還未落座,又一個聲音從御花園的另一側響起,而當這個聲音響起,周昂神色終於微變,並且循聲望去。 這個聲音周昂不陌生,正是司禮監掌印太監魏思賢的聲音。 下一刻周昂就看到,一個身穿鳳袍的聲音在魏思賢的攙扶下有些緩慢的走入御花園,看到這個鳳袍身影時,連姜小曇的神情都開始變化起來。 太后劉嫻看起來比往日憔悴了許多,不過劉嫻的出現卻讓周昂心中微微鬆了口氣,至少他能感覺到太后還是以前那個太后,甚至魏思賢這個大太監也有周昂熟悉的氣息。 “臣周昂,拜見太后。”這一次周昂主動向太后行禮。 “興建侯免禮,許久不見樂平君,哀家甚是想念,不如......”太后一邊朝著席位上走去,一邊說著。 她看了一眼周昂,而後便一直盯著姜小曇,依然如以往那樣表現出與姜小曇深厚的私交。 甚至她順著這句話,就要讓姜小曇坐到自己身旁去,只是她話還沒出口,魏思賢扶著太后的一支手臂忽然輕輕一抖。 太后的聲音戛然而止,便如同沒有後面的話一樣,而周昂也注意到了太后和魏思賢的變化,當他目光看向魏思賢時,赫然看到這個內宮第一人眼珠對著自己左右搖晃了幾下。 雖然只是眼珠搖晃,周昂卻如同看到魏思賢在對自己微微搖頭。
第254章 縣令周昂
“我乃七尺男兒郎,自當為國守社稷。今有奸臣當道,太宰禍亂朝綱,明知是鴻門宴,我也不得不去.....”舞臺上沐心飾演的莊周一步步的走到中央,那裡是太宰府的場景。 看著沐心飾演的莊周,所有的觀眾都只覺心中一緊,同時下意識的想到此刻正在御花園的周昂。 莊周入了太宰府,那音樂更顯急促緊張,危機四伏的氣氛越發明顯。 舞臺之上佈置成宴會的場景,在最顯眼的地方同樣是一座涼亭,只是涼亭上有帷幔輕紗遮擋,似乎太宰就在其中。 太宰私宴莊周,舞臺之上人物不多,只有幾個樂工模樣的人坐在一旁,莊周步入其中,卻遲遲不見太宰身影。 忽然微風吹過,將涼亭上垂下的輕紗吹拂,莊周看向涼亭,隱約看到其中有兩個人影。 沐心飾演的莊周繼續前行,朝著涼亭而去,只是還沒走出幾步,便聽到亭中傳出一陣女子輕浮的浪笑聲。 那聲音魅惑入骨,顯然正在與人調情,而輕紗晃動間,也露出兩雙赤足,這四足還在磨蹭糾纏,雖然被輕紗遮擋也讓人覺得春光無限。 莊周的目光有些凝重和好奇,而觀眾自然也無比好奇,太宰奸臣的形象雖然深入人心,但他也不至於在宴請周昂的時候做這種事。 “咯咯咯.....”女子的浪笑聲越發明顯。 “哼。”莊周朝著涼亭一聲冷哼,隨即一陣風颳過,將那輕紗掀起的更高。 只是當輕紗掀起一半的時候,莊周神色大變,接著口中下意識的脫口而出兩字:“熹妃?” 輕紗半遮之間,正好露出的是熹妃的臉龐。 熹妃是當今天子寵妃,此刻卻面色潮紅的在帷幔後花枝亂顫,她一個後宮妃子,此刻卻這般模樣出現在太宰府,莊周已是怒不可遏。 下一刻,莊周抽出腰間佩劍,口中大喝一聲,便一劍凌空刺向了帷幔:“大膽太宰,竟敢**後宮,本侯今日便斬了你,以正國法。” 莊周的劍距離帷幔越來越近,觀眾的目光都隨著劍尖移動,不知道這一劍刺下去又會發生什麼? 當春風得意樓的劇情正到**時,御花園的宴會也正式開始,皇宮宴會自然有許多講究,形式也更加隆重。 除了那桌上的珍饈美食,還有歌舞助興,只是一開始無論是小皇帝還是太后,或者普渡慈航和周昂,這些人都沒有說話。 