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一百七十二章 一朝天下風雲起(十九)

第一百七十二章 一朝天下風雲起(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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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二章 一朝天下風雲起(十九)

我的心狠狠地疼了一下,許多之前忽視掉的細節迅速閃過我的腦海,宗老頭突然變幻的臉色,君遷塵心思深沉的眼眸,還有……我低頭看著在我腹部來回打轉,搖頭晃腦吐著信子的阿寶,呵,還有比這更明顯的徵兆嗎?

不知何時,君遷塵走到了我身邊,他伸出手來輕輕在我臉上撫過,我才發現,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覺中流淚了,我抬起頭看著他,像一個死囚在判決書未下達前抱著最後的希望,可當我見到他眼中閃過的一抹沉痛時,這個希望就被現實擊打得四分五裂了。

我沉默地將阿寶拿了起來,它迅速在我手腕上繞成了一個圈,像是一個潔白如玉的手環一般,然後收起面前攤開的書,站起身將它們放回了原位,我知道君遷塵的目光一直跟著我,做完了這一切,我的眼淚也已經幹了,我仰起頭靜靜地看著他,“我要見宗老頭。”

“好。”他點頭答應,然後陪著我到了走到了宗老頭住的小院,宗老頭正對著一堆藥挑挑揀揀,忙得跟陀螺似的,看到攜手而來的我們,也不過揮了揮手,我便老實地坐到了一邊等待,過了許久,他的忙碌才告一段落,一邊拿帕子擦著額頭上的汗,一邊問道:“這時候熱氣未散,你跑出來做什麼,小心中了暑!”然後他自顧自地給自己倒了杯水,咕嚕嚕一飲而盡。

我十分勉強地笑了笑,說道:“宗老頭,元寶能平平安安地生下來嗎?”

他的動作一下子仿若靜止了一般,我大氣也不敢出,不由得屏住了呼吸,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放下手中的杯子,看了君遷塵一眼,然後十分沉重地說道:“你知道了。”

我點點頭,“我發現阿寶盤旋在我腹部,繞之不去,同那時對待君遷塵一般。”

阿寶對天下毒物有著絕對的**,我原先也想不到這個,但君遷塵蒼白的臉色彷彿是無言的佐證,讓我不得不直面這個我連說都不忍說出口的事。

當初君遷塵的擔心竟最終落在了這兒,我無奈地笑了笑,命運,真是個讓人咬牙切齒的混蛋。

宗老頭嘆了口氣,“是你上次提起君家小子身上未清的餘毒時,我才想起來的,當時替你把了脈,還察覺不出什麼,即便是現在,你的脈搏也很正常,沒有什麼奇怪之處。”

“那……”我感覺眼前突然有了希望,“是否只是我們多慮罷了,實際上就是如此,我很健康,元寶也是。”

宗老頭有些不忍地看了我一眼,我知道幻想再一次破滅了,“當初君家小子的毒便是從母體帶來的,你雖然沒有中毒,但是他……”宗老頭指了指坐在一邊靜默不語的君遷塵,“他體內餘毒未清,照我的推斷,你腹中的孩兒……必定也帶了毒。”

君遷塵將頭偏向了一邊,骨節分明的手已經緊握成拳,我很少見到他的情緒如此外露,心中一酸,伸過手去緊緊握住了他的,他轉過頭來定定地看著我,眼中閃過許多交雜的情感,我不能一一分明,只知道他臉上的疼惜是如此明顯,還帶著深深的自責,我突然想到當初他是極力制止自己碰我的,是我……

他現在該多麼內疚啊。

我朝他露出了一抹微笑,他眼眸閃了閃,手握得更緊了,我心中有一個念頭開始慢慢清晰起來,漸漸地,如同生了根一般,堅若磐石地紮在了我的腦海中。

“若我十月懷胎生下他,他活下來的機率有多少。”我只聽見自己的聲音十分冷靜,好像在問一件最最尋常不過的事情一般。

宗老頭沉默了片刻,才答道:“前面這幾個月倒沒什麼大事,最最凶險的便是你分娩之時,到時候羊水一破,他在出生的同時,你也會毒發……”

這其實是意料之中的事,司空星便是如此,所以在生下了君遷塵後便香消玉殞了,我低頭想了想,問道:“君遷塵體內的毒已經解了大半,這是不是可以認為,元寶體內的毒也只是一些殘餘?”

