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相似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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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一章：相似的人
持續戰鬥和進擊的銀河帝國軍林立艦隊，從金三角到波列多星域，前進里程達兩千八百光年。
到了波列多星域時，他們為了等後面跟上來的友軍，部署成球形陣，以運送船隊為中心，四周配置了戰鬥用艦艇，防備由各方向來襲的敵人。
波列多是古代斯拉夫神話中的一個有五張臉的軍神，而這個星系除了有一個正值壯年期的恆星之外，還有四個具有巨大質量的氣體狀行星，所以就被取了這個名字。這是林立從金三角沙自治政府航路局的資料中所獲得的知識。
從金三角迴廊到波列多星域為止，同盟軍通訊、補給、戰鬥的軍事據點，和艾倫伯爾方面相較之下雖然有明顯的不足之處，但是數目卻也多達六十處以上。
不過，其中有一大半都因首都方面傳下來的命令而被放棄了，林立艦隊摒息經過靜待颶風過境的各星域。這些星域都像被烈火燒過的大草原似的，呈現出一片荒無死寂的淒涼景象。
可是在同盟軍中存在著一個林立所不知道的小插曲。那是有關於帕拉星系的通訊基地ＪＬ11的事。在其它的基地突然被放棄的情況下，ＪＬ11成為機能集約化的中心，他們一直持續收集及傳達有關帝國軍侵略進展的情報，士兵們於是處於不可能逃離該基地的狀態下。
ＪＬ11的戰鬥要員只有兩千名，火力也很貧困，沒有機動力，甚至連一艘戰鬥用的艦艇也沒有。
帝國軍只需用小指頭的指尖輕輕一觸，這些人鐵定就像大象腳底下的螞蟻一樣，絕無活路。
即使是同盟軍統合作戰本部對於賦與ＪＬ11過多的義務和責任，同時又置其於逆境當中一事也不是完全沒有罪惡感。
所以本部原打算全力派遣能力許可範圍之內的大規模增援部隊，包括五萬個戰鬥要員，三○○艘小型戰鬥用艦艇前往支援。
但是，基地司令官代理人查理上校接到本部有意增派兵力的報告之後，並沒有歡欣鼓舞之情。
“多謝本部關心…”他仍然保持著軍人該有的禮儀，同時拒絕了增援。除了他本人以外，所有的人大概都會為此而罵翻了天。
“總之，您是認為我們勢將坐以待斃。反正一定會走到這步田地，所以不必要那五萬個友軍陪我們葬身於此……？”
查理對著以悲壯的表情詢問其中原因的部下搖搖頭。“不是。我是為了讓我們活下去才拒絕增援的。目前我們的存在根本不能算是一種戰力。帝國軍在金三角獲得了資料，一定也知道了這件事。”
“如果五萬個戰鬥要員、三○○艘戰鬥用艦艇動作起來，以現在敵我之間這麼近的距離，事情一定會為敵人所知悉。那麼，原本有意放過我們的敵人，也不得不攻擊我們了。如果想活命，就不可以輕舉妄動。”
查理猜中了。林立認為沒有必要刻意去攻擊、消滅連一隻戰鬥用艦艇都沒有的ＪＬ11基地，他們緩緩地通過了基地前方。
當然，林立並不是單純地對敵人有好感，只要ＪＬ11基地一有**的跡象，他們便會給予致命一擊，讓整個基地毀於一瞬間。
日後，查理對妻子憶述道：“老實說，當時我實在沒有自信敵人會不會放過我們。可是，如果敵人攻來，不要說兩千人，就是五萬人也一樣難逃厄運。還好我選擇了活命機會比較大的一種。不過，那種選擇我一生中再也不想做第二次。”
一月三十日．自凌雲以下的帝國遠征軍全軍在夜神星域集合完畢。一半的陸戰要員則留在金三角，謝夫及海特的艦隊做為後續部隊，集結於同盟領域內的兵力已達到了戰鬥用艦艇一百一十一萬兩千七百艘。
負責補給、運送、醫療等的支援用艦艇四萬一千九百艘，將兵兩千萬這個龐大的數字，凌雲本人也是第一次統率這麼大的兵力投入實戰中。
即便是在犀牛星域會戰中，和超過兩千五百萬的同盟軍對決時，他的兵力也只有敵人的六成而已。
凌雲和眾將官們聚集在帝國軍總旗艦百靈號的艦橋上，林立站了起來，開始報告。“同盟軍可能認為這個星域是我軍的界限點，我想他們會有迎戰或攻擊的準備。”
林立一邊把得自金三角的豐富情報展現在多個螢幕上，一邊詳細說明。佔領金三角在戰略上的意義之一是沒收了許多有關同盟領地的地理情報，而這件事的成功，使得他們可以期待著收成那戰爭的田裡長出全面勝利的果實。
“從夜神星域到蘭提星域之間，沒有人類居住著。為了避免連累到一般市民，同盟軍大概會選擇這塊宇宙區域做為戰場。這是下官的推測。”
“疾風之狼”一結束報告，凌雲隨即以優雅的動作站了起來。