等到歌舞停罷,小皇帝主動端起酒杯,朝著周昂遙遙一敬。 “興建侯大勝歸來,此乃社稷之幸,朝廷之幸,也是朕之幸,這杯酒朕代九州百姓敬興建侯。”小皇帝的聲音依舊有些機械,不過這話倒是說得冠冕堂皇。 小皇帝既然都說到了代九州百姓敬周昂,這杯酒他自然也是不得不喝,周昂端起酒杯後說了一句:“臣惶恐,這功不在臣,而在千千萬萬的西北軍民,還有那無數戰死的陰魂。這杯酒臣代他們喝了。” 說完之後周昂一飲而盡,一句話巧妙的接下了這杯酒。 只是當週昂飲下杯中酒水時,姜小曇神色有些緊張和擔憂,她還真擔心這酒中有毒,畢竟歷朝歷代毒殺功臣的事可不少。 好在周昂將這杯酒飲下後,並沒有出現什麼異常,只是當週昂準備坐下的時候,看向小皇帝的神色忽然大變。 “大膽妖孽,敢在天子面前撒野?”周昂猛然大喝一聲,隨著他這一聲大喝,一股無形的氣勢從他身上洶湧而出。 周昂突如其來的舉動讓所有人都一臉驚慌,姜小曇也一臉不解看著周昂,下一刻只見周昂已經一隻手伸出,朝著垂拱小皇帝抓去。 浩浩蕩蕩的氣息如同潮水一般在御花園中席捲而過,而周昂的眼中倒映出小皇帝的身影,此刻眼中已經不是小皇帝了,而是一條金色的蜈蚣身披龍袍。 只是此刻只有周昂能看到這些,就算在姜小曇和太后等人眼中,垂拱小皇帝還是一切如常。 周昂一掌伸出,身形也是急速向前,他雖沒了神魂和武道修為,但是一身氣勢卻是天地間少有,隱約之間更有浩然正氣隨行,大有一種聖賢微言大義言出法隨的感覺。 垂拱小皇帝一臉驚恐的看著周昂,慌亂中哇哇大叫,他下意識的想要閃身躲避,正好從椅子上滾落,額頭在桌角一碰,一道血痕出現在額頭。 眼看周昂就要出現在垂拱小皇帝身前,普渡慈航也沒有出手阻攔的意思,甚至整個御花園中都沒人出手,唯有魏思賢神色凝重的護在太后身前。 忽然,一聲高亢的龍吟聲在虛空響起,當聽到這聲龍吟聲時,周昂也是心中一沉。 下一刻他的手距離垂拱小皇帝只有不足三尺,而就在此時周昂看到眼中的金色蜈蚣消失,自己眼前只有一臉驚駭的小皇帝,就連感知中也沒了那蜈蚣的氣息。 “吼......”幾乎在就金色蜈蚣消失的剎那,氣運金龍出現在小皇帝頭頂,對著周昂就是一聲咆哮。 剛才周昂氣息鎖定金色蜈蚣,當金色蜈蚣消失的剎那他還來不及收回氣勢,氣運金龍似乎感受到了皇帝受到威脅,毫不猶豫的護住了小皇帝,而氣運金龍的力量正好反噬在了周昂身上。 當年周昂第一次見景安帝時,一時好奇只想用望氣之術看一眼皇帝,便遭到了氣運金龍的反噬,還好當時景安皇帝安撫了金龍。 而今日周昂氣息洶湧,甚至殺機畢現,氣運金龍自然以為周昂要對皇帝不利,足以令聖人都退避三舍的氣運金龍,這股力量讓周昂頓時氣息混亂,腳下虛浮更是後退幾步。 “噗.....”下一刻周昂口中鮮血噴出,臉色瞬間變得蒼白起來。 “夫君。”姜小曇連忙起身,瞬間出現在周昂身側,一把扶住了周昂。 “陛下......” “快保護陛下......” “大膽興建侯,竟然想謀害陛下......” 從周昂出手,再到氣運金龍出現,最後小皇帝跌落龍椅,還有周昂噴出一口血來,這一切都只發生在電光石火之間。 而最終的結果,在所有人眼中,似乎只看到周昂欲對小皇帝無禮。 普渡慈航緩緩起身,臉上依舊保持著笑容,只是當他看到周昂吐血,身上氣息變得無比紊亂的時候,眼神之中笑意更盛。 