宗老頭點了點頭,接著有些沉重地說道:“即便只是殘餘,但對一個剛出生的嬰兒來說,無疑是致命的,何況……”他看了我一眼,“體內的毒素擴張同外部染毒不同,它會迅速地進入你的五臟六腑,若有真氣護體的人還能撐個一時半會,但你那時正好生產,虛弱至極,也沒有練過什麼武藝,怕是……很難。”

我知道他已經十分委婉了,豈止很難,簡直難如登天。

君遷塵那時之所以能活著,是因為司空星抱了必死的決心,以毒攻毒,這才給他挽回了一點保命的時間,後又有司空夜光傾盡一生修為救他,這才活了下來,即便沒過幾個月便要毒發一次,體驗徘徊在生死邊緣的痛苦,但饒是如此,已屬奇蹟。

我心中一動,脫口而出:“若是服下毒藥以毒攻毒呢?”

我手突然一痛,才發現君遷塵用了大力,我不敢看他,只盯著宗老頭不說話,宗老頭嘆了口氣,艱難地搖了搖頭:“不可,你這情況同君小子的娘不同,她那是自己本身中了毒,這才能用以毒攻毒之法,你現在其實並沒有中毒,這也是為何你的脈象並無異常的原因,”他十分緩慢地說道:“只要你……舍了這個孩子,那對你的生命構不成絲毫威脅。”

“不!”我毫不猶豫地拒絕了。

宗老頭嘆了口氣,沒有繼續說下去。

君遷塵卻緊了緊我的手,我朝他看去,他目光中露出了不容錯辨的疼惜,他頓了頓,一開口,嗓音喑啞:“顏顏,我們以後還會有孩子的。”

我驚恐地睜大了眼,不停地搖頭:“不不不,那些都不是元寶,”我從他手中抽出我的手,以保護性的姿態將手放在了腹部,“君遷塵,他是我們的第一個孩子,你最初知道時不是很高興嗎?他會有你的眉眼,也許鼻子和嘴脣會像我,聰明懂事,會喊你爹爹,喊我孃親,我會看著他睜眼,翻身,慢慢地學會搖搖晃晃的走路,然後會跑了,會說更多更多的話,還會背好聽的詩……你不也是這麼想的嗎?”

“顏顏……”他眼中露著沉痛。

“以後我們還會有孩子,但其他孩子都不是元寶,沒有人可以替代他的,他還沒有看過這個世界一眼,他還沒有看過爹爹孃親一眼,”我想起這四個月來他在我肚子中漸漸長大,漸漸成型,與我融為一體,他是我的血脈,體內流淌著我和君遷塵的血,我不會,也絕不能讓他還沒有來得及和這個世界打招呼,就被扼殺在搖籃中,“我要這個孩子!我要元寶!”我以不容置喙的語氣斬釘截鐵地說道。

宗老頭一直耷拉著頭坐在那裡,一句話也沒有,我說了這麼多,妄圖打動他們,但君遷塵卻只說了一句話,就讓我幾乎崩潰,他說:“顏顏,我不想像我師父那樣活著。”

我眼前浮現了司空夜光最後那明亮如星的眼神,當他得知自己即將油盡燈枯時,是以一種欣喜的態度來迎接生命最後的旅程,他並沒有絲毫恐慌,我那時就知道,若不是因為君遷塵,他斷不會孤獨的在這世上活著,他的心早已經隨著司空星的逝去而不再跳動了,他已經感受不到春花秋月帶來的美好,活著的每一天對他來說都只是承諾和煎熬。

想到君遷塵在未來的某一天也有可能像他那樣生活著,還是在那個世間最孤單的位置,我的心就一陣一陣地抽疼,但身為一個母親,保護自己孩子的願望和決心來得那樣猛烈,這是我無法抗拒的本能,我這時終於理解,為何當初司空星能夠義無反顧地選擇赴死,而將生的機會留給君遷塵,即便她知道也許君遷塵活著也會經歷漫長的痛苦,但那至少活著,不是嗎?

“我……”我看著君遷塵沉痛的眸子說不出拒絕的話,但我心裡知道,無論他說什麼,我都不可能更改自己的決定了,我低下頭,看著自己微微凸起的腹部,以一種決然而又鬆快的口吻說道:“我要等著元寶出生,待他看盡世間風景,”然後抬起頭對著宗老頭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我們的性命就託付給你了,宗老頭!”

宗老頭點了點頭,幅度十分小,但我卻知那裡麵包含的重量。

君遷塵將頭轉向一邊,半晌,才說道:“無論何時,我的選擇都只會是你。”

我的心驟然一疼,疼得幾乎要掉下淚來,我主動牽過他的手,樂觀道:“還有半年呢,興許在這之前,宗老頭就找出解毒的法子來了呀。”

我們都知道我說的是天方夜譚,若是解藥那麼好配,舉猗郇全國之力,早就配齊了,可現在卻如進入了死衚衕,一籌莫展,我想到我的元寶,還沒有出生就要經歷這樣的苦楚,不禁心如刀絞,淚眼婆娑中,君遷塵重新握緊了我的手,我不由自主地朝他笑了笑,我知道,即便他心中萬千個不樂意,但依舊會陪在我身邊,這樣於我已經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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