看過他著軍裝的人可能都不得不將自己的思緒馳騁在數百年前的光陰中。他們或許會想，當年接受帝國軍委託的服裝設計師，一定是透視到遙遠的未來會出現一個和黑、銀兩色搭配的軍服如此契合的年輕人，所以才設計出這麼一套衣服來……。
“我也認為你的見解是正確的。同盟軍雖然忍耐至今，不過，為了抑住人心的不安，近日，他們不得不發動攻勢。我軍就回以相對的禮數吧！就用雙頭蛇的陣形……”
意氣風發的凌雲特一宣佈完，一股抑遏不住的興奮**，就在眾將官之間散佈了開來。
所謂的“雙頭蛇”，就是把自古以來地球上經常使用的大軍配置法，應用在宇宙空間中的一種陣法。
假設在宇宙空間中存在著一條巨大的蛇。這條巨蛇在它長長軀體的兩端各有一個頭。
如果有人想打倒這條蛇而去襲擊一端的頭，那麼，另一端的頭就會反過來咬住敵人。如果中央的軀體部分受到襲擊，兩端的蛇頭就會同時咬住敵人。
利用這種陣法贏得勝利時，指揮官所表現出來的指揮能力之卓絕便猶如最華麗耀眼而躍動的盛大煙火，其光芒足以灼燒所有人的視神經。
然而，要活用這個陣法，首先就必須要握有比敵人更多的兵力。因為面對敵人的攻擊既然採行被動的立場，那麼，不管敵人的所有兵力集中在陣形的那個部分，該部分都必須在一定的時間內抵擋得住敵人的全力猛攻以待己方的支援。
反之，如果敵方擁有足以同時攻擊己方全部戰線的兵力，那麼，己方就會在各處被切斷，而給與敵方各個擊破的好機會。
此外，在兵力的運用上，柔軟性及應變性更是不可欠缺的，所以通訊方面和行動方面的機能性就具有重要的意義了。
如果通訊網有了破綻，友軍一旦遭到攻擊，其他部隊就只有在一旁乾著急而不能有效地給予配合或支援了。
為此，帝國軍的通訊網裝設了三重反干擾系統，同時又預設了通訊網遭破壞時的假想情況，準備了兩萬艘具有短距離跳躍飛行能力的聯絡用太空梭。
目前，帝國軍的情況是擔任總指揮官的凌雲沒有指揮能力上的問題，而命令的傳達及應對的機動力又已在可能的範圍內提升了速度。
這方面的相關事宜一旦決定了處理的方式，議題接著就轉移到如何將帝國軍各艦隊具體配置的方案上了。“第一陣，也就是蛇的一頭無疑會由林立一級*指揮吧？這是必然的。”
將官們是這麼想的，可是，接下來他們先是懷疑自己的聽覺，往後便是面面相覷。“元帥是說由您自己在陣前指揮？”
蘭斯特聞此從座位上挺直了上半身的腰桿。“太危險了。同盟軍的力量雖然衰弱了，可是就因為這樣，他們反而有可能放手一博。請閣下在後方督戰即可。”
“這種戰陣沒有所謂的後方，蘭斯特。有的只是兩個頭。”
凌雲冷靜地指出，蘭斯特聞此沉默了下來。“林立，你負責指揮身體的部分。如果同盟軍企圖將我軍分斷開來，當然是以身體為第一個目標。你自己要清楚，事實上你等於是打前鋒。”
“可是……”
“我來這裡是為了打勝仗，林立。要獲勝就得作戰，作戰時我不想待在安全的地方。一直都是如此。”
當其他將官們的作戰位置都決定了之後，凌雲宣佈暫時休會，他在起立敬禮的將官們注目下走了出去。“他果然是個不折不扣的戰士啊！”
林立再一次深刻地感受到。“他總是想在戰爭的勝利當中找出意義來，如果是個單純的統治者，應該就不會拘泥於收穫的方法……”
往自己房間走去的凌雲，在走廊的一隅停下了優雅的步伐。一個帶有猶豫、但又充滿決心的聲音從側面傳了過來。
以銳利的視線搜尋聲音來處的凌雲，在牆邊看到一個約只有一三、四歲，有著銀色頭髮的少年兵。興奮的臉頰和緊繃著身體線條顯現出了其純真的個性。
從他的穿著，凌雲知道他是幼年學校的學生。“找我有事？”
“閣下，請原諒我的無禮。可是，有些話我一定要說，請您務必要打勝仗，而且要統一整個宇宙……”
單純而熱烈的崇拜及憧憬之情，使得少年的發音極具震憾力。彷彿在這面鏡子中看到了過去的自己，凌雲深邃的眼眸變得柔和起來，從他那叱吒著巨大的宇宙艦隊的口中發出來聲音是那麼的溫雅。
“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
“……是，艾密爾•達斯。”
“好名字。你是要預祝我打勝仗嗎？”
“是……是的！”
“是嗎？那麼，就算我連將來該由你們來打倒的敵人都不留下來，也沒關係嗎？”
瞬間，詞窮的少年一時不知所措，年輕的霸主對他露出了笑容。動人的微笑使少年渾忘了一切，包括對死亡的恐懼。
“艾密爾，為了你的祝願，我一定會打勝仗的。所以你要活著回去把訊息告訴家人知道。你要告訴他們，預祝凌雲公爵在夜神星域之戰獲勝的人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