就在御花園中事態跌宕起伏時,春風得意樓的舞臺上沐心那一劍也終於刺破了帷幔。 “大膽安陽侯,膽敢行刺陛下......”原本無人的宴會忽然人頭攢動,太宰更是領著數位朝中大臣出現,四周早已被禁軍圍的水洩不通。 “啊.......快來人護駕。”帷幔後幾乎同時傳出一個驚恐的聲音,接著一個驚慌的身影衣衫不整的出現,竟然是本應該在皇宮的皇帝。 舞臺上莊周神色鉅變,此刻任誰也看出來了,這場宴會就是太宰給莊周設的一個局,現在莊周意圖謀害皇帝的罪名已經坐實。 誰也沒想到最後的劇情會變成這樣,所有的觀眾心中竟然升起一股壓抑的感覺,一些脾氣暴躁心中窩火之人,已經開始破口大罵起來。 罵的自然是太宰陰險狡詐,對安陽侯莊周更是無比同情。 舞臺之上場景變化,很快就變成安陽侯莊周被軟禁的場景。 在九州這個故事中,雖然太宰用計給莊周扣上了謀害皇帝的罪名,但是考慮到時局和莊周的影響力,對莊周用的罪名只是對皇帝不敬,而不是誅滅九族的謀反之罪。 “安陽侯,早知今日何必當初?現在可曾後悔與老夫作對?”莊周的面前太宰一副勝利者的姿態高傲的說著。 “後悔?便是天塌地陷,我也其心不改,其志不渝......我乃安陽侯莊周,豈會懼爾等宵小?”沐心再次說出莊周的臺詞,只是真到了此時,這句話與她獨自排練時有些不同。 而隨著這最後一句臺詞念出,這一場演出也正式落下帷幕。 似乎到了此時沐心體內的藥效也消失了,這一場戲耗盡了她所有的潛力,當她唸完這最後一句臺詞後,整個人氣息便急速衰敗。 當觀眾看到沐心被抬下舞臺後,心中都是無比牽掛。 至於今晚這場戲,雖然結局是安陽侯莊周被軟禁,但所有人都感覺這並不是真正的結局,而且落幕之後春風得意樓也沒有說劇終,看樣子至少應該還有後續情節。 當春風得意樓的演出落幕之時,御花園中已是一片混亂。 “太后快走,此地不宜久留。”混亂中魏思賢護著太后快速離開了御花園,很快便返回到了慈寧宮。 此刻就連太后和魏思賢都一臉不解,不明白周昂為什麼今晚會那麼做,當著朝中大臣那麼多人的面對皇帝出手,甚至驚動了傳說中的氣運金龍。 太后一返回殿內,立刻從床榻的暗格中取出了一個木盒,開啟木盒裡面裝的正是那枚傳國玉璽。 “怎麼回事?這才不到一個時辰,傳國玉璽上的王朝氣運便削弱了近一半?剛才究竟發生了什麼?”當拿起傳國玉璽的剎那,太后劉嫻頓時大驚失色的說道。 她長久保管傳國玉璽,又是受到朝廷和百姓認可的監國太后,所以冥冥之中她也能透過傳國玉璽感受到王朝氣運。 聽到太后之言,魏思賢也是大驚,不過他還能強行鎮定下來,開口勸慰著太后道:“太后先莫慌張,想來應該是與興建侯有關,剛才御花園中太過反常,不像是興建侯的一貫作風,或許他另有用意,我們不妨靜觀其變!” “還靜觀其變?今夜他那是謀逆之舉,那麼多人都看到了,普渡慈航會輕易放過這大好機會?”太后有些慌亂的說道,她隱忍了許久,但今日在見到周昂之後,已經沒了往日的耐心。 以前太后心中還有周昂這最後一根稻草,可今日變故,讓太后覺得周昂也要大勢已去,這樣的話天下便無人可制普渡慈航了。 魏思賢自然明白太后的擔憂,他也只能不確定的說道:“這還真不好說,老奴總感覺事情沒我們想得那麼簡單。” 就在太后和魏思賢在慈寧宮交談之時,周昂已經帶著姜小曇離開了御花園,此刻連姜小曇也有些不明白,為什麼國師就這樣輕易的放他們走了。 “夫君你沒事吧?”姜小曇雖然心中疑惑甚多,但她最關心的還是周昂的身體。 剛才御花園中,周昂那一口血可不是假的,就在那一口血噴出後,姜小曇明顯感覺周昂的身體虛弱了許多。 “我的氣運與氣運金龍交鋒,雙方互有折損,這一局我輸了,不過我也終於知道了普渡慈航的意圖。”周昂的面色依舊蒼白,他的聲音也顯得異常虛弱。 “什麼意圖?”姜小曇下意識的問道。 周昂也不隱瞞直接說道:“他的目的也是削弱氣運金龍的力量,顯然他又不想氣運金龍立刻消散,所以他並沒有拿今夜之事大做章,不過我估計我們在京都待不了多久了。” “削弱金龍的力量,卻又不讓金龍消散,他究竟想幹什麼?”周昂的解釋沒有讓姜小曇豁然開朗,反而疑惑越多。 當週昂返回侯府之後,今夜御花園中發生之事也很快傳遍京都,百姓們發現這果然和九州的故事如出一轍,很快國師和太宰,在許多百姓心中儼然成了一個人,,甚至許多百姓已經將九州這個故事與現實混為一談了。 興建侯府之中氣氛凝重,周昂硬抗了氣運金龍一擊,可不僅是氣運折損,就連身體也受到了不小的傷害,如今比一個普通人還要虛弱。 就在周昂回府不久,大寧宮中一道聖旨也跟著傳了出來,正是對周昂今夜衝撞皇帝之事定下的結論。 “興建侯周昂衝撞陛下,理應重責,但念其勞苦功高,貶為修縣令,即日出京赴任。” 聖旨的內容不長,就是將周昂貶到了一個偏遠的地方做七品縣令。 這道聖旨一處頓時天下譁然,許多人開始為周昂鳴不平,同時更讓九州與朝廷離心離德,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周昂竟然欣然的接受了這道聖旨。 如此一來,周昂一路兜兜轉轉,最後竟然又回到了縣令的位置上。 而這個修縣地處滇黔交匯之地,那裡民智未開,是出了名的窮山惡水,比之曾經的郭北縣也有過之而無不及。
第255章 一條新龍換舊龍
就在被貶為縣令的聖旨下達當夜,周昂竟強撐著虛弱的身體再次出了侯府。 周昂這次出府坐的是軟轎,似乎他的身體都到了經受不住馬車顛簸的程度了。 軟轎在夜色下穿過一條條空曠的街道,最後停在了春風得意樓外。 周昂沒有要讓人護衛隨行,只是孤身一人走了進去。 他的步履很是沉重,走出幾步後還會不由的咳上幾聲,整個人的氣息明顯虛弱,沒有了往日意氣風發的樣子。 當日周昂是將整個春風得意樓所在的街道都買了下來,他一路向著街巷裡面走去,最後走過春風得意樓,來到了出院落前。 他輕叩了院落的門戶,很快一個警惕的聲音從門內詢問道:“這麼晚了是誰?” “是本侯。”周昂的聲音平靜,虛弱之中依舊不失淡淡的威嚴。 說來也奇怪,普渡慈航在聖旨中只是將周昂貶為修縣令,卻沒有剝奪他的興建侯爵位,至今周昂的氣運還與金龍有著一絲聯絡。 周昂話音剛落,小院的門戶便已開啟,露出一個尋常的老人,似乎只是這院子的下人。 “老奴恭迎侯爺,我這就去為侯爺通傳。”老人開啟院門,恭敬的跪拜在周昂身前。 “不必了,本侯自己進去。”周昂隨口說了一聲,而後徑直朝著院內走去。 這院子不大,只有兩進,顯然只是尋常人家,最多有些富貴而已。 其實這裡就是沐心住的地方,也是因為她頗受周昂賞識,又稱為春風得意樓的招牌,才有了這樣一個獨立的院落棲身。 周昂一路向著裡面走去,很快就來到了正房之外,此刻房中燈火還亮著,隱約還能聽到有女子交談的聲音。 “小姐,侯爺被貶為修縣令了,許大夫說你的身體沒有半年也不能恢復,您就好好休養,不要想著下床了。”周昂還在門外就聽到屋內傳出一個女子的聲音,這聲音周昂並不熟悉,只是猜測可能是沐心的侍女。 “不行,聖旨說侯爺即日就要赴任,明日我無論如何也要去送侯爺一程。”緊接著周昂就聽到了沐心的聲音,這聲音也是無比虛弱,只是虛弱中又透露著倔強。 周昂聞言無奈的搖頭,而後嘆了口氣,輕輕的推開了房門,同時口中說道:“不用了,本侯今夜親自來向你辭別。” 說話之時周昂已經推門走了進去,一進屋就聞到一股濃濃的藥味,而床榻之上沐心正虛弱的躺在上面。 “侯爺”沐心強撐著身子想要起來行禮,目光悲切卻又有些欣慰。 顯然周昂的到來,讓這個名動天下的名伶感動不已。 “你躺著別動,現在你可經不起折騰了。”周昂幾步走到沐心的床邊,聲音之中滿是關切的說了一句。 當週昂出現時,沐心也看向了周昂,她自然也看出了周昂氣息衰弱面色蒼白,眼神之中同樣關切無比。 沐心對著侍女使了一個眼色,那侍女便很自然的退出了房間,接著沐心同樣語氣關切的說道:“侯爺您為何還親自來這裡,沐心無礙只求侯爺無恙。” “你呀本侯也沒想到你會入戲如此之深,不來看看你,我又如何安心離開京都?”周昂神色頗為鄭重的說道,那眼神之中的關切沒有絲毫作偽。 “侯爺既然來了,沐心只想問一句,這場戲不是結局對不對?請侯爺如實告知,那樣即便是死,沐心也再無遺憾了!”看到周昂的樣子沐心很是感動,但是她所關心的依舊只是九州那個故事的後續,是安陽侯莊周的結局。 正如周昂說的那樣,沐心已經入戲太深,她可以說已經不是沐心了,她已經把自己當成了故事中的莊周。 若莊周死,沐心肯定也會死,而若莊周能活,沐心也能活下來。 周昂看著床榻上如風中殘燭的沐心,心中也是無比的動容。 原本在周昂的心中,沐心只是一個在合適時間出現的合適之人,可以說只是他手中的一枚棋子,然而如今這枚棋子顯然已經讓周昂這個執棋之人為止動容。 這種動容讓周昂有著獨特的感覺,那就是沐心真的成了自己! “今夜我來將你,便是要將最後一場戲的劇本給你,這場戲只有你能演,本侯也只讓你來演。好好休養,等著那一日的到來,我要你為這個故事畫上最完美的句號。”忽然周昂神色肅然的說道,他說話之時手中多出了一張紙,那張紙與尋常的紙張大不相同,看上去晶瑩剔透,好像是念頭匯聚而成。 沐心聽到周昂這句話,頓時神色激動無比,更是用盡全力的結果周昂遞過來的那張紙。 只是當沐心看向紙上時,上面並沒有記載什麼劇情,而是隻有一句話,這句話就好像只是最後一場戲的題目。 “一條新龍換舊龍” 簡單的七個字,卻沒有一個字的劇情字,僅僅只是一個標題。 沐心如獲至寶的將這張紙貼身收藏,她沒有再多問周昂一個字,只是臉色露出了從未有過的燦爛笑容。 “明日我便離開了京都了,五品希望再見之時,看到一場空前絕後的完美演出。”周昂最後對著沐心說了一句。 說完這句話後,周昂認真的看了沐心一眼,兩人目光對視,而後周昂便轉身離開了。 看著周昂遠去的背影,沐心神色已是大有不同,她臉色帶著滿足的笑容,眼神之中只剩下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